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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渊还是想我以保护二公子的安危为首。
好罢,我认命了……
李密招安后,皇泰主恣意炫耀天下太平,打算在上东门举行庆功宴。
本来事不关己,可三日前有人暗中发信进宫。
我收到了一封密函,字眼甚少,只道是“宓妃洛水迎,牡丹艳艳开。沉沉眷恋缘,盘盘得白雪”。
看过信后的我,大惊失色。
宓妃乃洛水之神,而我从小就将得雪媲美洛神。牡丹盛于洛阳,表明如今的她身在洛阳。沉沉眷恋缘,盘盘得白雪,隐含我们的名字。
她写信给我,只恐是邀我前往洛阳参与盛宴。可是,她不可能不知道,眼下我的处境与她不同了。
我是李唐兵将,她是王阀夫人。
我们还能有何交集?
不晓得她如何将信送往长安,但是此信不能让他人发现。
否则,对我们都是不利。
离洛阳盛宴仅有一日,我还未找寻心中答案。
若去,对李唐之势不妙。若不去,怎消得我对得雪的挂念。
经过千锤百炼的折磨之后,几经思量还是乔装前往洛阳。
我化身男子,携带匕首,牵马走后门。从怀中掏出一支海棠发钗,仔细打量,终将放回衣衫中,不再多想。
我心决然:“二公子,我绝不给你惹祸。”经过头一回的经历,这回不能再任性妄为。换换气,我翻身上马。提缰绳,绕马头,正欲前行。
蓦然,侧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抹阴影。
我偏眼看去,眼眸瞪大。吸气,我试探道:“李大哥?”
李靖跨腿跃上马背,调整缰绳,眼神凛然直视我。他摊在手掌心,呈现了二公子的暖玉佩。“玉佩在哪儿,主子就在哪儿。”平淡的话品味着略有几分似二公子。
我眼眸一僵,想道:“二公子?”是他不放心我,遂让李靖护航?
他把玉佩塞进我的手里,视于我,嘴角抹笑。“还请沉冤悉心保护秦王之玉。”
我“呵呵”傻笑,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心里谙熟着他的气息,似乎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属于他的气息。胸口微微发烫,我把暖玉佩放进去衣衫内,垂目欢喜。
跨双骑,独潜行,乔装扮,进洛阳。
皇帝的宴会在傍晚开席,而我们快马加鞭,很快就到达上东门。
鱼贯而入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犹如车水马龙。
所看,皆是大隋旧臣。
其中,瓦岗军与王阀暗藏波涌,诡谲神秘。
隐隐间,都能透露出两方的憎恨。
我肆意将脸抹黑,一身男装,躲在树后,只怕就连王玄应认不出我。
穿着简素的李靖立在我旁,查看周遭状况。眼眸里的情急,仿若寻找甚。
入夜,筵席大开。皇泰主坐席于高台上,职位低微的官爵无法端视。
可是,我却人群穿梭中,睨见了王世充。
天命风流,意气徜徉。鬓间华发,眉笑眼傲。他坐于皇帝右下侧,与人胶合祝贺。
我双拳紧拽着腿边,龇牙盯住王世充的得意昂扬。
李靖悄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乍听,我稍缓过气,松懈了拳头的力道。
席间众人纷纷扬扬歌功颂德,一部分人拍着瓦岗军的马屁,另一部分人在提升王阀的荣誉。
两股势力,旗鼓相当。
远远看见,皇泰主虚左以待李密,可看他的地位高人一等。
李密风尘仆仆的脸上,沾惹了英姿飒爽。眼眸逆着光芒闪动,漩涡滚在瞳孔之中,沉坠了一池的黑白分明。
壮年气盛,正是李密最可抵挡王世充的秘诀。
当年初见,少年轻狂。
如今再见,壮年如火如日,几能燃烧。
倏然,中间阔台人潮散去,只袭冷清。南楚编钟,圆滑剔透。上涌高台,妙龄女子聚集。且看,清颜女子,一袭月白水袖,盈盈舞动。云鬟雾沾湿,覃辉玉臂寒。
众人观着高台女子,只现神魂颠倒、东西难辨。
我心晃悠悠地荡着,霎时惊喜。
王世充掬酒入杯,回味浪荡口中美酒。双目一扬,已是看紧对面的李密。
而李密,眺望女子娇态,眼底是一片吞噬的黑。
瞬间,女子挥袖起舞。举腕低眉,发丝随风。旋身翻转,犹如天宫仙人。脚步微顿,恰时似一瞥惊鸿,又宛若蛟龙。朝云出岫,舞技翩姿。回身复旋转,轻抛水袖,如水蛇摆腰,似金凤展翅。猝尔跳跃,天降飞仙临凡间。稳步落地,姿态回转,挽起水袖,回眸一笑。
俯视台下,舞曲终了。
女子定身抛袖下地,平复呼吸。眉尖舒展,颔首行礼。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激烈的掌声,张张合合。
我拊掌用力,感受良多。
她的舞技了得,我是自幼就晓。
如今,她得以在这儿施展自己的姿态,虽不称赏千娇百媚,却眉间情真。
洛水之神,宓妃得雪。水仙绝色,月泻歌赋。
或许,在曹植眼中,洛神倾城倾国。可在我眼中,她远胜百倍。
她似乎朝我看来,我一惊,呼吸打乱。她同样惊讶,眼含泪,唇边笑。
我“噗嗤”地笑,看住她的面容,多想告诉她,现在的她好美好美,美得一点都不真实了。
不管我们的身份如何,不管我们的面容如何,我们是孪生儿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王世充上去高台,伸出手牵住了得雪。嘴角噙笑,眉目皆喜。
得雪脸颊绯红,浅笑垂头,右手覆在王世充的手心内,任他牵她下去。
皇泰主看后甚是欢愉,连忙打赏王阀一族。
王世充带领得雪叩头,千恩万谢。
李密犹若失去心跳的人,冷如阎罗地睨着那对夫妇。
我察觉李密的目光深不可测,双手发凉。心中所想:“李密如今进了洛阳,成为太尉,官职高于王世充。如此大好机会,他竟没有救出得雪!他是怎么回事?得雪又为何没有逃离王世充,明明只与李密相隔不远。”
种种想法,萦绕心头。
王世充牵着得雪回身落座,她碰巧与对边的李密相望。
得雪的眼平淡,质对李密的冷酷。
王世充将得雪搂在怀中,喁喁细语。
得雪才听,脸色又红。
李密看此,心中已是一片怒火。表面无碍,我却看到他的双手藏在腿边紧握着。
接下,皇泰主表扬瓦岗军的功勋。
瓦岗军连带走出了几位大将,皆都诚恳接受皇帝的赏赐。
其后,李密作为军队领头,接收更大的赏赐。他的唇角状似无意,其实眼底抑扬高调讽刺,直直地盯着王世充。
王世充见得他的无声嘲弄,不怒反笑。
乘着形势,皇泰主的得力主将元文都十分恼怒。
他本就不悦李密,现在皇泰主还将之招安。
加之元文都与王世充暗有私仇,我看着李、王二人的对视,就觉一阵寒心。心中以为他们可是会联合,将阻碍他们的旧臣赶尽杀绝。
而第一个要杀的人,很可能是元文都。
况且,皇泰主不理曾经为东都立下汗马功劳的旧臣表彰赏赐,反而称颂了只有一丁点功劳的李密和连吃败仗的王世充。
是以元文都“腾”地站起身,将李、王二人的骄傲看在眼底,恨在心里。他开始大言不惭。首先指出李密的功不如他,然再婉转指数王世充三连败的事情,这一下让全场冷如冰窖。
王世充忍耐着,听他如何再说。
李密不觉一冷,眼神可以勾出血刃。
李靖在我耳畔道:“元文都趁机内讧,只怕是想打乱李密与王世充的计谋。”
我愣神,问道:“是何计谋?”
他道:“闻说二人将要联手逼退东都旧臣,重拾大权合谋篡位。”
我一个刺激,抖落浑身的鸡皮疙瘩。观视李密与王世充的明争暗斗,霎时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宇文化及与王世充的相斗。
如今,宇文化及缢弑炀帝,西归欲争中原。
现儿,李、王居然要合谋。
我不禁断想:“不会的,他们肯定有各自阴谋。”
因为,他们是敌人。不管是政权,抑或感情。
元文都这么做,不正是一竿子打沉船上的人么!他逼迫皇泰主给予他一个完整的答复,其间还讽喻李密是乱贼的事实和王世充狼子野心的问题。可这言辞不逊,正正激了全场的大臣贵族。
对于李密的招安,已经是引起了镇守洛阳的皇家军队的反感。单凭李密的瓦岗军,怎可受到皇泰主的倚重,他们不服不甘。
至于王世充,他只是一个外军统领,怎敌元文都在朝堂上的地位。
况且皇泰主属下的兵力不弱于王阀,可趁此击倒王阀。
另一方面,王世充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众人都心知肚明的。
只是,明人不说,倒被元文都说了出口。
李密即便不结合王世充,也能最先打倒元文都。反正,他都是活该的。真枉他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军人,干脆就抱头鼠窜的好!
最终,皇泰主借以头晕为由,先行回宫。
筵席被元文都的一席话闹得不欢而散,渐渐地惹起了皇家军队的不满。
元文都看了王世充与李密一眼,愤激而退。
王世充笑得充实,揽着得雪,又在她的耳边笑语几句。
这回,她别无心情,冷着脸地看去元文都的背影。
李密沉暗双目,睨了一眼那对夫妇,干巴巴地干脆甩袖离场。
我紧盯王世充的居功自傲,心中气结:“那个元文都真是个混账!这分明是离间,他是瞎了狗眼,还是盲了猪心,一点儿都察觉不出!”用拳打向大腿,以表怨愤。
元文都的事,不但没有打击王世充与李密,反倒称了他们各自的心意。
二人心怀鬼胎,无所不用其极。
恐怕不久后,洛阳会有大事发生。
李靖拉扯我的衣袖,示意道:“若你心有疑问,怎不寻找答案?”
我吃吃一怔,仰头看向他。
他眼眉弯弯,一枝独秀。“今晚丑时于此会合。”言罢,他快步离开。
我尚在恍神,他已走远。
亥时初,时间紧迫。
我摸黑潜入王阀府邸,避开兵将侍卫,探寻得雪的踪迹。
府内实在很大,几欲迷失其中。
还好,我发现了一名侍女,不管太多就随她而去。
跳窗躲在屏风后,闻听王世充与得雪的谈话。
“夜凉了,怎么不披大氅啊?”王世充柔声问去身旁的得雪,双手轻搂着她的腰肢。
得雪点了点头,乖巧道:“待会儿子就去。”顿了顿,她复道:“你先回罢,我……累了。”
王世充的眼眸逸散着光芒,且后道:“好罢。”起身,顺好衣摆。他回头看得雪一眼,还是出门。
得雪摒退丫鬟侍女,准备迈入屏风后。
我看过她,然再转身走出。
得雪闻风而听,一抹人影窜入她的眼内。
一惊,却未尖叫。一看,惶然惊悉。
我站在她的面前,迎视她的惊诧目光。
她难以置信道:“沉冤?”由于距离过近,又加我面上乌黑,她已不能分辨究竟是不是我。
“你为何不逃?”不绕转话题,我坦然看她。
她高兴万分,自动忽略我的话,双手抱住了我。“沉冤,真的是你啊!”她道:“我以为此生无缘再与你相见,还好上天怜悯。”轻轻推开我,抚摸我的脸容。“你……还好么?”
我压抑心中的愉悦,还是那么的一句。“你为何不逃?你明明有机会离开王世充,为何却不走?”我捎带愠意,迫出她惊动。
她心旌一跳,双手自觉地放开了我。强颜欢笑,她吸了吸气。“既然来了,就去外头坐坐罢。”
她转身想走,我一把扣住她的臂腕。“你是否有事隐瞒我?”
她付与一笑,眼泪却落下了。扑入我的怀中,脑袋摁着我的肩上。“对不住……我不能走了……”
我的嘴微张,满腹惊震。两手自然垂下,并无拥着她。“为何?”言简意赅,不带温情。
得雪抱紧我,十指发抖,淌着我的心胸。她的眼瞟去窗外的夜色朦胧,一哭二泣。“我……三个月……走不了了……”呜咽的声音几欲掩盖她的话语。
我不明问道:“甚三个月?”
她垂落眼皮,任由眼泪流下。“我怀了身子……已有三个月了。”
我惊恐万状,挣开她,双手扣住她的双肩。“你说甚?”
她泪如雨下的脸颊通红一片,鼻翼轻轻地发颤。
我的指甲掐入她的肩胛中,疼得她一声不出,只看紧我的双目。我青筋涌现,嘴张怒道:“王世充的,对不对?”她不语,只哭。
我勾起她的后脑勺靠近我,与我相近的面色全然六神无主。我吼道:“是不是他的?我问你啊——”声嘶力竭地吼向她。
我若多用三分力,就可掐死她了。
她阖目,任由伤心断肠。
我似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