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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泰然自若地把茶盏置下,摆手邀请我入座。“你的气息太急了,小心又心焦气促。”
我前走三步,却隔开五六丈。“先生,请回答我!”
他谈笑道:“坐罢。”
我甩袖,炽热发怒。“先生——”
他垂眉轻笑,润眸上色。“你怎么知道我在此?”
我直白道:“方才我与长孙辅机谈话,从他的口吻中透露了丝微讯息,我一猜便知。”
他赞赏道:“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啊!”可一瞬,他话锋偏转。“可即便再聪明的人,也不会受人倚重。”他说的是自己。
得遇明君,壮志能酬,一直是他的希冀。眼下,他的一切全被裴寂夺走了。
我缓缓落座,跪坐在他面前。“殿下可以为您……”
刘文静霎时打断道:“殿下只是殿下,他不可阻挠陛下的决定。”
我无话可讲,搜视他眼底的孤寂惆然。
他轻声道:“我忤逆陛下的旨意,不出三日,陛下就会遣人来捉我。”
纵然二公子能出手相救,也不及赶回长安。
可是,刘文静为何要自掘坟墓?
我坦白地看他眼内的愀,他喷笑,举茶盏、慢独酌。
我在心内定准:“定要救他!”
度日如年,才一日。
刘文静铁口直断,宫里当即遣人命其进宫面圣。
我猜度着是否要陪他,却被他一眼看穿。他说“留在这儿待殿下回来罢”,我方始不觉甚,后头竟感他话带玄机。
可是,我怎能坐看愁城?
李靖知我深思熟虑不够,遂他已暗地派往人手进宫打听。
不一会儿子,探子复命。
刘文静以“抗旨不遵”的罪名被李渊拘禁在玄武门西边的一座暗室里,不见天日。
大公子几番求情,都不可使李渊下气。
李渊甚至怀疑大公子与刘文静勾朋结党,命他留在东宫闭门思过。
闻声在耳,我心急如焚。
不想,刘文静一事竟拖累了大公子。
我求助长孙无忌,知道他是明智有法。
可是,他却在此孤立我的思绪。不动、不语。
看着李靖、段志玄、刘弘基等人,他们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我恨得跺脚,转身就走。
刘文静是我的夫子,作为学生的,我不能不管他。
冲去马厩,牵过飒露紫。我正欲翻身上马,可是倔犟的飒露紫偏在这时别扭了起来。一看,它却非因不喜而犟。转瞬瞥见,秦琼与程咬金立在后门外。
程咬金双手抱臂,豪奢而笑。
秦琼温婉谦顺,可眼底却抹不了股子的爽快。
我拉过缰绳,眼色发亮。“你们在此作甚?”
秦琼道:“你作甚,我们便作甚!”奔放之语丝毫不逊色于程咬金。
程咬金快步走来,手掌打沉我的肩胛骨。“痴丫头!他们不理你,还有咱俩啊!”大拇指遥遥指去后头笑脸轻松的秦琼。
我该用刀山火海、两肋插刀来形容么?
不,绝对是患难出真性情才对!
人们常说,瓦岗军的兄弟都是侠义之辈。
同伴有难,他们坚决设法拯救。
曾经,程咬金极力维护魏公李密,宁死不说为甚捉拿我。
曾经,秦琼竭尽保卫身中流矢的李密杀出重围。
我“哈”的吐笑,踩马镫、翻马背。左手提起缰绳,右手扬鞭而去。
后面,秦琼与程咬金各骑一马追随。
尘嚣至上,情感深挚。
至玄武门,守卫森严。
我们三人经过商讨,决定由程咬金半路引敌,然秦琼会护我直闯西边暗室救出刘文静。
程咬金手持马槊,骑马于半路截击。
果然,玄武门一等守卫赶忙抵御。
前方打得激烈痛快,秦琼和我跳下了马。他左负金枪,右拉我手,带我狂奔。
似乎是有意的,玄武门的大量兵将鱼贯而入,已将我们囊括。
我暗叫不妙,秦琼的手握得我不紧不松的。他却一下就挣开了我,将金枪“咚”的重声竖立在地面上。他细声在我耳边低语,“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若有所思,定中他的眸色偏深。
然,秦琼举枪一把将我击开,绽开几路步伐,与兵将对斗。
我被他打得有点痛,却不得不赶紧寻机会离开。我使出擒拿短打,将一个个阻碍我眼的士兵打倒。
秦琼被士兵包举,程咬金的马下引出了无数刀枪无眼。
我只能加紧时刻。
我昂头,旋手剔开发髻上的海棠钗。转动钗头,弹指已满载银针。握紧直发,射击眼前。银光铺匀,射去了一群围绕我身旁的将士。他们步履拖慢,是中了银针点染的醉马草。
再发银针,前路众多士兵均不能逃脱醉马草的麻痹威力。
旋又再发动银针,可钗头内的银针已用完。
我怒气疾速,五爪变拳,生风打向挡我去路者。忽而,一个将士抽出腰刀,举起搂头劈急如电。我向旁扑闪躲过,其余士兵前攥刀剑挥洒而至,抵住了我的两肋。此时,将士抽头又是一刀,我骤然拔腿朝天蹬去,恰好送去了将士手中的腰刀。旋身反扑,压倒两肋下的士兵。欺身跳起,我劈腿横扫,双足一纵,踢去将士的面门。
将士浑然收刀举挡,我翻腰侧踢,身子未落,右足勾转全力一发,踢中了他的腰骨。他“腾”地扑倒地上,趴身吃了满嘴的尘土。
我手抓拳,发力攻去。
猛的,只听有人呼喊。“住手——”扬长之调。
我及时手劲偏转,打在了将士的左肩骨上。他仰后跌地,疼痛呻吟。
纡回转身,二公子已从马上跳下。青衫涤染尘霜,丰神萧朗,湛然若举。
我退后一步。
程咬金见是二公子,遂赶紧落马,前来行礼。“末将拜见秦王殿下!”
时而不久,秦琼盈盈作揖有礼。
其余人,如此而然。
二公子寒眸逼近我的怯懦,邃密的神色击毙了我的心墙。
我硬直上身,双手不自然地抱起拳头。“见过秦王殿下!”话很犟,如同我此时的身形僵硬。
二公子绕过我,看去前方倒地的无数守卫。眼瞟回我,他清冷道:“开门!本王要进去见刘先生一面!”
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我以为他首先会呵斥我的行事鲁莽,不料他却命人开门。
不一时,将士们不敢有违二公子的命令。
是以,敞开大门,迎人进入。
良久良久,二公子从暗室里出来,然后带领我们前往太极宫。
不会儿子就到达,他命我、秦琼与程咬金于太极宫外守候。他则随从宫人自两仪门进太极殿。
经一时辰,耳闻二公子已经求得李渊的谅解。
李渊自知也是冲动,遂听二公子的话,原谅我们的贸然行事,也放刘文静回去。
二公子让我们几个坐马车,我们出宫回府。
车间内,众人静默无语。
片会儿子,二公子示意秦琼、程咬金先出外头驭车。
这儿,只有我与二公子。
他浅浅问话,“你有话要说?”
我摧眉,扁嘴未语。隐隐泪,显眼得很。
他喟叹道:“今日若没有我出面,刘先生会因为你的举动而送命。”话很简单,可他眼神里的坚毅却让我退缩。
我恐慌地点头,知错道:“我只想救他,别无害他之意。”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伸手拉你的人,不一定是帮你;推你的人,不一定是害你’的话么?”他清淡地回忆,似有唇边笑意。
我仅点头,未言。
瞬时,他集注严厉在颜。“现儿你就认真地记住。”凝肃的眸子摄入我的心尖,撬开了难言的感觉。
我心旌一吓,急出了眼泪。猛的点头,如捣草药。
他舒缓脸色,淌开了笑声。梨涡如酒,甘凉沁水。右手拂来,扫走我颦上的泪。“莫哭!记住就行了。”
我哽咽,时惊一声闷。尚且惶遽,又靡靡依恋。心随想,诧异的思量。眼随观,绯红的颦色。
经一堑,长一智,刘文静虽不甘心,但也不可再不听从。
二公子命他闭门反省,且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他。
次日午后,我徒步闲逛。
西市,亭台楼阁,秀户朱门,一派繁华国都之景;徐风骏马,过车竞驰,商货琳琅满目,随地摊贩,吆喝叫卖,茶馆驿站。但见隔旁朱雀大街,锦衣华服,秀朗珠翠。富人之地,金光绮罗,花地香飘四溢。
一群剽悍汉子正追赶喊打着一名小叫花子。
我起始就看,这小叫花竟是个女儿身。灰头土脸,一片邋遢。可是,双目煞是好看。
很快,大汉子把小叫花围成了圈。其中一名汉子轻易擒住叫花子的胳膊,拳头扬起,正要恶打。
我直觉不妙,快走两三步,双足点墙跳跃,欺身半空。五指变抓,双手交叉,闪电之际抢过了大汉的手。“欺负一个大姑娘,你还是人么!”
大汉子袭出抽空的另一只手,扣拳冲击。侧头的一个汉子,见此劈腿迳踢。我左手扣住一个汉子的臂腕,右手刁紧另外的一个汉子的脚跟。继而,我轻力一提他们的一手一脚,交叠拳擦。他们仰头跌地,四脚朝天。
把小叫花护在身后,只听她怯怯唤道:“姑娘救命啊!”
我横颜急扫群群大汉,皆是外强中干,好看不好使。
大汉使出浑身解数,各施奇招。打出的功夫闪、快、急,看似高手出招,其实破绽重重。我心中呼气,身形略歪,抱着小叫花子当即滑出几丈。单手撑地,连带叫花子一同翻身,落地挥拳出一记。几个围攻的大汉手脚不稳,气息不足,先后各自退却。尔后,一个大汉顿时跳高,身形极快冲来。我猝然避开,猛的推开小叫花,双拳出击,连锤大汉三回。他“咚咚咚”地吃瘪,后退飞身,直直跌在地上。
其余大汉揉身跳起,中的一个大汉左臂横扫,右腿勾出。我先前空身扑去,跳过了大汉勾来的右腿。随即我闪身一转,双腿一夹,使力踢向其中一名大汉子上。汉子后仰,吃了几口灰尘。
旁路的众人,循循集圈。一圈外,两圈内,齐齐看戏。旁观者嘴里叫好,仿佛看得是一场比武。
大汉子们恰是变换招数,朝我的下腹攻去。
怔然间,风隐于市而促于人前。
亟亟之风,快而迅捷。天降人影,隽永沈朗。猛拳一推,已是站在我前头,腿一扫,踢开了汉子的攻击。
我定神,身形略淡。
少年只着布衣粗麻,却有股子道不出的倾洒气质。
汉子们齐齐出击,我两腿横跨,早是走到与少年身旁,与之并立。
他精神矍铄,眼梢含光。“姑娘可有把握?”目视前方,并未惶遽。
我“哈”的细笑,“把握没有,倒是有必胜。”
少年扬眉是笑。
不一时,我浑然跳起出拳。与此同时,少年的速度并不亚于我。齐齐跃起,动作整齐。
眼前出现了两名大汉,侧身翻越,稳稳落地。我瞥看隔壁少年一眼,然顿即消停,拳头捂紧,直达一名大汉的前胸。偏在此时,另一名汉子亦中拳后退。我再观少年,他竟和我同时出的拳。稍微一惊,我赶忙消下出奇的心思。
外头围攻的汉子们停驻,随而冲腾进招。我不与他接近,只好悄然展开攻势,从暗地中出发。少年则是绕着汉子溜溜打转,使汉子们不知该将眼睛置于何处。
倏忽,快捷地举拳变爪,一上一下对合,几个汉子来不及闪躲,面上吃了我一爪。
看着他们的面子多了浅红的爪印,我自觉好笑。
少年在一旁也是欢笑,然与我并肩站立,双双提步抢攻。
他打了个筋斗,挺身跃起,踢腿横扫。
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忽有妙计。瞥一眼他,模仿他的底细,我以打了筋斗,翻身起跳,劈腿前踢。
当初在浅水原,从几个士兵捕鸟的实践当中,使我明白了有样学样的招数。若要出其不意,就得学会模仿他人的功夫。
汉子们见我们双双齐发的功夫竟是一致,虽有惊愕,也迅速与我们以数招拆分。
少年笑看我,即时学我方才的功夫。他五指成爪,闪身俯冲,在前方汉子的脸颊上勾出了几道爪痕。
我凝神,心道:“那功夫……”可是我的。
观者皆为击掌哄闹,取笑声响亮彻雷。
心旌一荡,新奇得很。不想到,我模仿了他,反倒是被他模仿回来。
我们跳步齐整,勾腿一致,两脚就把围圈的汉子打倒。
从未有过的默契合作,这是否该称作“心有灵犀”?
汉子们看我们出招奇特,且功夫尽是一模一样。他们全身早已悬空,随即翻觥斗,落地提脚,扫向我与少年的面颊。
我一脚站地,一脚往后拉扯,恰好躲开他的攻击。
少年与我步伐趋同,稳稳重重。
旋又,我们同时左爪一勾,右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