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琼拍了拍我,眼神示意我快些上马。
我吃惊,不多说地就找回什伐赤,抄小路前去截击尉迟恭。
一昼夜行两百余里,特勒骠与什伐赤果真是上等的奇马,一丝累乏都没有。这两百余里间,唐军遇着了无息逃脱的宋金刚军队。唐军不停穷追猛打,在尾进攻宋金刚、尉迟恭与寻相。数十回的实战,两军都乏了。
终于追到了高壁岭,唐军士卒疲惫不已。
刘弘基执辔请谏“殿下破贼,逐北至此,功已足矣。如此追击不已,不惜身子么?且士卒饥疲,宜在此稍歇,待兵粮毕集,然后再追,为时不晚”。
可是,二公子却道“宋金刚计穷而走,众心离沮;功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必乘此势取之。若更淹留,使之计立备成,不可复攻。我竭忠殉国,岂能顾自身”。
于是乎也,唐军还要继续追击宋金刚之军。
晓夜截杀,至雀鼠谷追及宋金刚主力。
一日内我军连胜八战,斩俘数万人。
此间,二公子两日不食,三日不解甲,就连心爱的特勒骠也没卸鞍。
他督率诸将奋进,狂奔数百里。
唐军从至介休,宋金刚率部两万,出西门背城布阵,南北长七里有余。
二公子令秦琼和程咬金攻其北端,复令翟长孙和秦武通攻其南端。
前不久,李世勣重新归唐,李渊派其援助二公子。
遂二公子令李世勣、段志玄、罗士信出战,却因天时地利不和,恰巧被宋金刚反将一军。
李世勣作为主帅,只能率军撤退三十里。
闻言,二公子当下以我为他副将,率三千精骑出阵。
我本想骑什伐赤,可二公子却冷淡地说了句“来不及”,就生生地把我拽上了他的特勒骠。
我坐在他的身后,恶狠狠地朝他背影作鬼脸。
但想到此关头的危急,我也唯有收起玩心。
介休西城,宋金刚布阵奇特,唐军不能根深进击。
二公子为查究竟,遂领数十步兵前去探风。西城外的草丛间,我躲在里面看去二公子。他的面色暗黄,戎装凌乱,发丝掺杂尘灰。可是,丰神隽朗,神采旌扬。
他紧瞅着我,一时不语。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担忧,真真奇怪了。撇开头,我自顾脸红心跳。负气想道:“我恨他!”
他默了默,才道:“你留在这儿。”
我冲口一句“甚”,满脸惊愕。定住他的眼,我道:“为何?”他要自个儿独闯?
他平声道:“前方有诈,并非你能破。”
我翘起嘴,有了些愠意。“我要跟着你去。”甚危险我没试过,如今他居然要丢下我?
他仿佛自顾自语,“一个时辰就好。若一个时辰后你见不着我,就离开罢,回去与叔宝会合。”
我恰时抓着他的手腕,倔犟道:“狗屁的一个时辰!我一刻等不了!”
他扯下我的手,反握在他手心。“以我之力,不会出事。”
我心中好笑,怎就有他这么胸有成竹的人啊?
我扭头,眼睛花了。“莫要丢下我。”
宋金刚的阵法如此利害,二公子只带步兵数十,是不能攻克的。
他笑了笑,收紧我的手。“为了我,留在这儿。”言简意赅的七个字,乱了我的心扉。
我吞着口水,把眼眶的湿意收进眼底。抽回自己的手,我凝视他道:“我就在这儿等,若一个时辰后你还没回来,我就真的跑了!”明明玩笑,但很认真。
之前的种种错误,此刻烟消云散!
他抿唇一笑,然起身带着数十步兵从草丛里潜行。
我绞着双手,由心里数数。自一起,我慢慢地念着。
十、二十、三十,我数了好几个“十”。愈数愈惊,我不觉心头一震。
等候果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握起拳头,站起身。
即便是忤了二公子的命令,我也要去救他。
出了草丛,远观前方横尸遍野。
有敌军,亦有唐军步兵。
我大惊失色,纵观四野。不见二公子的身影,抬头也不见敌军。顿时,我心乱如麻。大声呼喊二公子,却无人回应。
莫非真的出事了?
不会的,才一两刻钟的时间,凭宋金刚怎能伤二公子半分?
我盲目地找寻,将叠合的尸体推倒,一个一个地确认。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是他逃了,还是已经……
不会的,我不许!
找遍了这儿,就找那儿。
不停地翻过很多很多的尸体,尽管我的身上都染了属于他们的血。
身体不堪负重,胸中郁气上涌。
我摁着心口,大喘。
少时,脚下踩着一些凸出来的如若石子的东西。身形一挫,我踉跄地跪跌地上。我“咝”地吸气,感到膝盖的疼痛。旋身瞧瞧是甚碍着我,当下一看,面容失色。
二公子的暖玉佩!
当初我不客气地扔还给他,他没有捡起来,反而倒是段志玄捡了还给他。
我捡起玉佩,放入手中细看。恐惧的眼里生出了泪,我乍时焦灼地吼道:“二公子,你在哪儿?”不自觉间,他又只是那个融进我心的二公子。
我颓丧地站起来,双手紧握着暖玉佩。
倏忽,背后有一只手抓住我的靴子。
我惊吓地再次跌了下来,用脚踹开那只染血的手,赶忙回身瞧着。手的力度使我熟稔,方才一刹那温热的感觉包裹着我。
我身子晃了晃,似有明白。跪着爬到那一堆叠起的尸体上,竭力推倒层层阻碍。我将那一只手扯出来,所看,是二公子疲倦的笑影。
三下五除二,我赶快将那些阻碍推开,从众多尸首中拉他出来。
我“噗嗤”笑了声,扶着他坐在地上,急道:“二公子……”千言万语,都不及这一声软语。
二公子用手摸向我的面颊,细喘着气。脸庞又黑又绯,两腮的酒涡若隐若现。
我心底哈气,感受着他手里传来的温度。
如此熟悉,是我曾在梦中感受过。
他拥住我的腰身,嘴唇似有意无意拂过我的额侧。柔声道:“若非他们以身护主,恐怕你再没多一个时辰等我了。”
我没有抱着他,独独抵在他的胸膛前聆听。
他的心跳、他的热量,都还在呢。
我决意道:“我之前说了,一刻也等不了。”何况是一个时辰!
他“嗤”的轻笑,没有回答。
重逢不久,兵困我俩。敌军席卷,将我们包围。
二公子平静如水,在我耳边低语道:“扶我起来。”
我“嗯”的点点头,将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头,用力地撑起他。
敌视眼前,我暗叫不妙。
如今,步兵已死,只我们负隅顽抗是不够的。
未想太多,敌军奋进冲来。
我仰视二公子,心中数着有何法子拯救他。
陡然间,一声“啪”的鞭子声从中杀出。
我观去,巧是尉迟恭,渗出愕然。
他的双目映出曙光,狂妄的胡人本色。笑声如旭,灿烂夺目。
此间,一群醒目的唐军陆续到来。
我关注眼前之景,心下疑问。看去尉迟恭,我问道:“是你?”
他可不客气地啐道:“他爷爷的干我屁事!”他毕竟还是敌人,无力搬救兵。
敌军对尉迟恭的举动恨之入骨,但看到唐军的救援愈发多了,霎时的胆怯令他们望尘莫及。想想后,也就退兵逃离。
唐军逶迤十几里远,旌旗饱吸冬风,蜿蜒地飘扬。
登时,一名将领下马走来,跪在二公子跟前。“小人来迟,请秦王恕罪。”
二公子眨了眨困倦的眼,强撑身子骨。“你是何人?”
我一愣,想道:“他竟不知道?”到底这批援军意图是何?
将领抱拳颔首,“小人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救援秦王。”
我颤了颤身,难以置信。
二公子感受我的惊愕,他的眸色生疑,嘴角轻扬。言辞微微,却有些吃力。“太子是如何得知本王需要救援的?”
将领道:“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其余尚不知晓。”
我深想道:“柏壁与长安相隔甚远,太子怎会知道一切的?”
莫非,大公子安插了眼线?但是,他没有必要这样做。
正在我想多时,忽觉身上沉重。侧眼观视,二公子阖上困甚的双目,身子一软就往我压过来。我赶忙跨开弓步撑住他,激动道:“二公子你怎么了?”一手箍着他的腰际,一手轻拍着他布满尘嚣的脸颊。
尉迟恭从我身边扶过虚弱的二公子,倚在他粗壮的胸怀上。看向我,他气道:“臭丫头!他睡过去了。”
我一讶,缩缩脖子。本有些尴尬,可听尉迟恭的话,不惜冒火道:“你他娘的!”瞪了他一眼,随而瞥去二公子的身影。想道:“怕且不仅乏了,还饿晕了。”
他是有两日滴水未进了。
尉迟恭洋洋不语,侧过身来将二公子背了起来。
我摆摆手,打发走这些救助的唐军。
作者有话要说: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第二十二章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尉迟恭背着二公子,带上我一齐穿草丛,打算送我们回去唐军驻扎的营地。
我边走边问道:“你可知自己到底在作甚?”乍时想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他日必引祸端。
他轻松发笑,“听闻李氏族人身上都有一半鲜卑的血统。”
我狐疑,心下浮躁。
他道:“我乃鲜卑族人。”黑色的面容上粲然光亮。
我略懂三分,笑看他,说道:“可我看得,你才是胡人啊!”
他“哼”地说道:“秦王也算半个胡人,你怎就不骂他?”
谁说我没骂他,我骂得他像踩狗屎那样!
我耸耸肩,故作自在。“我与他只是一场主仆罢了。”
他答非所听,“狗屁不通!”
我“哈哈”欢笑,心中便是一大赞同。
默了片刻,尉迟恭忽然道:“对了,你的伤好些了么?”
我顿然止住笑容,没有回答。
他恨我慢吞吞的,刹那火烧眉毛地骂道:“你爷爷的,我问你话呢!”之前还对我一丝拜服,一下烟消云散。
果然,我俩还是吵吵闹闹的好。
一怔一惊后,我凶神恶煞地瞪住他,“你爷爷的,偏不告诉你啊!”
他“哎呀”地吐气如火,“不说也罢,反正我也不稀罕跟你说对不住。”讨厌我的有模有样地模仿他说话。
我身子抖了抖,十指连心地激灵。“你说甚?对不住?”
他气在头上,当是别扭。怒哼道:“干你屁事啊!”
我拽着他的衣角,问道:“你方才似有话说?是跟当初我中箭的事有关么?”
这个胡人,肯定知道些甚!
他闪眼,略带心虚。
我喊道:“快说!”逼着他。
他碌碌眼眸,跳起粗榧的眉毛。支支吾吾,终是肯讲。“当日其实是我军的人朝你射出了冷箭,差点杀了你。还好……”说到后半,他不肯说下去。吼了吼,他被我刚才的叫吼惹起了愤怒。“若非秦王射出他的箭截断那支毒箭,你早就去找阎王爷呐!”
四肢犹如浸泡在冰水之中,冷得我透彻心扉。我怔忡地看向他,问道:“为何那支冷箭会险些杀了我?”即便中箭,我也不会到死的地步。
他喝一口气,“我军所造的箭,箭簇上都会涂抹毒汁,只要被射中,难逃一死。”
遽然,我想到了秦琼给我看的两支箭。一支是二公子射出的箭,一支是断开两半的箭簇涂有毒液的箭。
若尉迟恭说的是千真万确,那么,如若我被那一支毒箭射中,必死无疑。
我怔呵呵地瞅去尉迟恭背上的二公子,他睡得安稳。他的一箭截断了毒箭才能射伤我的右肩,虽是使我伤痛,但恰是救了我的命。
尉迟恭见我呆若木鸡,不禁用脚踢了踢我的小腿。
我清醒,睨他一眼。“都怪你啊!你早些说清楚,我便不用冤枉秦王了。”陡然地,我朝他大吼大叫。
怪天怪地怪胡人!
他一刹,脚步顿住。“臭丫头,你这是怨怪我呐?”满腔怒怨。
我“哼”的大声,勾脚踩他的膝盖。“把他放下来,不用你的假惺惺!”本是与他无关,我却找他发泄。毕竟,待二公子醒后,我就得负荆请罪了。
他也不想背着让自己负重,往后撤掉了双手。
沉眠的二公子毫无知觉地后仰,我倒吸冷气,赶忙伸手抱住他往下倒的腰身。由于太重,我几欲和他一同趴在地上。
我竭尽全力地将二公子拉起来,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头上。从怀中快速抽出的暖玉佩,偷偷地塞去他的胸口内。我笑了,拦住他的腰,意欲离开。
尉迟恭唤住我,喝道:“你就这么回去啊?”
我扭过头,朝他吐舌。“你若不想受他人排挤的,就跟姑奶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