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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唤住我,喝道:“你就这么回去啊?”
我扭过头,朝他吐舌。“你若不想受他人排挤的,就跟姑奶奶回去。”
乍听,他犟得如牛。抱臂侧身,嚷道:“滚!滚回去你们的营地!”口是心非。
我心中偷笑,表面平常。“也罢。”语毕,我拖着沉重的二公子离去。
星夜之后,二公子终于醒了。
睡过一觉的他,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一头牛都可以踹死。
尔后,他亲率精骑部队,出宋金刚的阵法后一举攻击。不知是否因为他昨日前往西城探查宋金刚的缘故,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打败宋金刚的主力。
宋金刚的奇阵中,共设十道防御。
一昼之内唐军突破宋金刚的八大防御,杀敌不计其数。
翌日,二公子与段志玄齐心协力,击破了宋金刚的第九道防御,杀敌三千。
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这好话,实在适合宋金刚。
第三日,唐军欲攻下宋金刚的最后一道防御时,得知敌军已是闻风丧胆,被唐军的威势吓得私下逃窜,士气全然崩溃。
宋金刚见溃不成军,遂遣百余骑兵逃往并州与刘武周会合。
刘武周干脆放弃并州,与宋金刚一齐奔去突厥求救。
并州和太原一同归还李唐手里,也了结了李渊一直以来的心愿。
刘、宋两人狼狈四窜,介休城内只余尉迟恭和寻相。他们收拢残兵,坚守介休。
今日,二公子便带着任城王李道宗、秦王府骠骑将军宇文士及和无赖之才罗士信前去劝降。
尉迟恭见二公子的诚意有加,深为感动,遂头一个出城投降。
寻相也知二公子具有领军之才,甘心臣服。是以,他以介休与永安两座城池作为“贡品”,正式降唐。
二公子欣慰至极,赐以曲宴,引尉迟恭为秦王府右一府统军,让他继续统领旧部八千人。
未几,二公子带领众将前往孤城张难堡。
当时,守将樊伯通和张德政对此难以置信,初识听刘武周的话,说他已经将唐军驱赶。不料,唐军还是赶至。
樊、张二人高兴得涕泗横流,活像两个小孩童。他们见着二公子,宛如见了大罗神仙,都把君臣之礼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二公子的身子还是很乏,毕竟几日几夜都不曾停歇。他眯着惺忪的眼,嘴角轻抿,看他们的“猴子表演”。
顷刻,罗士信命左右将领前去告诉樊、张二人,二公子虽睡过一觉,但始终没有进食。
他们当下如梦初醒,连忙请罪,并愿意伺候二公子沐浴更衣。
罗士信见二公子眼神空泛,便知他撑不下去了。故而,罗士信轻拍了一下特勒骠的屁股。
特勒骠不悦地喷了喷气,四蹄娓娓走动起来。
知道二公子回来了,我赶紧把做好的饭菜端过去他的营帐。
才撩起帘帐,只见有两人争先恐后地从我手中抢过饭菜。
我见两手空空,着恼至极。
正欲开骂,罗士信瞬间制住我的冲动。言道是降将樊伯通、张德政,我听后方肯遂他们去阿谀奉承。
不过,心头倒是有些不满。我本打算借此负荆请罪的,谁知被他们拍马屁去了。
转头,离开营帐。
回到自己的帐子内,霍然就收到了四公子的来信。
轻轻打开,见上有道“卿与二哥可还安好”。
简简单单,却使我舒心。
但一会儿子,我想起大公子的举动,迳自起疑。
为何他要这么做?
莫非是想邀功?
若是如此,他何必大费周章。
二公子足足睡了一日一夜方可醒来。趁他醒了,我赶紧跑去他的帐子探望。
段志玄两眼责备地看向我,轻喝道:“声音轻些,殿下刚醒。”
我瞅向二公子,他正在进食。见着我来,他用袖子拭了拭嘴角,眉色飞扬。“无妨。”
我烧红双颦,满目羞窘。走前几步,却还保持距离。“殿下还好么?”
他的酒涡隐约,“还好。”
听着他的话,我吞了吞口水,感觉舒松。
段志玄直截了当道:“你可是有事?”
须臾,我语塞当前。明明千言万语,可在二公子面前却一字说不出。
看了看段志玄,我结巴道:“我先、先出去,回头再、再来。”傻傻笑了笑,拔腿就跑。
半晌,我手里握着一束野花回来。
二公子饶有兴致地迎视我的眼波紧张,段志玄则蹙眉地观我举动。
我垂头,看着手中的野花,红的、黄的、粉的、紫的,烂漫丛中笑。心头一动,想道:“不晓得以爹的法子,能否让二公子原谅我?”
遥遥记得,爹曾对微时的我和得雪说过。每每娘亲恼了气了,爹都会出外头摘一束野花送给她,请求她的原谅。如此,娘亲都会笑得如花妍丽。
抬起眼,二公子一直望住我。
我脸皮火烧似的,忙的移开视线。
他道:“志玄,你先出去罢。”
段志玄眼珠一噜,果真明白了甚。他露齿笑道:“末将领命。”抱拳一揖,缓缓退出帐外。
二公子问道:“哪儿的野花如此绚烂?”
我“咿呀”的低呼了声,然才回答道:“外头正开着呢,遂就采来了。”心顿了顿,把自己贬低成“采花贼”,还望他能释怀一笑。
他竖起眉头,“是要作甚么?”
我咽着口水,心跳得很快。满目充血,只因脸皮积火。推出发颤的双手,把握在手心内的一束野花递到他面前。我紧闭双眼,高声呼道:“送给你!”
他的眼窝成笑,却看似冷淡平凉。“过来。”
我“嗯”的细声疑问,挣开左眼看去他。
让我过去,我该么?
把右眼也挣开,脚步不听使唤地挪去。三步、两步、一步,我站在榻前俯视着他的面容。
他舒下眉,伸出右手拍拍软榻,示意我坐下。
我移了移屁股,慢而慢之才坐在榻沿边。眼睛眈眈他,生怕他有一丝不快。
他好整以暇道:“你不是要送花给我么?”
我僵着脖子,扭过头看他。“是、是的。”
他倾身向前,眸子深深将我迷惑。
我鬼使神差般,目不转睛地瞅紧他。
他轻声道:“可是为了当日的话?”
我“嗯”了声,嘴唇不受控制地嚅动。“我那时真是够疯狂的,才会那样对你说话。是我冤枉了你,还无意说出那一句‘你想我死’的话,请你原谅我。”话音刚落,眼眶湿润。
他未语,静静地观测我的心思。
我道:“你不说话,是否真的恼我?若你是的,为何你还会……”猛的被口水哽咽,说不出。
他的面孔只与我相差毫厘远,趁机俯首,用额头避重就轻地撞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轻微低吟,撞醒了所有糊涂。
他干净的眼眸里,装载的都是我的影子。
彼此间的嘴唇很近,气息烫热地萦绕脸前。
我又惧又羞,几欲不可呼吸。可还是,无法转移他的视线。
他细柔地笑,梨涡绽开。“段傻子!”
我张大眼,以为听错。“你……”巍巍的,才吐出一个“你”字。
他与我,毫厘之隔。鼻子对鼻子,嘴唇对嘴唇,暧昧冉冉升起。
他道:“咬金取笑你是‘哑子’,你便笑话他是‘鸭子’。到了最后,你们俩便都成了‘傻子’。”
三言两语,攻破了我心底的随波逐流。
其实,那日我昏倒后,他一直站在外头,听着我与程咬金的玩笑话。他或许想来劝慰我,但怕我不愿见他,遂才停留外面,没有进来。
我吸了吸酸苦的鼻子,喷笑出声。
他稍稍往后,一手抽过我手中的野花,扑鼻花香。“自古以来,只有男子才会送花给女子的。”甫定一语,他自顾浅盈而笑。
我赧然低眸,笑从心底。作法虽有愚笨,但只要他能喜能笑,即便再是羞赧的事,我也会去做的。
后发制人,疲敌制胜,柏壁一役,唐军终获全胜。
而今李唐江山西至陇右,南拥巴蜀,北据河东。
王图霸业,指日可成。
当夜,二公子举行了军宴,与众同庆。
我还没用晚膳,二公子就牵过我的手出帐。
我问道:“怎么了?”他的手温厚,使我脸红耳赤。
他神秘地扬起眉尖,轻笑道:“等会儿子你便知。”
我好奇他的神秘,不过更好奇他的笑意。
少时,地面震晃得很。
我一远观,前方摆设两个擂鼓台,两名粗壮有力的士卒,尚有节律地敲打擂鼓。气势雄浑,天成自备。大鼓震响一轮后,其次出现战车、烈马、士卒群并。
战车轱辘,车轮滚动。马蹄银汉迢迢,腾空应策天机。人嘶吼,裂天崩。渺渺间,传声千里,直达整个华夏大地。青峰独秀,且不缺峥嵘突兀之势;高耸入云的嘹亮呐喊,拔地参天、蜿蜒起伏。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巨峰柱天的号叫声,震慑人心。揽翠雨月,巍然矗立。杂以龟兹声乐,动荡山谷,宛如万仞高山上的千山亮笔。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一枝独秀,决断的声调宛然蜕变温善。并非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只是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婉转间,能听士卒们恋家心切之情。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最后一调子,连绵霸气。似若在山高树茂中找寻到雄心壮志,干练耿直,却又隐含畯望野心。
一曲终了,感天动地。
我的心不觉悸动,望住二公子的侧颜。
他转头看我,细细道:“这是诸将为我所作的《秦王破阵乐》。”深邃的眼点缀着锦绣的颜色,那是属于他的功不可没。
我笑道:“恭喜秦王殿下!”抬头识见他眼里的锋芒,千秋江山尽在他的眼底,娓娓地展开蓝图。随后,我轻声低语道:“也恭喜二公子。”垂下眼,我赧然羞黠,心烫如阳。
他握紧我的手,霸道的热度几欲融化了我。
歇息几日后,二公子带领全军高兴地返回长安。
长相思,长安花。
我终于回到了怀念已久的长安城。
骊山斜日,美如郁葱马驹。曲江水色,明媚环绕,何人执杯畅饮?
今日看来,可还是头一回这般观赏长安景致。
百姓们纷纷扬扬开道,欢迎凯旋归来的唐军。欢呼之声不绝于耳,万人空巷,皆来参加这场盛大的迎接礼。鹊踏枝,鹿狂奔。树林、田里、大海,也都等不及了,想要见证李唐军将的丰功伟绩。
我骑着什伐赤,慢悠悠地前行。默默接收百姓们的盛赞,心中也有几分骄傲得意。
然而,河畔微波漫泛。
钟乐响之,独为窈窕淑女。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何人何处教弦音?
锦瑟大弦嘈嘈,如若大雨倾盆;小弦轻清,如若泉流悠晖。玉盘错杂,皆是流星飞絮之词。女伎的声调婉转低迷,使人沉醉难醒。凝绝苦涩,却又包含万丈哀愁怨生,令人猜不到、也想不白。
我随着瑟的动听,自知一切是躲不过的。慢慢的,我将马头调转,闻声找寻。
二公子眉色一阵伶仃,他寻索我的踪影。见我离开,他的眼犹如淙淙流水,清澈而又浑浊。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何为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
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
尔独何辜限河梁?”
余音袅袅,嫠妇哀怨。
我顺着歌声的方向找了来,从什伐赤背上跳到地面。
不觉间,已是灞桥柳台。
四月暖春,灞河两岸筑堤河头柳。徐徐飞舞,犹如雪花飞扬。灞桥风雪,还绿却无味。折一枝柳条,隐隐之离别。
灞桥驿站,堤岸亭台,大公子如痴如醉地勾住最后一根弦柱,似续还断。远远观去我的来到,弦音乍时消停。
女伎们见状,也都抱着丝竹管乐速速离场。
我走上灞桥,沿途观柳色。清风微微,吹拂我的头发。
似乎,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匆匆忙忙,不过瞬间。
正如,我与眼前之人。
大公子置好锦瑟,起身走出驿站。相迎于我,对视一笑。
我朝他颔首,嘴角噙笑。“大公子的妙音一如往日。”
他走前几步,观察我良久才道:“这些时日你清减了不少。”
我直白道:“公子也是。”
他伸出右手,试图摸向我的面颊。
不知何时起,我已开始由心惧他。我本能地侧开一步,撇下脸道:“今日公子以妙音引我前来,不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