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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模样很像一个热情的吉普赛女郎。
然后,她蓦然发现侯歇的目光,原本正低头数盒中的巧克力,抬头觎了他一眼,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又用一种怪异深情的目光直盯着她,上次在周书葳家的聚会,他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颜咏青问。
“我只是在想,像你这样的女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巧克力。”
她愣了一下,整个动作停顿了下来,凝视他正色说:“先生,你女人缘很好吧。”
“啊?”以前刚认识,她曾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当时,他想把她从网球场带到电影院看电影,单独去,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不是一群人。
“你女人缘很好吧。”
“啊?”
“应该不缺一起看电影的对象。”
“不能是你吗?”
十九岁的颜咏青深邃的眼眸中浮现阳光般的笑意,有些局促不安,很快速点一下头,好像怕被其他朋友发现。
“好。”当时,她说好。
“我是说你女人缘很好吧,应该不缺送巧克力的对象。”颜咏青把巧克力的盒子盖好,递到他的眼前。
“不能是你吗?”侯歇接下巧克力,问。
现在,侯歇正猜想她会怎么说。她看着他,眼眸浮现阳光般的笑意,却完全没有局促不安的表情,很自信的说:“你很狡猾。”
侯歇的心跳似漏了一拍,他以为自己拙劣的演技终于被颜咏青看穿。半响,只见她慧黠地望着他,然后取笑:“你有一个火爆热情的女人,又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现在是怎样,你本身有收集不同女人的嗜好吗?”
侯歇松了一口气,掏钱买巧克力,谈谈微笑。“她们不是我的女人。”瞅着她嘲弄的表情,补上一句:“但你是不是还很难说。”
不等颜咏青反应,侯歇推门走出巧克力店,中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半眯起来。他回头望着玻璃门内的颜咏青,只见她发愣站在原地,然后,察觉他的视线,她霍然转身不在再理会他。
第二天,侯歇又去了。
这次颜咏青对他就没这么礼貌了。店里刚好有五个叽叽喳喳的日本观光客,她忙着招呼他们,让他独自一个人待在店里。
等日本人都走光,时间也接近中午休息,颜咏青直率问他:“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昨天那盒被画廊的朋友们迅速分光,侯歇一块也没吃到。他闲散笑道:“我的朋友建议我买一点不一样的。”从口袋掏出纸条。“你看,他们还特地写了下来。”
丁香、肉桂、咖啡、烟草和酒精口味的夹心巧克力,还有浓度百分之七十的纯黑巧克力。颜咏青依照纸条写的,沉默不语地把巧克力放进纸盒里,动作迅速地递给侯歇。
“含税22。7欧元,要刷卡还是付现?”打开收银机,她问。
侯歇付现。他瞅着她敏捷找零钱的动作,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递给他零钱之后,语气平静地说:“祝你有美好的一天。”意思要送他出门。
然后,侯歇语气温柔且坚定地问:“可以一起吃中餐吗?”
颜咏青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不愠不火地道:“我知道很多女人无法抵挡艺术家忧郁委靡的气质,更不要提你画作能如此轻易进入她们内心深处。但我喜欢的是阳光型的男人,肌肉结实、乐观开朗的。”
“我知道。”他以前不就是她形容的那个样子。
“啊?”看着侯歇很能理解的模样,颜咏青微蹙眉,不太高兴。“别说得你好像跟我很熟似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刚不假思索的,回答得实在太快了。侯歇轻叹气,不改温和的说:“只是吃饭,你有必要想这么多吗?”
“在巴黎接受陌生男人的邀约,同意吃饭、喝咖啡就等于同意上床的意思,你不知道旅游书上会特别提醒女人吗?”颜咏青冷淡道。
“我们是亚洲人,又不是欧洲人。”侯歇流露慵懒的微笑。“更何况,我没有无赖到这咱程度。”
“我今天没心情。”颜咏青直截了当拒绝。
“好吧。”侯歇也不想勉强她,语气平和说:“祝你有美好的一天。”他转身离开巧克力店。
第三天,侯歇又去了。
都是在快正午的时间。买完一盒巧克力,他照例随口问颜咏青要不要一起吃午餐。这次颜咏青已经有所准备,指着收银台前盘子上的巧克力,深邃的眼浮现顽皮的笑意。
“你把我做的巧克力全部吃掉,我就和你一起吃午餐。”
这有什么困难的?侯歇虽不吃甜食,但勉强吃一下又不会怎样,他完全没考虑就答应。看着盘中四个黑色的夹心巧克力,他好奇地问:“它们是什么口味的?”
颜咏青明眸深处充满不怀好意的微笑。“苦茶、黄莲、芥末和毒药。”
侯歇正要拿起一颗,忽然停下动作,抬眼瞅着她,无法置信。“我没听错吧?”
“你也可以选择不吃。”挑起细致的眉毛,她无所谓耸肩。
侯歇淡淡微笑,拿了第一个放进嘴中,整张脸瞬间皱了起来。浓醇的巧克力在口中化开成诡异的中药味道,既甜又凉又有一种怪异的土味,他蹙着浓眉硬把它吞下去。
第二颗,更糟。
侯歇眼中浮现痛苦,嘴里的气味更是苦不堪言。颜咏青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眼眸深处的笑意反而扩大,无辜地望着他。“你不需要勉强你自己,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转身走开。回去吧。”
侯歇凝视着她,细长的眼睛澄澈且平静,他拿起第三颗放进嘴里,顿时,芥末的气味直冲脑门,逼得他脸色大变,眼眶意涌现,那股呛味最后在嘴中胡乱窜烧,终究咳嗽起来。
颜咏青赶紧绕出收银台,拿起矿泉水递给他,轻拍他的背,忍住笑问:“你还好吧?”
侯歇立刻喝了几口矿泉水,冲淡口中刺激的呛味,拿起第四颗直接放进嘴里,却立刻被颜咏青扯着手阻止。
“别吃了,好不好?”以为他会在第一颗吃下去之后就放弃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弄得她惶惑不安起来。
“你怕我被你毒死?”他平静微笑,眼神是那么直接地穿透她的心底,然后他悠闲地把最后一颗巧克力放进口中。
第四颗好多了,没有奇怪的气味干扰,纯粹的黑浓可可豆在口腔散发质朴、微苦的味道,更好的是没有甜腻的感觉。
“等一下想去哪里吃中餐?”全部吃完,侯歇不无得意。
“等一下最好先去药房买解药。”颜咏青的表情却很怪异,含着愧疚偷觑他一眼。
“什么解药?”侯歇浓眉微拧,困惑起来。
“止泻药。”颜咏青带着歉意笑了笑。“强力止泻药。”
‘你怎么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顽皮。’侯歇差点冲口说出,但硬是所话咽回去。
侯歇假意挖起自己的喉咙,装出一副很想吐的样子,表情恨夸张像卡通人物。看他这么痛苦,颜咏青只能站在一旁尴尬微笑。突然间,像是睛空划过闪电——她感觉这件事好像曾经发生过,是在梦中吗?不,那年在网球场,她曾经在七夕情人节请球场上的男生吃巧克力,把最特别的一颗留给他。
不是侯歇,是关楠星。而他们做了同样的表情——一副夸张想吐的表情。
还真是怪异的相像。颜咏青困惑起来。明明是两个不同长相的人,连气质也不相似,为何有着一模一样的小动作呢?
这一刻,颜咏青并不知道她对侯歇这种怪异的感觉将会一再发生,不停地扰乱困惑着她,直到她终于发现真相为止。
吃下的巧克力要吐也吐不出来,侯歇不无遣责的意味望着发怔的颜咏青。
“怎么了?”他问。
“嗯?”颜咏青回过神,轻轻摇头。“没什么。走吧,我带你去买解药。”
颜咏青觉得她被侯歇制约了。
自从颜咏青和侯歇一起吃过午餐,他连续一周都在接近中午的时间到巧克力店找她。他有一辆复古的伟士牌,可以载着她在塞纳河的左岸到处兜风。
星期一,他们用完中餐,去诗人阿波里奈儿的墓地参观。他曾是画家罗兰珊的恋人,他们曾住在米拉保桥附近,那座桥就是颜咏青乘坐巴士经常路过的一座桥。
星期二,他们去圆顶咖啡屋用餐。在二次大战前,这里是巴黎主义画派画家的聚焦地。室内深处有一张隐密地桌子,侯歇说这张桌子是他的,他每次来都坐这里,如果先被别人坐了,他会很不高兴。
星期三,他们去双叟咖啡屋附近闲晃。自我流放的王尔德曾说过的话:我们全都一无所有,但有些人仰望天上的星星。
星期四,他们去力普咖啡馆喝啤酒,想像很穷的海明威在这里写作的模样。海明威曾说:我写作的时候就像一头在灌木里冲撞的猪。
侯歇不再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男生,他阅历丰富,对巴黎这座城市非常熟悉,而且他拥有一颗纤细敏锐的心,加上天生的温柔,女人很难会不喜欢有他相伴的感觉。
他们两人真正拥有艺术才华的人是侯歇,至于颜咏青,她非常清楚自己拥有的是鬼点子及小聪明,还有一双灵巧的手。
她很轻易就爱上了二十一岁的关楠星,怎么可能不对眼前才华洋溢的侯歇感到动心?
如果说,她对关楠星的爱恋是青春无法自制的狂恋,那么她对侯歇的心动倒是多少带点成熟理智的成分。在午餐愉悦的谈话中,她很快发现两人之间拥有更多无须言语说明却能心灵相通的部分,仿佛她已经认识他很久了。不只一次,她这么侯歇:“你有那种感觉吗?”
“什么?”
“已经认识我很久的感觉?”
“没有。”侯歇甚至没避开她直视的双眼,脸色不改的说谎。“我没有这种感觉。”
“那么是我的错觉喽。”因为找不到答案,颜咏青只好归为自己的问题。
第3章(2)
星期五,颜咏青准备了两人份的三明治和水果,心想他们可以骑车去卢森堡公园享用午餐。
过了中午十二点,侯歇仍没出现,到了该暂时关店休息的时间,她开始迟疑了,等到中午一点他还是没来,颜咏青只好独自去公园把一半的三明治吃掉,另一半拿来喂鸽子。
独自散步回去的路上,颜咏青并没有觉得心情不好,只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最后她推论,大概已习惯侯歇到巧克力店找她,一次没来,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似的不太对劲。
至于侯歇,他并非是个性情捉摸不定或者容易花心的男人,他没去找颜咏青,单纯只是他不太能拒绝女人的请求。
早晨,周书葳来电说想请刚到巴黎念书的表妹吃中餐,问侯歇能不能一起去。他没有拒绝,实际上他和颜咏青没有特别约定,只是自然而然他都在固定时间去找她,而且以随性的语气邀约她吃中餐,事先从没说好过。
于是,中午他赴周书葳的饭局,结束用餐之后,又当起周书葳和她表妹的司机,陪周书葳带她表妹浏览巴黎几个观光胜地。
送她表妹回租屋处,已经是黄昏七点,天光透着湖水蓝。侯歇和周书葳走在巴班十字路口,他们准备一路散步回他家;周书葳之所以和侯歇同行,是要去拿他刚画好的作品。
对街,颜咏青坐在公车亭等车,她刚下班要回塞纳河的右岸,她家住在蒙马特区。为了消磨的时间,颜咏青戴着耳机听音乐,手指不停歇专注在打毛线。
过街前,侯歇就注意到颜咏青了,她的脚似无意识地随着音乐打节拍,低着头很专心数毛线的针数。
注意到她的同时,侯歇的眼神变得温柔,似乎听不到吹过林荫梧桐树的风声,也看不到黄昏街道车水马龙,就连身旁有个女人对他温言软语,他也漫不经心的。整个世界,他只看见那个在炎热夏日的公车亭打毛线的女人。
有辆巴士开过来,颜咏青抬起头看着车,并不是她要搭乘的那班,待车子在路口迅速离去之后,对街的侯歇和周书葳才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她注意到他们,打毛线的手依然没有停,没有打错,也没有漏针,然后,她只是缓慢把头又低下来。
过街后,侯歇瞄向颜咏青,然后对周书葳说:“我临时有事,你可以自己去我家拿画吗?”不等周书葳回答,他把家里的钥匙递给她,详细解释画放置的地点,然后补充说:“我在隔壁邻居那里有备用的钥匙,这把下次见面再还给我。”隔壁邻居是一位来自美国的作家。
周书葳握着钥匙感到困惑。只见侯歇朝着公车亭跨步走去,然后坐在颜咏青身旁。
颜咏青微讶地抬眼觑他,他微笑指着她耳朵问是什么音乐,要了她一边的耳机来听。
颜咏青把塞在左耳的耳机给他,手仍然继续打着毛线。
原来是轻摇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