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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时初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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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隼鸟。
  晴阳想起来,这是自己离开风铃镇,离开义姐时,姐夫亲自递过来的。
  他说:“人可以走,心别离得太远。见字如面,托给风比托给人放心!”
  姐姐、姐夫的容貌依旧模糊,但那个声音那句话实实在在,撞在了晴阳混沌的心里。
  于是他又展开姐姐的长信——通篇几乎是骂人的,骂晴阳不听劝一意远行,骂他不懂珍惜自己愧对妻儿,骂他没有良心居然连结义姐姐都忘记。粗犷的字迹全不像女子行笔,字里行间切口俚语满句的脏话。可书到最后,一笔晕开,字迹模糊,心意却透彻。起皱的墨点下另一个笔迹寥寥注几句:“妻号泣半日,废纸半卷。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唯盼弟否极泰来,此生康健。亲缘常在,无血一家。他乡孤清,弟当思归!”
  落款人:姐夫容宁字
  晴阳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并且仍然被如此深爱着,但他确信这份“曾经”和“仍然”就在信里在笔端,在隼鸟羽翅收起后落地的那一方。
  他提起笔来书一纸平安,细细搓成纸卷收在竹管里,郑重地走去檐廊下隼鸟歇息的架旁。恰好它正不知从哪里飞回,见有人来,兴奋地啄起脚上的悬挂。那里竟然已有一支竹管,白色的纸边从管口透露出一点。
  晴阳将信取下,展开来阅览,立时打了个寒战。
  幼稚的笔迹显然出自孩童之手,只是纸卷上所书俱是药方。当然,该说偏方更贴切些。
  凭着从业者的素养,晴阳很确定这些偏方当时毒不死人,但吃下去也绝对不会有好结果。最轻也得是个跑肚拉稀,有几个活血下瘀的方子则完全是妇科专用,很难想象男子吃下去会是个什么下场。
  晴阳当然能肯定这些是要给男子吃的,而且是给他这个男子吃的。因为写信者很认真地落款了——姊 鸢。
  鸢就是凌鸢,不过很少有人叫这个名字,大家习惯喊她“豆蔻”。
  事实已不容回避——借由隼鸟的便利,豆蔻和西西早已互通消息,定下对策,并付诸实施。
  晴阳不由得想到这几天西西种种可疑的举动,比如故意从门后头跳出来大叫着吓唬人,比如趁自己睡午觉的时候跑来在耳边嘀嘀咕咕,比如差点用冬瓜砸中他的头。除了最后的一件,就连小堂都同意那些的确可以算是刺激记忆恢复的可行之法。晴阳虽然好奇一个五岁的孩子究竟从哪里收获了这么多不靠谱的治疗方案,不过念其用心,倒也不曾有过责备。
  想来是有恃无恐更变本加厉,为了让晴阳早些恢复记忆,西西竟不惜用偏方和巫蛊之术了。
  晴阳一边思忖着要给姐夫的回信里加一句“甥女人才,十分佩服”,一边把那卷满纸荒唐的来信丢进了小堂煎药的炭炉里。
  经此一役,晴阳在家反而比在外头更生出小心。尤其对西西拿过来的一切玩的用的吃的穿的都要摸一摸闻一闻,甚至干脆“不小心”掉在地上踩上几脚。
  奈何日子已经过得如履薄冰,医馆竟还不断有所谓的熟人到来。先是槐真的弟弟,杭州杜家小爷杜槐实一个人吊儿郎当晃过来说要照顾姐姐;又有华亭沈家晴阳的异母亲大哥沈嵁快马奔来,苦口婆心劝他回家治病;最后还跑出个兴荣赌坊的混混头子叫什么谷奕人的,口口声声要带晴阳去鹤壁城里的“仙客居”避祸。几方人马一照面还都认识,最要命西西居然跟那个最不沾亲带故的谷奕人十分亲热,搞得晴阳哪一个都不好往外轰。
  回头看槐真,她也一头雾水。
  想来出嫁这几年,槐真一贯自立,无非逢年过节给娘家寄个帖子报下平安,日子苦乐都好从不诉与家里知道。对晴阳受伤的事更加只字未提。而晴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断不可能想起来往沈家递去消息。至于谷奕人就彻底没头没脑了。
  夫妻俩一合计,只把东东叫到一边。他却老实,只听问起便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西西说爹爹受伤,没人保护娘,要是有坏人来看病不给钱我们也打不过,全家就要饿死的。必须多多的找些帮手来,保护咱们家的医馆。顺便给爹爹治病!”
  一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顺便的,晴阳心里简直太失落了。从此看见西西就要长长地叹一声。他叹一声,西西便抖一抖。等抖过三天,小丫头忽然眼泪汪汪地跑来找晴阳。
  “阿爹嗳!”叫完了就在晴阳脸上吧嗒亲了一口,腻在他怀里跟个乞宠的猫儿似的。
  晴阳摸摸沾了口水的脸颊,讷讷道:“你第一次喊我爹呢!”
  小妮子一仰头脸上全是凄婉:“阿爹不要怕!即便你不记得西西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永远是我最喜欢的阿爹。西西永远永远不离开你,永远永远保护你。”
  晴阳双睑半垂,懒懒地睨着她:“阿爹也永远永远喜欢西西。”
  西西嘴一咧笑起来,刚要说点啥,就听晴阳又接了半句:“长空脚上锁链的钥匙我永远永远不会给你。”
  小丫头额角一黑,默默地从晴阳腿上爬下来,垂头丧气走了。
  却听得晴阳在身后喟然长叹:“唉——”她立即跳起来回过身,扯出个甜得腻死人的笑,嗲声嗲气喊:“无论如何,西西真的最最喜欢晴阳哥哥嘛~~~~~”
  待她一溜烟跑远,晴阳托腮嘟囔了句:“又不叫我爹了。”
  披衣出去,天井里一如既往热闹。落欢在用扫堂腿堆落叶,丁濬跟在后头洒水,谷奕人在陪西西“荡高高”,东东跟屁虫似的黏着小堂学种草药,大哥沈嵁提着两条鲤鱼从外头进来,说要照顾姐姐的杜槐实正躺在藤椅上打瞌睡。一切看起来平静而美好。
  晴阳却没有投入其中,悄悄退回屋里。和上门,推开窗,轻巧地翻出去,绕过后巷自药铺正门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只有槐真一人在柜上,瞧见晴阳不免有些诧异。
  晴阳只举起一根手指搁在唇上,她便晓得了,掀起搁板让他进到柜里来。
  “今天醒得真早!”
  晴阳点点头。出事以后他每天都觉得困倦,中午必然要午睡一阵,不然撑不到傍晚便能倒头昏睡。
  “还做梦吗?”
  晴阳依旧点点头,随后告诉了槐真那个陌生而奇怪的梦境。
  他很感谢槐真,一直以来阻止所有人将过往强行灌输。她只是指着那些出现的人,证实他们是友善且亲密的,随后的一切只等晴阳自己慢慢去记忆深处寻找。
  所以他才可以坦然面对每一场梦,因为无知,所以无从恐惧。
  可是这一次,关于这个梦,槐真听完后没有温柔地笑起来。好看的娥眉微蹙,显得担忧。
  晴阳认真地望着她:“我有一个感觉,真儿。”
  槐真的眉头又紧了紧。
  “如果直觉没有错的话,那个婴儿,是我吧?”
  槐真皱着眉,一言不发。
  叮铃——
  晴阳低头,袖底落下一只银镯,镯铃轻盈地响了一声。他抚着镯子,幽幽地说起:“真儿,陪我去一趟后山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记不得

  空气中“嗖”声划过,细细小小的,似是被车轮碾过无意弹起的碎砾,却没有落地的“滴笃”。平滑如镜的小潭水面骤然生出波澜,自下而上爆起冲天,水柱中赫然钻出一尾银龙,半空中张口含住那枚饵食,折身重重摔回潭中。硕大的水花将围石和草植全部打湿,仿若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过云雨。
  离得有三丈远外,凌煦曈盘腿坐在草地上,手边正搁着一钵子鱼饵。他随手捏起一粒扣在食指关节下,拇指轻巧一弹,饵便崩了出去,直射向深潭。于是方才鱼跃扑食的景象又重演了一次,同样溅起好大一场水花。能琢磨出这么个逗鱼玩儿的法子来消磨时光,这人若非太闲了,便是太懒了。
  不过凌煦曈这玩儿法,普通人要想效仿确也很难,毕竟没有那手漂亮的暗器功夫。
  身后有人靠近过来,脚步声并未加以掩饰。凌煦曈自然也没有回头确认,只懒洋洋表示:“矮了半个尾鳍,这货太胖了,叫人少喂点儿。”
  来人无声笑:“二哥成天逗它,一日多费半钵子,倒怪底下人喂得多。”
  凌煦曈又弹一粒饵食:“不逗着玩儿我养它作甚?长肥了熬汤喝吗?”
  “嗯,真要熬汤,如今这体态倒是正好的!”
  凌煦曈终于慢腾腾抬起头来看向身边人,两眼眯缝,透露出威胁的信号。
  “小海你成心是不是?我知道,你们都只喜欢小墨,成天惦记着帮它吃了我的阿银!”
  冉云笑得肚子疼,矮身蹲下来按着凌煦曈肩头:“服了你们爷儿俩!都爱拿畜生当宝。”
  凌煦曈一瞪眼:“废话!亲生哒,性子必须随我!”过后又垂头丧气,“唉,可惜豆蔻不喜欢没毛的!”
  “不过豆蔻很喜欢晴阳舅舅。”
  冉云显然话里有话。凌煦曈支肘托着脑袋,犹是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落欢怎么说?”
  冉云索性也坐下来,耸耸肩:“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凌煦曈一摆手:“没问这个。”
  冉云又笑起来:“二哥性子太急了。狐狸狡猾,哪能轻易露出尾巴来?”
  “统共逃不出那几个。人都来了,试探一下未尝不可。”
  “可也不能打草惊蛇呀!别的不怕,槐真和孩子们的安全总得顾忌一下。兔子急了能咬人,疯狗急了,难保六亲不认。”
  凌煦曈挑了挑眉:“你也觉得是他?”
  冉云倒显得认真:“太巧了不是吗?我们才小小抻了他一下,那边晴阳就出了事。一个隐居的大夫能惹上杀身之祸,无非就是同凌家这层关系可利用。如此一想,确只能是他。何况,”冉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奸猾,“他到的时间太合适了。”
  “有些冒进,但也很有野心。道儿走正了,日后不得了啊!”
  “嗳?”冉云不无意外,“二哥真想抬举他?”
  凌煦曈还摸了一粒鱼饵扣在指间,撇了撇嘴道:“就看他识不识抬举了!”
  言罢,饵料飞出,又惹一场风波。
  伴着哗哗的水声,凌煦曈冷肃地吩咐了一句:“关照落欢,凡有损晴阳一家安危,他自行便宜,死生不论。”
  冉云颔首:“知道了!”遂起身,离去前欲告诉,“燕哥哥……”
  凌煦曈摇了下头:“不用说了。照规矩来!他以陈碣的身份出去,便是凌家唯一的‘燕尾蝶’。他只需要给我结果。”
  冉云愣了下,笑容里豁然。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二哥是要逼一逼燕哥哥呀!那不妨,再加一剂猛药。”
  凌煦曈抬头,眼中看见一抹从容,耳中听见一声坚定:“此番所有在浙人员,一应奉傅爷调令,勿需再报总宅!”
  兄弟相视,无语一笑。
  青山有冢,埋骨无名,只是一块硕大的石碑,大大地刻着一个“罗”字。碑后,几座土包冷冷清清地排列着,却很干净,并没有丛生的杂草。
  沈晴阳来到碑前,眼神痴痴望着那几个土包,显得失魂落魄。
  一,二,三,四,五——
  晴阳手扶上石碑,心里头蓦地凄凉。
  他问:“这里头埋着的,都是我认识的人,对吗?”
  槐真上前,指着最右侧的一个坟包:“他不是。”
  “那他们呢?他们是谁?”晴阳想靠得更近些,足下却趔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姓沈,真儿姓杜,可我们却开了一间‘罗记医馆’。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姓罗,一个被我忘了的人。不!”晴阳站不住了,面对着那些坟包跪下来,神情恍惚,“不是一个人,好多人,他们都曾经在医馆里。我们,在一起。真儿,他们究竟……”
  晴阳突然问不下去了,他怕槐真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又怕她说出来,自己却受不住。
  死亡那么近,原本平常,槐真却只字不提。哪怕微不足道的回忆,只要晴阳想起,槐真都显得无比喜悦,从来给予鼓励。唯独这一次,她踌躇,似有宿命般的看破,如此悲怆。
  一道斜阳照落,将灰色的土染成金黄。土下,倏忽闪亮的,是光的提示?
  晴阳膝行两步俯身过去,小心拂开面前的土层,一点一点将真相拨出。
  ——是一柄银簪,拗作了两节。
  “嗡——”晴阳猛地捂紧耳朵。可那长鸣源于脑海,自内向外响彻,静不下来。
  “对不起,小幽——”
  “我爱嫁谁就嫁谁,不用你管——”
  “姑姑别走——”
  “哥哥,我恨你——”
  “晴阳,跑——”
  “别害我二叔——”
  “放了小幽——”
  “杀了他——”
  “二叔别过去——”
  “此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我爱你——”
  “不要——”
  无数的声音断断续续,又争先恐后地撞击晴阳的耳鼓。晴阳分辨不出谁在说话,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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