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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到大人的吩咐吗?这浑丫头说话不知轻重,是她自己讨打,你最好别妨碍我教训人,不然连你也惹恼我家大人,有你罪受的!”说完轿夫扬起掌就要朝袁妞落下。
“不行,不许你对袁妞动粗,这么着,咱们让路,这就让路,求你们家大人别生气!”鸳纯水拉过袁妞护在身后不让轿夫动手。
“你!这我可作不了主,要我们大人同意才成。”轿夫狐假虎威的说。
“求小兄弟行行好,替袁妞向你们家主子求情。”鸳纯水赶紧低声要求。
身后的袁妞气呼呼的要抗议,但硬是让鸳纯水给拦下,袁妞气得别过脸庞,明明是这些人无礼在先,小姐何必低声下气?!
轿夫这才装模作样的问主子。“大人,这丫头的主人说要让路了,求您别罚人了。”
“哼!”轿内只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显然他家大人还是很不高兴,轿夫撇撇嘴,回头对她们说:“早知道规矩让路不就没事了,非要惹得我家大人动怒,这下我也没辙,这丫头的嘴是非掌不可了。”
“不成,你们不能打人!”鸳纯水不肯让袁妞受委屈。
“怎么不成?我家人人可是当朝的状元,打一个放肆的丫头算什么,再说任何人见了我家大人莫不行礼叩首,偏偏你们这么不懂规矩,不然这么着,你们不妨跪下认错,说不定我家大人会网开一面的饶了这丫头。”轿夫有意羞辱,故意刁难。
“跪下?这怎么成,你家大人了不起,我家小姐也不是——”袁妞气不过大怒。
“袁妞,算了,咱们息事宁人,跪就跪,这种事别扯上爷,少给他带来麻烦。”鸳纯水立即阻止。
“可是——”
“住口,跪下!”说完鸳纯水已经主动当街跪地了。
可恶!见主子都跪下了,袁妞哪敢再多话,赶紧跟着跪下,轿夫这才满意的向他的主子禀报。
轿内的人不过又哼了一声,算是不计较了,八人的轿子又重新抬起,大摇大摆的将鸳纯水的轿子挤到一旁去,大轿约走了一小段落后,轿里的人鄙夷地掀开轿帘,向后不经意的瞄上一眼,这一眼却让他霎时血液倒流,那轿徽……
“慢着!”他猛地惊慌大喝。
轿夫奇怪,立即上前询问:“大人,莫非您觉得不甘心,还是要严惩那丫头?要小的再去将人押来吗?”
“住口!”不等轿子停稳,他惊慌失措的跳下轿,连官帽都不小心教轿门给撞落一旁,他无暇顾及,心下只念着——不要是“她”,不要是“她”!
睁大眼瞧见那跪地的人正要上轿,随着她上轿的动作,腰际上那象征某人的环佩铃铛,叮当作响,他当下惊得魂飞魄散,完了,真的完了,他这下死定了!
赶紧提气狂奔,一路跌跌撞撞、狼狈至极的要冲上前请罪,可人还没赶上,鸳纯水已经上轿,轿夫似乎是故意一般,竟走得比平常还快,转眼已消失在桥头。
伊居政犹如三魂七魄被抽离,当场软下脚跌坐地上。
身后的轿夫一路追来,看见主子的惊恐模样,不由得急问:“大人,您怎么了?”
他回神,瞧见那该死的轿夫,立即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这瞎了眼的狗奴才,本官会被你害死!”
“大……大人……何出此言?”轿夫心惊不解。
“混帐,你可知方才那是谁的轿子?”
“小……小的不知,不过那轿子不及大人的八人大轿华丽,想必轿里的人物,地位绝不会高过您才是。”轿夫自以为是的说。
“蠢蛋,本官说你瞎了眼一点都没说错,那是公孙府上的轿子啊!”他几乎想杀人了。
“公孙府……啊!莫非大人指的是公孙谋,公孙大人府上的轿子?!”轿夫不禁也绿了脸。
“废话,整个京师有几个公孙府,而你这该死的奴才,谁不好得罪,竟惹上公孙谋最心爱的小虫子,你、你,该死!”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人也不住又软下。
“公孙大人最心爱的小虫子……那不就是全京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鸳纯水,鸳姑娘?!”轿夫吓得差点没有口吐白沫,这回瘫得比他的主子还彻底,因为谁都知道公孙谋开罪不得,而他的小虫子更是碰不得……不长眼者,必死无疑!
前往长安的队伍全由皇城侍卫组成,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的全为护卫着一顶裹着紫金丝绸,轿帘串着昂贵七彩金珠的轿子。
而此刻轿内的男人正两眼罩着火焰,睨向一脸不得已又无奈的小女人身上。
“你说她们都来了,是怎么回事?”公孙谋的声音紧绷,透着压迫人的怒意。
“也不是全部,只是应后宫的要求,让包括安美人、烟美人以及元美姬等十个美眷跟来罢了。”鸳纯水陪笑的说,直到队伍行走了三天,她才敢告诉他这件事。
“你好大的胆子!”这丫头竟学会了先斩后奏。
“呵呵……爷,您放心,这些美眷都跟在队伍后头,所以不会拖累大人的行程的。”她干笑着解释。
“哼,人就在后头跟着,这事居然无人告诉本官,竟连尚涌也没敢禀报,小水儿啊,你可是越来越懂得在本官的眼皮底下搅和了,这会甚至搅和得连本官后院起火都不自觉啊!”他双眸闪着火苗。
“爷,这不关尚涌的事,是我逼他不许说的,也是我坚持要带着烟美人她们同行的,您可别胡乱迁怒。”她忙说。爷有迁怒的习惯,自己可不能害了尚涌。
“难道这两个女人又威胁你了?”公孙谋犀视。安、烟两个女人,上回竟敢挟袁妞要挟小水儿将他骗去后宫,后来在她的和平交易下,他未严惩两人,莫非她们还敢作怪?!
“没……没有,没有这回事!”她吓了一跳,紧张的否认。
爷还真精明!
她答得过快,令他慑人的目光眯了起来。“没有?哼,来人啊!”
“慢着,爷唤人想做什么?”鸳纯水惊慌的问。
“这两个女人还敢在本官面前耍手段,该死!”
“啊!爷,我不说了吗,她们没有威胁我,是我自愿要带她们来的——”
“尚涌!”他根本不甩她说什么,迳自高声再唤。
“大人。”这回轿外的尚涌立即应声。
“去把——”
“尚涌!不许去!”
情急之下,她大吼出声,这吼声可吓坏了轿外包括尚涌等一干侍卫,更惹得公孙谋的目光瞪向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造次,咬咬唇,小脸一垮。“爷,是您自己说后宫归我掌理,如今我不过是带着几个女眷随行,您就发怒要办人,我问您,您这不是要我难堪吗,以后这后宫谁还肯听我的话?”她干脆转过身,低下首,接着就传来疑似委屈啜泣的声音。
他黑眸又眯起,清楚知道这丫头在作戏,目的就是要他别办人。
“大人?”轿外的尚涌久久未闻有声响,小心询问。
公孙谋瞧见她紧张僵硬的小膀子,故意抖动“啜泣”得更凶,他拉下脸,喟叹一声,暗恼拿这丫头没辙。“没事,你退下吧。”他朝着轿外吩咐。
尚涌这才退下。
这丫头到底让他吃了什么药?居然能让他百依百顺,甚至生平第一次有种“有志不能伸”的恶劣感觉。
他越想越懊恼,忽然发现一双小手暖暖的摸上他的膀子,又是这招,敲敲敲、捏捏捏,小手手劲恰到好处,这轿子密闭,时时闻着她身上飘来的幽香,他阖上眼,好吧,这药他甘愿咽下了,谁教这是他的小水儿、小虫子,身为主子哪有不纵容的道理。
忽地,他伸出掌覆住她揉捏的小手,轻轻一扯,将人扯入怀中,人儿惊呼一声,见他眼神绽亮,这神色传达的意图,她再清楚不过,当下酡红了双颊,羞答答地不敢瞧他,这可爱的模样,扰得他想就地“侵犯”。
才俯下首,就传来轿外尚涌杀风景的禀报声。
“什么事?”兴致被扰,公孙谋的声音不由得多了恼怒。
尚涌心惊,糟了,自己该不会又挑了不该搅局的时候禀报吧?
额际缓缓流下一道冷汗。“大……大人,伊居政带着您要的‘东西’赶来了。”他悄悄地咽下一口口水。
“这家伙来得还真巧,巧到一再触怒本官!”他不悦的闷哼。
轿外的尚涌着实为这位新科状元的命运捏把冷汗。
这小子十足倒楣啊!
“咦?爷,尹居政大人找您做什么?”她卡在他怀里,虽动弹不得,但听闻伊居政找上门,也不禁兀自心惊起来,该不会是那日长桥上的事教他知道了吧?
“不是听尚涌说了,他送东西来。”他四两拨千金的回答。
“送什么东西来?”鸳纯水红潮退去,蹙着眉问。
他不喜瞧见教他挑起的春潮又消退,心下甚为不快。“这家伙送礼来的,还是……你以为他找本官所为何事?”他眸光犀利的反问。
“我……我怎会知道伊大人找您为了何事?”她一脸心虚的低首,胡乱把玩着她送他的铃铛状坠腰饰。
“真的不知道?不猜猜?”他有意逗问。
“有什么好猜的,不猜了!”不擅说谎,被问急了她索性埋进他怀里,不想吭声。
公孙谋见了好笑,一手搂着她,迳自朝着外头道:“要那小子在后头跟着,等到咱们在行宫落脚时,本官再见他。”
“是,大人。”尚涌领命退下。
大人的乐子来了,这会定是想避开姑娘,好在晚上好好的享乐吧!
想来他家大人还真是变态呀!
尚涌离去后,她自公孙谋的怀中仰起小脑袋瓜子,瞧见他的粲笑,她忽有脊髓发寒的感觉,他在隐隐兴奋个什么劲?
“大人,盒子里有那不长眼轿夫的头,以及当日另外七个轿夫的头颅,一共是八颗该死的脑袋,请大人点收。”紫阳行宫的偏厅内,伊居政抖着身子跪趴在地上,将一只大木盒恭送至公孙谋跟前。
公孙谋瞧都没有瞧他一眼,连木盒也没要人收下,迳自转着首问向身旁的人,“尚涌,本官不是吩咐要九颗头颅,怎么少了一颗?难道是你没确实传达清楚?”
趴跪在地上的人立即吓得魂不附体,尚涌掩嘴偷笑。
“大人,属下已确实传达过了。”记得那日若不是大人临时交办要务,他才没法随身保护姑娘上街买东西,若非如此,这新科状元也不会瞎了眼的开罪某人。
“是吗?那是你没有将本官的交代办妥喽?”他冷眼瞧向皮皮剉到失控的人。
“大人饶命啊,大人!”尹居政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饶命?怎么饶?留下命,但是少了双腿、眼珠子、耳朵以及牙齿……啊,不如本官要人将你的人皮剥下,但是下令定要保全你的狗命,你说这可好?”他神情凝重的考量。
尹居政登时面色惨澹,尚涌忍着笑,主子没别的乐趣,总喜欢在杀人前玩着吓破人胆的游戏,瞧这尹居政果真被玩残的血色尽失。
“大人……”他已然要尿裤子了。“大人,小臣有眼无珠,无心之过啊!”
“你可知本官三十年来才有机会养这么一只小虫子,极其珍贵,她的一双膝盖是用来跪坐躺息的,哪容得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屈膝,啧啧!这事怎么可能发生呢?”公孙谋摇着首,啜着茶,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小臣糊涂,糊涂啊!”尹居政上下牙关猛抖得一塌糊涂。
“哼,你有命受我家小水儿一跪,可不是一句糊涂就能了结的。”他笑得越发森冷。
人人都知道阴残的公孙谋不笑则矣,一笑必有横尸。
原本以为亲自捧着八颗脑袋献上告罪,还图着一线希望就盼这公孙谋能网开一面,哪知结果还是一样,他非死不可。
尹居政魂魄飘失就等着受死。
“尚涌。”
来了,尹居政紧闭上眼,就盼公孙谋能让他死得痛快些。
就听到一声抽刀的声音,下一刻他感到脖子一阵凉飕飕,再下一刻他以为就要身首异处了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
“等等。”
他猛地睁眼,看到鸳纯水双手张着护在他身前。
“小水儿,你又来胡闹?”乍见她,公孙谋沉下脸来,好不容易有血腥可观,偏偏这丫头又来闹场。
“爷,我就知道您对尹大人没安好心,我若没有跟来,还不知胡闹的人是谁!”她气呼呼的说。
“你说什么?”他淡眼瞪人。敢说他胡闹?
“爷对水儿的爱护,水儿十分清楚,但是要杀人就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吗?”他微微瞄向伊居政带来的木盒。
她狐疑的也瞪向木盒,伸手想掀开它。
“尚涌!”他立刻低唤。
尚涌压住木盒盖子不让她看见里头的血腥。
“这是什么?爷为何不让我看?”她更加疑心了。
“里头是尹居政带来的狗肉,要让本官下酒用的,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