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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过后就是秋了,然后是冬季。
南越国在冬季是有花灯节的,眼看着花灯节就到了,可街上并没有什么节日的氛围。暮朝站在城楼上看了看可以称之为萧条的都城大街,眼底也有些落寞。三生笑道:“大乱初定,即便如今百姓过得还算太平,心中却难免惶恐,这节日倒是来得好,我们也不妨奢侈一次,带百姓过个好节!”暮朝回头看三生,眼底渐渐亮了起来。翌日,暮朝的旨意从帆都迅速送达南越各个城中,要求各城城守陪百姓过节,花灯节当日,各城城守当设花灯宴,供百姓取食游玩,凡家中有五十岁以上老人,十岁以下孩童者,还应当赠送冬衣以备过冬。所有账目需登记清楚,于节后送达帆都。
周氏兄弟再次来到南越帆都时正是花灯节当日,于是看到的便是帆都大街小巷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周恒对眼前的景象颇为震惊,据他所知,在南越旧皇族的压迫下,南越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而沈暮朝接手南越不过半年多,却能有这番景象,震惊之余,不禁对沈暮朝也更加了几分防范。
在一户极普通的民居内,沈安端着茶,眼前是茶水的蒸汽,耳畔是街上的喧闹,这半年来,暮朝以雷霆手段整治南越,改律法、减免赋税、选贤任能、开拓商路,一切做得果断且彻底,沈安住在民居里,以百姓的视角看着暮朝施行的一切改革,以百姓的视角看着南越的日子渐渐走上安稳的道路,不禁在想,如果当年没有把暮朝送走,南越今天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街上有孩童嬉闹着跑过,沈安眯起眼睛想回忆起暮朝小时候的样子,无奈脑袋里唯一的画面就是当年,大雪飘满了帆都城,皇后一身红妆躺在雪里,而暮朝在自己的怀里大声哭泣。后来自己给她起名暮朝,取的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含义,可最终,对皇后的离去还是渐渐不悲伤了,对皇后的怀念,也一天一天减少了,只是在某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想起当年对皇后的承诺,便会派人送点儿东西到落日城去。低声叹了一口气,沈安摇摇头苦笑一下,这孩子,果然半分不像自己,也不像她那温柔得近乎卑微的母亲。
皇宫中,暮朝裹着大大的披风站在城楼上,看着街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和熙熙攘攘游玩的百姓,脸上浅浅的浮着笑意。三生替暮朝紧了紧披风,问道:“真的不出去走走?”暮朝摇摇头“看看就好,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呢。”三生无奈,轻轻拍了拍暮朝的脑袋,变法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盏莲花灯,暮朝惊喜的接在手里把玩着,一抬头却破天荒的看到三生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蓦然就想开怀大笑,三生在暮朝前俯后仰的大笑中却恢复了平时雷打不动的淡然表情,微笑着道:“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动手扎花灯,虽扎得有些难看,可就这么好笑?”暮朝慢慢止住了笑,看着花灯道:“不好笑,我开心。我很喜欢。”
远处有人放了一串鞭炮,暮朝听到鞭炮声便笑着道:“回去吧。”三生转身的时候,又拿眼睛瞥了一眼街上那些打扮成南越百姓的周国人,他们伪装成游玩的百姓,目光却时时刻刻流连在三个人身上,周恒、周顷、周竞。眼角的余光寒冷如刀,生生叫潜伏在百姓中的周国侍卫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o ̄▽ ̄)~o 。。。滚来滚去……o~(_△_o~) ~。。。
☆、两国协议
坦白说,周恒的到访暮朝并不意外,所以此刻在御花园中,暮朝和周恒对坐着喝茶,喝得无比淡然。周恒忍不住大笑起来,道:“沈安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倒着实教朕意外!”暮朝看一眼桌案上的两国协议书,回敬道:“周皇会拟出这样一份协议,也教暮朝感到意外。”
“哦?”周恒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等暮朝继续下去,没等到周恒开口问,暮朝也只好自己继续道:“十年归还南越我做得到,一日不差。但是将借南越一事昭告天下我做不到,每年向周国进贡我也做不到,周国干预南越政治朝堂我不允许,周国军队驻守南越国内不可以,但我希望能驻守北南越边疆,反正北南越已经是你们的了,至于周皇派人监视我,我无所谓。这就是我的意思。”
“哈哈哈哈,朕倒喜欢你的坦诚,不过你说错了,不仅北南越是我们的,而是整个南越都是我们的。”
暮朝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脸颊微微透出红来,暴露了心里些许的紧张,周恒看在眼里,继续道:“你觉得,你还有本钱跟朕讨价还价吗?”
暮朝微微朝三生的地方挪了挪身体,定了定神,继而回道:“有的!”这小小的动作暮朝自己都没有察觉,却教三生满心欢喜。
“有的!”暮朝继续道:“如果在半年前,周国趁南越周围各国相持不下,一举夺取南越,那南越上下都将毫无条件的属于周国,我毫无本钱与周皇您谈条件,因为那时候您赌的是周国的实力。但是现在,如果周国再出兵攻打这半个南越,那就不是赌实力,而是赌气了。”
“赌气?呵呵,接着说。”周恒瞥了眼在一边抠糕点上的芝麻玩的周竞,颇有些羡慕人家的闺女是这样的。
“南越是块肉,周围的几条才狼虎豹觊觎已久,却忌惮各自的力量不敢有所行动,这便形成了一种平衡。而周国夺取了半个南越……”察觉到周恒的目光似不经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暮朝顿了一下改口道:“好吧,周国表面上夺取了半个南越,实际上夺取了整个。”
周恒失笑,愈发有些喜欢这个看着并不十分伶俐,脑袋却着实有些聪明的小姑娘。
“这就破坏了各国之间原有的平衡。试想若是周皇您,准备多时却被别人捷足先登,您是什么感受?不甘心,不服气,对吗?于是为了找回平衡,各国多少都会往周国的敌对面站一点。也就是说,周国,成为了各国的重点防御对象。这时候如果周国再对南越这半块肉出手,各国会怎么做,您不会没想过。一旦各国联合想对付周国,这个后果,周国能承担几分?”
周恒点头,喝掉面前的茶问:“还有吗?”
暮朝为周恒继续倒上茶,边道:“周皇不会没想过,暮朝自然也不会。所以暮朝已经和周围各国达成了联盟协议,内容就是,周国日盛,南越彻底消亡之日,各国难免唇亡齿寒,不如联合抗周,各自强国。这个协议还包括我们这些小国间的贸易往来,拜此协议所赐,南越百姓的日子,才慢慢好了些许。”嘴角微弯,暮朝停了一下,而后满怀信心地道:“而且,还会更好的。这也是我不能把借南越一事昭告天下的原因之一。昭告天下就等于把周国置于各国的枪头箭前,想必周皇也不愿意。”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可惜了你竟不是朕的女儿!”花园中响起周恒豪放的笑声,周顷脸上也微微露出赞赏之意,周竞看了看自己的父兄,又看了看端坐在对面的暮朝,瘪了瘪嘴,倒并不觉得十分开心,都没见父亲和大哥这样赞赏过自己!
这次谈判最终以暮朝签下契约书,承诺十年后如期归还南越,并在十年内不断为周国秘密训练护国死士为终结。而周国则签下承诺,十年之内不干涉南越内政。谈判结束时周恒心情颇好,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南越皇宫御花园的景致,便隔皇宫的红墙绿瓦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其实什么都听不到,不过周恒还是笑着道:“朕可否邀南越皇今晚陪朕逛一逛这南越帆都的夜市,前日到帆都时就觉得这里的夜市颇繁华,却没功夫细看。”
暮朝也站起来,依着周恒的样子环了御花园一周,笑道:“平日里并不繁华的,周皇到得巧,恰是南越花灯节当日。”
“无妨,就是想随处走走。”
暮朝转头看了看三生,其实花灯节刚过,各地的账目陆续都呈了上来,暮朝并不想在其他的事上多费时间。三生轻轻一笑,眼中露出几分安抚的意味,转而便对周恒道:“周皇陛下,南越目下百废待兴,周皇若有兴致游帆都夜市,在下另派人陪同如何?定给周皇派一个伶俐人相陪!”
周恒转身微微打量了三生一眼,随即对暮朝道:“罢了,既南越皇无暇相陪,也不必再差其他人了,朕走走便直接回周国了。”神色颇有些失望。
暮朝向来不太懂拒绝,方有些心软,便看见有一年轻官员在宫人的带领下快步走来,暮朝与三生对视一眼,告了歉便急急走了。
周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似有所思。片刻后,周恒问道:“这莫三生也许并不简单,从这几日的种种看,暮朝对他也颇为依赖,为何之前的密函里从未仔细提过这个人?”
周顷一愣,一时间竟也不知为何,莫说其他密探,就是自己在写信函时,也总是记不起来要写这个人。周竞看了看那已经远去的两个背影,因为一前一后,且靠得较近,两个背影几乎重叠。也没多想什么,就随口回道:“大概莫三生活得太像暮朝的影子了。”
“影子?”周恒周顷同时回头看周竞,周竞一惊,忙委屈地看着周恒问:“父皇,我又说错了什么?”周顷忍不住笑,“没说错,就是这种感觉。感觉莫三生只是暮朝的一个影子。”
周恒往暮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颇严肃道:“以后多注意他些。方才在谈判中曾有一瞬间朕发觉他眼中似有杀意,就是朕威胁暮朝的时候。方才朕故意强邀暮朝陪朕逛夜市,他的神情很有些不耐烦,甚至是怒意。”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细回忆三生的神情,而后周恒继续道:“莫三生此人有些难测,他在看任何东西的时候眼神都很淡漠,仿佛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无所谓,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唯独看暮朝时眼神会柔和下来。可见他对暮朝的呵护到何种程度。这样的人有些可怕,朕毫不怀疑为了暮朝,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周顷周竞两人垂首应是。
当夜,周国侍卫备好车马,早早的便出城等候,而周恒父子三人却从帆都的街市缓缓的往外走着。诚如暮朝所言,花灯节一过,夜市上果真就没那么热闹,南越经历了前朝几代贪官昏君的糟践,如今虽渐渐好起来,却也才是个起步,到底还是无法与周国这样的强国相比。不过看着百姓脸上的笑容,周恒倒真对南越的未来颇有信心。
正四处闲逛着,周顷突然瞥见前头街角处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自己的方向张望,埋伏在四周的侍卫远远朝周恒周顷递了个请示的眼神,周恒不经意地摆了摆手,暗示侍卫们不动声色,便和两个儿子一起慢慢朝城外走去。刚到城外无人之处,埋伏着的侍卫呼啦一下,握着刀剑团团的把尾随而来的人围在中间。沈馨依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一瞬间脸吓得煞白。周顷分开围着的侍卫,看着圈子中间的人,挑眉道:“馨依小姐?”
沈馨依强定了定神,咽了下口水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然后向周顷道:“本公主今日来找大皇子是想谈个交易。本公主虽不知沈暮朝答应了大皇子什么条件,但是本公主承诺,沈暮朝答应给大皇子的,本公主可以双倍给,只要大皇子废了沈暮朝,扶本公主上南越皇位!如何?”
周顷轻笑,“沈暮朝答应给我白银一千万两,绝色美女一百名,馨依小姐可能给得起?”
沈馨依仰起头道:“只要大皇子助本公主登上皇位,本公主即刻给大皇子白银两千万两,美女两百名!”
周顷尚未说话,周竞已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吊着嘴角问:“敢问公主知道两千万两白银是多少吗?即刻给?照南越现在的样子,只怕三年,不,五年南越国库也给不出这么多银子。”
沈馨依脸上一阵红,却还是硬抬着头道:“只要登上皇位,本公主自有办法!你只说答不答应!”
周恒在后面听着这些对话,也不禁失笑,随即道:“走吧。”周顷周竞听罢,回身上马,侍卫也纷纷收了刀,自觉地分散围到主子身边。沈馨依不禁有些着急跳脚,紧追了一步喊道:“本公主可以给三倍!”
周竞勒转马头,笑道:“等公主明白一千万两白银是多少银子再来与我们谈交易吧。哦,不对,暮朝登基后你已经不是公主了,沈馨依小姐!”
车马很快向远处驶去,沈馨依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狠狠地抹掉眼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今日的屈辱双倍,不!三倍四倍五倍的还给周氏兄弟,还给沈暮朝!
而在帆都的另一边,暮朝被那官员请走后,却并无甚重要的事情,随意聊了两句便就告退了,暮朝心中颇为疑惑,这柳大人平日是极稳重的,今日却来得怪。三生为暮朝添了一杯热茶,道:“许是先前觉得重要,到了跟前反想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