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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殿下问你,生于何处,怎么会草原上的摔跤?”常瑾问罢,低头看着珠儿,又叮嘱道,“要说回奏长孙殿下!”
“回奏……回奏长孙殿下,珠儿……珠儿……”她支支吾吾,想到燕琳若叮嘱自己要想活命,就不要提到草原上的事。可是目前情形,不据实回答是不行了。权衡之下,珠儿还是据实答道,“珠儿原姓海拉苏,是草原兰夏人。见过父兄摔跤,所以会一点!”
常瑾点头,又问道:“可曾牧马放羊?”
“有……啊,回奏长孙殿下,牧马放羊当然要帮着大人做。”珠儿听是追问这些,并没有追究自己打架的事,略略放心了些,“草原上的小孩不比中原,从小就要学着做事。”
“可曾割过艾叶草?”
珠儿不解了,为什么要问这个?她抬起头,略带疑惑地回答:“回奏长孙殿下,割过。夏天经常去,蚊子多,不割些驱蚊子,是要被叮死的!有时还送人呢!”
“你最喜欢做什么?”常瑾低眉,死死盯着珠儿发问。
这下珠儿更不解了,干嘛问这个呢?她略想了一下,答道:“回奏长孙殿下,珠儿最喜欢去河边捉鱼。”
常瑾颔首。话问完了,常瑾轻舒了一口气,说道:“珠儿,这是奉了长孙殿下的命令问话——”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翠玉环,配着红绳,给珠儿戴在脖子上,“长孙殿下赏你的。”
四下一片低低地惊噫,谁也不知这丫头缘何打架还能得了这般天大的赏赐,真是叫人羡煞。
连韩言语都惊了,本是病容满面的她更是罩上一层灰白颜色。短暂的惊诧之后,韩言语秀眉一锁计上心来。两侧的荻花婵娟吃惊之余,眼光之中竟满是妒忌。尤其是荻花,眼眸之中似是要喷出火来。
“珠儿,你起来吧!”常瑾退开一步,继续用他特有的声音往下冲韩言语说道,“侧夫人,奴才办了差事,这便告退了!”
韩言语低眉道:“公公辛苦了!”
“哦,常公公,这是我家侧夫人请你喝茶!”婵娟将事先准备好的两锭破成小块便于携带的银子塞给常瑾,“公公您走好!侧夫人身体没有大好,便不送了!”
拿了钱,常瑾冷冷的脸上多少添了些喜色,打了个千道:“侧夫人留步!奴才告退!”说罢,带着一众抬食的宫人,悄然而去。
“都起来吧!外面冷。”韩言语冷冷瞧过面前的珠儿,拉紧了斗篷,由荻花婵娟搀扶着,望屋内去了。
下人们纷纷散去,私底下却都在议论珠儿这白来的赏赐,有几个嘴快的丫头,竟嘟囔着自己也要打个架什么的。叶儿匆匆跑进,替珠儿拍拍跪疼的膝盖,笑道:“珠儿,你好福气!你看,你不想要赏赐,赏赐还追着你来呢!”
珠儿却是快哭了——这算哪门子的赏赐,本来自己给指来二房,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下殿下给了赏赐,别说二房了,就是长房那边,只怕也惊动了。珠儿咬着唇,一手捧着这只翠玉环,满是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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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风一起,长安城居然飘起了大雪,仿佛是扯棉花絮似的。珠儿给这风声惊醒,却再也睡不着了。
四下一片漆黑,叶儿在身边睡得甘甜,还在呓语着什么。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珠儿想起了草原的风,刮起来鬼哭狼嚎一般,自己却能睡得安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又想起死在了来长安路上的姆妈和姐姐雪儿,想起了被杀死的阿爸,被烧死的哥哥……
华族人的东西,我一件都不要!珠儿越想越觉得委屈,脱下楚翊瑄赏给的翠玉环,放到了抽屉深处的胭脂盒下,再次摸了摸脖子里的水晶珠项坠。
“唉……”珠儿轻轻叹了口气,支着床坐起身来。檐下的红灯笼光透过淡淡的窗纸,隐约让房中有了点亮光。正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几声咳嗽,像是故意要惊动人似的,又像是在试探。
珠儿疑惑,悄悄披衣穿鞋,走近门口缓缓无声地拉开房门一线,悄然张望。
“言郎,怎么才来?等死奴家了!”虽是风声呜咽,珠儿依旧听出来是荻花的声音。她虽不明人事,可这略带嗔怪,略带娇斥,又带惊喜的声音还是让珠儿脸红了半边——遥遥看见荻花穿着贴身的棉袄,扯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子进了房门,屋灯便熄了。
想到燕琳若要自己事无巨细统统报告,珠儿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叶儿,见她还睡得无知无觉,便蹑手蹑脚出了门去,偷溜到门下听着动静。房内先是男女粗声喘息,然后便是裙钗坠地的声响,很快,荻花断断续续的**闷叫传了出来。虽是强烈压抑着,但这香艳无方,摄人心魂的声音,还是叫珠儿面红耳赤。
珠儿虽不知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隐约觉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听得声音越发急促,那男子的闷哼也传了出来。再过一会儿,荻花喘息渐止,呢喃着:“言郎,怎生这般日子才来见我。想煞人了!”
那男人的声音听来像是在嬉笑:“有多想?你想的是什么?想的是我,还是我的东西?”
荻花娇嗔道:“你坏!”
“唉,十五爷这不才回来么!咳,那些送去入了乐籍的女子们哭哭啼啼。有几个性子烈的,还寻了短见……十五爷好难办,连连说这是损阴德的事,拖了几天,上折子求皇上将她们拨给各府做婢——二十五岁的时候也能自由不是?可皇上下了御批,还将爷训斥了一顿,责他过于仁慈……”男人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来,但珠儿依旧听得明白,原来十五皇子楚彦熙曾经给女族人们求过情,请皇帝不要让她们入乐籍做娼妓……虽然珠儿不懂什么叫做娼妓,但珠儿明白,能逼得在苦难饥饿的长安路上努力活下来的族人们自尽的事,必定屈辱至极。
珠儿第一次有些感激这个仁善的皇子,正在胡思乱想,房内男人又道:“花妹儿,我该走了,爷一会儿该发现我不见了。”
两人再次**些许,珠儿赶忙悄然回房,屏息着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个被称作“言郎”的男子小声叮嘱了几句小心,注意身体的话,便快步跑出了院子。
第008章 严惩
更新时间2014…5…28 9:47:15 字数:3377
次日一早,二房总管郝威替侧夫人训了话,下人们便各忙各的了。不轮珠儿叶儿的班,俩人闲来无事,便往花窖去了。
刚进了腊月,府里从南方进了一批时鲜的水仙——据说十五爷最爱的花就是水仙花。珠儿跟着叶儿一样,换了一套灰布棉袄,什么钗环配饰统统拿掉了。反正是去花窖干活儿,两个丫头没打算打扮的光鲜亮丽。
穿过后花园,再绕过一个放满了箭垛子的校场,便是花窖了。这里原本是府里的老花匠管着,因为年老病弱,回家养老去了。燕琳若一向不喜这些花花草草,也嫌拾掇起来麻烦,便把差事掷给了二房。韩言语倒是喜欢这些花木,只是身子一直不大好,便教手底下的丫鬟们接班——可谁也懒得侍弄这些花花草草,一者枯燥无味,再者并无油水可捞。后来叶儿自告奋勇,便将差事领了下来。
花窖内生着炉子,倒是春意盎然,一盆盆的花卉或含苞待放,或绿意浓浓。扑面而来的潮气让习惯了干燥的草原少女颇为不惯。珠儿从小见的花都不及这一瞬之间所见的——草原上的野花虽是烂漫无比,却不及这里的娇艳华美。
看起来叶儿的差当得不错,将这里侍弄得极好。她颇有些得意地一盆一盆指给珠儿看:“妹妹,你看,这是仙客来,这是苍兰,这是茶花……”珠儿眼见得便花了眼,更是被香味美景所染,只来得及一声声“嗯嗯”应答。
“珠儿!”正说着,花窖的棉门帘被掀起来,红蕊走进来道,“哎呀,我正到处找你呢!”
“呀!红蕊姐姐!有什么事呀?”叶儿知道红蕊是夫人身边最为得宠的丫鬟,赶紧迎上去,满面笑容。
“哦,叶儿啊,账房要你去报账呢,府里不是要进一批杜鹃吗?”红蕊笑着,口气不软不硬,“你快去吧!”
叶儿分明知道,这哪里是要自己去报账,根本是借故支开自己。她怏怏应了一声,冲珠儿眨眨眼,又冲红蕊道:“那红蕊姐,我这就去了!”说罢,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花窖。
“珠儿,夫人打发我过来了。可有什么事?”红蕊将珠儿拉到一排茂盛的铁树之后,小声发问道。
“哎呀,红蕊姐姐,我正想着抽空禀告夫人一件大事呢,你就来了!”珠儿不敢隐瞒昨个儿荻花幽会的事,赶紧一五一十说于红蕊听了。
红蕊越听越是惊讶,皱眉小声道:“这个荻花,竟这样放胆!?咱们是什么人家,岂能容了她!我这就与夫人说了,只怕是爷再好性子,也饶不了这样的淫娃荡妇!”
珠儿虽然知道荻花这事难以平息,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能闹这么大,她觉得不大妙,可她也不知如何辩白,只能悄不做声,偷瞄红蕊脸上的怒火。
“珠儿,这事你立了大功!”红蕊继续小声道,“我这就去禀明夫人。”说罢,她快步离去,只剩下珠儿不知所措。
不过一会儿,叶儿回来了,她满是惊诧地说:“珠儿,你知道么,我在账房就听说了,夫人那边生了大气,好像要动板子呢!走走,郝总管说了,让二房所有下人都要去看呢!”
动板子?珠儿想起阿珈姑姑教过的,府里规矩大,惩治下人便是要动板子——是取一寸厚两寸宽的大板子打后身。她咬了咬嘴唇,分明知道定是自己的罪过。
只见韩言语披着斗篷,由婵娟搀扶着,在门口站定。她薄施粉黛,将一头乌发挽了个花,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只是脸上病容依旧,夹杂着雪气的风一吹,她忍不住连连咳嗽。身侧的婵娟微微抖索着,双眼似含着泪珠,那道难看的疤痕显得更加突兀了。
院子中间放了一张带手铐脚镣的铁床,用冷水泼过,还湿漉漉的。四个府兵对角站着,各自拎着一根长约一丈,宽两寸厚一寸的木板。他们冷冷的脸孔迎接着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二房的一众下人们围成半圈,都在小声嘀咕这次是谁犯了规矩,要动家法了。
珠儿由叶儿牵着,一路挤到了最前面。同样是丫鬟的红豆小声问叶儿:“叶儿,你消息灵,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呀!我也是刚刚听郝总管说了,才从花窖过来呢!”叶儿转过脸冲红豆嘀嘀咕咕,“呀,上次打小福你记得么!小福那身子板儿,都躺了一个月呢!”
红豆素来老实,一听“小福挨揍”的事,当下白了脸,惊惶着四顾。
二房总管郝威从大门走进,点头哈腰不住说着什么,后面跟着十五爷楚彦熙和正室燕琳若,管家赐福引着一通长房的丫鬟婆子,悄然跟在身后。红蕊绿芙一左一右伴着满面挂霜的燕琳若,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却明显带了嘲讽地意味。一行人无言而来,在二房下人们的一侧站定,仿佛一群无声的提线木偶,连一声咳嗽都不闻。
楚彦熙冷着脸走向韩言语,后者则是在看见他的瞬间已经跪倒在地行礼。
“竟出了这般丑事,”燕琳若一向以牙尖嘴利著称,越是紧急越是厉害,“侧夫人啊,你真厉害,竟**出这样的丫鬟!白玲呢?白玲呢!”
珠儿知道白玲是二房的掌事姑姑,她还没见过。眼见得从二房的下人中间挤出一个四十上下的妇人,穿戴倒比丫鬟们好得许多。白玲面容清冷,身材小巧瘦弱,见燕琳若面孔水波不兴,吓得一跑出来就跪倒在地:“夫人息怒!”
“哼!息怒?如何叫本夫人息怒?如何叫爷息怒?府里上下没规没距了是吧?你们忍得,本夫人忍不得!”燕琳若缓缓转过脸冲身侧的绿芙道,“把那个浪货给本夫人带上来!”
“琳若,你不必气急,下人犯错,自有规矩严惩。”楚彦熙在跪倒的韩言语和婵娟身边站定,却不叫她起身,轻轻地说着,那声音听起来慵懒而平静,就好像隔岸观火般冷漠,“今儿由你做主便是。”
听了这话,韩言语柔弱病体猛然一抖,差点歪倒在地,所幸婵娟立马扶住。
门边传来女子呜呜咽咽的声音,所有人一齐往那边去看——两个府兵拖着被五花大绑塞住嘴的荻花,快步走近而来。荻花堵着嘴不能说话,只是呜呜呜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韩言语眼里猛然一暗,不忍地垂首落泪;婵娟见主子如此,亦是低声抽泣。
下人们均是“啊”地一声诧异,看着府兵们上去抓了荻花的手脚,牢牢绑在铁床上。荻花眼中满是恐惧,不断扭动着身体挣扎,嘴里呜呜呜不停地惊叫。
珠儿却是惊讶,昨夜那个被荻花称作“言郎”的男人在哪里,怎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