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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迷恋人形家具,凭他的专业眼光,可以看出,这个男生保持这种好似最简单的站立姿势已经至少超过五个小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昨天一晚都没有睡。
徒千墨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男孩的体恤肩膀处有明显的未擦干净的烛泪,果然是卡狄整人的老把戏了,通常新人被得势的老练习生欺压的时候,很常见的名目就是所谓的烛台展,老人们通常将两根蜡烛放在新人肩膀上,要他们用标姿站一个晚上,第二天通过他们肩上的烛泪痕迹来判断新人有没有偷懒。当然,也有放冰柱的。徒千墨回头看了陆由一眼,“他站得怎么样啊?”
陆由一呆,那新人也呆了。
陆由没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徒千墨伸指攒了攒那男生肩头的衣服,回头望了一眼陆由,“歪歪扭扭乱七八糟,你立标姿要是敢站成这个样子,以后的剧,基本就在后面演大树了。”
那形体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那男生,实话说已是这一届里最出色的了。
徒千墨向前走了几步,伸脚就踹翻了一个抬头挺胸相当有自信的,“肚子都腆到外太空去了——”,再向左迈了一步,又给了一个有点紧张的男生一脚,“你的胸含得可以夹核桃了。”他说到这里就望向形体老师,“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卡狄的形体课,变成给猪八戒和刘罗锅培育特型演员了。”
那形体老师尴尴尬尬地根本不敢开口,徒千墨却突然绕到了队伍最前面,拍了拍站在最左边的男生肩膀,“去打一桶水过来。”
“是。”男生立刻跑出去,陆由原本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练习室最外侧,如今抬起眼,却是愣住了,这个人,竟是,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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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八十六、二次卡狄行 。。。
徒千墨向前走了几步,伸脚就踹翻了一个抬头挺胸相当有自信的,“肚子都腆到外太空去了——”,再向左迈了一步,又给了一个有点紧张的男生一脚,“你的胸含得可以夹核桃了。”他说到这里就望向形体老师,“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卡狄的形体课,变成给猪八戒和刘罗锅培养特型演员了。”
那形体老师尴尴尬尬地根本不敢开口,徒千墨却突然绕到了队伍最前面,拍了拍站在最左边的男生肩膀,“去打一桶水过来。”
“是。”男生立刻跑出去,陆由原本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练习室最外侧,如今抬起眼,却是愣住了,这个人,竟是,王鑫。
王鑫自然是不敢得罪卡狄总监的,拎着一大桶水回来的时候,徒千墨瞟了他一眼,而后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王鑫不敢说话。
立在那里噤若寒蝉的练习生们都不明白徒总监是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半天,终于听得他道,“有两个年轻人一起去面试,面试期满之后,一个留下,一个被淘汰了。淘汰的那个人不服,于是就问主管原因——”
徒千墨讲到这里,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这是那个非常有名的故事了,老板让两个人都去买西红柿还是什么水果,结果一个只买了西红柿,另一个弄清了各种行情,最后说那农民的土豆不错,甚至在老板流露出打算了解土豆行市的时候提前将那农民也叫来了。
王鑫不自觉地低了头,徒千墨看着那只桶,“难道你不知道应该拿个水瓢过来吗?”
王鑫于是想都不敢想地又跑出去拿水瓢,徒千墨等他回来就让他拎着桶到第一排最左边去,王鑫空出来一个位置,这男孩自然是第一个了,徒千墨问王鑫道,“他站得怎么样?”
王鑫低着头不敢说话,这实在是一个太难以回答的问题了。
徒千墨看着那形体老师,“什么时候卡狄的练习生成哑巴了。”
王鑫连忙道,“我们现在做得还不好,但是我们会努力。”
徒千墨顺手舀了一瓢水,啪地一下泼在站在那里的第一个男孩身上,“努力?粉丝不会在意你有多努力,他们希望看到的,只会是你光芒四射的样子。”
卡狄的练功服并不是很厚,因为练习总是会出很多汗的,穿太厚了谁都不方便,徒千墨一瓢水泼下去,那男生衣服湿了一大片,只是究竟还算训练有素的,男生还是端端正正站着,徒千墨将水瓢顺手递给他,“给我一个一个地浇,站得好,就少浇点,站得不好——”徒千墨顿了顿,回头重新看那形体老师,“今天所有人,衣服干了再回去休息。”
陆由一听徒千墨的安排,就觉得,老师有些,太——阴险了。虽然地下室是明争暗斗的地方,但王鑫因为家境不错的原因,总是以老大自居的,徒千墨如今这么安排,可以说,是要他得罪一屋子的人,王鑫也知道这差事不好办,但制作部总监,他们这些小练习生,实在是不敢想象得罪他的后果的。
王鑫舀了小半瓢水,对排在第二个的男生带点歉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冷水泼到他身上。
徒千墨目光转过去,“你是逗着我玩呢?”
王鑫一横心,舀了满满一瓢,迎着那男生前胸泼过去,甚至有水滴溅在自己身上。
徒千墨缓缓道,“有点判断力,你要是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叫标姿,《犀角》,就不用参加了。”
王鑫是真的激动了,《犀角》可是绝对出风头的大剧啊,难道——他看着远处的陆由,心里更不明白是什么事了。本来高利贷被陆甲还回来,王鑫是出了一身冷汗的。但好像卡狄向外签人,徒千墨又没做什么动作,王鑫便不免揣着些侥幸,如今又说了《犀角》要用他,他就更加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终究不算太笨,还是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是以在泼水的时候,也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徒千墨倒是没大挑剔他,等他都泼完了才冷冷一句,“你也去站着,今晚,不用回去了。”
“是。”王鑫虽然觉得自己命苦,但徒千墨一向是严厉惯了的,那就自认倒霉吧。
徒千墨带着陆由出去,再看了几间练习室,就转到了走廊另一边,陆由原本跟在徒千墨身后,可如今竟是怎么也不肯向前走了。
“老师——”陆由轻声叫他。
“怎么?”徒千墨道。
“我们,能回去吗?”陆由头埋得低低的。
“为什么?”徒千墨明知故问。
“前面,前面是慕老师办公室了。”陆由知道徒千墨是瞒不得的。
徒千墨道,“那又怎么样,你上次不是还一定要和他亲口说一声对不起吗?”
陆由长长吐了口气,他知道,面前这个是多不讲理的男人,“是。”说了这一个字,又连忙补救似的道,“谢谢老师。”
徒千墨于是推开了慕斯办公室的门,但显然,这个时候,慕斯是一定不会在里面的。他大摇大摆地在慕斯座位上坐下,陆由只能抿着唇站在一旁。
徒千墨道,“王鑫,我让他和你同台演《犀角》,如何?”
陆由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他承认,刚才老师叫王鑫浇水的时候,他心里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想到老师为他撑腰,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感动和窃喜的。可是,如今老师和他正式提了这个问题,他虽然没说什么,两片唇就扁扁地嘟起来了。他这表情若是搁在十几天以前,徒千墨肯定是会发火的,但如今,看陆由在自己面前越来越不懂得掩饰情绪,徒千墨还是有点高兴的,是以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愣什么呢,问你话呢?”
“哦。”陆由反应过来,连忙道,“陆由但凭老师安排。”
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形象,还有《犀角》的角色定位,我觉得,田彭是可以拿下来的。”田彭是出售犀角的商人身边的男宠,当然,影片是不会很直接的去表达这种关系,但是细节的暗示很多。在这部戏里,田彭算是个比较复杂的角色,他起初为了钱财接近商人,但在后来,沈彦非和商人的争斗中,又毅然站在商人一边,甚至,最后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虽然不是主角,但也是推动《犀角》发展的剧情人物,演得好的话,还是很出彩的。
陆由仔细研究过《犀角》,对田彭这个人物,他还算是了解的,当然,更明白这个角色对王鑫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对王鑫委实是很有看法的。毕竟,这个人用心机害自己最好的朋友王悉臣失去了很重要的机会,但是,娱乐圈本就是各凭本事,别人算计你,是你有利用的价值,被别人算计到,就是一个输字。
徒千墨难得的对陆由招了招手,这样亲昵的动作,他只有对赵濮阳才做过。
陆由一步一步地蹭过去,“老师——”
徒千墨没有要他说下去,“和王鑫的对手戏,能不能演好?”
陆由想了好一会,点头,“能!”
徒千墨笑了,“你还可以有一个选择,《犀角》的八个伴舞,王鑫,可以算一个。”
陆由几乎是想都没想,“要他演田彭。”
徒千墨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哦?”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手段,大家都是地下室里挣扎上来的,一个机会,谁都不容易,今天你断别人的后路,明天,别人就会要你无路可走。”陆由又想了想,“而且,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
徒千墨站起身,顺手揉了揉陆由脑袋,“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陆由呆了。他的头发完全没有适应这样亲昵的动作,现在都有些毛毛的,徒千墨重新坐回慕斯的座位,顺手拨了个电话,在对方喝骂之前挂机,而后微笑着望向陆由,“慕斯来了。”
陆由的心怦怦跳起来,自从自己离开地下室,还没有真正再见慕老师呢。
“我说你有没有教养啊,别人的地方——”慕斯人未至声先到,却在推开门看到陆由的时候噤了声。
陆由有些尴尬,却还是深深地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慕老师好。”
慕斯的脸颊很别扭地抽了一下,尽量想笑得真实点,“你好啊。”
陆由不敢说话了。
徒千墨跷着脚晃着慕斯椅子,“这孩子我要了,想着这些日子了,总该带他来亲自和你打声招呼。”
慕斯坐在会客的小沙发上,“您倒是礼数真周全!”
徒千墨没答他的话,而是叫陆由道,“小由,还不过来!”
陆由实在是觉得难受地很,却终于走到了徒千墨身后,过来之后,却是又对慕斯鞠了个躬,“慕老师,我,我——”
徒千墨没让他把话说完,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盒子交给陆由,“去,跟慕老师认个错。”
陆由接了那只盒子,却又一步也迈不出去,说实话,他在卡狄两年,对慕斯的感情是真的比徒千墨要深,如今,在徒千墨指使下做这件事,自己好像一下子同慕老师远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但陆由总是过不来这一关的。
慕斯看陆由为难,自己走过来近乎是夺的拿了那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江诗丹顿,慕斯一笑,“干嘛给我这个,以为我哥买不起啊。”
徒千墨不过道,“赔罪而已。”
慕斯也笑,“我收了。”
徒千墨回头看一眼陆由,“走吧。”
陆由看徒千墨大步向前,他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临出门的时候,终于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慕斯,慕斯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徒千墨送的那块表。俗话说,穷玩车富玩表,作为刚刚脱离暴发户阶段的慕家,名表自然算是很得体的礼物,慕禅虽然疼慕斯,但鉴于这个弟弟有发脾气胡乱摔东西的恶习,总是不肯替他订太贵重的手表的,他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怕慕斯弄坏了又一个人可惜难受。
果然,徒千墨才带着陆由出了门,慕斯就拿出厚厚的订书机倒过来在表面上戳。戳了半天没什么反应,又摔在地上踩,本来外面有人找他,但听到屋里地动山摇的,竟是不敢有一个人进来。
徒千墨从走出地下室开始一直未曾和陆由说一句话,直到开车到了家,徒千墨也只是一句,“下车。”
“是。”陆由知道老师不高兴,可又不敢说什么,原地站着等徒千墨放车,徒千墨将车停在车库回来对陆由也是那样冷冷的,还是没有一句话,陆由真的像个受气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跟在徒千墨身后,徒千墨进了门,碰地一下却将门摔出去,陆由被狠狠撞了一下,乖乖站在门口不敢进。过了五分钟,才听到里面吼道,“喜欢站门口!给我脱了鞋袜提着耳朵站去!”
“是。”陆由不知道徒千墨是不是说真的,但他很顺从地褪去了鞋袜,拎着自己耳朵光着脚丫站在门口。站了差不多两分钟,刘颉过来看他,“怎么惹得老师发这么大脾气,今早带你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吗?”
“老师带我见慕老师去了。”陆由小声道。
刘颉淡淡笑了下,徒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