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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头痛地大喊:“好了,你们俩别再砸了!再砸下去,我这『百花坊』的后院还能看吗?”
野风抚着心口向她保证。“我是打从心里喜欢悦桐,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你要相信我。”
“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能信!”力气耗尽的悦晨气喘吁吁的,总算不再拿东西砸他。
“我知道我是谎话连篇的大骗子,你们自然不会相信我,但是我也有真心真意的时候,并非每一刻都在说谎。”尤其当他的心向着她时,又怎舍得再骗她、再欺骗自己不喜欢她?
“你口中的真心真意就是用来盗取暗香的解药,不是吗?”悦晨挑眉讽刺他。
“对,我的确是趁你不备时盗取了解药,但是我离开你们俩之后,便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我为你们俩担心受怕,唯恐你们会遇上坏人,没办法吃好睡好,所以又急忙赶到京城来。”
野风毫不在意让她知道他内心的恐惧,他是早就抛弃良知,也毫无羞耻心可言,可一碰上她,便又截然不同,他彻底自食恶果,尝到了不安、尝到了心痛,也尝到了渴望,因此才会急着想挽回错误。
“你所说的话,非常甜美动人,可是,我不会再受骗上当了。”不可否认,她为他所说的话产生了动摇,但更教她不敢遗忘的是,他的谎言总是包裹在甜美芳香的蜜糖里面。
这一回,她将不再贪恋蜜糖的美味,忽略暗藏其中的苦涩滋味。
野风自怀中掏出让他宝贝又宝贝的瓷瓶,轻巧地扔给她。“还你。”
悦晨冷凝着脸接住,寒着声道:“既然偷了去,现下再还我,是想要嘲笑我吗?”
双手紧握着瓷瓶,回荡在脑海中的,是他的指尖曾经抚过她胸口的画面,那热烫的感觉彷佛就此烙印在胸口,教她难以忘怀,羞得俏脸红艳艳的。
“这解药并不是你真心要给,所以现在物归原主。”痴痴凝望着动人娇颜,心头激荡不已,想要一口吞下她,让所有人无法看见她此刻的美丽。
“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吗?你已经服下药,再还给我,可不叫物归原主。”竟还想把她当傻子般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太瞧轻她了?
野风自嘲一笑,沙哑着声说:“我并没有服下解药。”
“什么?”她一愣,万万都没想到他偷了药却没吃。
“你若不信,可以打开来数。”下巴扬了扬,要她尽管去数。
悦晨急忙拔开塞子,倒出黑沉沉的药丸数过一遍,果然一颗都没有少。她惊愕地抬首瞪他。“为什么?”
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何他拿到了药,却是不肯服用?究竟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的心激动得快速跳动,燃起希望,悄悄期待着。
“说实话,我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只知道一想到你,这解药我就吃不下去。不管你信不信,你始终缠绕在我心底。”野风坦然望进她的眼,满腔情感表露无遗。
“不可能……”悦晨不敢置信,语气虚软地摇头否认,可她的心却无法控制地为他所说的话而雀跃不已。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指……他喜欢她吗?是这样吗?真是这样?
从头听到尾的宝珠忍不住插嘴道:“小姑娘,我认识阿风二十多年了,也无数次听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对人谎话连篇,但他这么认真对一个姑娘家诉说情衷,却是生平头一遭哪!”
“悦晨,我喜欢你。”不管此刻有多少人正拉长了耳朵在听,野风要她明白他的心。
喜欢她就是喜欢她,他不再否认抗拒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悦晨惊讶得瞪大了眼,久久说不出话来,双颊如遭烈焰亲吻过般火热灼烫,而她的心彷佛就要跳出胸口了。
此时此刻,她该如何回应?
她该相信他吗?能相信他吗?
“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要我说上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也要你知道,我喜欢你。”野风定定地看着她,双眸坦荡,毫不回避。
宝珠为他坦白无伪的表白而赞许微笑。
悦桐则是惊讶到来回看着姐姐与翟野风,不知该如何是好,胸臆中囤积的怒火,已因他突来的表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的悦晨双腿发软,慌乱地左右张望,一心想找张椅子坐下,镇定一下雀跃不已的心扉。
“我没有骗你,倘若不是太过喜欢你,此时此刻,我压根儿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为了她,管他是要拿回四神镜,或是进皇宫大内盗宝,只要能博得她一笑,野风全都豁出去了。
粉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口干舌燥,完全找不到话回应,鼓胀的心房像停驻了一只鸟儿,正调皮振翅,一下接一下,将已收藏起、受过伤的心扉,再度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椅子在哪儿?发软的双腿就要支撑不住了。不管了,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吧!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小脸埋在膝中,硬是不看向已让她产生动摇的臭男人。
野风见状,对宝珠使了个眼色,要她把其他人带走,让他能够和悦晨单独谈谈。
宝珠意会颔首,朝龟奴们努努嘴,龟奴们马上走得一干二净。
接着,她再笑着对悦桐道:“刚才又是扛床、又是拔树的,你肯定累坏了,不如到厨房去用点饭,填填肚子好吗?”
一听见有饭可吃,悦桐的肚皮便不争气地咕噜咕噜作响,可是他不能撇下姐姐和翟野风这坏蛋在一起,所以得拒绝煮得莹白剔透的白米饭的诱惑。
“不、不用了,我不想吃。”本该是义正词严的拒绝,可是话到当口,不仅虚弱不已,甚至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还真是可惜,『百花坊』里大厨所做的烧鹅可是远近驰名呢!”宝珠好不遗憾地看着他。
“有烧鹅?”悦桐听见“烧鹅”二字,眼睛都亮了。
“有很多烧鹅。”宝珠强调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我去看一下烧鹅就回来,你别乱跑啊!”用力地吞咽下口水,悦桐的心魂全被烧鹅勾走了,脚步飘飘,乖乖地和宝珠离开。
“悦桐,别去!”悦晨急忙跳起身,想要拉住弟弟。
野风立即自屋顶跃下,张开双臂拦在她身前,不让她追过去。
“你为什么要支开悦桐?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悦晨料想他不怀好意,于是双手紧握成拳,准备在他有不轨的行为出现时,狠狠地迎头痛击。
“因为有许多话,我必须要单独跟你说。”
“我们之间没啥好说的!总之你快点让开,我要去找悦桐。”她特意避开他炯炯闪耀的目光,瞪着他身后的廊柱。
“宝珠姐虽然开妓院,但并不是坏人,她会好好照顾悦桐,你不用担心。”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的!还不快点让开?”她已打定了主意,不要再被他所说的话影响。
她并没有还喜欢着他,一点儿也没有!
这完全不肯听他解释的固执小女人,教他挫败地低吼一声,接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过她的肩头,结实且狂猛地吻上诱惑他已久的粉唇。
悦晨惊呼了声,粉嫩嫩的唇瓣便遭薄唇密实封住。
这一吻,与两人曾有过的、轻若蝶翼的亲吻有着天壤之别。
两唇厮磨相触,如天雷勾动地火,热烫麻辣,紧绷的心弦同时一震,沉静缓慢的血液疯狂奔流,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坦。
在焦躁狂放的唇间,她尝到了世间最醉人的气息。
在柔软芳香的唇间,他尝到了世间最甜美的滋味。
在缠绵悱恻间,两颗心相互唱和,呼息相互交缠,体肤相互熨烫,浓密且炙烈,织就出一张情网,牢牢网住两人……
第8章(1)
月光下,树影扶疏。
唇舌火热交缠的两人紧紧相拥,愈吻愈激烈,愈吻愈缠绵。
带着火的大掌膜拜柔软娇躯,在细致如绢丝的肌肤引燃一簇簇火苗。
纤细十指缠绕在浓密黑发上,忘情拉扯,饱含欲望的娇吟,害羞地自粉唇逸出,听在他耳里,成了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灼烫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甜美粉唇,沿着颈际吻上敏感锁骨,灵活的舌尖在锁骨凹陷处暧昧地画圆。
“啊……”情难克制,她拱起身,体内深处像是有把火正窜燃,吞噬了她理智。
“喜欢吗?”狡猾的牙以不令她疼痛的力道,啃咬柔软肌肤。
“嗯……”迷醉的水瞳半启,望着伏在身上的头颅,他的发束已被她扯乱,朦胧月光下,他的模样陌生中带着一分熟悉,曾被他刺得鲜血淋漓的心房,似乎经由他的吻,已开始愈合。
不该是这样!她怎么会没用到被他的吻说服?怎么可以将他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倏地,悦晨十指用力拉扯黑发,将他的头拉离满布点点吻痕的胸口,娇喘吁吁,低哑地对他说:“等、等一下。”
意乱情迷的野风头皮吃痛地抬起,不满地追问:“为什么要等一下?”
“你不能吻我。”与他靠得太近,仍会无法控制地深受吸引,是以她得拉开彼此,才能让沸腾的心冷却下来。
“为何不能?你不是很喜欢吗?”渴望得到纾解,却无法如愿以偿,令他口气不佳,脸上充满挫败。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根本就不该吻我。”被当面指出事实,教她酡红了脸,不过仍要跟他讲清楚。
“既然你喜欢我的吻,而我也很喜欢吻你,我实在找不出不能吻你的理由。”野风说得理直气又壮,着实不懂她在坚持什么。
面对这头讲不听的大牛,她恼怒地指着自己的脸,大声说:“你看看我!”
“我正在看。”这小女人怎么会迟钝到没察觉他双眼从头到尾痴迷地紧黏在她身上,完全移不开。
她再指着他的鼻尖,忿怒地说道:“你再看看你自己!”
野风怔了下,心想,他不就一直都是这副德行,有啥好看的?
“打从你我相识以来,我一直以真实面目、姓名面对你,但是你呢?从一开始就化名易容,直到现在,面对我的依然不是真正的你,你给我的除了谎言还是谎言!”他的驽顿不解教她心凄。
他不能以为凭一句喜欢她,她就会马上相信,然后开心的投入他怀中,她没有那么蠢!
“不全然是谎言,我不也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何况我是为了方便,才会易容上路。”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之所以如此,皆是情非得已。
说是遭盛名所累也好,实在是想找他偷东西与追回失物的人太多,不易容恐怕是寸步难行,是以他总是不断易容,好阻绝层出不穷的麻烦。
“那不是理由,可知你戴着人皮面具吻我,在我感觉是另一个男人在吻我。”
她愈想愈觉奇怪,像自己的初吻给了一个老头子,而第二个吻则是给了相貌猥琐的男子。她不过是想要将吻献给心仪的男子,真有那么难吗?
闻言,野风的脸色瞬间黑沈,处于意乱情迷的他居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可恶!
“你自己也无法敞开心胸信任我,怎能要求我信任?”她伤心地点出两人之间最重要的问题。
“我已经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不是吗?”他依然不懂她究竟要什么。
悦晨激动地挥舞双臂,说道:“对,我仅知道你的真实姓名,你的过往、你的一切,我全都不了解!你知道吗?我对朝凤镇『松竹客栈』里的大厨与掌柜的了解比对你的要更多,却跟你有比跟他们还要亲密的接触,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到底,翟野风对她而言是团谜,恶劣逗弄她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在她收拾起受伤的情感,准备遗忘他之际,他又翩然出现逗弄一番,简直是可恶至极。
“这一点也不可笑,你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有更亲密的接触。”野风完全无法接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算是随口说说,都教他怒火奔腾,恨不得将对方的头拧下来。
她泼辣地反问:“为何不行?”
“因为你是我的。”野风想都不用多想就脱口而出,他是如此在意她,迫切地想独占她,这份明确的心意,他希望她能清楚看见。
但她说的没错,他对她的确诸多隐瞒,实在是他的过去太不光采美丽,面对纯净美好的她,自惭形秽的他岂有脸大剌剌地摊开自己。
可是,当他选择上京找她时,已是下定决心要走向她,想要敞开心胸信任她,不再将她排拒开来,让黑暗曝露在光亮之下。
霸道的话语消弭了悦晨的怒焰,她小脸瞬间羞红,轻啐:“我才不是。”
野风目光灼灼,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你是。”
“我不想再听你胡扯,我要走了。”他灼热的目光再次在她心头点燃火焰,教她心慌意乱,她娇羞地看向一旁绽放的粉色茶花。
她的心扑通、扑通快速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