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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看来,该算我的不是了,主仆一场,之前竟没看出那丫头的心思。”满眼了然,淳儿浅浅笑开了。
事发至今,她对很多的事情越发淡漠了。
“王妃,你千万别这么说。兴许玲珑只是被王爷调往内庭当差也说不定啊。这府上多少事总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的。”芙蓉心一酸,赶紧开口安慰。
“是啊,小姐。”
……
这段日子来,两个丫头千方百计瞒着她的就是这事情了吧。
她怎么会不知道,王府的内庭又开始有生气了。沉寂多时的几个院落,已是有了新人面孔。
自从别銮殿,长门几度春。不知金屋里,更贮若为人。
只可叹,这内庭里是一朝不得意,世事徒为空。
也罢了,刘郎已忘故约。
故人昔新今尚故,还见新人有故时……
这样的道理她又岂会不知……
树影下走着,只觉天色已然变了。
说时急那是快,淳儿没出来几步这天便似沁水的墨汁般浸透开来,很快侵漫了整个天地,豆大的雨点瞬间倾泄而下。
此处离她的随园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啊,还好,前面--上了前边的回廊就好了。
淳儿心一横,扬手掩住头,索性冒雨奔了过去。
冰凉的雨滴透过薄薄的纱衣贴在皮肤上,令人寒栗骤起。
“呼……”深吸了口气,淳儿站在廊口上甩着衣袖。一揽额前发丝,水珠便顺着脸颊一路滑下了脖颈。
湿成这样,还是赶紧回了随园吧。
这--是他们。
淳儿抬眸,视线撞上几步之遥处的二人。
他们二人也在这附近闲步吗……
“王妃。”文苑微顿,眼中噙着难掩的惊讶和慌乱。
为什么偏偏要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被最不想见着的人撞上呢?不期然地接触到北堂景昭的目光,淳儿原地福了福身,随即迈着细碎的步子前去了。
廊子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水迹。
不可否认,她的冷漠着实刺痛了他。
换作从前,他会会为她拂过额上的水珠,会怜惜地向她伸出双臂,会亲昵地拥她入怀,于是怜爱地责备她的大意忘形……
如今呢?
……
“娶了我,既联上了南钥,又可以大大稳住江尚之,难道不是吗?”
“我与他虽无竹马之缘,却有知音之契。他从来都懂我,念我,怜我,惜我,你说我会不会心系于他。”
……
如果她对他付出过一丝情意,那么他相信--遗忘她,冷落她,让她难受,让她伤心,将会是惩罚她背叛的最利武器。
可现下,他却忍不住怀疑--他真的能伤到她,让她痛吗……
愈见犀利的目光延伸向廊子的尽头,良久才恢复平静。
……
“小姐,你可让我好找啊。”
“哎呀,王妃怎么湿成这样。”
眼看快下了廊子,偏巧得杏儿和芙蓉正从雨中大奔而来。
“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料到会突然下这么场大雨。”一时温暖上心,淳儿无谓的笑笑,接过递上的油纸伞。
“小姐,我们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
“路可滑了,王妃要当心呀。”
“嗯。”
……
“啊咻--”
随园里,淳儿人才换下湿透的衣裙绣鞋,头也开始作疼起来。
瞧见榻上软趴趴的人儿,又是接连几个喷嚏的,杏儿不觉脸色一变:“小姐定是被凉到了,芙蓉赶紧传太医吧。”
“我马上去。”
“芙蓉你?”见人就闪了回来,杏儿睁大了眼睛。
“陆太医和苏太医已经来了。”
芙蓉一脸欣喜,赶忙上前放下丝幔。
已经来了……难道说北堂景昭还会关心她。榻上的人儿不觉一动,心口闷闷的,出神的瞬间太医已经进了殿内。
红线连于手腕。
半晌,帐外传来苏老太医的声音。“王妃娘娘受了些许风寒,老臣这就命人给王妃抓了药方子去。”
“还请王妃多多保重身子,不要着凉才好。”
“有劳两位太医了。”
“王妃且慢--”
“怎么了?”
“老臣还有一事相告。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如今您已怀有二月身孕,往后的日子还请王妃多加留意,适时调养才好。”带着喜色,陆太医缓缓述来。
“身孕?”真真是晴天霹雳了……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时候?
连老天你都在惩罚我吗?
帐内,闪烁不定的眸中透出深深的不安。
都自身难保了,还身孕呢……她该怎么办呢?
“太医可是要将此事禀报王爷?”
“正是。”
“别啊,淳儿有一事要劳烦二位太医。”压抑着内心的酸楚,淳儿尽量摆出一副初为人母的喜悦表情。
“王妃言重了,不知是--”
“哦,我只是想请二位太医暂时守住此事,因为我想把这喜讯亲自告知王爷。不知,二位太医可否成全我这一小小心意。”
“呵呵,一切依王妃的意思,臣等先行告退。”
“芙蓉你去送送太医。”
“是。”
“小姐--”
帐帘掀开,淳儿从镜中看到了自己憔悴的面容。难怪她最近总是有事没事的胸口生闷,毫无食欲。明明没吃什么东西,还不住的感到恶心。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杏儿,陪我坐坐吧。但别说话,我就想冷静冷静。”
“好。”
……
☆、第九十九章 身孕(2)
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殿檐而下,这夏日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黑色的身影停伫在了随园外。
他到底是放不下她吗?今日,当她顶着雨湿从他身边漠然走过,当他看着纤细的身影一点点溶入雨帘,他竟然会心疼……
刚刚太医回禀,说她受了风寒而且最近身子微有不适。油然升起的不忍竟一直促着他到了此地。
他不该对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心软的。
他北堂景昭何曾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再次止步时,人已经入了园子。
……
“杏儿,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孩子我不能留。”苦涩的笑着,淳儿的脸上毫无血色。
孩子?她说孩子。什么孩子……
声音清晰地拂过耳畔。
殿外,北堂景昭心弦一紧,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突然撞击了一道。
“小姐,你真的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吗?王爷那边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
“让他知道恐怕就更留不得了吧。”喉咙一阵干涩,淳儿艰难道,“如果是早些时候,或许我会享受这初为人母的喜悦。如今--呵,这孩子未出世怕就已经注定了苦楚的命运,不如让我自己早些动手吧。”
内庭女子的苦绝对不能牵连到这无辜的生命上……
“小姐,怎么会呢?昭王爷毕竟是--”
“别说了。北堂景昭不是孩子的爹。”泫然欲泣,她的身子禁不住有些颤抖。
……
腹中的胎儿不是他的骨肉……
殿外之人冷笑了笑,暗沉的眉目透出刺骨的寒意。片刻他绝然地转身,大步地出了殿堂。
可笑,他刚才竟然还想远远地看看她,确认她一切安好。
……
“小姐,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杏儿,这段日子以来,我真的很难受。如今我已自身难保,怎么还有气力去承受这么一个无辜的生命。”无神的目光飘向窗外,如水的眸子已是泛了红。
……
“你说将来,我们孩子像我还是像你。还有那性子会像我还是你呢?”
……
说变就变了。
恍惚间,淳儿似乎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孩童在朝她嬉笑撒娇。
一丝暖意淌漾而过。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期待这未出世的孩子将来能叫她一声娘亲。
可这一切怕是……
……晚膳后感到小倦,淳儿早早就歇下了。
本以为可以一觉睡到天明,怎料不过二三时辰,她便醒了来。披衣而起,见殿外天
色一片暗沉,只有几点疏星。
……
“杏儿、芙蓉,我真的很想见见王妃娘娘。”
“那不行。小姐现下才稍微舒坦了些,你不能进去打扰她。”
“尔槐大哥你别去了。最近我们王妃的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别再让她因着什么受刺激了。”
“可我也有我的要事啊!你们两个行行好,帮我进去通传通传吧。”尔槐自觉闹不过眼前二人,却也是毫不退让道。
“尔槐你有什么话进来说吧。”贵妃椅上,淳儿直起身子冲外殿吩咐道。
“哎……是。”尔槐一喜,小跑入内赶紧叩礼,“见过王妃,王妃安康。”
“免礼吧。”尔槐会找她,怕是和北堂景昭有关吧……“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尔槐在此向王妃谢罪,此举实在是叨扰了王妃。但眼下的确有一事不得不求助王妃。”
“我现下这样还能帮到你吗?”淳儿自嘲笑笑,淡然的目光掠向了无边的黑夜。
“此事只有王妃能助。”
“哦?”
“尔槐斗胆,请王妃娘娘移驾长信园。王爷今日午后至今,一直在园中练剑,无人敢入园劝阻,但属下实在为王爷挂心。”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他何曾见过王爷这般。
他虽然不完全清楚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纠葛,也纵使眼前被他们尊称为“王妃”的女人被王爷不闻不问地冷落在随园,可明眼人又何尝看不出来--如今能让王爷几近疯狂到如斯境地的,终究只有王妃一人。
“尔槐你太高估我了,我办不到的。”
她去了,怕是更糟吧……
“王妃……”忧虑挂在脸上,尔槐着急了道,“待一入了秋,我们王爷就要出征了。如今多方军务政事不时而至,王爷眼下可谓是身负万民所期。属下实在担忧,王爷会因为一时的不慎而有所伤及啊……”
北堂景昭很快要出征了?
事发至今,她很久没再过问外头的事情了。
想不到外头已是风云变化……
“好吧,我去。”清澈的眸中闪动着微澜,淳儿无奈地低叹了口气。
……
步行至长信园外,已然能感受到不同往日的冷然气息。
声如乱弦,长剑如飞。剑气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巨石骤裂。
透过雕栏,可见清辉中人影旋动。
剑招狠急,变化多妙。
她虽不通晓剑术,也能感受得到那所施剑法绝非等闲。
莲步轻移而入。
凝思中,淳儿不觉低瞅了眼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曾经,她还想象着有一天它渐渐隆起的样子……
“啊,你--”淳儿感觉到黑暗中的剑法一变,下一刻那柄冷森森的长剑已经不愠不火地直指于她胸前一尺处。恍若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骤停于眼前,北堂景昭冰冷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随即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一阵沉寂。
“背叛了你,是想杀了我吗?”肩头微晃,淳儿仰视着眼前之人。
“本王的剑还不想沾了女人的血,尤其是背叛了本王的女人。” 北堂景昭说话的同时手一悬,长剑抽回了剑鞘。不顾涔涔的汗珠从额角上沁下,眉端蹙着阴郁,北堂景昭背对着淳儿沉了声道:“本王不想见到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我来是想恳请王爷,为了万民福祉,请您保重您的金尊贵体。”
字字如乱针般扎得他难受,屏住心神,北堂景昭回身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还是王妃?不过你此刻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教本王吃惊不小呢。别拐弯抹角了,照实说吧,你此番闯入到底所求为何?”
惨淡的宫灯下,淳儿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若有若无的笑意噙在嘴角:“是啊,是有一事相求。”
“你求我?”
“是,我求你。”神色一凝,淳儿吁了口气。她按捺下心头的波动,尽量平静地开了口,“我恳请王爷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该死而迁怒于我南钥的亲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唯一的请求就是,请王爷施恩放过我的亲人们。”
“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你以为你有资格求我?”残酷的笑扬起,北堂景昭轻蔑地打量着眼前消瘦的容颜。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可是大错已经铸成。对不起,我也知道我现在说这样的话是那么的令王爷感到可笑。可是……可是……”从那熟悉而陌生的深瞳里,她看到的是愈发燃起的愤恨不耻。眼睫烁烁扑动,她毫无血色的唇微颤了颤。展转思虑了良久,她到底该不该……稳下窜乱的呼吸,淳儿终是惴惴不安地开了口,“北堂景昭,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她到底是想要告诉他的……
孩子……
身子一僵,北堂景昭强行压过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