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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音尴尬的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而上官与粉茹对视一眼,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还带着少许怀疑。
长姷愣了愣,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间反应这么大,感觉有些诡异,一时间,脸色冷了又冷。
“你,不会是在骗我们的吧。”沉默中,上官率先开口,口气中,有说不出的严厉,就连神色,也是骇人。
长姷一头雾水,直觉这其中有事,索性笑道:“那又如何。”
上官眉心一跳,冷哼一声:“你果然是知道了,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聪明的,如此,也该是知道我们都是谁的人,恐怕,还不只这些吧,我忘了教你,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粉茹伸手指着长姷:“说!你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长姷挥了挥衣袖,不回答,望着桌上的饭菜,平时,她们绝对不会给她留饭菜的,可如今竟给她留了,最后的晚餐吗?
下了床,长姷径自走到桌前,还未做什么,就听上官道:“你倒是识趣,知道道行太浅骗不了我了,乖乖的去死。”
原来,竟是要她死吗!
长姷心底一寒,拔下头上的银钗往汤羹里一放,果不其然,银钗的一端马上就变黑了……
“为什么……”
话刚出口,长姷就自己想明白了。
为什么?自然是她不是千岁的人,棋盘上就四颗棋子,三颗黑子,却只有她一个白子,看着多碍眼。
“因为你碍事,公公也说了,最好让你空出位置安插别的人进来。”上官娇笑一声,行至梳妆桌前,随后拿起一把剪刀,对着长姷比划了下:“你死了,没人会在意的。”
长姷叹息一声:“一定要杀死吗?为什么不把我调走。”
“感觉你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呗,平时闷声不吭的人最要提防,这种人自己不爱说话,却盯着别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个细微的表情都不会放过,可却不知,别人也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长姷伸手往脑门上一拍,两手一摊顿时一笑:“你在逗我吗?知道你们是千岁的人又如何,宫里有几个不知道的,摆明了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上官垂眸,仔细盯着手中的剪刀:“你错了,现在,除了她们俩,没人知道我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长姷一愣,直言道:“猜的,你杀了你父亲。”
上官脸色大变,陡然拿着剪刀直冲冲的就跑了过来,恶狠狠道:“我就知道你知道,你闭嘴!不许说!他不是我杀的,他自己找死!”
长姷飞快的一闪身体,避开了剪刀:“原来你不想让人知道这个才要杀我的啊,呵呵,不过,你现在必须停手。”说着,长姷伸手往怀里一掏,径直把一个腰牌扔到桌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千岁给的,宫里的娘娘妃子都没有这东西,我就有,你敢杀我?!”
上官懵了,望着腰牌,手里的剪刀缓缓滑落,哐当一声,落在脚边。
长姷低着头笑:“我们现在是同盟了呢,以后一起要好好的做事,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才怪!脸色瞬间一阴,袖中的手狠狠的攥紧。
若是今日没有见千岁,此时,她已死!
人心难测,早就懂得的道理,皇宫却会让你了解人心到底有那么难测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有恻隐之心了——不值得,会被骗,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15
“殿下,粉桃回来了。”
靠在椅子上的赫佑猛然睁开眼,看着高公公,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下有明显的灰青色:“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高公公犹豫了下,道:“奴才伺候殿下休寝。”
赫佑阖上眼眸,慵懒的摆了摆手:“不必了,你退下。”
高公公应声,弓着腰身退出了屋子。
赫佑独自沉默了会,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杯,一股子凉意透骨,茶水早已凉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站起来自己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双手捧着,坐着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只带疲累。
这一坐,便是一夜。
回过神来,天色已经透了丝亮光,腿脚都麻了,愣了半天才缓过来,点上早已熄灭的烛,唤道:“来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赫佑扶着桌角站了起来,腿陡然一软,身子直直的就要倒了下去,一双手适时的扶住了他,他眉心一紧,猛然推开,道:“不用扶本宫。”
“你熬夜了。”熟悉的声音响起,赫佑一愣,抬眼看着她,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长姷此时已经换掉了粉色的衣服,穿的是千岁手下的人发来的似红似黑的衣服,微贴身,利落又干练,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只一条黑色发带绑起,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该有的装扮,倒像是传说中杀手的装扮。
赫佑面色显而易见的不好看,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听说昨日,你被小筝带走了。”
长姷将赫佑按在椅子上,伸手帮他揉着双腿:“恩,去见了九千岁,九千岁说我日后贴身保护你。”
赫佑抿唇,将脸撇开看向其他地方:“我担心了你一夜。”
长姷动作一顿,抬头瞧着他:“没来得及和你说,其实,小筝早就认出我了,她带我去见九千岁,是为了救我,我现在假装替九千岁效命。”
“假装?呵……”赫佑冷笑:“他会不知道吗?那是一只老狐狸啊。”
长姷垂眸:“或许他知道我根本不会替他卖命,可是,起码我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而且,他那个人高傲,自认为能掌控一切,就算知道了我心不诚也不会放在眼里。”仅凭着她与赫佑,谁都不会信能翻出个天,千岁一个多年来高高在上的人,自然更不会信,亦不会高看他俩一分。
赫佑转头看长姷,神色微苦:“这回,就算是我想送你出宫,怕都不成了,他已经注意到你了。”
“我就没想过现在要出宫。”长姷起身,径自走到衣架前,伸手摸了摸太子服,然后取了下来,回到赫佑面前:“换衣服了。”
赫佑站起,解下身上的衣服,立在长姷面前,由着长姷将太子服给他穿好,低着头想了半天,又捏了捏拳,闭着眼睛道:“我们,可能暂时出不了宫了。”
长姷一愣,笑了笑,绕到他身前低头整理着衣服,无波无澜道:“不是暂时吧。”有九千岁在这挡着,除非等到他死,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出得了宫。
赫佑脸颊一红,眉心一拧:“……对不起,是我没能力,让你进宫和我受苦了。”
长姷眨了眨眼,莫名其妙道:“我没有受苦呀,比起在秀才二娘那,我在这过的很快活。”
“你不用安慰我。”赫佑脸色更红,口气硬了起来:“我迟早会脱离他的掌控,到时候,一定叫你过好日子,灵罗绸缎,一呼百应,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长姷一阵错愕,愣了半天,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要过这些,她还想着以后他们俩会出宫,可不知何时起,长生脱离了原先的愿望。
赫佑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沉默不语,伸手碰了碰她的手,半天才道:“如果你想出宫,那我们就出宫。”
说这话,敷衍感那么明显,明显到赫佑自己都听得出来,可是又能如何,他如今已经对出宫绝望了,不说何时脱离千岁的掌控,就算脱离了,他们就能安然出宫了吗?千岁不在了,五哥还在,想害他的人那么多,到哪里似乎都不会安全。
他有点怕,怕出不了宫长姷会失望,所以他说‘叫你过好日子,灵罗绸缎,一呼百应,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长姷掩去了表情,深吸了口气努力灿烂的笑道:“好,到时候,我想要什么你都要给我。”
洗漱好了之后,长姷叫人送来早膳,与赫佑一同吃完,她便跟在赫佑身后与之一起上朝,此时,天还未亮透。
长姷不知道千岁说的贴身保护到底要贴到什么程度,是否赫佑坐在龙椅旁的座位上她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在他旁边,想了想,还是没敢上去,而是远远的站在一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上朝时候的赫佑很严肃,脸上的表情威严,眼神柔和中带着严厉,眉头总是不经意的皱起。
不知道是不是被黄色酷似龙袍的太子服衬的,在长姷眼里,他就真的如一个皇帝一般,好似身上有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可身影,明明还那么消瘦。
站在她旁边的人说,太子身上隐约有种凌厉的感觉。
长姷听了便认真的看赫佑,却引来赫佑微带腼腆笑意的眼神,她挠了挠头径自低声道:“没看出来,”
说话的人瞥了眼长姷,微带秀气的眉头一拧:“你,是谁?”
长姷不知怎么想的,此时竟有心思开玩笑了,道:“人。”
那人眉尾一挑,口气严厉了起来:“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命人将你赶出去。”
长姷叹息,宫里的人难道都是开不得玩笑的,只好道:“我是殿下身边的人。”
“殿下身边的人?那是什么人?难道你也是伴读吗?可我好像没见过你。”那人好奇道。
长姷斜了一眼他,看是个和赫佑差不多大的男孩,面容白净,有点女孩子相,惊讶道:“你是伴读啊。”我还以为你是太监呢。
“对了,伴读是什么。”
那人明显的一愣,吃惊的看着长姷:“伴读你都不知道吗,那你就不是伴读了,你到底是谁,穿的这么难看,也不像宫女。”
长姷嘴角抽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听大殿之上一下子吵了起来,顾不得说话了,两人都看了过去。
“与这种人一同上朝,真是我大燕的不幸!”一道粗旷的嗓音响起,众大臣哗然。
“怎么了?”长姷问道。
旁边的男孩回道:“那是枢臣,八大军机大臣之一的魏儒,今天才回来上朝,前些日子家里遭了贼人,死了一双儿女,没想到今日一来,又开始与千岁的人针锋相对,真是不怕死的。”
这话说的很明显,长姷立马就能想到那贼人是谁,不过,千岁这个太监的权利倒是不小,都敢肆意杀害大臣了,比现代家喻户晓的曹正淳不知哪个更嚣张。
“大殿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快快住嘴!”太子身边的太监前走了几步,神色严厉的喝道。
魏儒虎目一瞪:“你个阉人也敢说话,哼,可见你身后的小儿何等懦弱!”
小儿……长姷全身一绷,看向赫佑,隐隐的对那魏儒起了怒意。
“头一回见到一个比我还生气的了。”旁边的男孩笑道:“自从太子殿下持政,朝上这等事屡见不鲜,殿下心软,从不与之责罚,更是助长了其嚣张之气。”
长姷听后,叹了口气,火气也下去了,想到这些大臣针锋相对大多估计还是因为九千岁的存在,赫佑作为一国未来的皇帝,没有权利只能被千岁掌控着,且因为千岁的杀伐手段,众人敢怒不敢言,定是怒火又无奈。
殿上一片沉寂后,有大臣站出来:“魏儒注意你的言辞!”
“哈哈哈!”魏儒狂放大笑:“我说我的,干你何事,莫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没一会,殿上便吵成了一片,而主角太子殿下,始终稳稳的坐着,一言不发,神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阖着眸子好似在闭目养神。
越吵,殿上越乱,空气中都好似弥漫着火药味道,有几位大臣此时竟然都是鼻青脸肿,打了起来。
魏儒这个看起来身高马大肩宽体厚的人也大大出了长姷的预料,他竟然那么不能打,被一个人一推,直接滚出去了好远,远的像是——自己故意滚的。
长姷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此时能想到的就是恼羞成怒、为家人报仇。
她仔细看着魏儒的表情,眼睛带着血丝,眼下灰青色一片,唇发白,脸上弥漫着绝望和癫狂……
殴打魏儒的大臣踹出一脚后,又是奋力一推,魏儒又滚了一圈,此时他只要站起身上几阶台阶再走几步,便能够到太子……
想到此,脸上的表情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双目陡然瞪大,飞快的站起身跑了过去,袖中早已藏好的匕首顺手划出,扔到刀鞘,寒光毕露,大喝了一声,直直的朝着太子刺了过去……
惊叫声顿时响起,众大臣惊了,纷纷嚷着护驾,有的往太子那冲,有的则自己躲起来,还有的,站在原地不动的看着,眼神漠然。
嘶——刀刃划过刀刃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在心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哐当一声,匕首应声落地,众人一滞,停下脚步,看向太子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儿。
“啊——”长长的、撕心裂肺般的一声嘶吼,魏儒跪坐在地上,灰白着脸色,不住的笑着,似是嘲讽,似是怨恨,猩红的双目恶狠狠的盯着用剑指着他的长姷:“又一个狗奴才!哈哈哈!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