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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杜嫣再一次无比感谢鄢霁,感谢楼。
那时她刚出名不久,被请去为一个宴会献舞,差点被一个富商轻薄,还好被金昱撞见,救了她一次。后来鄢霁知道了,见她之后嘲笑她笨,不知道随身带一点防身的东西。她当时毫不客气地反击,我一个舞妓,要是带着匕首利刃,你叫我往哪儿藏?
然后她就被鄢霁鄙视了,鄢霁说,两年多的东西白学了吗?谁告诉你防身的东西必须是匕首利刃的?你就不会把钗子都磨尖一点吗?你不会在胭脂里掺上迷药吗?你不会在腰带内侧绕一条牛筋吗······
再然后,再然后杜嫣就傻眼了。从此以后杜嫣所有的钗子都磨得尖利,烈性迷药混着胭脂一起擦······
之后在连雾山陪同鄢霁修禊的时候遭到了刺客,她的“武器”在人高马大武艺精湛的刺客面前就像挠痒痒似的,半点儿用处也没有。逃回来之后鄢霁派人给她送了几包药,于是她的“武器”就升级了:木簪一律在麻药里泡过,金簪玉钗上一律刻上细小的划痕,再渍进去各种毒药······
所以今天杜嫣对付苏璋的三根簪子里,第一个上带着迷药,第二个上浸着麻药,第三个里渍着毒药······
杜嫣翻窗跳了出去,藏在回廊之后的阴影里。趁着一个落单的丫鬟经过,杜嫣突然上步,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执迷药金簪从她脖侧轻轻刺过,带出几滴细小的血珠,丫鬟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意识。
杜嫣立即将她拖进阴影里,扒下她的衣服与自己对换。现在,她要去找姐姐,告诉她这是一场阴谋,告诉姐姐她杀了苏璋,告诉姐姐细柳快跑!
夜已深,人已静。空气异常地沉闷湿热。厚厚的乌云密密麻麻地遮住了天空,不见半丝星光。
杜嫣并不知道姐姐住在哪里。苏家老宅很大,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转到天亮也找不到。依照一般的格局,她凭着直觉向内院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见两个提着灯笼的婆子走过,杜嫣知道那是巡夜的婆子,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两位嬷嬷等一等!”临近了,杜嫣作出一副焦急的神色,提起裙子加快脚步赶上,“等一,等!”
婆子转身,提着手里的灯笼一照,发现是一个十四五的小丫鬟,语气有些生硬,盘问道:“你是哪里的丫鬟?大半夜地乱跑什么!”
杜嫣尴尬地一笑,似乎有些局促,“两位好嬷嬷,我是才从京城回来的大老爷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从京城跟回来的,对老宅里不熟。今天杜姨娘的妹子嫁进来,夫人心情好,下午让郑嬷嬷带我们我们出去玩耍,结果我一贪玩儿和郑嬷嬷她们走散了。绕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这里······”杜嫣故意操着纯正的启城口音,连说带比划,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求两位嬷嬷给我指条路吧······”
“这样么······”长脸的那个婆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杜嫣,杜嫣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从腰间摸出两个银锞子塞过去,“这么晚了两位嬷嬷还这么辛苦,权当请两位嬷嬷吃夜宵的。”
圆脸婆子却不敢收银子,笑道:“姑娘不是折煞我们嘛!不怪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京城大地方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呵呵。顺着这条路一直,见到回廊向东走,穿过一道门就是大老爷内眷们的地方儿了。以后还劳烦姑娘记得我们两个老太婆,在夫人面前为我俩说一两句话才是。”
杜嫣睫毛一闪,掩过眼底的一抹异色。
明白这两位常年看守老宅的婆子想跟回来的大主子身边的丫鬟攀个关系,杜嫣了然一笑,收回银子,慢声道:“两位嬷嬷尽心尽责为夫人办事,夫人自会看在眼里的。”
“是是是。”两个婆子面露喜色,连声道。
杜嫣微微点头,两人要给她一个灯笼照路,杜嫣笑着婉拒。
等杜嫣走远了,两个婆子嘀嘀咕咕地小声议论起来。
一个道:“瞧瞧,不愧是京城里出来的人,这模样气度,就是一般的小姐们都比不上的。”
“那可不,能让夫人从京城带来的人,肯定是有头有脸的,难得还这么和气。也幸亏是个好性子的,要不刚才,你早把人家得罪了!”这是圆脸的说的。
“哎呀,我那不是一时没想这么多吗?”
“早跟你说了,主子们都回来了,以后当差可要精心着,眼睛擦得亮些,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的······”
“你说的是。如果这姑娘真能······咦?”长脸婆子一怔,“现在大夫人院子的门只怕都落锁了,这姑娘怎么回去?”
“这还用你操心?再叫开不就是了。人家得宠的大不了明早在主子面前撒个娇卖个乖就是了。”
······
月亮深深地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空气湿热沉闷,一丝风也没有,连高大的梧桐上鸣唱了一夏的蝉声都显得有些疲软无力。一场滂沱大雨悄悄地在酝酿。
没有月光,路边稀疏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引得数不清的小虫在一旁飞舞,地上已落了不少的虫子。
杜嫣苦笑。她现在觉得她就是那些傻的可怜的虫子!明知道苏家别有用心,却还是傻傻地为了那比这烛火还微弱的可能,存着幻想飞蛾扑火,穿上嫁衣坐上花轿。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太傻!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苏家到底还是为了名谱的事。鄢霁以前就教过她,揣度人心,必定要站在对方的立场,用对方的身份、思路去思考事情,最忌讳的就是用自己的思考方式推测:那不是推测,是臆测。
可惜她还是犯了这个错误。她觉得自己承了鄢霁的情做了“杜箐”,就不会用“杜嫣”知道的东西反过来出卖鄢家。但是苏家人不会这么想,他们肯定以为,自己一个女子,出嫁从夫,必定事事都已夫家为先吧。真是,活该呀。
杜嫣一边想着,一边躲过来往巡夜的护院,终于来到大夫人院子前。幸而今夜无月,黑乎乎的一片,倒也不容易被发现。杜嫣当然不会进大夫人的院子,她记得前天有人告诉过她,杜嬅住的明轩在大夫人院子西南方,大概走八百来步便到。
杜嫣猫着身子来到杜嬅的院子前,灵巧地爬树翻过院墙,只见掩映在湘妃竹间的屋子里隐隐透着烛光。杜嫣提起裙子悄悄走进,在窗户上濡出一个小孔看去,杜嬅独自坐在小桌前,怔怔的拿着一张婚书,不知道想些什么。
杜嫣瞳孔一缩,一个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脑海,似乎有什么东西,她遗漏了。
杜嫣敲敲窗户,低声唤道,“姐姐?”
杜嬅猛然被惊了一下,杜嫣又出声道:“姐姐开门!”
杜嬅匆忙地快步开门。杜嫣闪身进入,急道,“姐姐,快收拾东西,通知细柳,马上走!”
“出什么事了?”杜嬅掩上房门,吃惊地看着杜嫣,“你,你怎么这时候跑这里来了?”
杜嫣看着杜嬅,眼神清澈明亮,声音却一沉,“我把苏璋杀了。”
“啊!”杜嬅闻言捂着嘴惊呼,“你怎么能······”
“呵呵,”杜嫣忽然惨然一笑,“我的好姐姐,我怎么能?我怎么不能!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会知道苏璋?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我——”杜嬅眼神闪烁。
杜嫣已全然明了,眼光一点点凉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就要变天
更新时间:2014…5…17 4:11:52 本章字数:6388
杜嫣不傻,看见杜嬅对着婚书发呆的时候,她想起来了一些被她不小心忽略的事情:之前签下的婚书她交给了姐姐暂时保存,那张婚书她是看过的,苏琦,杜箐,没有问题。悫鹉琻晓到官府备案时她特意嘱咐姐姐派人盯着,姐姐也告诉她没有问题。可是新郎却换了人。
杜嫣清楚,涴州里苏家虽然独大,却不能一手遮天。涴州知府出身寒门,娶了北派祝家的表小姐为妻。涴州府知府不可能为苏家所用,苏家也不可能把一个骗婚的把柄送到祝家手里,何况自己还是一个与鄢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家千金”。那么只能说明,从一开始,成亲的就是苏璋与杜箐,造假的只有自己见到的那一纸婚书而已。呵呵,多可笑呀,自己以为的杜嫣和苏琦的婚事,到头来变成了杜箐与苏璋的······
“我——”杜嬅眼神闪烁。
杜嫣已全然明了,眼光一点点凉了下来,“不必解释了,我明白······收拾东西吧,趁着天还没亮,快逃吧。”
她真傻,真是不长记性!
“你明白什么!”杜嬅急道,拉着杜嫣要出去,“傻丫头!你犯了大事儿了!跟我去见老爷,好好认错,把你知道的东西统统告诉老爷,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请老爷帮你把这事遮掩过去······”
“怎么可能!”杜嫣用力甩开杜嬅,声音猛地一高,“我杀了一个苏家子弟!这事儿是求一求就管用的吗?”
“那你能怎么办!”杜嬅又惊又气,脸色难看,“谁叫你捅出这么大的祸事!放心吧,你对苏家的意义比他一个旁系子弟重要得多。老爷说过只要你能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他就······”
“姐姐你什么意思?”杜嫣察觉到杜嬅言语中的漏洞,“你是不是,把我在楼的事情说出去了?”
杜嬅沉默,半晌点头道,“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杜嫣声音陡然一尖,“明白什么?明白我最亲最信任的姐姐把我卖了?把我骗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是陷我于不信不义之地?就让我嫁给一个阴险凶狠的混账?就是让我嫁给个成婚前就弄死过七八个侍妾通房的人?”
“你也说了只要能为正妻便可,苏璋他好歹······”杜嬅忽然一顿,惊疑道,“你说他······”
呼啦一声,大风骤起,没有关紧的房门被重重吹开,啪地一下打在杜嫣身上,杜嫣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踉跄跄地退后一步,惊呼一声向后倒去,正要撞上近一人高的花架,耳边响起杜嬅的惊呼,杜嬅伸手扶她,却捞了个空。花架上的乌金釉梅花纹宝塔形花瓶“咣当”一声摔到地上,登时粉碎。杜嫣跌在地上,左臂正按在满地的碎片上,鲜血顿时流出,染红一片地面。几支剑兰被压得变了形,黄白的花朵染着猩红的血液蔫蔫地贴在地上,好像在暴风雨里被狠狠摧残的鸟儿纠缠成团的落羽。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杜嬅惊慌地蹲下来要扶杜嫣起来,却被杜嫣冷冷地甩开。
屋外的小竹林被吹得飒飒巨响,疯狂地摆动,好像随时都会折断。屋门咣当咣当地剧烈地开开合合,两行黑影忽长忽短,森然的宛如鬼影。
“嫣娘!”杜嬅急着解释,“你说清楚,大夫人······”
杜嫣丝毫不理会左臂的伤口,左手按在满是碎瓷的地上径自站起,冷笑怒道:“说什么清楚?鄢霁一个外人都查到的东西,你苏家的如夫人居然不知道?你不知道还会伙着苏家人骗我嫁给他?倒是姐姐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出卖我?出嫁从夫?所以连我这个亲妹妹也可以出卖是不是!”
“我······”杜嬅深吸一口气,摇头道,“罢了,咱们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
“不可能!他休想从我这儿知道一个字!”
“你傻呀!守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你都说出来,你,我,七小姐,家族,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你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杜嫣笑笑,低头瞥了一眼地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剑兰,“家族?苏家和我没关系!姐姐,苏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值得如此帮着他们?甚至把我往死路上推?”
杜嬅被杜嫣诘问地心头一窒,声音低了下来,“老爷说,只要你能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他会让大夫人把七小姐养在身边,嫡女一般对待。还会把五少爷抱给我抚养,以后咱们后半辈子姐妹也有了依靠。而你也能作个堂堂正正的夫人,多好。只是我没想到······”
杜嫣静静地听着,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不必再说了。”她摇头打断,声音里透着疲惫,“姐姐,你从没问过我的想法。有些事情,我宁死也不会做的。就像我不会踩着珃儿的尸体去做杜家千金,就像我不会委身为妾为娼,楼养我十年,我也不会背信弃义,出卖楼。四年以前你害死了珃儿,四年之后你害苦了我······”
杜嫣轻叹一声,雪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杜嬅,拔下金簪虚空一划,一字一顿道:“今日你我姐妹之情,就此两断!”
“嫣娘!”
金簪落地,撞出一声清脆,杜嫣慢道:“这金簪里渍了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