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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嫣觉得她离开的时候,听见了鄢笑面虎得意的心声: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拿架子?想捉弄我?哼······
后来,秀儿给她绣了一块手帕。一见那手帕,杜嫣差点儿哭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该让鄢混蛋叫她石刻,应该教她绣花!
······
第十一章 鹬蚌相争
更新时间:2014…5…20 14:05:01 本章字数:3736
手上的动作不停,往事却一段段在脑海中浮现,眼前那枚印章的模样愈发清晰。悫鹉琻晓杜嫣不自觉地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鄢大混蛋,叫你算计我!风水轮流转,被我反利用了吧?活该!
不多时,一枚小小的印章逐渐成形。拿起一旁的纸拭干了水珠,杜嫣把印章递给杭离,“应该就是这样,拿印泥试一试。”
杭离接过,杜嫣擦了擦手,又拿过纸笔,思索一下,学着鄢霁的笔迹口吻唰唰地写了起来。
当月亮升到屋顶的时候,杜嫣的信件也伪造好了。
拿起信纸轻轻抖干,杜嫣拿在手上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鄢霁的字就像他的形象一样,温和严谨,文雅雍容。正楷里带了一点隶风,朴茂工稳,别具一格。
杜嫣盖上印章,把信交给杭离,“明天一早,你们进涴州城,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胡安的人就交给我,以焰火为号。一旦我放出焰火弹,你们就赶紧乔装出城。”
杭离脸上露出不赞同之色,“那你呢?”
杜嫣一笑,道:“我虽在涴州无亲无故,却有个势力不小的仇家。这些年,我学的最多的一招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自有对策,你大可放心。”
“下面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要记好,京城如今暗潮汹涌,有人撒了十几年的网已经开始收了,虽说他们的目标不在岭南,可是你入京以后,你们岭南父子三个便完全卷进了京城的浑水里,万一被捎带上了也说不准。所以别管杭震怎么上蹿下跳,你不能自乱了阵脚。话不能乱说,东西也不能乱吃。凡是三思而行,多看,多听,多想,少说,少做,少惹麻烦。另外,宴席上,尽量吃清淡的东西,油腻的东西不要碰,苦、涩、辣等所有重味儿或者略有异味儿的东西都不要碰,饮酒必要小心。还有,楼、翠微阁、玉钗楼这三个地方,不要进。对于里面出来的女子伶人,更要多加小心。”
“我告诉你个地方,京城有个四角巷,里面有个绰号钱疤脸的混混。你在四角巷东口的一家小赌坊里先打牌九,输四十九两银子,再去赌色子的地方输四十九两,然后去掌柜的柜台上给他一两,问他怎么来钱,他会问你要钱干什么,你若说保命,意思就是惹上了麻烦需要钱疤脸摆平;说做买卖,就是要和钱疤脸做交易。然后他们会派人把你带到钱疤脸的地方,再与他详谈。钱疤脸出身市井,完全仗着一身胆量匪气在京城里混出来的,手下弟兄不少,关系多,消息也灵通。你出钱,他就给你出力,甚至出命,虽然与京城各大势力都有牵扯,京城大半世族的后院里都有他的干妹妹,却是最简单的一个。讲义气,主顾的事情不会乱说。有什么麻烦可以去寻他,只是要带足了银子,那九十九两白银,只是进门钱。”
“城西有两条街,俗称秀才巷。到了京城以后,抽时间去转一转,那里有不少落第的举子,各地往来暂居的游士,还有从高门里出来的幕僚,官府的书吏,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京城不是你们岭南,官场里忌讳规矩多,找那些做过幕僚官吏的人问问,少走些弯路。杭震刚来的时候,没少栽跟头,比如柳太傅,就被他得罪了个通透······说起来就多了,这些想来他也不会告诉你,你到了慢慢琢磨吧。若是有识人的本事,再从里头淘出几块儿金子也是有可能的。”
杭离仔细听着,点头道:“多谢姑娘提点,我记下了。”
“哦,还有,”杜嫣忽然想到,解下颈上的袋子,“这个东西,还请替我送到岭南吧。”
杭离浓密的眉毛一皱,没有接过,“我们还要上京,还是姑娘您自己送回去为妥。”珃儿,你是有多想跟岭南撇清关系?
杜嫣摇头,道:“没关系,早晚您捎带回去即可。岭南,我是不会去的。”她去岭南是找死么?杜嫣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杜家人问:珃儿怎么了?
她说:死了。
杜家人问:为什么死了?
她说:被苏四小姐打死了。
杜家人问:我们怎么没在苏家找到她?
她说:因为我姐姐想让我冒充她投奔你们,所以故意不让她见人?故意在每次苏府管家查问的时候含糊过去?
······
呵呵。
杭离微微蹙眉,斟酌了一下用词,看着杜嫣,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缓缓地沉声道:“其实,外祖大舅他们都很挂记她,当年没来得及帮助二舅一家,也是事出有因。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很愧疚,从来没放弃过寻找······”
“你别说了。”杜嫣迅速打断了他,眼底泛起一层泪光。
归根结底,珃儿是因为她才死的,不是她,珃儿早就被杜家人找到了;不是她,姐姐不会设计让四小姐责打珃儿;不是她,珃儿根本就不会死,不会成为冰天雪地里一具冰冷的像垃圾一样被丢出去的尸体,应该安安稳稳地在岭南,有亲长姊妹疼爱,无忧无虑地活着······是她对不起珃儿,是她害了她······
杭离时常对她说,杜家人有多么记挂杜珃,废了多么大力气找她。每提一次,杜嫣就觉得她又欠了杜珃一笔。她甚至不敢看杭离的眼睛,终觉得那样真诚明净、怜惜、包容、温暖、坚定可靠的目光,会看透她,看透她决心永远深埋掩藏的过去,她低贱的出身、不堪回首的经历、阴险鬼蜮的心思。会憎恶她吧,一定的。她害死了他的表妹呀,她是多么一个卑鄙肮脏的人呀。
她和珃儿,终究是不同。珃儿出身清白高贵,名门闺秀,是凤凰,是牡丹,是干干净净白玉一般的好姑娘。哪怕蒙冤落魄,哪怕死,也是清清白白的。而她呢,正如姐姐说的,出身低贱,长在烟花柳巷,早就没了女子的清白,更加低贱。下毒,杀人,陷害,离间,挑拨,像鄢霁手里养的一条隐匿在阴暗里的毒蛇,坏事做尽,一颗心早就被染黑了,死后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想想她可笑的原则抗争,还争什么呢?她早就不干净了。
“圣人云人之本心有四,一曰恻隐,仁也;二曰羞恶,义也;三曰恭敬,礼也;四曰是非,智也。非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今者焉可以媚人之事舍之?所谓石可碎之而不可摧其坚,竹可焚之而不可改其节。若非舍我本心而不得容于世,嫣,宁,死,之!”
······
昔日里,小女孩儿清脆坚定的誓言还在耳边,如今呢?四年多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她到底屈服了。孰是孰非?为了活着,两年里,她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的生人血、离人泪······
她的命,这就是她一生的宿命么?······
杭离不知杜嫣所想,侧目看她,只见杜嫣半低着头,脸庞似乎掩盖在一片浅薄的阴影里,密长的睫毛上挂了数点小米粒大小的泪珠,醺黄的灯光下,晶莹的好似水晶。
以为是他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杭离心里一紧,后悔不迭,他该想到的,珃儿似乎一向不愿听到有关杜家的事情,是他操之过急了。杭离想要道歉,差点就要接过鱼符袋。伸出去的手却突然在半空中停住,猛地缩回,暗骂自己又不长脑子,接过了袋子,以后茫茫人海,上哪儿去找她?必须让她自己回岭南,必须的!逼她就逼她吧,如果狠不下这个心,以后连狠心的机会都没了!
“你自己送回去。”杭离别过头去,闷声道。
“为什么?”
“······”害怕以后找不到你。
久久没有听到杭离的回答,杜嫣低头,睫毛轻轻扇了几下,淡淡道:“好。”
“回岭南。”
“······嗯。”
夜色渐深,高大的乔木投下繁密而斑驳的影子,将小院子严严地遮住。草丛深处有蟋蟀蛐蛐在聒噪,与树叶深处的蝉鸣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地呼应着。随着悠远的的虫鸣声高高低低,天上的星星也忽明忽暗。
一夜,谁也没有再多话。都知道,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养精蓄锐,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
涴州城外。
涴州城地处凌安路南,俯邻茉凌江,背靠青山。
涴州城自双月时代柳幼王南迁起逐渐兴起,直至同心时代成为淮安第三大重城。兴业时代因码内阁对包括淮安在内的南方六国经济封锁、五年的南北大战等诸多原因逐渐而衰落。百年后,当历史的车轮行至翻云时代,后宁与海外延国等川承大陆的诸多国家往来贸易合作日益密切,涴州地处南北三条黄金之路中路与东西锦绣之路的交叉点,逐渐再次重现繁荣之象,又因近百年来岭南的崛起,涴州成为另一要道上的交通枢纽,凭借优越的地理优势,成为江南十三要城之一。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层层堆叠起来的云彩飘来飘去,时晴时阴,天气却越发的闷热。
涴州城并非军事要地,亦不是政治中心,城墙城门远不如帝都、启城、豳和府巍峨雄伟,低矮的显得有些和蔼可亲。然而作为一大经济贸易中心,它却有着很多地方无法比肩的繁荣富庶。往来的商人行客不绝,城门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不时有各地商人带着各种稀奇的东西经过,然而当地人却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城门外沿路种着几排杨树,枝叶繁茂。树荫底下摆着不少小摊,有吆喝着卖西瓜的,卖茶水的······
第十二章 我是倾蝶
更新时间:2014…5…20 16:12:55 本章字数:6101
本应该在城门口站岗的两个守城门的老兵,此时正坐在一边茶水摊里抹着汗珠偷懒,摘下大檐的帽子拿在手里当蒲扇扇着,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悫鹉琻晓豆大的汗珠顺着脸上深深的褶皱淌下,不多时就打湿了脚边一小片土地,被漏进凉棚的几缕阳光一晒,在棕黑的土地上留下一层浅浅的白晶。
两个老兵与茶棚的老板和往来歇脚的商人们天南地北地闲扯。
茶棚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大爷,往柱子上一靠,半合着眼睛,手里端着一把古铁色鼓形小茶壶,一手拿着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茶摊儿他也不管,摊前头一张小长桌,两个大木桶,两尊黄通大壶。着急赶路的客人径自从干净的桶里拿一个粗瓷大碗,自己从壶里倒了茶水喝饱,把碗往另一个桶里一扔,随意在桌上丢下几枚铜板就走。究竟喝几碗、给几个,甚至给没给铜板,老板也并不会计较。
不着急赶路的客人们则会咕嘟咕嘟先灌上一两碗,再续一碗,端着浅黄褐色却没什么茶叶味儿的茶汤走到后面的棚子里坐下,和先来的人拼一张桌子,加入大家的话题里来。
只听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前几天城里到处是贴的弑夫出逃的那个女人的通缉,怎么这几天突然全被揭掉了?难道是已经抓到了那个人?为何没听说沉塘问斩?”
“我也奇怪,”守城老兵说,“我家那婆子回去还与我说,瞧那女娃子,长得仙女似的,就像画里的紫衣娘娘下凡,怎么就作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呢,造孽呀。”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我倒是听说,那女的来头还不小。我媳妇她娘家侄女的妯娌她三姨在苏府上做事,说出事后没几天,那女的娘家人就来了,硬气得很,对着苏大老爷拍桌子······”
“这都是些什么人家,教出来这样歹毒的闺女还有理了?”
“有理没理还不都是人家说了算?听说那可是京城的大户呢!就是咱们苏老爷在他们面前都得陪着小心。”
“娘嘞,那得多大户的人家······”
“听说是京城的······”
“唉!世风日下啊!”
······
茶水摊儿的闲人们继续灌着没什么味道的茶水天南地北的胡扯,杭离魏小五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大摇大摆地进了涴州城。
茶摊儿里两个不怎么跟着大家讨论的路人相视一眼,拿起草帽戴上,压了压帽檐,提剑跟了上去。
远远的,一个身材娇小却挺着肚子似乎有些不太方便的女人走来,她带着黑纱的帷帽,好像在给亡夫戴孝。黑纱放下,遮挡了女子的面容。虽然有些不方便,行动却十分灵活,不紧不慢地走着,却始终与前面的两个人保持二三十步的距离。
杭离魏小五,两个路人,杜嫣。三批人似乎以一种“螳螂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