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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直揪着张子清的衣领不放,任她好说歹说左哄右哄,愣是不肯离开她的母亲一下。
眼见着去请安的时辰已到,张子清哪里能耽搁的了?正欲强行令人将她抱开,却不想富灵阿却头一次发了脾气,猛地挥手狠狠扫落离她近的那些花瓶古玩器物,瞪着一双眼睛极为不善的无声恫吓前来抱她的人,饶是从小将富灵阿养到现在的翠枝,待见着她小主子那暴戾的威吓眼神,也都被当即唬的立在了原地。
张子清看着满地的碎片,心情很是个暴躁,目光一转看向了那铜壶滴漏的时刻,更是暴躁的恨不得能将怀里的富灵阿拎起来打个痛快。只是在目光触及富灵阿那张倔强却隐含不安的模样,张子清又不由得泄气,到底是从自个肚皮爬出来的亲生闺女,哪怕再怎么惹她上火,也不忍看她闺女有丁点的不痛快。
瞧见她主子似乎歇了放下他们小主子的心思,翠枝急了:“主子,您看去请安的时候就要到了,还是将三格格交由奴婢吧?”
富灵阿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主,张子清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冤家?索性也就不瞎折腾,对翠枝道了声不必,就拿胳膊垫在富灵阿的胖屁/股上,往上托了托。你丫的,爱挂在她脖子上那就挂上吧。
翠枝迟疑:“要不奴婢去福晋那给主子告个假……”
“得了吧,指不定爷又要编排我开始偷奸耍滑了。”张子清斩钉截铁的拒绝这一提议,又道:
“再说昨个晚那事……我还是得过去一趟,弄个明白心里才安生。”
翠枝纠结着看着势不撒手的富灵阿:“那三格格她……”
张子清同样也愁了:“还能怎么着呢?只能抱着过去见他阿玛了。”
请安的时候,当一身弱不禁风小身子板的张子清,抱着圆圆滚滚的大胖妞踏进福晋房门的那刹,可以想象众人的脸色是怎样的异彩纷呈。
四爷今个来的格外的早,坐在上首脸色本来就有点黑的意思,待见了张子清这一震撼出场,那张黑脸顿时犹如锅底一般。
进门的时候,张子清余光略微一扫,没见着那尹氏,再联系着昨晚的尖叫声和四爷此刻黑着的脸膛,张子清隐约有了种猜测,微抿着唇默不作声。
其余人等都有那么一瞬的怔愣,毕竟抱孩子来请安的除了当初那爱出风头的宋氏,这些年来还真未再出这么一个极品来。如今这张氏是打算接宋氏的衣钵了?
还是福晋反应快,笑呵呵的摸着富灵阿的脑袋:“富灵阿,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可还记得嫡额娘?”
富灵阿这个年纪已经多少能听懂些话了,闻言,似带着些疑惑转动着漆黑的眸子直直看着福晋,忽的眸子一亮,手握拳头呼喝:“大阿哥!大阿哥!晖!晖!”
别说福晋她们诧异,就连张子清也有那么点的惊讶,没想到去年府里大阿哥弘晖过生日时,富灵阿就见过那孩子一面,倒是记性好的不得了,将弘晖给牢牢记住了。
福晋一愣后,倒是真心的捂嘴一笑:“亏得这孩子还能记得大阿哥,果然是血浓于水的兄妹俩,情分自然是不一般。妹妹,有空就常带富灵阿过来坐会,前些日子,弘晖还念叨过他的胖阿妹呢。”一语毕,其他人也都轻声笑了起来。
想起当初弘晖流着赖哈子拉着富灵阿直唤胖阿妹的场景,张子清好笑的点点富灵阿皱起的眉头,刚欲开口答话,却不料这时候,对面的乌雅氏不甘寂寞的跳出来:“哟,姐姐,这就是你的三格格吧?这孩子长得可真浑实,膀大腰圆的,单从这体型来说,其他的孩子和姐姐你的三格格相比,无一不落了下乘了呢。枉那些人还说七活八不活的,瞧瞧,咱三格格如今长的可不是比头牛都壮实?不过三格格瞧着就是个淘气的,姐姐平日没少操心了吧?”
乌雅氏这一口话绝对刺得张子清满心窝子都是血。
张子清急促的呼吸了口气,她或许可以容忍别人对她说一千道一万,却无法容忍其他人对她的闺女连讽带刺半句!
乌雅氏这话的确太过,连福晋听得都不舒服,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刚想说些什么将话题转过,却不曾想话尚未出口半字,就惊见那张子清嗖的下站起来,一手抱孩子一手抡起座下的椅子,招呼不打的兜头就凶残砸向对面。
那迅雷般强悍之势太急又太快,简直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前一刻还温驯说着话的张子清,谁也没料到下一刻就化身厉鬼一般,会做出如此疯魔的举动!
众人皆被这突变骇的呆若木鸡,皆脑袋反应不过来的怔愕看着那突然凌空飞起的椅子,于李氏的尖叫声中,惊耳骇目的看着那椅子急速砸向对面的乌雅氏,只听剧烈嘭的一声响,那乌雅氏的脑门与飞来的椅子相擦而过,而那把椅子砸在了乌雅氏身后三米处的柱子上,瞬间四分五裂。
乌雅氏睁大了眼,浑身发凉抖的不可控制,张子清那暴戾的声音骤然响起:“乌雅氏,我不是府上福晋,自然是无权惩处于你,我诚然刚才所为犯了大忌,可你乌雅氏罪无可赦的三宗罪,何尝不是大逆不道!”冷冷盯着处于惊惧欲死中的乌雅氏,声音陡然阴森了起来:“杀了你,都不为过!”
李氏早就翻白了眼昏死过去,武氏的情况相差无几,福晋哆嗦着唇,至今手脚都在发软,四爷瞳孔里倒映着张子清脊背硬挺桀骜而立的身影,不由狠狠掷了手里茶杯,瓷片碎裂声中是他逼出牙缝的两个字:“放肆!”
可此时此刻的张子清只想将话说完,手指乌雅氏方向,张子清低喝:“三宗罪其一,三格格为主,你为奴,身为一个奴才口无遮拦,竟将主子和畜生相其并论,难不成在你眼里,大清朝的主子们全都是可以和畜生媲美的货色?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有这种作死的想法,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三宗罪其二,你乃德妃娘娘本家的侄女,自然是要和德妃娘娘齐心,只是德妃娘娘在你来前可曾交代于你要藐视其他主子,尽力挑起后院战火?当然不曾,爷是德妃娘娘的亲子,试问亲额娘又岂会不巴望着亲儿子过得好?因而乌雅氏你此举实在意义深长,耐人寻味,怕是包藏祸心要挑拨德妃娘娘和爷之间的**之情吧?天家**关系岂容你一个奴才在其中搅和挑拨,你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三宗罪其三……”
“够了,张子清!”
四爷狠一捶桌子沉声厉喝,张子清充耳不闻,手指那早已摇摇欲坠的乌雅氏,一声比一声厉:
“乌雅氏,三宗罪其三,三格格乃虎年当头降生的大清祥瑞之女,得皇上亲口赐名富灵阿,乃大清有福之人!尔却不知死活,敢将富灵阿三字和那畜生相比拟,同时触犯天子之威与苍天之意,尔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三宗罪宗宗大逆不道,尔却一脸不知悔改还敢大放厥词,就不怕苍天震怒,降下天罚,天打雷劈不止,死后还要陷入畜生道永不轮回吗!”
“放……”
四爷震怒的一个肆字没说出口,众人就只听轰隆的一声,惊惧的抬眼望去,无不惊骇欲死的看见乌雅氏身后的那根柱子犹如鬼神之力般突然中间切断,然后轰隆的声巨响骤然倒了下,直直贴着乌雅氏脚踝的地方不足半毫厘,哪怕这根柱子再往前半寸,这乌雅氏就得活生生砸成肉饼!
乌雅氏浑身发抖的移动着脑袋往后下方机械般的转动,一旦颤栗的目光触及到紧贴脚踝离足矣令她当场死亡的威胁不过半寸时,瞳孔剧烈的惊颤起来,一口气没上来,也软软的瘫下了身子从座位上径直跌了下来,不巧的脑门刚好磕在了石头柱子上,一汪血缓缓流了她满脸。
武氏捂着脑袋尖叫一声,随即步了李氏后尘,晕死过去。
四爷从震惊中回过神,将眼神从骤然倒地的柱子上转向立在当处的张子清,声音里带着股压抑:“瞧瞧,鸡飞狗跳的,这回你可满意了,张、子、清?”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张子清余光扫了眼倒地不起满脸血的乌雅氏,心里头舒坦了,也开始有心情思考善后问题了。
张子清叹气:“爷,您这是冤枉妾了,妾并非想惹是生非,府里上下人皆知妾软糯的性子,只是为母则强,触及到孩子的事情,妾就无法自已。妾实乃犯了大忌,爷若要杀要剐,妾毫无怨言。”
福晋这时仿佛才回了魂,在刘嬷嬷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了身,声音发颤道:“爷,乌雅妹妹犯了**,天降神罚于咱府上,这,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找个萨满……”
“荒唐!”四爷一拂袖,瞳孔微缩:“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事休得再提!”
扫了一眼乱糟糟的一片场景,四爷不由怒火飙炽:“瞧瞧,鸡飞狗跳的像什么样子!福晋还是管些正事罢,约束好那些个下人,敢出去乱说一个字,爷割了他们的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张童鞋小宇宙爆发了。
此乃第一发,越往后爆发的就会越频繁越激烈。或许没孩子的时候她尚可平静了心思走一步算一步,得过且过,可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正印证了那为母则强的老话,若没什么利益冲突还好,一旦有什么触及到她孩子的利益,她那种性子的人势必要为了孩子跟这个世界、这个世道发生激烈的碰撞,哪怕会碰的头破血流……或许会有短暂的妥协,但她却绝不会将这种妥协进行一辈子。
提前给美人们打预防针,轻松的小基调暂且搁置,即将迎来的是张童鞋与这个世界加深的矛盾,与思想的击撞。
61。
此事并非是四爷不让人说道;其他人就不知道的。反正宫里头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不过半日功夫;就完全得知四爷府邸的动静。
康熙搁下手上的青瓷薄胎茶杯;不温不火的问向旁边的李德全:“那孩子是富灵阿吧?”
李德全道:“皇上记性好;四贝勒府上的那三格格可不就是虎年当头出生,皇上还说那三格格是个有福的,赐名富灵阿。”
康熙笑道:“朕可没少听说那孩子的斑斑事迹,就是去年周岁时;那孩子小小年纪眼睛却毒的很,一眼就相中了老大的那宝贝疙瘩,抓着匕首不放人;由不得老大不忍痛割爱;这事可是当笑话在宫里传了很久了;朕就算想不记得富灵阿这孩子就不成。”
“直郡王天生豪爽豁达,这样的宝贝说送人就送人了,要换做奴才,奴才这守财的可得肉痛一阵子了。”
李德全无不感慨的说道,康熙斜睨了他一眼道:“你那点出息。”
李德全苦哈着脸:“奴才可不就是这点出息吗,竟让万岁爷一眼就看穿了。”
康熙笑过,片刻后又敛了笑:“今年上贡的柑橘,你待会给钟粹宫,储秀宫,翊坤宫送去。”
李德全一听惟独少了个永和宫,心里面就有了谱了,忙躬身道了声。
“顺道,将老四也给朕唤来。”
踏进御书房的时候,四爷脑中还百转千回的思索着如何应对他皇阿玛的发难,待见了龙椅上高坐着的那不怒而威的康熙,他不由心中发紧,一板一眼的打了个千,请了他皇阿玛的安。
四爷问安声过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康熙这才不紧不慢的从奏折堆里抬起了头,看向底下的四儿子:“起咯吧。”
见他四儿子起身恭敬的立在一旁,康熙道:“老四啊,知道朕今个唤你来所为何事?”
四爷不得不双膝跪下请罪:“儿子管教不严,使得内宅纷争惊扰到了皇阿玛,实乃儿子不孝,还请皇阿玛责罚。”
“你的确管教不严。”康熙缓缓道:“你若管教严,就不会有奴才当着你的面开始奚落起主子来,主子再小那也是主子,奴才再怎么得宠,那也只是个奴才。”
四爷俯首听训,康熙再道:“你若管教严,你府里头何至于连打戏都要敲锣打鼓的上台了?当着你这一家之主的面,这戏可是一台一台的出,你的脸面就好看了?嗬,朕还差点忘了,最后闹腾的连天谴都出来了!朕说老四啊,你的内宅还敢再热闹一些吗?”
四爷脸色发涨的俯首请罪:“儿子回头定当严加管教,不敢再惹皇阿玛烦忧。”
康熙叹气:“老四啊,你内宅的事情皇阿玛本来不该插嘴过问,只是动静闹得一次却比一次大,身为大清皇子龙孙,你可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非得让咱爱新觉罗成为满大清的笑话,给老百姓增添些茶余饭后的笑料,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儿子不敢。”
康熙摆摆手:“下去吧老四,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做才能家和万事兴。记住,后院不是你福晋一个人的后院,身为男人,你也有份,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