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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学也热烈地讨论。
“他们救的女生到底是哪一班的?”
“下次我们也放学再去倒垃圾,看看会不会碰上他们,怎么样?”
“可是变态已经被抓到,就算碰到他们也没用了啦!”
我在一旁默默不语。昨天校警伯伯责备我太不知危险,我才晓得,女生班都在第六节下课十分钟内倒完垃圾,大家不但结伴同行,校警也会准时来巡逻。
但却没人告诉我。
杨美臻让我一个人倒垃圾,她也觉得过意不去,翌日频频向我道歉。但道歉显然只是个幌子,她的目的在试探什么。
“你昨天有没有碰上……嗯,碰上那个变态?”她绞著手问。
“我没那么倒楣啦。”我眨眨眼。
“那……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去倒?那很危险耶!”
她也知道很危险?我微微笑说:“我拜托别班的同学帮忙,没事啦。”
“是男生班的吗?”她急急迫问。
“不是,她是女生班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幸亏我的姓氏没见光,否则还不晓得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
昨天我吓得一路无语,在警局只顾作笔录,根本没空与那四大公子搭关系,又自认不太可能与他们有什么后续发展,没必要大声嚷嚷以招来女同学的羡妒;而事实上,过程也没她们想像得浪漫。
想到那个变态我就……呕!
我把那本“你阿妈十八岁”还给女同学A。
“这个应该用不上了!”我向她道谢,一时兴起问:“如果真的遇到那个变态,你会照著这本骂吗?”
“拜托!跑路都来不及了,还有胆子骂人呀?这只是看好玩的啦!”她咯咯地笑,忽又狐疑地问:“你是昨天的值日生?那个被救的女生是不是你?你该不会真的照著骂了吧?”
我再度撇清,心里一片寒。
只是好玩?我却把这个玩笑当了真!要不是他们及时出现,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由于四大公子不知道我的名字,对女主角也无后续动作,大家揪不出我,这件事很快就平息。
内心深处其实是有点失望的。骆家尧天使一般的笑容,我没一日忘记;君启扬温柔的怀抱也让人回味无穷;就算是陈豪生的酷、侯灿玉的淡,都有吸引人的地方。
此后我也成为他们的崇拜者。
本来嘛!我是俗女一个,品味和大家相去不远,会加入她们的行列并不奇怪。
听说他们四个永远一起行动,女孩们想各个击破,无可乘之机。胆大的还敢挤在二年九班教室外瞄个痛快,胆小如我,想就近看他们一眼,机会渺茫呀!
暗恋是一种乐趣,就连看到对方的名字都会坪然心动;对方的名头如果愈响亮,愈能激化暗恋者的情怀。
他们四人的名字就时常出现在公布栏上。不是占了段考排行前四名,就是得了什么科展、演讲、作文、田径等等奖项,嘉奖记功一箩筐,不去注意都不行。
上次段考,骆家尧排名全年级第二,他的体育更强,是好几项市内田径纪录保持人,堪称文武兼备。
再秤秤自己的斤两;我只能摇头叹气,甘于暗恋。
我的暗恋情怀没几天就被妈妈给看透。
“哦?救你的男孩子?是不是在警察局看过的那几个?都很不错呢!小媛跟他们每一个都很配。”妈妈有点兴奋的样子。
“是吗?谁家的男孩子配得上我家的小媛?”爸爸没好气说。
“有你这样的老公和爸爸,你还不相信我和小媛的眼光?”妈妈送爸爸一顶高帽子,果然逗得他心花怒放。
我也很配合地猛点头。
“你先想办法跟他们交朋友,先不要锁定一个目标,熟了以后再慢慢挑出其中一个,这样成功的机会比较大。”妈妈函授机宜。
“女儿还是小孩子,你就教她这些?你这个做妈的真不像话。”爸爸责怪说。
“交交朋友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要结婚!而且,十五岁也不小了,小媛这么内向,如果交了男朋友,我们还要替她高兴呢!”妈妈说。
“说的也是。”爸爸叹气。“七岁的时候那么点大……真快!转眼都十五了呢!十五岁的女孩子整天待在家里也不好,真该让她出去交个男朋友。”
“现在又担心女儿没人追啦?”妈妈调侃说。
我是个养女,七岁以前在孤儿院长大,爸妈不是我亲生父母,但对我的宠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幼时待过的孤儿院里,小朋友个个伶俐,懂得在外人面前展露可爱的一面。我不懂这套,好不容易七岁时被爸妈领养,尤其战战兢兢。
刚被领养时,我一不见爸妈就哭,被人欺负就先怀疑自己不讨人喜欢,或者做错了什么。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爸妈一直担心我太过内向,无法打入同侪的圈子,转入薪传时,妈妈还特地陪我至班上自我介绍。美丽聪明的妈妈为我赢来不少注意,但妈妈一走,我马上被打回原形,照旧被同学排斥。
我不敢告诉爸妈;他们是我的骄傲,我不想他们难过。
现在他们鼓励我和那四个男孩子交往?
孩子到底是自己的好,他们不觉得对我来说,难度实在太高了吗?
我的“情敌”满天下,在薪传国中随便一抓就一大把。就连站在公布栏前也听得到这样的喟叹——
“欸!他们四个,随便哪个都好,当我的男朋友吧!”
随便哪个都好!?
不过倒是没人嘲笑她,不少女孩反而附和,仿佛大家都能体会她的心情。
时值二次段考过后,我对著公布栏长吁短叹,书包里还塞著分数很抱歉的数学考卷。我沮丧得不想早归,一个人在路上游荡,走累了,随便找家冰果店坐下,怀著反省的心情拿出试卷重做。
五分钟后,他们出现了。
矮墙上,几株盆栽隔出独立的空间,瘦小的我刚好隐匿妥当,他们就座时并未发现我——就算发现了也认不出来吧?我想。
“同学,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坐?”马上有两个别校的女孩来搭讪。
隔著枝叶,我羡慕得流口水。或许想追求他们,单打独斗是无效的,要群起进攻才行吧?
“我们只多一个位子,两个人挤不下喔!”侯灿玉笑容满面地说。
“那我——”
“我——”
两个女孩同时出声,又瞪对方一眼,相持不下。侯灿玉婉言排解说:
“你们两个先商量好再说吧。”
女孩们互扯对方,忿忿到一旁谈判去。她们前脚才刚离开,陈豪生马上拿书包填占那唯一的空位,嘴里抱怨连连。
“人间处处有花痴!”
几个男孩心照不宣地微笑。不知怎地,骆家尧那一双迷人的梨涡,灿烂依旧,这时却略显变色,致使我被两个女孩激起的勇气,又消得不知所踪。
迟疑之间,女孩们搬了两张椅子过来,脸上挂著圆满解决的得意。陈豪生马上造作地看看表说:
“嗯哼!时间差不多了吧?有点晚了喔!”
“是啊,我有门禁。”君启扬接著说。
“我妈妈也告诉我,外面的坏女孩很多,小心不要被骗了!”骆家尧也正经八百说。
“抱歉,我们要买单了!”侯灿玉温文有礼地代表致歉。
默契之好,可见他们常应付这种状况。女孩们这才知道被耍,脸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结了帐走人。
她们一走,他们反倒不急著走了,我也跟著愣在位子上。
奇怪了!他们好像不怎么稀罕女孩子的仰慕,甚至还嫌烦;不是随意挑拨对方友谊,就是编织一些敷衍的谎,这和他们“英雄救美”是两样的脸孔。
不晓得整个薪传国中,有多少女孩子知道他们这一面?
“喂!隔壁的,你看够了没有!?你没见过男人是不是?”
陈豪生冷冷的声音飘过来,我吓了一跳,隔桌四个男孩这时也横过头来,似乎早就发现了!
“咦?你……有点面熟耶!”陈豪生疑惑地瞪著我。
“啊!她是那个碰到变态的……”骆家尧豁然开朗地一叫。
他们同时“哦”一声。
我尴尬地起身招呼。尽管戒惧他们多样的嘴脸,但俊男当前,我的心跳仍然急遽加速,眼睛不由自主地梭巡他们;真是赏心悦目呀!
“你妈妈没告诉你,外面坏男人很多,晚上要早点回家?”骆家尧打趣说:“像你这种女孩子,特别容易碰到变态喔!”
这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你很可爱,所以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侯灿玉为我解惑,我不禁红了脸。
被这群天之骄子称赞,不论客套还是哄骗,要不昏眩还真难。
“在用功?”君启扬瞄一眼我桌上的考卷。
正庆幸分数被笔盒盖住,哪料到会有无聊人去掀!?但见陈豪生伸手一捞,大红刺眼的五十二分便亮了出来,即使我抢回折好也来不及了!那么烂的成绩,我窘得想哭。
“嗯……我们这边有位数学大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过来一起坐吧?”侯灿玉替我解围,他推推君启扬。
君启扬马上会意,绅士地对我说:
“很高兴为你服务,请。”
“比你一个人念有效率喔。”骆家尧也说。
这是什么状况?刚才那两个女孩得不到的待遇,为什么会轮到我?
但疑问归疑问,我仍然呆呆地动手收拾。陈豪生虽然咕咕哝哝,还是将占位的书包拿起,让我挨著他们挤同一桌。
他们轮番上阵,替我解决所有的疑难杂症。我咬著笔听讲解,却是左耳入、右耳出,还被陈豪生敲了个响头——
“专心一点!不然就不教你了!”
先是英雄救美,无意间又见识他们恶劣的一面,现在再领受他们的殷勤,委实令我难以识别他们的真性情;到底是热心热血?还是冷酷无情?
结帐的时候,我才放胆偷瞟骆家尧,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里泛滥,那是一种……暗恋得到抚慰的满足假象。
“今天教的都懂了吧?”侯灿玉靠近我问。
“啊……嗯。”我心虚地点头。
“你喜欢骆家尧?”侯灿玉忽然点破,无视于我的张口结舌。他瞄著正在结帐的骆家尧,淡淡对我说:“他喜欢美女,最好还要波大无脑的美女,可惜……你不是。君启扬倒是比较适合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什么!?
被戳穿的尴尬,还不如他的建议来得震撼!他们可不是青菜萝卜,而我无波无脑又不是美女,怎么够资格挑东检西?瞧他们的跩模样,够格挑选他们的女孩子,至今还不晓得出生了没呢!
侯灿玉的语气如此随性,我怀疑他耍我。
“为什么他比较适合我?”我小心地问。
“君启扬的脾气好,对女孩子的包容度也比较大。”他笑笑说。
怎么听起来不太像好话?意思是说,君启扬比较不挑吗?我傻气地冲口问:“那你呢?你适合我吗?”
“我!?”侯灿玉挑起了眉,哑然失笑。“承蒙你看得起,谢谢捧场。”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的啦!当我没问过!”话已说出,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仰著脖子,等候他的嘲笑与数落。
“你跟我嘛……”侯灿玉竟认真地思索起来,而我竟也屏息以待。“过十年我会考虑看看。”
第二章
过十年会考虑看看?
好……含蓄的答案,何不直说等下辈子算了!?
在他们面前,我对自己的IQ早就有所觉悟,但蠢到去问侯灿玉那种问题,我也真够白痴的!
此后遇上了,他们总是热络地同我招呼。有几次他们邀我一起念书,都被我推托掉。他们不厌其烦,每次必问,终于问得我烦了,怀疑这不过是种社交辞令,我故意说:“好啊!”
“那下课的时候大门见了。”侯灿玉笑著说。
还真的咧!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和他们从“点头之交”升格为“学伴”。
耗时一个多月,我戒掉偷瞄骆家尧的习惯;就算距离他们二十公分以内,心跳也能维持正常,然后我挤进班上前五名。
想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又觉得不值一提。
“下次段考排名,又轮到我考第一?”君启扬懒懒地问。
“那,我来考一次不及格,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好不好?”骆家尧兴致勃勃提议。
“会死人的!”陈豪生瞪他一眼。“老师跟你爸妈会抓狂!而且那一干女孩子也不再崇拜你,要不要啊?”
“可是,每次都只能在排名上玩花样,这就是我们的人生?”骆家尧叹口气。
“要玩一次特别的也行,就看你们敢不敢。”侯灿玉凉凉地笑。“试试看每科都考六十分,多一分算失败,少一分要补考,可能比满分还高难度,请问你们谁做得到?先说好,我自认做不到,你们自己去玩。”
看吧!相较之下,我考全班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