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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她娘亲不会被他逼得走上绝路……
不!她绝不原谅他!
“醺儿,答应娘……”连夫人虚弱他说。
“不!我不原谅他,绝不!”连微醺狂喊,那充满恨意的双眸教人心惊。“你——”连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有力气,她眼一闭,颓然倒在她怀中。
“不——娘,您醒醒,别丢下醺儿一个人,您快醒醒啊!”连微醺紧抱着连夫人,痛哭失声。
“醺儿,你冷静点,别这样!”靳醴齐的心中懊悔不已。
听见他的声音,连微醺霍地放开她娘,起身冲向他。
“你该死!你还我娘的命来!”连微醺声嘶力竭地狂喊,一双纤纤细手不停地捶打着他!
“醺儿,你别这样!”靳醴齐急忙伸手抓住她。
他可以容忍这痛,可他却怕狂乱中的她会伤了自己!
“别碰我!你这杀人凶手,你没有资格碰我!”连微醺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她一双含泪的水眸充满恨意地瞪着他,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去。
“醺儿,你有孕在身,你别太激动,冷静点。”她那模样看得他心惊不已。
“怎么?你现在才来关心我,不觉得太晚了吗?”连微醺哀凄一笑。
“醺儿……”靳醋齐蹩紧浓黑的剑眉,不知该如何劝她。
“别叫我,你没资格叫我!”
怕会刺激她,他只好不说话,担忧地看着她。
忽地,她朝他露出凄然的笑容。
这样的笑,令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才想朝她靠近,她却警觉地喝道:“别过来!”
靳醴齐依言不敢再动,一双眼却仍紧盯着她不放。
“我好累,真的好累!走到这一步,我终于明白,你心中的仇恨不是我能化解得了的,是我太高估自己对你的影响力,是我的愚蠢害死了我娘,我才是害死我娘的真正凶手!”
“不,这不关你的事,这全是我的错!”靳醴齐骇极,悄悄地朝她靠近。
连微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仍继续说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就是——我死!”说着,她以惊人的速度朝一旁的石柱用力地撞了上去。
“不!”靳醴齐悲痛地狂喊,却已来不及阻止她。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光洁的额涌出怵目惊心的鲜红,看着她如落花般软倒在地。
他清楚地看见,在她合上眼的那一刹那,她美丽的唇角漾起一抹解脱的微笑。
“不,醺儿——”
靳醴齐那布满血丝的黑瞳,直直地凝视着床上那苍白无血色的睡颜。
看着她原本光洁的前额,此刻正包裹自布条,还隐隐泛着血丝,他心中便充满自责及深深的愧疚。
“醺儿,你快醒醒,我不再恨了,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求你能醒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他紧握住她的手,可不管他握得多牢,心底的那股恐惧却依旧紧抓着他不放。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撞柱的那一幕!
他不敢想像,倘若她真的就此魂归地府,那他要如何活下去?
靳醴齐轻抚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神情充满悔恨!
他怎会到现在才醒悟?
为什么他直到此刻才明白,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她陪在他身边!
他情愿愧对在九泉下的他爹,也不顾再伤她半分!
只可惜,这醒悟来得大晚,她会原谅他吗?她还愿意接受他吗?
不!不管她是否愿意原谅他,他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他不能失去她!
无论得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这时,连微醺原本紧闭的眼睫微微地颤动,似乎就快醒了。
“醺儿,你快醒醒啊!”
连微醺在他的叫唤下,缓缓地睁开双眼。
“娘!”她猛地坐起身,双眼无神地呆愣了半晌,才蓦地瞪大双眸,仿佛已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没死?”
“醺儿,你别乱动,快点躺下!”靳醴齐急忙想将她按回床上。
连微醺恨恨地挥开他的手,“为什么你要救我?你何不让我死了算了?!”
她好恨啊!要不是她将她娘带进靳府,或许她娘就不会死,是她害死了她娘!
“醺儿,我不准你再有想死的念头,我不准你离开我!”靳醴齐紧紧攫住她的双肩,眼中的悲痛丝毫不下于她。
“我娘死了,而你也不想要我的孩子,既然如此,何不让我下去陪他们?”连微醺不再挣扎,却是泪如雨下。
“不准!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她一心求死的模样教他心痛万分。
“你究竟还想折磨我到何时?”连微醺的泪眸盛满浓浓的悲哀。“醺儿,你听我说,我绝不会再伤害你分毫,我会好好照顾你及孩子,你相信我!”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吗?”连微醺凄楚地摇摇头。
“醺儿……”靳醴齐伸手想将她揽进怀里,却被她一掌拍开。
“别碰我!”连微醺朝他厉喝道:“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娘!”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这种残酷的男人,才会害死她娘!
她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自己!
“醺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仇恨蒙蔽了我的心智,可你相信我,我绝对无意要害死你娘啊!”
他错了,事情会变成这样,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毁了自己的幸福!连微醺凝视着他那充满悔恨的眼,不禁露出凄绝的笑,“你知道吗?你如果能早点放下心中的仇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只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醺儿。你要我放下心中的仇恨,那你是否也能原谅我?”
说着,靳醴齐又想靠近她,却教她厉声喝止。
“别过来!”连微醺美丽瞳眸中的恨意不曾稍减,“从我娘撞柱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的关系便已经结束了!”
“不,我们之间的关系永无结束的一日!”靳醴齐的瞳眸中闪现着无可动摇的决心。“之前是你连家欠我,而今却是我欠你,我欠你的,只怕这一生都还不清!”
连微醺紧咬唇瓣,别过脸,不去看他炽人的深情双眸。
她不能心软,她绝不能如此轻易的原谅他!
“醺儿、原谅我、让我们忘了所有的恩怨,重新开始好吗?”靳醴齐紧握她的手,定定地凝视她。
“不,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永远都不想!”连微醺哭喊道,成串的泪水不住地自她眼中滑落。“为什么你非得等到我娘死后,才肯放下心中的仇恨?要不是因为你一心想报仇,我娘也不会死!”
“醺儿,我爱你,我愿意以我的一生来补偿你,只求你别离开我!”连微醺悲哀地摇了摇头。
“醺儿,难道你不再爱我,不想与我携手共度一生吗?”他惊骇地问。“不,我仍深爱着你,这份爱永世不变,但我无法再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娘是怎么死的,我无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与你共度一生!”她办不到啊!
“醺儿,别再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好吗?难道之前的我还不足以让你有所觉悟吗?”靳醴齐深深地看人她眼中,“醺儿,我求求你别离开我,陪在我身边,好吗?”
连微醺惊愕地看着他,为了留下她,他竟不顾尊严地开口求她!面对他的深情挚爱,教她如何能不动容?原本坚定的心,此刻竟有些动摇。
“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是吗?你能把我娘还给我吗?”连微醺悲哀地凝望他。
靳醴齐拧紧眉,神色复杂。
“不能是吗?那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留下来?”连微醺伸手抹去泪,却抹不掉眼底那深沉的悲哀。
靳醴齐看着她半晌,才突地伸手拉着她往外走去。
连微醺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拉着走,才走了一小段路,她便发觉他们正走向她娘所居住的院落。
到了她娘的房门口,靳醴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与她面对面,神情凝重。
“醺儿,倘若你娘还活着,你是否愿意原谅我、重新接纳我?”
“你是说……我娘没死?”连微醺惊喜万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夫此刻正在救治你娘,连我不确定你娘是否能活过来,我不想你满怀希望,最终却仍是失望。”他也很害怕知道结果,倘若连夫人果真命丧黄泉,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要进去见我娘!”连微醺挣扎着想进屋。
“醺儿,你还没回答我。”他抓着她的手竟隐隐颤抖着。
连微醺停止挣扎,一双澄澈的大眼闪着复杂的光芒。
终于,在他的凝视下,她清晰而平缓地开口,“只要我娘平安无事,而她也愿意原谅你,那么,我会当作这一切全没发生过。”
“那好,咱们进去吧!”紧握着她的手,靳醴齐深吸口气道。
他俩是否能在一起,就全看老大爷的决定了!
凝视着他的眼,连微醺深吸口气,握紧他的手,与他一同走进屋里……
终曲
龙山寺后院,一对男女漫步在荷花田边。
“醺儿,靳连酒坊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让它重现长安城?”靳醴齐一脸笑意地问。
“这事就让娘做主,你说可好?”连微醺漾着甜笑回道。
回想起一个月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至今仍不敢相信她能和靳醴齐这般恩爱的在一起。
在大夫的抢救下,连夫人娘终于保住性命。
而连夫人在醒来后,对靳醴齐并无一丝责怪,只是要求他要好好地对待连微醺。
经过这件事后,靳醴齐立刻将秦香琴给送走,同时也彻底地忘却仇恨,以所有的爱和真心诚意来对待连微醺。
而在连夫人的授意下,他早在半个月前便将连微醺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此刻的她已是名正言顺的靳夫人。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亲爱的小娘子。”靳醴齐爱怜地轻抚她光滑无暇的脸蛋。
“别这样,这儿人多!”连微醺急忙拉下他不安分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人少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啰?”他目光一闪,坏坏地说。
“你好坏!”连微醺微红着脸斥道,那羞涩的神情十分动人。
“你不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等回到家后,你想怎么对我都行。”连微醺凑近他耳畔,“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
“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神秘?”靳醴齐好奇地盯着她如花般的容颜。
“我的秘密就埋在荷花田的另一端。”连微醺眨着灵动的眼,纤纤玉手直指着前方。
“埋?”这下子,他的兴趣倒真的被她挑起了。
“可不是,三年前,我将咱俩那段甜美的回忆埋在这片荷花田里!”想起那时的情景,她笑得益发甜美动人。
“走,现在就带我去看你所谓的秘密。”紧握住她的手,靳醴齐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会儿人太多了,等人少一点,咱们再去也不迟。”连微醺看了眼四周的人潮。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不待她抗议,靳醴齐一把抱起她往荷花田的另一端飞纵而去。
连微醺笑着紧抱住他,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做。
“快告诉我,你把秘密埋在哪里?”靳醴齐抱着她穿梭在荷花田中。
“就在前头的那棵大树下!”
话声方落,他已抱着她来到那棵古树下。
“你等会儿,我马上挖出来给你。”一等他放下她,她立即在松软的泥地上挖了起来。
“等等,让我来,我不准你伤了自己。”靳醴齐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很快地,他便挖出三年前她所埋的那坛荷花酿。
“这是——”
“这是当年我用你送我的那束荷花,和我采集的荷露,所酿制而成的荷花酿。”她万分珍惜地捧着那坛荷花酿,仔细地拂去上头的脏污,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口。
霎时,浓郁的酒香弥漫四周,醺人欲醉。
“来,你尝尝看!”她将那坛荷花酿捧至他面前。
靳醴齐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好酒!不愧是你亲自酿的酒。”他的眼中净是赞赏,这荷花酿芳香扑鼻,人口甘醇滑顺,堪称酒中极品。
“真的?我也来尝尝看!”
连微醺双眼一亮,就要接过,他却不肯给她。
“你答应我只喝一口,我才给你。”
“为什么?你忘了我自小在酒堆里长大,这荷花酿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连微醺抗议。
“这我当然知道,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能喝太多酒。”靳醴齐笑着轻抚她仍平坦的腹部。
“我听你的就是。”连微醺笑着将酒坛接过,细细地品尝一口。
靳醴齐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酒坛,仰头便将那坛酒一饮而尽。
“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