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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芷馨在一排书架上翻找,那书架上用楷书端正的写着:明纪年间。
刘芷馨翻看了几个画轴,终于在悬浮的尘埃中找到那年封已久的仕女图,她扔给我:“你自己看!”
我接过她扔过来的画轴,手不住的颤抖着,缓缓打开那画卷,画中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端着手臂,叠放在小腹间,明亮的杏眸像星光一样光芒溢彩,微微挑着柳叶的弯眉似有些调皮,薄唇喜欢紧抿着微笑,右边的嘴角挑的比左边的稍高些,似在打量着周遭。
六分相似的眉眼,三分相似的神态,让我误以为那画中之人便是我。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刘芷馨也有些微喘,更是有些惊魂未定。
霓裳和羽衣这时从门口冲了进来,羽衣一个甩手飞刀,将那画轴定在墙上。
“怎么?”刘芷馨看着冲进来的两人:“为何不敢让她看?心里有鬼是不是?”
我抬眼看向霓裳和羽衣,眼里早已抑制不住的充盈泪水,言语哽咽几乎发不出声音、甚是埋怨道:“他为何要骗我?”
羽衣自知无法挽回,像怕惊动我一般,踏着那满地的书卷缓缓走过来,轻唤着:“灰灰。。。。”
我低头看着那画,眼泪滴在画纸上,落入那少女的星眸中,低语:“为何要骗我。。。。”
我将那画轴扔在地上,转身便奔出了昭文书库,往丞相府跑,他为何要骗我,我心中那般欢喜他,从我十二岁便跟在他身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抑制不住的去看他,去想他,可尹洛。。。。
身边景色飞奔着向后,好像都被打碎,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我要回相府,我要问个明白,为何可以在缠绵的时候那般深情,到头来却把我骗的这么悲哀。
我竟是通过刘芷馨才知道,原来尹洛心里一直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一口气跑回楚官巷,四周万籁俱静,两旁的朱红色大门紧闭,最深处的红木门便是相府,一切寂静仿佛能听见风掠过耳鬓,和脚下松软的雪花被踩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沾湿的鞋袜透出凉意,渗入心底,一步步迈向楚官巷深处的大门,周遭一片寂静,这个时辰,尹洛应该回来了吧?
他在干什么?
下棋?还是处理政事?
我轻轻推开们,冻红的手有些伸展不开,突然被人从后面握住,我一回头,对上霓裳那双清凉的眸子。
眼泪止不住的扑朔朔落下:“霓裳,你说,如果刘芷馨说的是真的该怎么办?”
霓裳看着我,面无表情:“是不是真的,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垂头吸了吸鼻子,用力推开了相府的大门,院子里也极为寂静,海棠凋零,银装落在了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上,就像清香的一簇簇白梅。
正厅大门紧闭,我缓缓靠近,好像没人发现我的存在。
正厅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我知道陛下要卸我军权!可尹相,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互帮互助,你提供朝堂密文,我给你军事援助,你。。。。为何反而来分刮我?!”
尹洛声音温润,不急不慢,一字一句都扣在我的胸口,慌张到忘记呼吸:“韩将军此言差矣,我尹洛向来是为陛下办事,分散你兵权是我为陛下应该做的。可如今,秽乱后宫的人是你,暗杀军事张国本的是你,置三千军马不顾的还是你,陛下要卸你的权,关我尹洛何事?”
“你。。。。”韩将军必是未想到尹洛会倒打一耙,可他是尹洛了啊,做事向来不留痕迹,如此推卸到韩将军身上,韩将军没有证据,当初都是口头上尹洛出谋划策,落到实地上都是韩将军自己去做的,如今他作茧自缚,根本斗不过尹洛。
这样的尹洛,我赢的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尹相,你、你。。。。含血喷人!”韩将军说不过尹洛,气急了大吼,振聋发聩:“明明是你叫我送走张国本,欲造成他惨死的假象,怎么。。。就变成我陷害张国本了?!”
尹洛耸着肩冷笑道:“笑话!”玉白的手指转动着茶盖:“我何时叫人害过张国本?我只是说,回东吴的路途遥远,恐多生意外,要你多照拂他,谁知你却会错了意?”尹洛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将一切罪行撇的干干净净。
“如此便是韩将军蓄意谋害了军师?”此话之人言语有些战栗,中气不足,不似尹洛,也不似韩将军。
那人问完,只听尹洛回答:“正是。”
韩将军百口莫辩:“刘御史,你、你不要听尹洛他胡说。。。。”
“即是胡说,那在下还有一事想问。”原来另外一个人是刘炳勋大人。
刘御史继续问道:“张国本遇难之际,可有向将军你求援?”
我记得,当初尹洛说过,张国本三千兵马被困在邺平一带,不仅会向宫中递信,也会向韩将军求援,只是让尹洛几句话便断了韩将军营救张国本的念头。
“不曾。”韩将军说道。
刘御史干笑道:“那这就奇怪了,前些日子督察院说有人飞鸽传信给您,正巧百官监察,在您的信函中发现这字条。”说着便从袖中取出那信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来。
我躲在窗外,透过窗纸看不清那韩将军是何神色,只觉他身形一顿,言语梗塞,吞吞吐吐:“这…。这一定是你们伪造的!”说完便又极其肯定道:“就是你们伪造的!张国本死无对证,所以你们便伪造他的笔迹,加害于我。”说着转向尹洛:“一定是你!”
韩将军知道那笔迹是真的,可如今为了脱罪,只能不停辩解。
只听尹洛抚掌喊道:“带出来!”
见那尹洛正座屏风后由身穿甲胄的禁军带出来一个人,靛蓝色的布衣长衫,面容憔悴,发丝有些微的凌乱,蓄着两撇八字胡,正是活生生的张国本本人!
“你…。你竟然没死?!”那韩将军极为惊愕,看着眼前的张国本吓的说不出话来。
张国本被两位禁军扭着胳膊背在身后,语气恨恨道:“将军,我张国本此生命大,未能死在那场霍乱中,老天开眼,让我张国本认清你伪善!”说着言语微涩,似乎有点哽咽:“我等三千儿郎被困邺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不是柳大人率一百禁军前来相救!我们便全都困死在那山坳里了!”说着便痛斥韩将军道:“如今三千兵马只剩八百,整军之后连夜赶回东吴,若不是靠着那死去弟兄们的血肉,我们如何存活?你韩子嵩背信弃义!置弟兄们生死于不顾!这样的将领!我们跟着又何为?!”
当初那三千兵马回吴,只带了三天粮草,照理来说应该只够那些士兵活五天,可当柳俊逸率禁军赶到时,却还剩八百人马,为此尹洛当机立断,将所有罪行推给了韩子嵩,而恰巧韩子嵩确实没有营救的迹象,濒临死亡的士兵们自是对柳俊逸感恩戴德,整军回了东吴,动了韩将军的军心。
这样一想,原来当初那三千兵马被困邺平五天五夜,竟是烹煮了自己战友们的血肉,不想便觉得血腥味扑鼻而来,残肢断体,血染尘寰,滚热的铜锅里烧煮着自己战友的肉身,热血儿郎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那场天灾中,马革裹尸都还会留个全尸。
想着那烹煮的人肉,我紧紧捂住嘴,防止自己干呕出声惊动里面的人。
韩将军如今是百口莫辩,看见张国本还活着,就知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已翻不了牌。
只见那韩将军突然抽出随身的佩刀,尹洛惊诧间将手里的茶盏甩了出去,挡住了那走向刘御史的刀锋。
韩将军将那明晃晃的尖刀被打偏后马上绕腕回归原位,直指正座上的尹洛,“好你个尹洛,竟然这般算计我。”充斥着痛恨的眼神似要千刀万刮了此时云淡风轻的尹洛:“我是个武夫,不若你们在朝中的大臣那般精明,但我也知道,皇甫晟想卸我兵权很久了,他怕我手握重兵,有一天会反他,我本来没想反,可是他逼我的!”说着怒目圆睁:“是你们逼我的!”
“直言陛下名讳,韩子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上!”尹洛厉声说道,虽然不如韩将军膀大腰圆,气场却一点都不输那手握兵器的将军。
“犯上?”韩将军听此哈哈大笑道:“如今我杀了你这狗官,再让那张国本顶罪,我看你们有何证据定我大不敬之罪!”
“他们没有证据…。朕有。”这一声清冷,从那屏风后传来,一道玄色身影从那屏风后悠悠走出,身后跟着一个穿朱红色官服的男子,两人,正是微服的小皇帝,和陪同在侧的林麟。
韩将军未曾想拿屏风后躲藏了不少人,不过早已破罐破摔,多一个皇帝又有何惧?
“皇甫晟!你们竟然串通一气,我早知你不可能那么简单放过我,如今太后尸骨未寒,你便急着铲除我,我看你这江山谁来给你守?”韩将军自知今日躲不过一场恶战,便搬出太后和江山来压制小皇帝。
“没有你,中楚的江山才能安稳。”小皇帝稳稳说道,没有一丝压抑感,“来人,韩子嵩以下犯上,意欲谋反,给朕拿下!”说着,只见那正厅后窗大开,从外面鱼跃而进数十位禁军,齐刷刷的呈弧形分散在那小皇帝、林麟尹洛刘御史身后,而我身后的大门外,由柳俊逸带着一百来位禁军将正厅团团围住,我和霓裳分站在正厅门口两侧,回头望去,都被这架势镇住,难道韩将军就地正法的日子,就是今天么?
正厅大门突然敞开,韩将军从里面冲出来,我吓的一个趔趄,踢翻了脚边的花盆,一声惊呼,引得那韩将军侧过头来看向我,一双赤目怒气翻腾,眼中怒火腾腾升起,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他一把掠过去,两跟粗糙的手指突然掐住我的喉咙,让我还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被控制住了。
变故突生,霓裳一个旋身却不料我早落到了韩将军手中,那刀刃径直朝我面门劈来,咫尺距离,都能感觉到那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碰巧羽衣横挡一刀,才差点免了那误伤。
“都不要过来!”韩将军将那佩刀横在我的脖颈前,连退了几步,我脚步不稳,歪歪扭扭,随着韩将军退到院子里,只听那厉声在头顶炸响,威胁道:“谁过来我便杀了她!”
许是刚才全力对付韩将军,尹洛未察觉到我的存在,现下看见我眸中一丝诧异。
难怪他今日安排霓裳和羽衣陪我去雪月坊。
“尹相…。。”有了人质在手,韩将军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几分:“你这宝贝儿妹妹在我手里,你再造次,我便杀了你妹妹!”
尹洛眼中狠意陡升,咬牙一字一顿的冷冷道:“放,了,她!”
看见尹洛失了气度,韩将军大笑不止,手中三片叶刀飞出,快的看不清飞刀的路线,却被尹洛稳稳的接住了一片,而另外两片,却不幸刺中张国本的喉咙,就见那鲜红的血液温热,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地面上,那张国本还来不及惊呼,双手也挺在半空中,寂静无声的倒了下去,汩汩的血液流淌了一地,映红了眼。
“保护陛下!”林麟一声命令,三五个禁军赶紧站在了小皇帝身前,围城人墙百十来位禁军将韩将军团团围住,若不是因为我在他手中,恐怕那将军早已是刀下亡魂。
“尹洛!”韩将军一声怒吼,将我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你若想你妹妹活着!便照我的话去做!”
万籁俱静,冷风刀刮似的划过面颊,隐隐听见尹洛指节发出的声响,众禁军刀锋利刃,直指韩将军,若是尹洛真不顾我,定是一声令下,我便与那韩将军一同命丧黄泉。
冷风钻进衣领里,我吓的瑟瑟发抖,被锁住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要窒息了……
“你说!”尹洛终于发话了。
众禁军手中的刀剑都放低了几分,连韩将军手下的力道也轻了不少,让我得以呼吸。
“给我备一匹快马!”那韩将军说着:“不许人跟着,若是发现,我即刻就杀了这丫头!”说着又扯了一下我的衣领,带着我几缕发丝,头皮被拉扯的生疼。
林麟转头看向尹洛,尹洛则紧抿着薄唇未做声。
“去备马!”林麟说道,霓裳看了一眼林麟,又不见尹洛发话,只好退出去牵马。
我看着对面的尹洛,明亮的星眸,也直视着我,本该…。过问瑾贵妃的事,不料突生变故,韩将军将我紧紧锁住,卡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又想起了刘芷馨的话,又想起了那副仕女图,一想到尹洛利用了我我就止不住泪水,温热的泪水似乎是这冬日里唯一还温热的东西。
尹洛的心是冷的。
架在脖子上的刀也是冷的。
韩将军比我高去不少,我被他几乎拎了起来,只有用不断点地的脚尖支撑自己身上的重量。
“即是胡说,在下还有一事想问。”原来另外一个人是刘炳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