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盈弈倒是很坦然地拉着我坐下,自嘲地说,“在这青楼之中成了名妓?”
我艰涩地点点头。
她语气平常地叙说,“那日,西越兵突袭,我被冲散了,为了保命,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待我出来,西越兵不见了,可是和亲队伍也没了踪影。”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身上也没多少银两,就想先回浩国去,没想到半路遇上人贩子,被辗转卖来北离,进了清秋馆。”
三言两语的轻描淡写,却诉尽了盈弈一路上的遭遇,如今身陷青楼,更是苦不堪言了。我脑袋一热,拉着她就要往外走,“盈弈,现在遇到我,你的苦日子到头了,我马上为你赎身,一切都会和原来一样。”
没想到她拽住我不肯往前走,“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就算你为我赎了身,也不会和原来一样了。一日为妓,终身都洗不掉这印记。还不如就让我在这环境里继续过活,乐得自在。”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我惊道,“就算曾经误入歧途,难道你还打算破罐破摔一辈子了?”
“也不是,”她苦笑,“我有自己的打算。公主待我的好,盈弈会铭记于心的。”
“我待你有什么好,若不是陪我和亲,你也不会被连累到这般境地。”对于我的陪嫁宫女,哪怕是背叛我的送歌,我都怀有一份歉疚。
“这都是个人的命,我认了。”一句话,道尽无数辛酸。
从清秋馆回来,我情绪有些低落,晚上景飞扬回来发现不对,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便一五一十对他说了。
他沉吟了一下,似是有话对我说,但话到嘴边终是没了下文,只嘱咐我,“那里终究是烟花之地,以后还是少去为好。”
我也不想在北离给景飞扬惹什么麻烦,盈弈虽是我的侍女,毕竟相处时间不长,没有太深的情分。景飞扬在北离逗留貌似有什么计划,待事情完结,临走前我会想法把盈弈安顿好。
之后我便较少出门,重新宅起来,闷了就出去溜溜。偶尔景飞扬有空也会陪我,或逛街散心,或宅在一处,无论怎样,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幸福的。
一日,景飞扬在作画,我在旁边捣乱,正玩得不亦乐乎,一个管事进门来,面色有些阴晴不定,附在景飞扬耳边耳语了几句。
景飞扬的面色还算淡定,说了一句早晚的事,就打发管事下去了。
我用眼光询问他,他携着我的手走到窗边,清淡地开了口,“离王要召见我,正式的旨意大概不久就会到。”
我惊得吞了口口水,那些有关景飞扬和离王不清不楚的传言又走马灯似的从我脑海碾过。
他并不看我,只望着窗外,“他并不知道周立扬就是我,或许已经知道,只是我还未以这个身份与他见过面。”
我望着他,“那他召见你干嘛?为了印证周立扬是不是乐平公子?”
他轻笑,“也许吧,不过表面上的说辞是要招我做皇商。”
“皇商?”我不解。
“嗯。”他解释道,“皇商是与皇室、官府关系密切的商人,为朝廷筹措部分军资、粮饷,相应地,会得到朝廷提供的诸多优惠,如为宫廷采办等肥差,可以从中牟利。”
“听起来不错,也算互惠互利。”我思忖道,“不过就算是皇商,也不用皇帝亲自召见吧。”
听出我的不解,他低笑看我,脸上难掩一丝得色,“知道周立扬名下的产业有多少吗?”
我茫然摇头,心想肯定少不了。
“大概占离国商业的三四成。当然,有很多是隐匿起来的,不过就算是明面上的,数量也蔚为可观。”
什么?景飞扬掌握了离国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若是这样,离王怕不只是召见,暗杀他都有可能!话说回来,景国人的经商才能真不是盖的。
不久,离王的圣旨就到了。奇怪的是,圣旨特意提到让周立扬携家眷入宫面圣。我是想进北离的宫殿见识一下啦,可要说整个北离唯一认识我的人就住在宫里,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景飞扬自是晓得的,嘱咐我他进宫期间不要随意出门,并加派人手保护我。
我虽不懂他在紧张什么,但为了让他安心,对他的安排是绝无异议的。
景飞扬走后,我无所事事,便摸回房里睡美容觉。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睡梦中飘来一股甜香,我睡得更沉了,大概只能用不省人事四个字来形容。
作者有话要说:花瓶表妹~~~
☆、第十九章 离王
再醒过来,是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回忆起梦里的那抹香气,直觉告诉我,我被绑架啦!
不过绑匪给我安排的房间也太华丽丽了,就风格来讲,倒像是后宫的style。雍容华贵中带着一种中规中矩,刻板守制。若真是后宫的房间,看规制应在嫔以下。
Kao,我这算职业病吗?!
正在胡思乱想间,房间的门响了一声,我警觉地往后缩,并环看四周找寻有什么防身物。
床上的东西都是软软的,拿这些砸坏人还不够矫情的,我只能绝望地盯向发声处,随着脚步迅速又刻意放轻,进来一个人。Oh,卖糕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鬼鬼祟祟进来的可不就是游婧娆!
游婧娆比之以前清减了些,却依然明艳不可方物,看到我时也是吃惊不已,睁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拉高,“你怎么在这里?”问完又立即捂住嘴巴,生怕惊动了什么人似的。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像被下了魔咒般不敢大肆声张,强压着音量质问道,“少装了,你会不知道?我的行踪你倒总是了若指掌啊,以前派送歌监视我,现在又绑架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紧抓着我不放?”想起在南浩后宫她的趾高气昂,送歌的背叛,我真是受够了这位天之骄女不顾他人感受的任性妄为。
她好像还在状况外,“你不是应该在东耀吗?皇宫也是可以说走就走的吗?你这丫头就是胆大包天。”
“真不是你把我掳来的?”看她的样子倒不像装的,“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叹口气,“你不要管这么多,我是受人之托,来看看周立扬家眷的情况,并给她带些话。没想到碰上你,你怎么会和北离首富扯上关系?”
关于私逃的事我不想与她多说,便应付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绑架了我?在北离,除了你没人认识我。”
她低笑着看向别处,眼底是深深的轻蔑,“有个人虽然不认识你,却非常介怀你的身份。话说你与他也蛮有缘分的,差点儿成了他后院众多摆设之一呢。”
我一惊,“你是说,离王?!”我心中暗暗思忖,看来离王果然已经知道周立扬就是景飞扬,我现在顶着周立扬妻室的头衔,联想到流传于各国间景飞扬为质期间与离王的暧昧关系,离王现在对我应该是羡慕嫉妒恨的吧。他在圣旨中就宣召我与景飞扬同去,我有意避过,他就硬把我掳来,是要做什么?不会杀了我泄愤吧?!
勉强算来,我也算离王的情敌了,一个帝王会怎么对待他的情敌呢?我越想越害怕,回头看见游婧娆这根救命稻草,马上问,“刚刚你说是受人之托,要给我带话,什么话?”
她回道,“他为什么掳你,这个中情由想必你也清楚,要想不受罪就装作一无所知,只说是周立扬花钱雇的幌子,先拖上一拖再说。”
我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一事,“当初和亲的时候,似乎把我的画像送来过北离,不知离王看过没有,会不会认出我?”
她嘲讽一笑,“你多虑了,离王对女人从来没兴趣,哪儿有那闲情逸致看你的画像。就算看过,事隔这么多年,你自信你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貌吗?”
嘁,亏我还以为她成熟了,还是一样坏心眼和毒舌。
“这里是哪儿啊?离王的寝宫,还是你的?”若是景飞扬派影卫来救我,太有难度可不好。
“这里是萱贵人的寝宫,他肯定会借看望萱贵人来亲自审问你。不知周围有没有他暗中布置的守卫,你不要抱有谁来救走你的幻想,打草惊蛇等于不打自招。记住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他是会立刻杀了你,还是另作安排,都取决于你自己的表现。”状似威胁恐吓的话,却是真真实实道出了我现在的处境,我的性命必须靠谎言来维持。
“行了,我不能待太久,你自求多福吧。”游婧娆转身向门口走去,到门边顿了顿,回过头来,“当初三哥哥有来找你,当发现马车里的人是我时不知道有多失望。呵,虽然被送错,但当时我知道因此而破坏了你和三哥的计划时还是幸灾乐祸的。后来,我以为我们会各就各位地换回来,三哥大概也想趁机再行险招,不想耀皇突然变卦,要将错就错,离王更是对娶谁丝毫不上心,我们就这样一直错下去了。”
不意她会突然提到往事,我的心里也泛起一丝波澜,我和三哥终是错过了,大概都是天意。听她说“我们一直错下去”时,她的脸上浮现的神情很奇怪,似是有我不懂的深意,但身陷险境的我是没有心思探究的。
“素绫呢?后来怎么样了?”突然想起那个重伤待治的宫女,游婧娆的贴身陪嫁之一。
“死了。”她冷冰冰甩下两个字,便拉开门闪身而出。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在等待离王的这段时间我有点无所适从,坐立不安。突然觉得不那么反感游婧娆了,童年和少女时代的她何其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哪懂得世事艰辛。一场和亲打破了一切,她代替我嫁给了性向有问题的离王,从她的言谈中可以看出她和离王的关系不太好。她的陪嫁大宫女素绫、常歆都不在了,刚刚到离宫的她该有多无助,比之她,我还幸运一点,起码还有惜墨的陪伴。
之于惜墨,我却是万分对不住的,一而再地为了自己的幸福不顾她的处境。耀皇的为人虽然被我无意中发掘到很多阴暗面,但对宫人、臣僚还是颇为宽容的。希望这次不要牵连她,待她年满出宫时有再相见的机会。
枯燥的等待和心绪的纷乱使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窗外是明是暗我都没有概念,大约是之前的迷药还有余威,我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刚想到床上歪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响。我估计应该是离王大驾光临了,瞧瞧,讨厌的人就是会挑讨厌的时刻出现,我不得不振作精神好好表演一场不明就里装无辜的戏。
离王御承槿也姓御,算起来和耀皇御乘风是同宗,所以离宫和耀宫在很多地方上都是一脉相承的,包括宫室的布局、宫妃的等级、服饰禁忌等等,离王现在穿的这身就是御氏皇帝最普遍的常服。
说起来,离王也算长得玉树临风了,但是精神状态却委实不好。身形高挑却有些委顿,肩膀松垮,腰板也不直;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略有浮肿,眼袋大且微泛青黑,嘴唇也无血色,一副纵欲过度的病态。算来离王怎么也不到四十,看来却有五六十岁的老态和衰颓。
看到我,他的眼神像伽马射线一样将我从头到脚扫描一遍,不知道他的心中有没有将我的外形和他自己作比较,什么眼睛没有我大,睫毛没有我长,头发没有我黑等等看待情敌的惯有心态。
扫描过后,他倒是没露出异色,不知道我的形象在他心中评分几何,越低我的胜算越大,最好就是落个不过如此的印象。
“周夫人。”他温文有礼地向我打招呼。
我不能给他继续说的机会,马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对他回礼道,“小妇人先夫姓杨。”
他一愣,转头问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内侍,“怎么回事?”
那内侍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可能抓错啊?”
我又装得好像才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马上摆手道,“不,不,我夫君是姓周,我是周夫人没错,我是周夫人。”
我越是强调自己是周立扬的妻子,离王就越怀疑。他沉声道,“怎么回事,有什么隐情给朕说清楚,不得有半分隐瞒!”他威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皇帝气质,我立马装作无知小妇人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地,似是被吓坏了般涕泪横流。
“这位大爷,不知周公子如何得罪了您,他可是好人呐,求您别为难他。”
“哦?他如何个好法?”
“小妇人的先夫一直在浩国做生意,与周公子也算旧识。后来先夫接了宗听说利润很大的买卖,将全副家当都押上了,还借了些外债,不想在运送过程中发生海难,船沉人亡。小妇人无依无靠,走投无路,幸得周公子仗义相助,帮我还了外债,还答应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答应他一个条件……”我声情并茂地卖力演出,说到后来似是难以启齿。
“条件是,你要做他名义上的妻子?”离王倒是很配合。
我马上做出有些羞愧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