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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放心吧,采青已经去了,只要九小姐一回来,一定马上请她过来。”黄妈妈道。
“那就好!”老夫人这才稍稍放心,继续低头又喝了口茶。
李氏在旁边陪着,有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商量着开口道,“母亲,你别怪儿媳多嘴,许是您没主意,今儿个在宫宴上,我在旁边可是看的真真的,殷王殿下,似乎是真的很中意我们九丫头。”
如果不是因为宋灏,自家孙女也不会卷进风尖浪口上去。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有姜太后的这句话在先也就罢了,而她既然这么说分明就是为了给儿子遮丑的。
为了给自家儿子排难,就生生要把别人家好好的姑娘搭进去?
老夫人想着,就越发觉得气闷,胸口一起一伏的,走神半天再没能喝进去一口茶。
“什么中意不中意,九丫头才多大?她懂什么?而且你也听见了,是太后有意要收了九丫头做义女,殷王到底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算下来,他们就是兄妹,彼此之间关系亲厚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老夫人胸口堵着一口气,冷冷道,“以后这样的话,切莫再说,还有,昨儿个太后不是请了殷王殿下过府来与我商量这事儿吗?人也是你帮着招待的,记住了没?”
姜太后所言,虽然全都是欲盖弥彰的谎话,但为了防止有居心不良的人事后追究,有些事情,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好的。
“是,儿媳记下了。”李氏点点头,用心应下,想了想还是惴惴不安的开口道,“可是母亲,这府上还有二嫂,下人那里我可以嘱咐下去,就怕是二嫂她——”
涉及到姜太后的金口玉言,谁都不敢马虎,一个弄不好就要招致杀身之祸。
可是很显然,萧氏与她们那可不是一条心的。
提起萧氏,老夫人的眉心不觉拧的更紧。
李氏拿眼角的余光一瞬不离的盯着她的表情,见到此处,终于心一横,咬牙道,“母亲您暂且宽心,许是儿媳多心,这事儿未必就真的会有人继续追究,万一这府里头口风对不上,我便叫七丫头出面对付过去。”
因为拿不准老夫人的态度,她这话就说的极为含蓄。
老夫人闻言,眉毛一挑,立刻两道冷厉如刀的目光向她扫过去。
李氏心里一颤,整张面皮都僵了。
“儿媳——儿媳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见识,遇到这欺君的大麻烦,难免失了分寸,所以——”李氏愣了一愣,紧跟着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支支吾吾道,“儿媳只是怕万一宫里头追究下来,若是用小儿女的借口搪塞,最多也就是添几笔笑谈,不至于惹出什么大的麻烦。”
老夫人紧绷着嘴角,死死的盯着她,一语不发。
这个儿媳的心大,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介于她却是从不曾生出什么不体面的事端,于是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了。
现在这样的多事之秋,这李氏非但不思检点,反而在自己面前玩起试探的把戏来了?
老夫人心里的怒火一拱一拱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脸上的表情却反而慢慢冷凝下来,重又就着手里的冷茶喝了一口,慢声道,“你是说——”
“回头儿媳自是会把母亲吩咐的话传下去,回头宫里若是没人来查,那自然是谢天谢地,但若是真被谁问出个什么来——”李氏看着她脸上慢慢平和下来的表情,心里就有些跃跃欲试,干脆利落的笑道,“九丫头和殷王殿下情投意合,这本是个顺水推舟的好机会,可眼下九丫头被封了公主,那就是殿下的义妹,这再要因此而传出什么闲话去,就不好收场了。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便让七丫头出面挡上一挡吧,殷王殿下倜傥,两个孩子又都是那个么合适的年纪,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的不是?”
眼见着殷王府的名头,易明乐是今生无缘了,与其这样,不如让自己的女儿抓住这个机会。
只要把这个私相授受的名声传出去,皇室为了遮丑,保不准就会成全了两人。
“你的意思是说让七丫头顶了九丫头的名声,去亲近殷王殿下?”老夫人嘴角不易察觉的略一抽搐,依旧面色如常的低头拢茶。
老夫人最重视武安侯府的百年基业,有欺君大罪的威胁在前,实在是由不得她不妥协。
李氏心里暗喜,面色却还是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叹息道,“凡事都要防个万一,这也是最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但提前做好了这重准备也是好的!”
“荒唐!”老夫人忍无可忍,重重将手里茶碗往桌上一搁。
虽然茶水只剩了半碗,还是溅起不少的水花来。
李氏没有想到她会骤然翻脸,仓皇爬下矮炕跪在了地上,惊慌道,“母亲息怒,您这是怎么了?儿媳——儿媳——”
她想要辩解,但看着老夫人那张阴测测遍布皱纹的老脸阎罗恶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不知怎的,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就那么结巴了。
“你什么?你根本就狼子野心,不知所谓!”老夫人愤愤指着他,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怒骂道,“枉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识进退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拎不清楚,要为一己之私,往咱们侯府身上招祸吗?”
“儿媳也是为了侯府的百年基业着想,怎么就是招祸了?”李氏抽了帕子抹泪,声音却是越说越低,并不敢太过强辩。
老夫人上回大发雷霆是三年前萧氏和平阳侯府合谋害死易明澜的时候,那时候看着萧氏吃瘪可谓大快人心,但风水轮流转,一旦这事儿轮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感觉就相当的不一样了。
“什么为了侯府着想?你这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殷王妃?亏得你敢想!”老夫人心明如镜,如何会听她的辩解至此,冷冷道,“且不说殷王殿下和九丫头之间没有那回事,就算是真有什么,明日等着皇上的册封圣旨一下来,这事儿也就烟消云散了。太后是什么人?皇上是什么人?殷王又是什么人?是由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你那些小把戏就能随便左右操控的吗?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当年老爷跟你大伯还在的时候,也轮不到咱们易家去做皇家的主,你还敢肖想什么?”
殷王治军自是有一番铁血手段,否则当年姜老将军去世之后,他也不能以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身份独揽军权,操控南疆之地到了现在都让孝宗束手无策。
而姜太后,只从她今天以雷霆之势处理明乐的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
若是她不愿意的,就算外界的风波掀的再大,她也不会顺着任何人的意思去办事。
再说孝宗,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谁敢在他面前耍手段?
李氏瑟瑟的抖了一下,如醍醐灌顶,但心里却也还是抱了几分希望多有不甘,僵硬道,“母亲是不是想的太过严重了——”
“你还当我是在危言耸听的吓唬你吗?”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子,居高临下的讽刺说道,“皇家是亲是谁说想攀就攀的吗?不信你就去试试,只要今天你敢把这个风声放出去,过不得三日,七丫头被人横着从后院抬出去你都没处喊冤去!”
不管是宋灏还是梁太后,只要是他们看不上眼的人,了不得就是一个重病而亡打发了,莫说是皇家,这种伎俩在京中权贵之间也最是习俗平常的。
“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一时糊涂了。”李氏如遭雷击,额上冷汗直流,里面整层的亵衣都被汗水打湿。
她知道,老夫人这话绝非危言耸听。
可易明乐怎么就那么好命?偏偏入了殷王的眼。
还有姜太后,既然是不乐意成全,怎么还就非得给她脸面收了义女而没有直接一杯毒酒赐死?
这样想着,李氏的思绪就又有点飘远。
老夫人见她眼中毫无落点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的话她也未必听的进去,反而突然觉得倦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出来采荷惊喜的笑声道,“九小姐终于回来了?老夫人等您半天了呢。”
明乐回来了?
老夫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氏也急忙抹净了脸上眼泪,只是因为方才惹怒了老夫人,自己也不敢贸然起身,心里记得不行——
这要是让易明乐进来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相如何了得?
“母亲?”李氏一咬牙,乞求的抬头看向老夫人。
婆媳相处多年,老夫人也不想当众给她没脸,就黑着脸点了下头,“你先去吧!”
“是,母亲!”李氏如蒙大赦,忙是提着裙子爬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的房门被推开,采荷把明乐引了进来。
“见过祖母。”明乐微笑着快步上前,对老夫人屈膝一福,然后又对李氏笑道,“三婶儿也在这里啊!”
“哦,刚过来陪你祖母说了会儿话,我院子里还有事,正好你来,我就先走了。”李氏跟着扯出一个笑容,虽然尽量让脸上表情显得自然些,但哭的发红的眼眶却是遮掩不住的。
明乐眸子闪着盈盈的光彩,好奇的盯着她,虽然很有分寸的不开口询问,却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自己心里的疑惑。
李氏本就为了宫里的事情心虚,虽然笃定明乐不可能知道,还是飞快的别过眼去,勉强镇定的开口道,“哦,你祖母等你半天了,快过去了吧。”
说完就故作镇定的从明乐身边错过去,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老夫人的脸色不好,没进门之前明乐就可以想象的到。
一直盯着李氏出了门,老夫人才把目光收回落在明乐脸上,招招手道,“九丫头你来,到祖母的身边来。”
“是,祖母!”明乐微笑点头,走过去乖巧的挨着她腿边坐了,不等老夫人发问就已经直接开口道,“祖母的脸色不好,还在为今日暝宸殿里的事情不痛快吗?”
“唉!”老夫人有感而发的叹一口气,抬手压下黄妈妈的手道,“别捏了,我跟九丫头说说话。”
“是,老夫人!”黄妈妈应着,爬下炕去垂首站在了旁边。
“太后找你过去,都和你说什么?”老夫人急切的抓过明乐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
“太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了我两句明天进宫的事,然后赐了我这块令牌。”明乐从怀里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小巧令牌递给老夫人。
“什么也没说?”老夫人心神一晃,脸上一片狐疑之色,取过那牌子前后看了看。
大费周章的搅浑了这一湾水,紧跟着就风平浪静了,这——
不合姜太后的一贯作风啊。
“是!太后什么也没有说。”明乐道,对于老夫人的心思少说也猜到了七八分。
老夫人拧眉反复的摩挲着那块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敛了心绪,正色又用力握了握明乐的手道,“九丫头,你跟祖母说一句实话,你和那殷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她比谁都清楚。
“祖母!”明乐做娇羞状的垂下眼眸,腮边适时的飞起一层稀薄的红光,开口的语气却极苦涩的轻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孙女也没有别的念想了,总归都是命,太后给了我这么大一份荣耀,我心怀感激的接着就是,只要我凡事顺着她,她应当是不会同我计较的。”
“什么?”老夫人还不及分析她的后半句话,心神一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道,“你跟殷王真的是——”
“头几个月我和明爵从柳州回来的路上,当时遇到歹人截杀的事情您还记得吧?后来京兆府的顾大人亲自去查,也没能查出个结果,最后不了了之了?”明乐始终低垂着眼睛,做娇羞状不与老夫人正面相对。
“怎么?”老夫人狐疑点点头。
“祖母,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时我说是长安出手相救,才解了我和明爵的危机,其实事情的真相也不尽然就是这样。”明乐咬着下唇,略一犹豫才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目光,道,“那天也正赶上殷王殿下回京,我们走的是一条路。只是后来闹到官府,怕牵扯到殿下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没有对人说过。”
关于她和宋灏之间的“深厚情谊”,总不能说是从一起设计杀人放火中培养出来的默契,所以利用那次萧氏对她和明爵下手的契机——
这借口,原本是编出来准备拿到姜太后面前去搪塞的,不曾想,却先一步用在了老夫人这里。
“原来如此。”老夫人缓缓点头,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喃喃道,“就说咱们武安侯府同殷王素无交集,那日殷王殿下怎么会突然莅临说来给我拜寿的。”
这个理由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