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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心之所以让她抬了三顶轿子过来接人,就是为了不让易明珊跟明乐黏在一起,这样岂不是要坏事?
映冬的脸色变了变,不太情愿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可是这轿子都抬出来了。”
“我不要一个人坐!”易明珊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珊儿乖,不哭,姐姐们都在呢。”易明菲见了也是心疼,抽出帕子过来给她拭泪。
既然人家是针对她的,又何苦要连带着为难一个孩子?
明乐心里暗笑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珊儿离不开人,横竖都是要一起走的,坐在七姐姐或是我的轿子里不也一样吗?她人又小,也不至于劳累了各位公公。”
眼见着场面僵持,映冬略一权衡,终于松了口风,自然扭头对易明菲道,“那就委屈七小姐了。”
“没事儿!”易明菲也没多想,笑着捏了捏易明珊的脸蛋,“这回不用哭鼻子了吧!”
说完就抱她上了轿。
明乐转身钻进另一顶轿子里,落座的同时顺手抽出帕子拭了拭鼻尖和嘴角。
轿夫放下轿帘,映冬腰板一挺,挥挥手道:“起轿,在吧!”
三顶小轿相继离地,往后宫方向走去。
明乐收了帕子,开始闭目养神。
过第三重宫门等待盘查的时候,她闭着眼也明显感觉到一线天光从窗口透进来,然后听见映冬对抬轿的太监低声的吩咐,“九小姐睡了,你们手下稳着点,别颠着。”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三重宫门,进入后宫。
明乐惬意的牵起唇角笑了笑——
不知不觉间,原本一长溜的脚步声就只剩下抬着她这顶轿子的四个人了。
轿子一路前行,约莫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轿身微微一晃,然后平稳的落地。
四个小太监的轻手轻脚的退开,片刻之后四下里就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明乐也不管这是到了哪里,只就一直闭眼装睡。
旁边映冬先是打开轿帘往里看了眼,见她一直安睡不醒这才放心,然后绕到前面大大方方的打起轿帘,从怀里掏出个翠玉小瓶子拔掉瓶塞凑近她鼻下晃了晃。
清凉微苦的气息冲入气管,明乐皱眉,闭眼咳嗽了两声。
映冬急忙把玉瓶塞好揣回去,同时换了脸和气的表情笑道,“九小姐?九小姐您醒了吗?”
明乐揉了揉眼睛,还带了几分睡意朦朦胧胧的看她一眼,又四下里打量一圈,道:“到了吗?”
这院子,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显然不是明玉宫。
“是的!”映冬点头,一边扶她下轿一边道,“方才九小姐睡着,奴婢就没敢打扰您,七小姐她们先进内殿去了,您也快些过去吧。”
她说完,便是做了个礼让的动作,拢着袖子的站在旁边。
明乐也止了步子,偏过头来笑笑:“明妃娘娘这里我是头次来,还得麻烦姑娘引路。”
映冬怔了怔:“奴婢还有活儿——”
她不走,明乐便不动,笑意绵绵的望定了她。
既然已经把人骗到了这个院子里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但这轿子必须马上处理掉。
映冬迟疑片刻,咬牙道,“还是奴婢引小姐进去吧。”
“有劳!”
映冬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明乐故意落后她半个身位不紧不慢的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空旷的正殿,往后院走。
在内殿紧闭的大门前,映冬止了步子,回头道,“就是这里了。”
“哦!”明乐颔首,就在她身后一步的台阶上稳稳的站着。
映冬的表情僵了僵,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对策,然后才狠狠提了口气抬手猛地往那门上一推。
她开门的动作幅度极大,明乐甚至敏锐的注意到她用力闭眼的动作。
“啊——”一声气如洪钟的尖叫猝然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
明乐果断的一个手刀下去,映冬两眼一翻就扑在了门口。
050杀人越货
既然是易明心安排了人要算计她,肯定会提前打点,把这院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遣开的,并且在外围把守,防止有外人在不恰当的时间意外闯入。
而方才映冬推门时候尚未来得及出口的那一声尖叫,应该就是她要引人过来抓人拿脏的信号。
现在映冬躺下了,明乐也不担心会有人来,从容的跨进门去。
进门之后她倒是惊了一下。
原以为这里最不济也是一座暂无人居的空殿,却不想竟是一座佛堂。
里面布置的简洁古朴,窗明几净,垂黄色的布帐,供碧玉观音像,案上香气袅袅,是上等的紫檀香木。
而此时在这香气里却弥漫着一股极不协调的浓厚血腥味。
一个青衣小婢脸双目圆瞪,倒在香案之前的血泊里——
死不瞑目!
明乐小心的避开流了满地的血走过去,先是弯身合上她的眼睛。
再看她胸前伤口,血还在往外流,明显是她们进门前才刚断气的。
那伤口似是不大,明乐仔细的看了看,确定应该是被尖锐的细小的利器刺穿了内脏导致。
至于那所谓的利器么——
比如,自己头上发簪!
明乐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快步回到门口拔下映冬头上一支步摇,捏着正要起身,警觉的一抬头却赫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个人来。
凤目挺鼻,容貌俊美,紫袍玉冠加身,仪容极佳。
正是宋灏!
彼时他正双手抱胸倚在一株参天巨木之下,嘴角弯起一个诱人的弧度,等着——
看她的笑话?
两个人,四目相对,明乐马上从容的移开目光。
她没事人似的捏着那步摇回到香案前,又从旁边的供桌上取了一尊玉质的观音小像,小心翼翼的把两样东西都在血泊里沾了沾,然后回头将步摇插回映冬发间,再把那带血的观音小像往她手里一塞。
这一整套的动作做完,不过片刻功夫。
倒是把院子里那看白戏的人给看出了几分兴致。
即使不是她杀的人,但是这样从容不迫的在凶案现场走来走去淡定布局的——
这个丫头遇到这种事情时候的反应,未免太诡异了些。
宋灏饶有兴致的等着看她要如何收场,不想明乐把里面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却是径自朝他走来。
“请问王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废话,她问的干脆直接。
“太后寝宫!”宋灏道,唇角笑意绵软,眼睛里没有笑意,整个表情看上去却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太后向佛,这里是她寝宫侧院的佛堂,这个时辰,一般鲜有人来。”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刻意说给明乐听的。
私闯禁宫?佛堂杀人?
哪一项都是掉脑袋的重罪,易明心对她还真是用心良苦。
明乐笑笑,象征性的对那他弯了弯膝盖,“多谢!”
“不客气!”宋灏颔首,仍是好整以暇的靠在那株大树下头,摆出一副等着看戏的姿态一动不动。
明乐见他如此,也不见怪,转身又要折回殿里。
“易姑娘!”宋灏拿不准她的意图,心下狐疑就又出声叫住她,“要帮忙吗?”
明乐回头,见那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颇有几分女子的柔媚。
“不需要!”明乐也笑,干脆的摇头。
宋灏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丝玩味,往四下里的墙头看了眼道,“你现在走不了,即使里面布置的再怎么天衣无缝——今天只要你人在这里,好像都没有办法解释。”
明乐眨眨眼,好奇的反问,“那殿下您呢?您在这里解释的通吗?”
“我不需要解释!”宋灏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他说的肯定,明乐也没有怀疑。
因为他是当朝太后的亲生儿子,先帝膝下唯一的嫡皇子!
既然这里是太后寝宫,那他自然是来去自如,而且——
多带一个人,大约也可以不问缘由。
宋灏在等着她开口求他?
明乐歪着脑袋眼神纯真的看了他片刻,然后仍是一笑,转身进了殿里。
她跨进门去,弯身熟稔的从映冬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拔掉塞子在映冬鼻下晃了晃。
那佛堂虽大,但里面的布置十分简陋,进去就是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下一个人。
这个丫头,不会是以为这殿里还设有后门暗道什么的吧?
宋灏眉尾一挑,突然摆正了神色,刚刚站直了身子要跟进去看个究竟——
忽然石破天惊,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穿脑而过。
由于事出突然,他浑身都跟着一震,下意识的抬头,就见那冷血的丫头半跪在门内冲他回眸一笑。
那一笑,妖娆至极,却又在无形中透出一种刻骨的凉。
宋灏的动作顿住,下一刻明乐已经把瓷瓶往怀里一揣,闪电转身闪到了右侧那扇半开的殿门后头。
宋灏一愣,墨黑如玉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明亮的笑意——
这个丫头,果然聪明。
“什么声音?刚才是什么声音?”
“这个院子,就是从这个院子里传出去的!”
“有刺客?抓刺客啊!快来人!”
随着明乐的一声尖叫,院外立刻响起高亢的吵嚷声。
先是三个宫女嬷嬷,随后是一队刚好巡逻至此的御林军。
眼见着一众人就要破门而入,宋灏突然于瞬间敛了笑意。
最先进门的两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发现眼前人影一飘的风采,他已经越过旁边偏殿的屋顶消失了一个干干净净。
彼时映冬刚刚闻了那醒神药水扶着门板爬起来,就听见院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间或有人大声嚷着“抓刺客”之类的字眼。
她甩甩头,还在头昏脑涨摸不清状况,突然听见背后的院子里一人嘶声吼道,“你是什么人?”
051落井下石
映冬茫然转身,正迎上御林军手中凛冽相向的长枪。
“啊——”她心头一惊,仓惶后退,同时手下紧张的一个哆嗦。
砰的一声,一尊玉质观音像在她脚下砸了个粉碎。
“你——你竟敢损毁太后娘娘的观音像?”一个宫女一声尖叫,“贼,这人是贼,快抓住她!”
“不不不,我不是!”映冬还没能摸清楚状况,慌乱的摆手就要解释。
她这一挥手,马上又见另一个嬷嬷脸色一沉,指着她颤声道,“血!血!她手上好多血!”
映冬的脑子里嗡嗡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低头,赫然发现自己手上一片污浊的血迹刺目的红艳,粘腻的染在十指之间。
御林军见状,不由分说蜂拥而上。
映冬踉跄着就往殿里躲,退了两步突然觉得脚下一滑,砰的一声摔在了在血泊里。
这佛堂是太后宫里的禁地,御林军也不敢乱闯。
场面正要僵持住,院外突然浩浩荡荡的进来一群人——
赫然就是以姜太后为首的一众后妃和几位有身份的诰命夫人。
“这里闹哄哄的,怎么回事?”先开口的是孝宗的发妻林皇后。
一众人等风风火火而来,御林军们纷纷避让,一个年长的嬷嬷跪在地上指着佛堂禀报,“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发现有人私闯佛堂,砸了太后娘娘的观音像,还——还——”
她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有人私闯进来她责无旁贷,这会儿已经吓的语无伦次。
“什么?”林皇后一惊,声音都带了几分尖锐,“人呢?”
“躲进殿里去了,奴才们不敢乱闯,所以就——”一个御林军统领道。
姜太后近年来专心礼佛,对这座佛堂重视的紧,不由分说已经沉了脸,快步朝里走去。
众人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姜太后直闯进门,却是当先一愣,看着倒在香案前的尸体皱了眉头。
易明心因为急着捉贼拿脏,就抢在了第二个进门,紧跟着也是勃然变色,不过——
却是因为满手是血魂不守舍站在当中的映冬。
几位后妃命妇们纷纷挤进门去,将近二十号人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林皇后脚下一个踉跄,颤抖着指尖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彼时映冬才刚从血泊里爬起来,沾了一身的血,再被这些人的阵仗一惊,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忘了反应。
从院外跟进来的管事嬷嬷指着映冬大声道,“就是这个奴才,她杀了人,还意图窃取佛堂供奉的观音像。”
“不,不是我,我没有!”映冬如梦初醒,惶恐的连连摇头。
“就是她!”另一个宫女也站出来指证,“就在刚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