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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乐与她相视一笑,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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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宫。
因为所有太医都被传召去了流云宫待命,一直到傍晚时分郭太医才得空过来。
“太医怎么才来,娘娘等了你许久了。”香雪从小厨房出来正好遇见他,就快步迎上去。
“皇上降了旨,把所有人都叫去了流云宫,下官也是刚刚得空。”郭太医道,因为走的急了而出了一脑门的汗,急忙抬了袖子去擦,“听闻娘娘召我?不知道所谓何事?”
“太医随我来吧!”香雪四下里看了眼,并不多言,直接引着郭太医往易明心的寝殿方向走去。
郭太医常年在宫里走动,立刻就明白过来,怕是有什么不能公开言明的事情,于是也不多言,快步跟上。
彼时易明心正带着宋子昇在寝殿外面的小厅里头用膳。
“下官见过明妃娘娘,给四殿下请安!”郭太医跨进门槛,跪下行礼。
易明心执筷的手顿了一下,似是对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不十分满意,犹豫了一下才放下筷子,起身往内殿走去,道:“你随本宫过来。”
按照常理,若不是特殊情况,嫔妃的寝宫太医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但郭太医是易明心用惯了的,也算是她的心腹。
既然易明心叫他进去,他便也不吭声,对饭桌上的宋子昇略一颔首就背着药箱快步走进去。
易明心进去从妆台上取了早上的那个小瓷瓶交给香雪,然后转身直接坐在妆台之前凳子上,对郭太医道,“你给本宫瞧瞧,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香雪把瓶子递过去,郭太医把药箱放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的接了,打开瓶塞闻了闻,又跪地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型容器从里面倒出来一点液体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紧跟着就是神色大变,颤声道,“娘娘,此物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怎么?”易明心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神色不觉的凝重起来,先是对香雪挑眉使了个眼色。
香雪会意,转身快步出去,先找了借口把外面的宋子昇支走,然后才关了殿门退回来,回了易明心一个安心的眼神。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易明心道。
“娘娘,这可是宫中的禁物啊!”郭太医道,说话间就透出明显的慌张情绪,似乎真的是对这东西忌讳的很。
宫里的禁物?那老太婆怎么会有?而且送给了自己过目又是什么意思?
易明心心里更加狐疑起来,起身走过去,从郭太医手里又接过那小瓷瓶打量起来,喃喃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是叫太医你这般的讳莫如深?”
“这是蝴蝶香!”郭太医道,说着就很有些急切的一拍大腿,继续解释道,“娘娘应当是不曾听过的,因为早在三十年前,自打先帝的一位宠妃李氏死于此物之后,引发了先帝的雷霆之怒,不仅将配置此药的御医满门处死,更是明文禁止,再不准此物现世。尤其是在宫里,一经发现,就绝对不会有活路了啊!”
三十年前的事情,又是事不关己,易明心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只看郭太医这般表情就知道,这样东西的药效怕是不俗。
虽然说是禁品,但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所以现在东西既然已经拿在手里了,易明心倒也没太在意,只就问道,“这药的功效如何?”
“烈的很。”郭太医道,“按理说这东西以微臣的资历也是不可能见过的,不过早些年微臣还不曾入太医院的时候,曾经给太后身边的李太医做了医童,娘娘是知道的,李太医最擅配药用药,我便有幸在替他整理笔录的时候看到一些罕见药物的记录。如果微臣没有看错的话,这瓶子装着的就是三十年前被先帝下令禁用的蝴蝶香。此药虽然不能称之为毒,但功效较之毒药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旦入体便就无法可解,用药之人身上不会看出明显的中毒特征,但是却会日渐消瘦,精神萎靡,一日一日的虚弱下去,直至最后油尽灯枯而亡。哪怕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从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来啊!”
“杀人于无形的慢性毒药吗?听来倒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易明心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微臣绝非危言耸听,这东西真是邪门的很,不管娘娘是从哪里得来的,都尽量还是不碰为妙!”郭太医紧张说道。
易明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接话。
郭太医跪在地上,心乱如麻的看着她,一直跪的膝盖发麻才忍不住唤了一声,道:“娘娘,微臣不能在您这里呆的太久,未免他人起疑而横生事端,所以——”
“嗯,你先去吧!”易明心摆摆手,目光却一直盯着手里的小瓷瓶无暇他顾。
“是,微臣告退!”郭太医行了礼就背着药箱起身。
易明心听到他的脚步声才猛地回过神来,对着他的背影提醒道,“你替本宫做事也不是一两天的了,规矩你都知道,无需本宫再提醒你了吧?”
“是!微臣明白!”郭太医急忙道,“微臣只是来给娘娘请平安脉的,不曾见过旁的,也不曾说过旁的。”
“嗯!”易明心满意点头。
香雪亲自送郭太医出去,又打赏了一个重重的荷包,安排妥当了才转身回了殿里。
彼时易明心不知何时已经从失神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脸色阴沉沉的盯着门口,出口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森凉刺骨道,“打发他走了?”
日暮时分,殿里也还都不曾掌灯,这样看去就更让她的脸色显得阴暗骇人。
香雪的心口砰砰直跳,强打精神干吞了口唾沫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前几个月母亲病重时候的症状你还记得侯府那边是怎么说的吗?”易明心问道,每一字都冰凉无比。
“说是夫人精神不济,消瘦的厉害,身子骨儿也——”香雪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之余猛地捂住嘴巴掩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声。
这个症状,分明就是方才郭太医提到的蝴蝶香的功效所致。
所以说——
夫人之所以会病下,是被人下了药了吗?
“居然敢在母亲身上做这样的手脚,白雪莹那个贱人当真是死不足惜!”易明心冷冷说道。
“娘娘,您是说白姨娘她——”香雪的脸色唰白,心有余悸的远远看着易明心握在手里的小瓷瓶。
“这就是老太婆给我交代,难不成还会有假?”易明心反问,手里用力捏着那个小瓷瓶,因为用力过猛,指关节都苍白突兀的显露出来,“早前我还以为母亲是双腿落了病根之后心情郁郁所致,不曾想竟会是遭了那个贱人的毒手。”
“可当时不是说白姨娘真正要对其不利的人是侯爷吗?而且她人也都被处置了。”香雪揣测着,只要一想到方才郭太医的话就还是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
如果没有人发现,那萧氏真是最后到底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不管她是要要对谁不利,你也不想想那贱人是个什么身份?”易明心道,目露凶光狠狠的盯着手里的瓶子,“郭太医都说了这是禁品,连他都不曾见过的稀罕玩意,那白雪莹算个什么东西?就凭她?她是去哪里得来了?”
“娘娘是说——”香雪嘴巴张的老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她背后是受人指使的?”
这蝴蝶香若真是如郭太医所言,是被先帝勒令销毁的违禁品,那么只凭白姨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弄到手的。
“那会是谁呢?谁会和夫人有那样的深仇大恨,要用这么可怕的东西害死夫人?”香雪心里飞快的计较着,但是思绪却怎么也拢不到一块儿,想了半天才试着道,“难道会是殷王妃吗?”
“的确她是最有可能对母亲下毒手的,可这一次的事却还是有些蹊跷的,八成,是柳妃!”易明心说道,一字一顿。
“怎么会?柳妃娘娘虽然是和娘娘您不对付,但是和夫人却是无冤无仇的,她何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对夫人下手?”香雪不解,怎么想都还觉得不可信。
“你没见昨天易明乐这一提白雪莹,柳妃立刻就受惊动了胎气,她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就要着急心虚?”易明心目色一寒,一抬手狠狠的将手里的小瓷瓶摔了出去。
香雪腿一软,忙是匍匐在地。
易明心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面色阴鸷的表情久久不曾散开,同时心里的云雾却是层层剥开,很多的事情都逐渐的露出端倪。
“说柳妃是因为和本宫不合才去对母亲下手的,这个理由的确牵强,可如果她是为了嫁祸易明乐呢?蝴蝶香既然是曾经现身宫中又被禁了的东西,易明乐想要拿到并不容易,反而柳妃弄到手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些。”深吸一口气,易明心的眸子突然一转,讥诮道,“这样说来,昨晚在桥上发生的事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昌珉落水,八成也是柳妃那个贱人设计的,初衷还是要栽赃嫁祸给易明乐。这也就怪不得后来易明乐会恼羞成怒,突然翻出白雪莹的旧事来以牙还牙了。”
“以前娘娘不还怀疑殷王妃和柳妃娘娘串通一气吗?”香雪想了想,道。
“是啊,这一点也正是本宫暂时想不通的地方。”易明心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想了半天终究还是能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不由便是一恼,恨声道,“她们之间狗咬狗,要怎么斗是她们的事,可是居然拿我易家的人做垫脚石来随意践踏,是当本宫是好欺负的吗?”
没想到柳妃那个贱人的手竟然会那么长,居然老早就伸到了她们武安侯府,还妄想拿了她的母亲去铺路!
这个贱人,真是可恨至极!
易明心的手指捏的死劲,指甲用力的恰在掌心里,然则心中却是如烈火燎原,已经被席卷成一片,终究再是难以平静。
她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的!
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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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生产前后,宫里宫外的日子都算是过的太平。
转眼一月的时间,宫里再次大肆铺张设宴为小皇子摆满月酒庆生。
并且在当天的晚宴上,孝宗当众颁下圣旨,晋了柳妃的位份,册为贵妃,并且授以协理六宫之权。
柳妃母凭子贵,可谓一飞冲天,离着一国之母的宝座也就仅有一步之遥,羡煞了一众的后宫妃嫔。
而同样,因为柳妃被晋的关系,前朝的风向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之前太子意外身亡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硕果仅存的四皇子身上。
而柳妃产子之后,一切的局势就都变了。
已经不是流云宫和明玉宫平分秋色的问题,而是贵妃柳氏死死的压了资历和背景都更强硬的明妃一头。
柳妃母子可谓是一朝得道,成了朝臣和后妃们竞相巴结的对象,一时间风头无量,风光无限。
这一晚五皇子的满月酒宴上气氛异常的喜庆融洽,宾主尽欢相得益彰。
只是真正的有心人还是可以发现,坐在孝宗身边的柳妃总有几分先不在意的敷衍之意——
这一晚的宴会,易明乐又没有出席、
自从七夕那日之后,她就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般,死活再不肯踏入宫门半步,而柳妃自己又在月子里,更兼出宫不便,根本找不到机会与她私底下见面。
一场宴会摆下来,等到散场,已经是午夜以后。
柳妃聊作大度的推了孝宗去荣妃那里,自己带着一众嬷嬷婢女抱着孩子回了流云宫。
“先带小皇子去睡吧,刚在路上可能吹了风,多注意着点。”进了流云宫的大门,柳妃就对五皇子的乳母吩咐道。
“是,娘娘!”那乳母应道,欠身见礼之后就先抱着孩子去了偏殿。
见到柳妃的面色不善,壁珠就先打发了其他人下去,自己扶着柳妃的手进了后面的寝殿。
果不然,一进门柳妃就先直奔里面的圆桌前面,横手一扫把桌上的一套茶具砸了个稀巴烂,怒声骂道,“易明乐!易明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整整一个月了,当真以为就这么吊着胃口就把本宫吊死吗?”
壁珠垂眸敛目在旁边看着,并不去劝她,等她发泄完了才走上前去,低声劝道,“娘娘现如今今非昔比,已经贵为六宫之首,擢升皇后之位更是指日可待,何必还要去和她那小小的殷王妃置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懂什么!”柳妃横眉怒吼瞪了她一眼,怒道,“你真当本宫是怕了她吗?以本宫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会把她放在眼里?可是那个死丫头也是真的叫人小瞧不得,心机之深,叫本宫也望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