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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都不肯光明正大的把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眼见着孝宗勃然变色。
“混账东西!”下一刻他猛地拍案而起,大袖一挥指着正殿大门怒声道,“给朕把殿门关起来,一个不落的,搜!”
门口侍立的太监宫女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把四扇大门死死闭合。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在场百官震惊,命妇小姐们面面相觑,一片哗然之声。
宋泽倒抽一口凉气,站起来躬身一礼道,“皇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这是——”
“可一不可二,你还好意思说!”孝宗怒极,砰的一个杯子砸裂在他脚下,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骂道,“朕是怎么嘱咐你的?刚刚抓了个窃取军机要案的假侍卫,你也不知道加强守卫给我看好了,你怎么当的差?东西还没送回去就先让人半路给劫了?劫了!”
孝宗说着已经脸色涨红,大笑着,手下砰砰砰的连捶了好几下桌子,“这里是皇宫,大邺王朝的铁血壁垒铸成的御林守卫,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文武百官还是头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皇后在内忙都不迭离席跪下,劝他息怒。
明乐拿眼角的余光扫过去,整个殿中黑压压的伏了一地人头,满堂惊惧之中,唯有姜太后不动如山,稳稳的坐在她的几案后面。
明乐觉得方才在她的亲生儿子宋灏被纪红纱拖下水时,这个女人恍惚也是这么一副表情。
孝宗骂过了之后还是余怒未歇,宋泽惶恐的叩头请罪,“臣弟知罪,请皇兄以龙体为重,千万息怒。”
孝宗终究是气得狠了,胸闷郁结,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陛下,您喝杯茶消消气!”林皇后急忙递了茶水过去,随即眼风直扫,焦急的瞪一眼刘公公吩咐道,“去,拉屏风,把这里先隔开。”
“是,娘娘!”刘公公磕了个头,赶紧指挥人搬过屏风把亲王以上这几桌给单独隔开。
林皇后又把里面嫔妃那几桌人和下面邻近的几桌都屏退。
清了场,孝宗已经气得没了力气,只就无力的摆摆手的对钱久游道,“你说!”
“是!”钱久游带着哭腔伏在地上,小声道,“那会儿奴才奉命拿了从那假侍卫手里截获的东西送回霁月轩,可是谁曾想刚刚出了内外两宫之间的那道门,送我过去的两个侍卫突然就倒了,当时奴才走在前面,听见动静要回头看,结果还没等看清楚人呢就被迎头打了一棍,迷迷糊糊的那人夺了我手里东西。”
“什么?在内外两宫的宫门处?”宋泽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那个地方历来都是守卫最为严苛的,有两队侍卫把守,来人是几个?怎么可能偷袭到你们?”
“奴才——奴才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那里当时没有侍卫把守啊!”钱久游哭道。
“呵——”孝宗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像是已经不屑于发言了。
宋泽颤了颤急忙俯首下去,“臣弟马上去查,一定会查清楚的。”
内外宫门之间的守卫不是不可以调开,但必须得要那人有足够尊崇的地位和权力。
一国之君的孝宗?
掌管宫廷守卫的宋泽?
宋灏虽然不可以,但是他的生母姜太后呢?
其实算计起来步步精妙,耐人寻味。
“晚了!”孝宗冷笑,忽而目光一厉再度扫向钱久游,“你说你看见那人逃走的方向了?”
“是!”钱久游颤声道,“奴才当时一晕倒了下去,恍惚看着那人抢了东西就闪进了内宫这边的花园,当时我想喊人,可是晕乎的厉害,出不了声,勉强跟着追了两步才晕过去,晕过去前奴才看见那人似乎是向着这边暝宸殿的光亮处跑过来了。”
“往这里来了?”礼王宋涵惊得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怎么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有看清楚?”
“没,奴才当时晕眩的厉害,实在想不起来了,刚刚一醒过来,就马上前来禀报了!”
有人在一个晚上之间两度潜入宫中窃取机密要案,而且回回都冲着人多的暝宸殿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盗取了东西是要趁乱转交到谁的手里递出去?
这个想法一起,孝宗几乎是完全按耐不住,“传令下去,对整个皇宫彻查一遍,皇后,你去传几个妥实的人来,这殿里,无论男女,都给朕搜!”
文武官员们可以由侍卫和内监动手搜查,但要查女眷,就只能用得力的嬷嬷和姑姑了。
虽说这样大规模的搜身对这些金尊玉贵的上等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但孝宗下了死命令也没有人敢于违背,何况又不是只把其中哪一个揪出来。
既然一视同仁,众人虽然心里委屈,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林皇后命人把一众女眷都带到旁边的偏殿里,架起屏风,由太后身边的常嬷嬷和她身边的两个得力嬷嬷负责搜查。
女眷们一个个被请进去,易明菲抓着明乐的手,使劲的皱着眉,一遍一遍的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她自己。
明乐侧目给她一个笑容,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愉悦的心情来,点头道:“嗯,没事的!”
这边女眷们正在挨个接受搜查,外间男宾们也是同样的待遇,不过男人之间的避讳少些,只就当众脱了外袍抖净了身上东西,速度要快上很多。
上面几席那里隔开的屏风已经撤了大半,只留下一张——
纪红纱是大兴公主,暂时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没有将她也请下去搜身。
彼时她就站在屏风后避嫌,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当中,不动声色的往宋灏身边移了两步,以袖掩唇低声笑道,“殿下今晚喝了不少酒,没有不舒服吗?”
她人一靠近,同时侵袭而来的还有一股淡雅的幽兰之香。
宋灏本来没有刻意避她,却不知道怎么的,这股气味一入鼻息,他忽觉心里一灼,之前被他强压在丹田处的那股热气似乎突然蹿出来,一阵的心烦意乱,有些燥得慌。
纪红纱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他心中升起一股恼意,却未发作,只就把目光瞥的更远些,同时重新运气把身体里涌动的热流再度归结一处暂压下去。
纪红纱见他脸色并无一丝异样,心里又是疑惑,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拆了我的扇坠,难道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扇坠里面毒囊她放置的十分巧妙,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上当,即使宋灏再怎么警觉,她也不觉得他有可能事先发现并避开。
可是那药的效力她也再清楚不过,哪怕只是吸进去一点——
现在她刻意凑过来,他都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露。
“公主你忘了,你那扇子可不只是过了本王的手。”宋灏目不斜视,重新端起酒杯,同时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漠然的回了她一句。
纪红纱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抬眸去看对面的宋泽,心里突然就没了底。
她在这里发愣,宋灏已然不愿意和她多处一刻,抖平了袍子起身,移到对面一桌去和宋涵说话。
留在殿里的男宾们很快被搜查一通,一无所获。
孝宗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就在所有人被他的情绪影响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忽而听见旁边的偏殿里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喊声,“不是的,不是我!”
发现了?
众人俱是一愣,片刻之后还是孝宗第一个站起来,疾步闯了进去。
“找到了?”他的语气寒凉,带着浓厚的怒意。
林皇后一个后宫妇人,其实并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是把搜出来的那张可疑的纸条递过去,“找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要找的东西。”
孝宗拿过那半张纸死死的捏在掌心里,他不说话,整个身体却似乎都因为怒意而在微微的颤抖。
外臣们不敢进来,后面只就几个亲王跟着他。
宋泽看到那东西,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
孝宗重重的喘了两口气,忽而怒喝一声,“人呢?是从谁身上搜出来的?”
林皇后被他的震怒之色惊着,白着脸招招手。
两个嬷嬷从屏风后面押着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出来,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跪下!”
“啊——”那少女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旁边立刻一个妇人扑过来将她护在怀里,泪流满面的仰头看向孝宗道,“皇上,皇上开恩啊,这是怎么了?我的女儿怎么了?她什么也没有做啊?”
这双母女孝宗并没有印象,他沉着脸扭头看了林皇后一眼。
林皇后会意,马上道,“回皇上,这是武威将军府的夫人和大小姐,那纸条就是从大小姐的荷包里翻出来的。”
“武威将军府?”孝宗闻言,脸色不由的更加难看,那眼神暴怒,几乎就想当场杀人,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萧澄!好!很好!亏得他还好意思给朕喊冤,连妻女都用上了,这分明就是监守自盗!”
宋泽听到这双母女的来历也是勃然变色——
怎么会?这东西怎么会在萧家人的手里?难道真是萧澄趁着他要帮忙的时候吃里扒外?
“皇上,皇上冤枉啊!”武威将军夫人钱氏嚎啕大哭,连着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臣妇不懂,我们不知道那张纸是什么,更不知那是从哪里来的啊,皇上,皇上我们冤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
“住口!”孝宗额角青筋暴起,抬脚将她踹翻在地,然后霍的抬手往门外一指,大声道,“去,传令刑部,直接把萧澄推出去斩了,立刻马上,带着他的人头进宫见朕!”
“啊?皇上——”钱氏凄声一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萧家大小姐萧以薇大喊一声,死死的抱住她。
孝宗嫌恶的看了她们一眼,怒声道,“拟旨,武威将军萧澄不思君恩,玩忽职守,监守自盗,窃取重要军机要案,罪无可恕,消去官职,并处以斩刑,没收其全部家产充公,家眷全部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朝。”
一直哭哭啼啼的萧以薇怔在当场,泪珠儿挂在脸上。
外面马上进来四个侍卫要驾她出去,萧以薇木楞楞的被人拖着往外走,可是经过明乐和易明菲身边时她猛地一把推开拉着她的侍卫,扑上去撕扯易明菲,大声道,“是你,是你害我的是不是?你动了我的荷包,是你!”
她吼的凄厉而绝望,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易明菲完全呆在那里,单薄的身子被她晃着,头上发簪都坠了下来。
“以薇,你这是做什么?”李氏惊慌失措的急忙抢上去,将萧以薇隔开。
可是萧以薇像是发了疯,竟然力气大的惊人,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再奔过去,抬手就往易明菲脸上挠去。
“八姐姐!”明乐见势不妙,急忙抢上去一步。
其实她要制住萧以薇还是有办法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却也不敢耍那些小伎俩,没办法,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往易明菲面前一挡。
萧以薇的指甲扫过,登时在她脖子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血痕。
“九妹妹!”易明菲哇的一声哭出来。
萧以薇还要再往上扑,林皇后气急败坏的一跺脚,“还愣着干什么,抓住她。”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把萧以薇制住,她犹不死心,一边哭喊着一边踢腾,最后见实在拗不过了,忽而目光一狠,霍的扭头看向孝宗道,“皇上,您是因为我荷包里的那张纸条才降罪我们家的吗?我——我告诉你,那张纸不是我的,是她,是易明菲,她借了我的荷包,然后把那东西塞给我的。”
孝宗的目光沉了沉,扫向易明菲。
“我没有!”易明菲也是气的浑身发抖,不住的摇头,“我只是借了针线而已,我——我不知道什么纸条——”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我!”萧以薇不依不饶的大吼大叫。
易明菲傻在那里,却是明乐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冷声道,“萧大小姐,这里是御前,你闹够了没有?陛下方才不是说,是因为武威将军玩忽职守而降罪的吗?我七姐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你这般诬赖她,真是好没道理!”
她的目光一眼看去平静,内里却透着无限寒凉和冷酷。
萧以薇一时语塞,头一次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易明乐——
是在威吓她吗?
她觉得有点荒唐,他们无冤无仇啊!
可是明乐却坦然的面对她,她就是索命的冤魂,天经地义。
她一直都记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