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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乐皱了皱鼻子。
扭头,果然就见他已经自来熟的挨着当中的圆桌坐下,并且顺手一边提了茶壶斟茶一边道,“记得往昔本王也曾对殷王妃施以援手,与你共享自己的车马,还把车内仅有的一张睡榻让给你睡了许多天。当日我诚心邀请你去大兴做客你却不肯,反而火急火燎的折返盛京还嫁了人。今日本王虽然算是不请自来,但是礼尚往来,借你的车马叙叙旧,王妃不会恩将仇报,再叫人把本王扔下去吧?”
三言两语之间,倒是把往日明乐承他人情的种种都翻了出来。
今日宫中无事,虽然宫门处再没有别人,但守门的侍卫们却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楚明白。
纪浩禹特意在宫门外等候,然后熟稔热络的和殷王妃搭讪,并且同乘一辆马车离开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在宫里传开,并且传到孝宗的耳朵里。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明乐更清楚的是——
如果她现在再叫人把他扔下车,那么将要贡献出来的谈资绝对还要多的多。
“王爷若是喜欢,回头我把整辆马车送你都行,不过我现在要急着回府,王爷要搭便车的话,怕是不顺路。”明乐说道,心里却是笃定了无论如何这纪浩禹今天算是赖在她的车上了,在达到目的之前决计不会离开。
“长平,走吧!”所以紧跟着明乐就对长平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往车厢壁上稳稳的依靠,待到马车启程,就直截了当的对纪浩禹开口道,“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如果只是为着涛人情的话,就恕我不便奉陪了。”
“许久不见,你这丫头的脾气倒是一点都没有变。”纪浩禹一笑,唇红齿白,就更衬的他一张脸蛋如三月桃花般明艳妖娆,“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咄咄逼人工于心计?想要和你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都觉得累得慌。”
纪浩禹说着就呼出一口气,隔着桌子冲明乐眨眨眼。
明乐瞥他一眼,他不入主题,她便不不予理会。
纪浩禹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水。
他倒不是在耐性上耗不过她,只是觉得再这样拖下去也没意思,于是就摩挲着手里白璧无瑕的瓷杯壁慢慢的开口说道:“听闻那日你在御书房大放异彩,把大邺的皇帝陛下气的半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她还被孝宗明目张胆的罚了,外人也许并不知道那日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的细节,但只就联系整个事件还有孝宗的反应就可见一斑。
所以纪浩禹会知道,也并不奇怪。
“怎么?王爷你不会为着来拿我消遣的才纡尊降贵特意跟了来吧?”明乐反问,只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纪浩禹对她这样的说话方式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于是也不介怀,只就神色幽远的摩挲着手里茶杯,片刻之后才字句缓慢而庄重的说道:“事后他召见了平阳侯!”
明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了然一笑,“意料之中。”
孝宗会叫人抢着去灭徐昌平的口并不奇怪,只是她起初并未想到他竟会直接就找上彭修,把这趟差事派给了彭修去办。
不过这样也就更是足以看出他的确是逼的急了,已经隐隐有了方寸大乱的前期征兆。
明乐玩味的笑了笑,也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纪浩禹见她一副仿佛都一切都洞若观火的表情不禁大奇,挑了下眉头道:“你能猜到他的举动?”
这一点倒是极为有趣的。
明乐但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纪浩禹不觉的敛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都是欲言又止。
马车走的很急,直至最后轻轻一晃停下来的时候纪浩禹才如梦初醒的放下手里一直端着的茶杯。
马车停了,外面长平也没有催请。
车厢里,明乐和纪浩禹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先下车的打算。
又过了一会儿,门内雪晴和雪雁闻讯跑出来。
“王妃呢?是不是王妃回来了?”雪晴性子急,欣喜的拽着长平的袖子问道,然后不由分说就一把拉拉开看车门。
骤然见到自家王妃的马车里坐了个花枝招展的花美男,雪晴的嘴巴不觉张的老大,脸上表情僵直的愣住。
车内明乐收回目光,提了裙子错过纪浩禹身边下了车。
纪浩禹坐在马车上一直没动,这时才是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你们这一步棋走的太过惊险,哪怕殷王是当朝嫡嗣血脉尊贵,也哪怕你们计划周详可以里应外合不留破绽,就算你们占尽了天时地利,可是这样仓促之间想要找一个合情合理能叫世人接受的理由也是太难,改朝换代江山易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的。更何况——那人也不是个完全的废物!”
“箭在弦上,势在必行,时不我待的到底,相信荆王殿下比谁都明白。”明乐唇角牵起一个笑容,同样也没有再回头看他,只就语气平静而冷肃的说道,“不过既然知道盛京这里风起云涌,马上要有大事发生,我也规劝殿下一句,您既然来了,机会也是千载难逢,不如把把浑水摸鱼的念头早点打消,只就安心找好了高台看戏好了!”
说纪浩禹是偶然经过或是到此游玩的,对于已经见识过他真面目的明乐而言,这样的理由一点都不可信。
“当然了。这不是警告,只是建议!”明乐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就提着裙子快步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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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较之前几日还要风平浪静一些,就连纪浩渊也不曾再上门来找麻烦。
这日一早,明乐早起,不等长平等人来伺候她洗漱就先披了衣服靠在朝向门口的窗前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色想事情。
那日落水之后,宋灏就再没了消息,虽然她一遍遍坚定的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他一定没事,可是独子一人的时候却也总是心神南安,总是在等这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可以向她证明宋灏的确是安然无事的契机。
“王妃?您怎么起了?”长平从院外进来的时候吃了一惊,不由的顿住脚步。
“嗯!”明乐回过神来,浅浅的应了一声,看过去,扬声道,“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有事?”
“是!”长平点头,想起了正事立刻收摄心神,回头招呼了一人进来,道,“王妃,赵毅回来了!”
“属下见过王妃!”赵毅大步走进院子。
明乐心神一敛,忙是关了窗子又多披了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道,“如何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属下失职,特地回来向王妃领罚!”赵毅面有愧色的单膝跪了下去,语气里满是愤恨和自责的意味。
“你先起来。”明乐心里的某根弦突然绷紧了一瞬,示意长平把他扶起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遵照王妃的吩咐,带了人,马不停蹄的赶赴江南道总督衙门,可是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到时,那徐昌平已经失踪不见了。”赵毅回头,很有些痛心疾首。
“不见了?”明乐皱眉,仔细回味着这两个字,像是陷进了某种思绪中一时难以脱离。
“是!当时整个总督衙门群龙无首已经乱作一团,属下暗中打探过,在早在我们去到那里的一日之前,突然有一群蒙面人闯入衙门,不仅将整个都督府付之一炬,徐昌平也就此失去了踪影。”赵毅回忆说道。
“怎么会这样?”长平也是一筹莫展的皱眉,心神不定的看向明乐道,“王妃,难道真的是我们晚了一步,是平阳侯他——”
明乐不语,用力的抿着唇角闭目沉思,良久之后唇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来,缓缓的笑了起来。
“王妃——”长平和赵毅两个面面相觑,刚要说什么,就见外面周管家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禀报道,“王妃,不好了,宫里来人了,递了皇上的圣旨来,说是——说是奉旨前来咱们府上报丧的!王妃,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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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了,最后两三千字里可能有虫子没捉,我先滚去睡觉,等下午起来再说╭(╯3╰)╮
第055章 闹翻天
“报丧?”明乐冷笑,“他就这般等不及了吗?”
“王妃——”长平看着她眼睛里异常凛冽森寒的光芒,不由的心头一颤。
“传旨的是宫里的副总管李瑞祥,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了,王妃您看该如何处理?”周管家问答,言辞之间也是难掩怒意。
“你先过去,把他们拦在门口,我换了衣服就来!”明乐道,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
从江南道的折子入京,连半个月的时间的也不到,孝宗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宣布宋灏的死讯,当真是欺人太甚。
因为太过了解明乐的个性,长平的心里就越发的忧虑起来,对赵毅使了个眼色道,“你也跟着过去看看吧,以防万一。”
说完就跟着明乐进了房间,伺候她梳妆更衣。
明乐换了紫红色绣着精致金丝牡丹的上衫,蕊红绣缠枝海棠的锦缎留仙裙,又配了凤尾赤金镶嵌红宝石的头面,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精致的装饰一新之后才带着长平那几个丫头声势浩大的往大门口走去。
因为消息来的突然,整个殷王府上下每个人都神情愤愤。
周管家带着一众家丁冷着脸死守在门口,李瑞祥手持圣旨立在当街却被晾在了那里,问周管家,周管家也只答是王妃正在更衣,一会儿便来。
历来出宫传旨都是份美差,哪一家不得将他们做上宾一般的供着?
这样被人像野狗一样的挡在门外的情况,李瑞祥也是第一次遇到。
但是想着殷王妃的身份毕竟不同,也就只强勉强忍了下来,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这样一等就足足的等了大半个时辰,等到明乐妆点一新袅袅娜娜从门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彼时两侧的巷子外面已经闻讯聚集了不少的围观百姓,压低了声音在小声的议论。
李瑞祥本来就已经等的不耐烦,原还以为明乐惊闻此等噩耗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迟迟不愿出来,这会儿见她这般光鲜亮丽的模样登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他传递的是殷王丧生的讣告,这殷王妃不着急披麻戴孝也就罢了,好歹也该换身素净点的衣裳出来接旨,至少也算那么回事不是?
“听说宫里来人了?”明乐从门内一步跨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神情倨傲且冷肃的往街上扫了一眼。
“是的,王妃!”周管家回道,讽刺的看了眼立在下头的李瑞祥等人。
“奴才是宫里内务府的副总管李瑞祥,奉皇上的旨意前来传旨,给王妃报丧。”李瑞祥回过神来,急忙上前跪下,双手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高举过头,每一个字都透着哀痛的语调道,“殷王殿下在巡视江南道期间遭遇不测,国家折损栋梁之才,皇上痛失手足兄弟,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妃节哀!”
李瑞祥一字一句的说完,便要起身将圣旨呈给明乐。
不想还不等他站起来,已经听到明乐声色俱厉的怒喝一声:“把这个造谣生事的阉人给我打出去!”
赵毅一挥手,早就摩拳擦掌候在门口的侍卫们立刻持棍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对着那李瑞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打。
因为事出突然,李瑞祥虽然也带了一队御林军随行,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殷王妃竟敢对皇上派出来传旨的副总管大打出手,一时间反而是傻了眼,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哎哟”李瑞祥连声惨叫,自恃手里握着孝宗的圣旨,本来还想抗衡一二,不曾想这殷王府的人都是疯子,兜头一阵棍棒直打的他抱头鼠窜,想跑都不能,几棍子下去已经头破血流,死命的抱着脑袋蹲在门口石狮子和台阶的角落里嗷嗷乱叫。
“王妃!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奴才只是来传旨的,您这样便是对皇上不敬,这是大不敬,大不敬啊!”慌乱之中,李瑞祥只就哭嚎着大声嚷道。
“大不敬?”明乐站在台阶上一动也不动,面容冷肃的厉声道,“你们这样无中生有的造谣、诅咒殿下,难道就不是大不敬?这种鬼话也敢随便乱说,你当我殷王府是什么地方?”
“奴才只是奉旨办事,这是皇上的旨意。”李瑞祥缩在角落里躲避棍棒,一边满眼跑泪满腹委屈的大声道,想要把圣旨举高了造成威吓,迎头就又挨了一记闷棍,痛得他立刻又捂住脑袋不敢动。
“你的意思是,造谣生事的人是皇上了?”明乐讽刺的扯了下嘴角,冷声说道。
“王妃你不要胡说!”李瑞祥吓了一跳,虽然的确是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