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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语呢喃,耳鬓厮磨。
交叠的人影,纠缠的躯体,映在纱帐外面的都是一夜旖旎的风景。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夜明乐倒是领略的深刻。
因为顾虑着她的身子,成亲以后的这段时间,宋灏在房事上一向都十分的克制。
而这一夜,他却把所有的自制力都抛开一边,近乎疯狂的索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在这一夜之间把这缺失的两个月的光阴统统补上。
头一次见他这样,明乐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只觉得整个身子像是着了火,迎合着他的一举一动,时而浮在云端,又似乎时而跃动在浪尖上,脑子里所有的思想都被抽空,有了那么一种极致的错觉,迷乱的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只有婉转的低吟声间或从唇齿之间溢出。
事后,宋灏大汗淋漓的伏在她身上,动也不动。
汗水打湿了额前刘海,一缕一缕的贴靠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这两个月,想我了吗?”宋灏问道,声音沙哑还带着微喘。
“嗯!”明乐应着,就势吻了吻他的眉心。
宋灏的闭着眼,唇角牵起一抹满足笑容。
以前他最排斥的就是有人碰触他眉心的旧伤,到了今时今日却已经无声的释怀。
两个人相拥躺在帐子里,良久之后,等到彼此的呼吸平复了下来,宋灏才起身,给明乐批了件衣服抱着她去了旁边连着的浴房。
那浴房里有平时沐浴时候用的浴桶,也有一个特意砌成的大的浴池,池子的水源一边连着隔壁一处厢房里的锅炉,一边是取自临近的一处泉水。
因为宋灏回来,浴池里的水是提前准备好的。
宋灏抱了明乐进去,揽着她泡在温热的池水里闭目养神。
温热的泉水浸透每一处毛孔,舒服至极。
明乐被这水汽氤氲着,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
被温热的水汽一蒸,她的面颊就红润的分外诱人,加上本就生了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庞,这一刻看来,就更是妩媚灵动。
宋灏垂眸看着她半隐在水下的身子,刚刚平复下去的yu火突然就又蹿了上来,在水下揽着她纤腰的那只手不觉的收紧。
明乐猛地睁开眼,回头触及他不加掩饰的火热眸光还哪有不明白的。
“明天一早还得要进宫,早些歇了吧!”明乐说道,主动拉开他的手往池子边上挪去。
宋灏一笑,赶在她上岸之前也跟过去,一手扳过她的身子,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低声的笑,“没关系,就算今天整个晚上不睡,也不耽误明天的事情。”
明乐的耳尖一红,也知道他是故意在逗着自己玩,自是不会和他生气,也回他一个笑容,揽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可是我累了,睡觉吧!”
“口是心非?”宋灏试着去咬她的鼻尖。
明乐笑着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闪躲,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臂攀附在他的肩头,手指刚巧就压在了他后肩一处不平的凸起处,仔细的摸了摸,却是一道长约两寸的新的疤痕。
自幼就在行伍间历练,连带着年前夜刺虎威大营时候受的伤,宋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并不稀奇,只是以前有着柳扬贴身替他调理,用上乘的金疮药医治,身上的伤口一般都愈合的很好,很少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
“不是答应过我,不叫自己受伤吗?”外面的宫灯光线迷蒙,明乐仰头看着他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颊,心里就涩涩的疼。
“一点小伤罢了,没什么妨碍!”宋灏吻了吻她的眼睑。
见她眼底迷蒙的一层水汽,心里一软,就紧紧的将她抱了,好一会儿才出了池子,抱着她回了卧房。
******
次日一早,两人早早的起床。
用过早膳宋灏就匆忙去了宫里。
昨天整个皇宫被血洗,十万御林军,除了归降的三万余人,剩下的尽遭屠戮。
宋灏回府之前让宋沛带了刑部和九城兵马司的人去帮着清理现场,把那些尸体处理了,然后宫里损毁需要整顿的地方也有很多。
宋沛掌管礼部多年,这些都是他的强项,自是不必吩咐。
宋灏进宫,先是去万寿宫看了姜太后。
姜太后依旧没醒,但是面色却是好了不少。
“李太医一大早已经给太后娘娘诊过脉了,说是娘娘的脉象有逐步稳定的趋势。”服侍在侧的翡翠回道,说着还是难掩忧愁之色,“但愿李太医能够调配出给梁大夫解毒的方子里,否则的话,太后娘娘的病情就又要恶化了。”
“好好照顾母后!”宋灏不置可否,只就吩咐了一句就转身去了偏殿。
彼时梁青玉因为体力透支,睡着一直没醒,宫婢说要通传一声他却是拦了,直接就转身去了前朝。
杨阁老那些人比平时上朝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时辰就已经在朝天殿候着了。
见到宋灏来,连忙就请了他进去。
满朝文武在朝天殿里关了整整一天,直到日暮时分才各自散了,其间分五次,有二十余名官员被御林军押了出来,直接送进了天牢。
从朝天殿出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面有倦色,神情凝重。
一路出了宫门,每个人都紧绷着一张面孔在思忖着什么,却是一改平日里拉帮结派热闹的作风,集体沉默着。
这一天的朝天殿里,没有一国之君坐镇,自然算不得早朝。
但却是经历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早朝都让人刻骨铭心的一幕。
******
杨府。
杨阁老前脚回了家,他的两位得意门生,一位白翰林,一位左御史后脚就跟了来。
杨阁老叫人上了茶,就打发了下人,只有三个人留在了书房议事。
“恩师,您说殷王这话到底可信吗?还是只是个欲拒还迎的手段?在等着我们拥立,推他上位?”白翰林道,语气唏嘘着,很有些小心翼翼的。
“是啊!殷王的这一手的确是叫咱们都始料未及。”左御史也百思不解,“按理说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日的时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除掉了先帝,为的可不该就是这个皇位吗?可是为什么今天在朝天殿半数以上的朝臣都表示愿意拥立他了,他还给推了?这一点真是说不通啊!”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倒也不稀奇。”杨阁老捻着胡子,若有所思,“早前我就听皇上身边的人透露了消息出来,说是殷王妃早就有言在先,说是殷王殿下是无意于这个皇位的。当时也只当是他一介妇人之言,没太当回事。这会儿子,既然殷王也亲口表示是这个意思了,老夫倒是觉得,他也未必就是有什么阴谋在里头。”
“可是现在,整个盛京都在殷王的掌控之下,御林军全军覆没,投诚的那部分人也都被遣了出去,宫里的全换成了虎威大营他的心腹,整个后宫也全在他的手上了——”左御史摇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会是没有别的企图吗?”
御林军,哪怕是投诚过来的三万余人,宋灏也不会再用了。
直接遣送去了卢远晟的军中,转而把明爵带进京城的虎威大营暂且替补了宫中御林军的职务。
另外昨夜他就已经突然袭击,直奔江北大营,替换掉了江北大营的所有将领,把江北大营暂且交给了易明爵代为管制。
说是等过几日新皇登位以后,再把统率权交出来,重新拟定人选。
而郑国公几个带头挑事的臣子,昨天都被当场生擒,打入天牢。
本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这么了了,不曾想今天的朝天殿里宋灏就又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以不同的罪状,一口气又再罢免了五品以上官员整二十人。
也是把人暂且押入天牢,案宗暂压大理寺,等着新帝登基以后处理。
不用说,这些官员或多或少,不是和当年之事有关,就是后来和孝宗交往过密,成了孝宗的心腹。
就这么一圈下来,就让每日入宫早朝的队伍消减下去差不多四分之一。
整个朝廷,真可以说是经过了一次彻底的清洗,大换血了。
朝臣们一致推崇宋灏登基为帝,却是被他当场就给推了。
说是按照祖制,皇位当是传给孝宗的子嗣,如今——
也就是硕果仅存的四皇子宋子昇了。
他废了这么大的周章,最后却把即将到手的皇位给推了出去,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会儿更是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怀疑他还有后招,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就是因为现在已经是这个局势了,里外都是他一手掌握着,他才没有必要有额外的企图。”杨阁老道,“皇位继承权的这个事情是多大的事儿?你也不想想,都送上门来了,你不要,回头再要从别的渠道来谋,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殷王殿下是个什么人?就算是和先皇之间有所嫌隙也万不会这样不知轻重的去和他置气的。”
宋灏若是想要这个皇位,现在就是最为顺理成章的机会。
他若不拿,回头再自己去算计——
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明摆着脑子缺根筋吗?
虽然杨阁老也对宋灏推诿此事极为不解。
但是大方面他还的能够把握,分得清楚的。
“可是四皇子今年也只有五岁,由他登位的话,能够镇得住吗?”左御史忧心忡忡。
内忧外患,又摊上孝宗那么个名声不好的老子。
四皇子这么个孩子登上帝位,这大邺的江山能稳固的了吗?
“殷王殿下手里握着兵权,礼王也有谋略,难道还会袖手旁观了不成?”杨阁老道,脑中灵光一动,倒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兴冲冲道:“四皇子年幼,难以支撑大局,思明,你回去就联络你御史台的几位同僚拟好了奏本,等皇上一登基,就上本请求册封殷王为摄政王,在皇上亲政之前,代为掌管朝纲。王爷他的这个爵位还是要的,只要他还自认是宋氏的子孙,就不能撇开咱们大邺朝廷的万千基业不管。现在这个时候,只靠一个小皇帝,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住场面的,必须得要找人代为理政,才靠得住。而这个人,非殷王莫属。”
宋子昇登基为帝,满朝文武其实没什么意见。
若是放在太平盛世,根本就没有问题。
可坏就坏在孝宗是以这么个丢人现眼的方式下马的。
即便因为是皇子龙孙,没人会因此而轻视或者看轻了宋子昇。
但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却是难以主持大局,难以服众的。
自家朝臣还好说。
可是对外的,若是没有个有分量的人撑着,怕是很快就要遭人觊觎疆土,到时候可就是难办了。
“老师言之有理,学生回去立刻就去联络几位同僚。”左御史道,恭恭敬敬的对着杨阁老拱手施了一礼。
白翰林想了想,却还是不放心:“可是万一殷王殿下不肯答应呢?”
这事儿怎么也是两头儿的买卖,要宋子昇降旨册封还好办,怕就怕宋灏会推脱。
“这殷王殿下的想法老夫也真是不好胡乱猜测,可是——”杨阁老思忖着,眼中的光彩又逐渐的黯淡了下去。
“如果实在不行,那礼王殿下呢?”白翰林试着问道。
“糊涂!”杨阁老瞪了他一眼,“亏得你还是个学富五车的翰林,当职这么久了,居然还连这点苗头也看不准吗?礼王虽然也是个有胆有识的,可是这么一段日子下来却是不难看出,他明显就是以殷王殿下马首是瞻的。这件事是万不能越过殷王去的,总之思明你还是照我刚才说的,提前把折子拟好,而至于到底是要谁代为理政,就看殷王怎么表示了。”
“是,学生明白!”左御史道。
师徒三个又就着这折子的具体内容讨论了一番,确定了大致的方案以后,左御史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说道,“老师,还有一件事,学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杨阁老抬手,示意他有话直说。
“按理说新帝年幼,还当是有太后垂帘听政的才合规矩,可是四皇子的生母明妃前几日才刚刚获罪被诛,后宫方面的事也不好办啊?”左御史叹息道,“学生过来之前刚找人进宫去问候过,万寿宫那里的消息是太后娘娘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后宫谁能主持大局!”
所谓太后,一般不是皇帝的生母,就是嫡母。
此时这也是个难题。
林皇后早在孝宗当政的时候就没了,而宋子昇的生母易明心又获罪被诛。
原也不是说每朝每代都必须得有太后的,可怪就怪宋子昇的年岁太小。
前朝撑不起来,后宫方面就更是个问题。
“这件事就不是你我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