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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我的侍女都已经在到处寻我了,你若是不想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在这里,就别再拦着了。”
这话不说还好,此时看着她身上珠光宝气的一身朝服,彭修却是觉得眼睛都被刺激的生疼。
他其实也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明乐就是曾经的易明澜。
这个女孩太过犀利和霸道,而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女却是温婉娴静的,哪怕是一个笑容都温柔似水,哪如眼前这人的锋芒毕露,动辄就是刀光剑影,喊打喊杀。
明乐转身出了亭子,彭修看着她的背影,这一次却没有拦,只就冷冷说道,“他们找不到这里来的,我的人把他们引开了。至于殷王,你们之间不是已经设计好了一出双簧吗?这会儿他应该还陪着新帝在参加登基大典,别说你的消息递不到他那里去,哪怕是递进去,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你离席。这一次的事,他跟你分明都已经心里有数,不是好对付的,你们不遗余力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岔子,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明乐本来是不准备理他,但是听闻他后面的言语,却是心跳一滞,不觉的止了步子。
她回头,远远的看向彭修。
那男人的面容仍然冷峻,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以一个好整以暇的姿态同样的看着她。
明乐的心跳不由的加速,狐疑的脱口问道:“你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哼!”彭修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移开了视线并不作答。
明乐虽然在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他这是信口雌黄的故意吊自己的胃口,但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举步走了回去。
“到底是谁做的?”明乐问道,开门见山。
“这件事,翻出来对你没什么好处,我劝你一句,到此为止吧!”深吸一口气,彭修说道,神色却是冰冷的叫人心底里都跟着生出几分寒意来,“就这样睁一只眼闭只眼,当那个女人不存在,也当是没有之前宫里发生的那一茬,息事宁人吧!”
听他这信誓旦旦的语气,明乐就越发的狐疑,满眼防备的盯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那些事情的内幕我如何能够知道?”彭修道,对她这样上心宫里的事,十分之不悦,“而且又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我做什么要多费心思。”
彭修这个人,明乐还是了解的。
相当的有主见,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就多说无益。
明乐抿着唇,沉默了片刻。
“别打着主意要将我绑回去严刑逼供,我也不会叫你如愿的。”彭修道,“现在我们应该先离开这个是非之所,并且找个地方好好的谈一谈了。”
他说着就来拽明乐的手。
“我们之间已经没话可以说了!”明乐后退半步,躲瘟疫的一样的避开。
彭修探出去的手指落空,身子突然僵硬了一瞬——
心里漫过的感觉,是失落。
曾经以为已经死去多时的心脏,突然有一天又奇迹般的重新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说不上有多愉悦,只是觉得孤寂且荒凉。
“即便是无话可说,那么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回到宋灏的身边去吗?”失神了一瞬,彭修突然冷冷一笑,一步走上前来。
这一步,他走的有些激进,胸口几乎又要撞到明乐的脸。
明乐本能的想要后退,却被他再次一把捉住了手腕。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强迫明乐抬头和他对视,唇角牵起一个冷硬的弧度,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了吗?过去你不承认也便罢了,现如今,你怎么还能以为我还会放任你留在别的男人身边?”
他的声音不高,脸孔俯视下来,离着明乐的面孔只差毫厘,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惹的明乐心里一阵的发毛。
“你也会说是曾经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明乐皱眉,使劲往后仰着头,尽量的和他之间拉开距离。
如若还在上辈子,他说这话或许还有立场,可是现在——
就未免可笑了。
心里想着,明乐却没有真的笑出来。
她厌恶极了这一刻的处境,一心只想着和这个男人之间拉开距离,然后脱离出去。
只是心里终究是惦记着之前他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就又有些犹豫不决。
彭修见她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心里就又是一堵,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刚好是瞧见她领口底下掩着的一点还没来得及完全消散的淤痕,心里突然就跟着升起一股子无明业火,手下用力将她往跟前一拽,冷冷说道:“这些事,你当是不曾对宋灏提过的吧?你说——”
他说着,就突然笑了出来,另一只手的拇指抬起,在她滑腻如玉的腮边轻轻的蹭了蹭,动作暧昧语气却是寒凉的刺骨,道:“如果他知道了,你这个殷王妃的位置还能坐的如此安稳吗?”
哪怕只是曾经,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过那种关系。
尤其还是宋灏那样高高在上,又无限骄傲的一个人。
彭修这是在威胁她?
明乐皱眉,面色不改,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冷冷说道:“彭子楚你错了,我现在是易明乐,殷王妃是曾经武安侯府的九小姐,和你半分关系也没有!”
“没有吗?”彭修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戾气,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哪怕是你的这个身子现在和我没有任何的牵扯,可是一样磨灭不掉你我之间曾经过往的十六年,哪怕是你现在恨我入骨,曾经种种也依旧改变不了。从你六岁的时候我们便已经相识,我们之间有白首之约,你入的我彭家的大门,也生了我的孩子。即使别人全都蒙在鼓里,你自己却是一清二楚。你是我彭子楚的女人!如果你一定要把它归结为上辈子的事,那么我不介意,这辈子再把它做成事实一次。”
诚然这些话开始都不过是一时意气,可是到了最后,彭修突然就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悸动,钳着她的下颚就要吻下来。
明乐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果断的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朝着他腰腹间刺去。
这匕首还是当年从纪红纱那里顺来的,因为小巧,必要的场合她就带着防身了。
本来她还想留到最后绝地反击的时候再用的,却不曾想彭修会突如其来动了这样的念头,忍无可忍的就一刀刺过去。
可惜彭修也只是情绪波动的有些厉害,而并非真的动情,感觉她神色之间的异样就已经闪电出手,掐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捏,明乐吃痛就松了手,那匕首就完好的落入他手。
伤不到他也是意料之中,好在是明乐也借机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手腕上被他捏的仿佛是骨头碎裂了一般的疼,明乐已经再没了之前的好脾气,怒然瞪着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使的出来,彭子楚,今天你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难道这些年在你的眼里,我不早就是这样的人了吗?”彭修无所谓道,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匕首,唇边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
这些年,他身边姬妾无数,早就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明乐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不用她说,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明白。
他这般无所顾忌起来,明乐倒是咬着嘴唇无话可说。
彭修走过来,仍是把匕首递给她,“这个地方不是你该留的,宋灏保不住你,在这样发展下去,任何人都保不住你,我不是危言耸听,现在你没得选择,离这个泥沼远一点,你就只能跟我走!”
明乐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匕首,却也没矫情的伸手接了,讽刺道:“跟你走去哪里?东南海域吗?”
彭修见她收了那匕首,不禁莞尔:“既然你知道了,就也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再留在京城,你迟早也要陷进去,那些事情不是你能搀和的。现在——我是你唯一的退路了。”
彭修的退路安排在东南海域,这是平阳侯府大火之后明乐才突然顿悟出来的。
那场大火,把整个平阳侯烧成了灰烬,那就是说明,那个宅子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而之前银矿收入,上千万两的银子彭修会用在哪里?
他这样的人,总不会只把银钱存起来享受荣华富贵的。
而且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哪怕只是为了和自己抗衡,也势必培育出可用的根基和力量。
要做到这些,只凭那些密卫是远远不够的。
再依照他的性格来判断——
他当是会划地为王,自成一国。
现下在大邺的周边,可选的位置,最好的自然就是北疆那里,那一片地区常年混战,要重金收买那些游牧民族为他所用并不难,可是那一片的土地却是太过贫瘠,要改良起来,起码要花费五年以上的时间,彭修是不可能冒险做这样的事的。
那么剩下的——
就只能是东南沿海。
他曾经屡次带兵在海域作战,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十分熟悉,再加上邻近的海域之内也有诸多的岛屿可以发展利用。
所以对彭修而言,那里就是天然的屏障。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彭修那大笔大笔银子的去处——
当是全部运到海域去培植军队,并且巩固他以后落脚所需要的领域了。
也正是因为知晓了他的退路所在,所以明乐才那么肯定——
他一定是会直接离京,奔赴海域,所以也才对他没有多加防备。
千算万算,倒是叫他钻了空子了。
“凭什么?”明乐反问。
“宋灏也揣测到了我后面的打算,前几天就派密卫暗中追踪想要将我在半路拦下,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我到了那里,你们就谁都奈何不得我了。”彭修说道。
所以他会留在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借机错开宋灏派去的追兵。
现在等到宋灏的人松懈了,再另外取道离开就要容易的多。
这个人的心机,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对我炫耀吗?”明乐反问,心里却是感喟的很。
看来单单就是他们和彭修之间,就还有好一场的硬仗要打。
“随便你怎么想!”彭修冷冷说道,深吸一口,突然眸色深沉的重新看向她道,“我知道,曾经我做的那些事都已经成了你心里的刺,可是现在,既然已经重新遇上了,那么我们之间就没这么容易了结。你恨也好,怨也好。哪怕是你一心只把那些都归咎于上辈子的事,这一生,你也别想和我撇清了开去。”
这个人,当真是无耻又荒唐!
上辈子自己已经栽在他手上,输的一败涂地惨不忍睹,现在自己不去找他要个公道,他反而缠上来说三道四?
难不成真当是自己死了一次也都没有长进吗?
“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对我而言都没有关系了。”强压下心里的愤恨情绪,明乐说着一顿,然后才又继续开口道,“现在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命,再无其他。经过这么多的事,难道你还不明白,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把握做到,可是同样的,你想要拿捏住我也不容易。”
“那正好!”彭修冷笑,却是不再理会她言辞之间是何种冷漠仇恨的情绪,伸手就要来拉她,“跟着我走,你才有机会要我的命!”
明乐冷笑着后退。
彭修察觉她的这个动作,心中突然就了然于胸,闭眼笑了一声。
然后下一刻,后面的林子里就人影连纵,连着跳出来二十多道身影,鬼魅般迅速往这边围拢了过来。
来人以雪雁为首,剩下还有四名影卫,然后再就是易明爵那边的一些暗卫,并没有殷王府的人。
彭修的目光一凝,赶在他们迎上来之前就已经一个利落的闪身向前,卡住了明乐的脖子。
“王妃!快放了我家王妃!”雪雁冷声喝道。
“纪浩禹真是没用,我还以为他的人至少可以拖到过午去!”彭修遗憾的一声叹息,这话却是只说给明乐听的。
在途中觊觎明乐的另外两拨人,其中一拨就是纪浩禹的人。
于是他将计就计,在掳走明乐的同时,叫人误导了雪雁等人,让他们追着纪浩禹的人去了。
彭修也奇怪,既然雪雁他们被纪浩禹的人带走了,怎么又会精准无误的找上自己来,这会儿倾近明乐身边的时候用力一嗅却是明了——
她在身上用了便于追踪的香料,虽然人类的嗅觉不足以分辨,但有些动物却可以做到。
“全都别过来!”彭修也不十分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