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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修和纪千赫之间私底下是有来往的,以前庄随远也只当是纪千赫是起了惜才之心,这一刻闻言他的心头却是突然一颤,下意识的看了纪千赫一眼,神色复杂至极。
而彼时的纪千赫则是还陷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只是兀自勾了勾唇角道:“不过这样说来,那位殷王妃倒也是个人物了,这会儿本王倒是想要见她一见了。”
他的眸子里闪着幽暗的冷光,有一种说不出华彩喷薄而出,像是有些期待,有分明透着阴冷的寒气。
庄随远的思绪瞬间就被拉了回来,心里更是剧烈一抖——
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主子露出这样光芒四射的表情了。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对殷王一行做些什么?”庄随远忖度着开口。
“暂时不用!”纪千赫道,“再想办法查查那个丫头此时的下落吧,这件事,本王总总觉得很有些门道在里头。”
“是。属下先行告退!”庄随远颔首,施了一礼先行退出了屋子。
纪千赫靠在椅背上没有动,斜对面敞开的窗口处有风灌进来,带起他鬓边银丝如雪。
男人绝美的脸孔上慢慢浮现一层冰冷的笑意,缓缓闭上眼睛,红唇微启含糊不清的吐露些什么字句出来。
姜清苑啊姜清苑,事隔三十年你是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是要东窗事发了吧?你倒是不怕把你的好儿子和好儿媳都一并折在这里吗?你当真是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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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盛京。
夜色空冷,万寿宫的主殿之中一灯独照。
姜太后手里捻着那串紫檀木的佛珠念念有词,已经在灯影下足足坐了两个时辰。
外头值夜的玲珑见她殿中灯火久久未熄,在外面转了无数个圈之后终于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小声劝道:“太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奴婢服侍您先歇下吧!”
“什么时辰了?”姜太后睁开眼睛,问道。
“已经过了三更了。”玲珑道,“这会儿外头起风了,明日怕是要变天,奴婢给您换一床厚点的被子,太后还是早点歇了吧!”
玲珑说着就要紧内殿去给她铺床,却被姜太后出声阻了。
“不用换了,你去庆模抢锟纯戳礁龊⒆樱嫠咔炷}要变天了,叫她注意着点吧!”姜太后道。
“奴婢方才已经去过了,两位小世子都已经睡下了,奶娘也给加了被褥,请太后放心。”玲珑回道。
自从明乐离京以后,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姜太后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以前她总是冷漠以待,哪怕明乐隔三差五的带着孩子进宫来看她,她也难得会抱上一抱,而现在却几乎是每日里都去庆模鞯那薰醋帕礁龊⒆油嫠#淙惶纫谰缮怖淠级材训没崧冻黾阜中θ荨�
玲珑看在眼里,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叫人很费琢磨。
玲珑想着不觉的微微失神,然后便听到姜太后的声音道:“哀家还要再坐一会儿,你先下去睡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是!奴婢先行告退。”最近姜太后都要念经念到很晚,玲珑见她如此只能顺从的退了下去。
殿门合上,大殿中瞬间又恢复了空旷冷寂的气氛。
姜太后起身从矮炕上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果然有从东南方向吹来的冷风乱了她鬓边发丝。
她的目光清明看着遥远的某个方向,却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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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已经是宋灏离开盛京的第八日,钦差仪仗跨越大邺疆土的大半个板块,再有六七日的光景便可抵达两国边境。
入夜之后,宋灏正在案后翻看盛京快马递送过来的奏章,外面一个青衫的侍卫就带着一身的风声急匆匆的走进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宋灏听后不由的勃然变色,一把扔了手里奏折,转瞬间已经风卷残云般大步出了房门,一边声音冷肃的吩咐道:“吩咐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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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我居然早更了半个多小时,你们夸我吧,跟我表白吧,说你们爱我吧,说你们会对我不离不弃吧!最近老是看到大神小神们停文重修,心里毛毛的,忐忑的我都不敢写新文了嘤嘤嘤~
第048章 桓城奇遇,风流世子
宋灏的钦差仪仗仍然按照预定好的行程有条不紊的赶路。
三日之后,桓城。
这里是大邺和大兴交界处的最后一座城池了。
三十年前,在两国战事尤为激烈的时候,这里曾经一度成为一座死城,方圆百里渺无人烟,被战火波及的几乎寸草不生,而如今再看,又完全是另一番的景象了。
“近年来两国关系已经缓和了大半,虽然彼此之前还没有完全放下芥蒂,但至少表面上互通有无,已经俨然是个将彼此视为友邦的架势了。”城门外的茶寮里,一个面有疤痕、面容冷肃的灰袍男子正对着桌子斜对面在饮茶的小个子解释:“不过这些事始终都只是个表面,这些年其实朝廷对大兴方面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这一点只从这几十年来朝廷留在这座城池里的驻军一直都有增无减就可见端倪。表面上虽然一团和气,实则背地里还是防范的极为严密的。”
“孝宗那人,虽然狭隘短视了一些,但是说到底也不全然是个蠢材,最起码在这一点上他还是留了点眼光的。”小个子莞尔,端起面前的粗瓷碗喝了口水。
他头上戴了顶半旧的黑色纱笠,将大半张容颜掩住,隐约可见的嘴唇本来是稍见几分苍白,但是沾染了茶水之后马上便妖艳如血,唇角上翘,牵起的那一个弧度很有些妖娆妩媚的味道。
“是!”刀疤脸的年轻汉子深有同感的点头,“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一切还是多亏大兴出了一个总管天下兵权又手段狠厉的摄政王,那人战功彪炳,无往不利,早些年在大兴国中一度受到臣民吹捧,虽然我们离着远了些,但也难免会被这些传言影响。在桓城这里的兵力部署上,与其说是孝宗皇帝的远见,莫不如说是被那些有关荣王的传言潜移默化而带来的影响。这里的部署,说是防着大兴方面的动作,其实说白了,真正要防范的也不过就是那个人罢了!”
“足以倾人国者,与其说着百万雄师的威压,莫不如说是一人智谋所致,怎么说都无可厚非。”纱笠之下的红唇牵起一抹笑容,语气却是极为闲适平淡的。
“桓城此地处在两国交接处,并不太平。”刀疤脸的汉子道,说着便有些忧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我们对大兴方面的情形尚不明了,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们可以先在桓城暂缓几日,再过个四五日,等主子的车驾到了,与会和之后再一起过境。”
“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分别,与其在这里枯等,还不如我们先行过境呢。何况——我现在十分好奇,也迫切的想要知道大兴方面到底是个什么局面!”小个子淡淡说道,语气虽然平静,却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压力迫下来。
刀疤脸的汉子嘴唇动了动,明显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按住了,也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又苦又涩的茶汤入口,他直觉的皱了下眉头。
对面的小个子看了,就摇头笑了笑道:“柳扬你跟着阿灏的时日不短,别的没受他感染,坏毛病倒是学了不少,喝个茶而已,嘴巴也这么刁!”
“属下生平所好,也只是这口儿了,主子莫要取笑了。”柳扬向来冷硬的面孔上难得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仰头一口把碗里剩下的茶水灌了下去。
奈何这茶的品次的确是太差,喝下去了他还是忍不住皱眉。
他们这一行一共十四人,分了三张桌子坐下,彼时正在歇脚喝茶,顺便等着城门开启的时间。
当然了,这一行人便是乔装之后的明乐等人,刀疤脸的冷面汉子便是柳扬。
十日之前从王府送走了张氏和采薇等人她们便乔装出城,马不停蹄的赶路,提前一步抵达两国边城。
一行人都做外地客商的打扮,尽量的低调而不引起路人注意。
这一趟明乐带在身边的人已经尽量精简,她自己的侍卫是七名影卫外加长安,王府这边则是柳扬、武冈和梁旭。因为雪晴受伤,赵毅和雪晴便留在盛京垫后,只由长平和雪雁跟着。
明乐和两个丫头也都换了颜色暗沉的男装,他们的行装简便,打扮也很不起眼。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个丫头都刻意的装扮过。
雪雁的样貌只是清秀,直接把肤色改了,涂了张黄脸;长平则是在此基础上又在鼻梁和两腮点了些雀斑,借以把五官上的优势压下去。
而明乐,则是干脆带了个纱笠掩住容貌作罢,说起来也只是个欲盖弥彰的意思,毕竟女子的身段和男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就算她们改装的再完美,真要遇到眼尖的,也能看出端倪,所以也没必要吹毛求疵,只当是谁家的女眷为了方便赶路而乔装也不为过。
再者因为这里地处边塞常年受风沙侵袭,平日女子出行也不乏带着纱笠避风的,她这身装扮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说话间,后面雪雁和长平就一人提着茶壶一人端着一屉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过来。
“最近都在赶路,主子你是闷坏了吧,瞧瞧,居然把柳扬都说的脸红了。”雪雁听到两人的谈话就忍不住的笑了,走过去把柳扬碗里的茶叶梗子倒掉,给他倒了碗水。
柳扬干咳一声,越发的尴尬了几分,往旁边移开目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说他们这一趟出行做了完善的安排,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会暴露行踪,但是毕竟带在身边的人手有限,凡事都要额外小心,他也是片刻也不敢放松的。
这座桓城,因为是边城,所以管制起来另有一套规矩,和别的地方都不尽相同,就连城门开启和关闭的时间也都另有安排,普通城池的城门一般都是黎明过后就会开启,晚上也要入夜初更过后才会关闭,但是这里不然,一天之中哪怕是遇到再好的天气,不到辰时也绝对不会开启城门,而晚间亦然,天黑之前的一个时辰就会关闭城门,再不准人随意出入。
处于两国交界之处,本来就事事都要小心,对过往客商严加盘查也是一重保障,不过对于明乐这些等着过境的路人来说,坐在这茶寮里枯等就有的熬了。
“现在只刚过卯时,奴婢方才问过茶寮的伙计,至少还得一个时辰城门才会大开。”长平递了个素馅的包子给明乐。
“无妨的,也不差这一会儿!”明乐接过去咬了一口,盐放的轻了,没什么滋味,她倒也没挑剔,一边举止优雅的小口吃着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本地人都知道城门开闭的规矩,这个时间相对还早,所以等在城外的大多是途经此地要过境的客商和旅人。
可能是今天的天气好,赶路的人也多,这会儿门口已聚了六七拨人。
茶寮里的一共只有十张桌子,全部坐满了,有些找不到座位的干脆就坐在了旁边的大树底下叫了茶水就着啃干粮。
三五成群的过路人聚在一起分享着食物,互相聊着各自一路走来的见闻,衬着周围绿树暖阳的环境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十分的赏心悦目,看的人心中舒畅不已。
明乐看在眼里,眼角眉梢都有明媚的笑意透出来。
“若不是这一趟主子急着赶路办事,倒是可以当做外出踏青游览一番了,这一路走来,湖光山色好的景致也是不少的。”长平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
“这有什么?了不得等回来的路上让咱们爷放慢了行程,带着主子好好逛逛,把这一路上错过的精致都补上嘛!”雪雁撇撇嘴,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就你能!都能替主子们拿主意了!”长平忍俊不禁,白她一眼。
“那怎么了?我就看看到时候你要不要跟着来!”雪雁也不服输,挑高了眉头看她。
长平笑弯了眼眸。
这一刻女子的鼻梁上点了许多细小的雀斑,一个笑容看上去说不出的俏皮可爱,真就如天真无邪的邻家女孩儿一般快活自在。
两个丫头互相斗嘴吵闹不休,却是任谁也不曾想到雪雁这一句玩笑之言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箴——
那一天回程的路上,再次路过这个茶寮的时候总觉得当日里女子明媚的笑声还在,可是回头看去,有关她的一切都成了远古封存的记忆,再不会开启也不能提及。
可是那一步之遥的未来,这一刻却是谁也预知不到的。
这两个丫头,都是心思玲珑剔透的,十分的沉稳干练,这会儿叽叽喳喳的也是为了故意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