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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她怎么想吧,我也懒得浪费唇舌。”明乐牵动唇角勾勒出一抹微冷的笑容。
跟萧以薇解释?她是不屑,而且——
也没这个必要。
这个萧以薇可不是个善茬儿,若是凭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今天她只怕也没命坐在一国宠妃的位子了。
萧以薇和长平虽然没有相处过,但是只就这一晚的所见所闻,对她的为人长平也多少能够领悟一些——
那的确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所以诚然,她方才所言也不过一句玩笑话。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想来想去的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我都要提前长白头发了。”明乐甩甩头,脸上笑容又恢复如初,看了眼长平依旧单薄的身子骨道,“这一路颠簸,所有人都折腾的不轻,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嗯!没什么的。”长平笑道,深吸一口气,这里遍植草木,夜露之下有种沁人心脾的幽香散发出来,叫人心旷神怡,“我倒是觉得来了这里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是啊!这里是个好地方!”明乐深有同感。
不过他们的身份却注定了只能是此间过客。
明乐顿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看向长平,半调侃道,“长平,路上我和你说的话,虽然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可也总还是忍不住。长安那里我也说了他许多次,可是他回回都拿你母亲的遗愿做推诿来搪塞我。你也知道,我身边真正亲近的人没有几个,我是拿你们做自己的家人看待的,你们都不能安定下来,我总觉得对不住你们。”
“王妃怎么说这样的话,您是长平兄妹的恩人呢!”长平笑道,明明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却还是故意打岔。
“长平——”明乐见她如此,不由急切的坐直了身子。
“王妃,长平不需要所谓的情爱,也不需要任何男人的怜惜和庇护。”长平道,神色坚定而认真,“我这一生都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我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也知道我眼前脚下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这样就足够了。”
所谓情爱,只是会叫人伤心的东西。
哪怕是现在亲眼目睹了宋灏对明乐的好,可是她同样看在眼里的还有明乐这一步步走来所作出的妥协和让步。
虽说都是心甘情愿,虽说都是你来我往,可是——
她仍旧不想。
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想费这个心。
与其有朝一日要被感情捆绑,她倒是宁愿永远孑然一身做她自己。
“对于你父亲的事,你还是如此执念?”明乐苦涩一笑,握住她的指尖。
长平垂下眼睛,却没有作答。
明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
两个人静默的坐了半宿。
待到月上中天之后,明乐才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长平,跟你说句实话吧,自从两个月前接到大兴皇帝做寿的国书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有种隐隐不安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来大兴是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一路上我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我心里却很害怕,并且随着我们的队伍越接近大兴的帝都,我心里的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起来。说句不夸张的话,我这辈子还真就不曾怕过什么,可是这一次——”
明乐说着,就怅惘的兀自摇头。
长平一怔,不可思议的骤然抬头看向她。
在她的记忆里,自从认识明乐的那天起,这个女孩就是强势而坚韧的,哪怕是环境再艰难,也从不曾见她露出退缩或是怯懦的姿态。
可是现在——
她眼底的忧虑和疲惫都是真的。
长平的心头猛然一跳,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一凉。
“王妃!”她倒抽一口凉气,用力反握住明乐的手指,“您这是怎么了?长平跟了您许久,还从不曾听您说过这样的丧气话儿——”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乐摇摇头,随即又再笑了笑,“可能真的是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的多了,于是也学着人家自怨自艾起来,我没事,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她的笑容马上又恢复如初,长平看着,心里却全无半点轻松。
她突然想起来,这一路上明乐曾不止一次的的提过,要她和雪雁他们都早点找个归宿才好。
那个时候长平就只当她是笑谈,可是这一刻回想起来却是心惊肉跳,怎么看都觉得——
明乐的那些话很有些安排后事的意思在里头。
长平一阵心惊,没来由的恐慌起来,脸色白了白,更加用力的握住明乐的手,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宋灏已经进了院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主仆两个这是在说悄悄话么?”宋灏笑道,大步走过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长平连忙起身行礼。
宋灏抬抬手示意免了,走过来,明乐已经起身,道:“怎么这么晚才回?今日的公文很多吗?”
“都是些琐事,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宋灏道,握了她的手,觉得她指尖发凉,不由的皱了皱眉,“怎么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裳,当心感染了风寒。”
“大夏天的,我哪有那么娇弱!”明乐嗔他一眼。
旁边长平已经笑道:“王爷和王妃先进房吧,厨房那边奴婢吩咐人留了宵夜,王爷忙了半宿也该饿了,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嗯!”明乐点点头。
长平屈膝一福,错过两人身边往院外走去,要出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回头看来。
回廊下的女子依旧是那副明媚灿烂的眉眼,笑颜如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方才明乐和她说过的话,她的心里还是没来由的着慌,再看两人站在远处的身影,便会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之感。
明乐和宋灏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相携进了屋子。
长平站在院子的拱门之下回首,看着空空如也的回廊,心跳突然急促的近乎恐慌,有某些模糊的念头划过脑海,那感觉仿佛是提前预见了曲终人散的荒凉。
她下意识的按住胸口,以为是自己的旧疾要复发了,看是耐得片刻又觉得无事,只是心里始终慌乱的厉害。
******
日次一早。
交泰殿,黎贵妃寝宫。
黎贵妃刚刚用过早膳,外殿的宫女就进来禀报,说是荆王下朝之后顺便过来请安。
彼时黎贵妃正被人服侍着用玫瑰汁子净手。
她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可是保养的却是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余岁的模样,宽额头,丹凤眼,嘴唇很薄,唇角微微上翘,端庄之余又显出几分好脾气的样子来,不说是年轻的时候,就是现在一眼看去也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胚子。
听到纪浩渊过来,她也没有多少表示,仍旧是慢条斯理的用香气四溢的玫瑰汁子润着手。
那一双手也是丝毫不见老态,丰润白皙,仿若无骨。
“请进来吧!”黎贵妃淡淡说道,语气慵懒,但是尾音上翘,却能叫人听出几分愉悦的味道来。
不过熟悉她的人却都知道,她这并不是有多高兴,而就只是个惯常说话的习惯罢了。
这位黎贵妃,虽然是生了张端庄高贵的美人脸,但是众所周知,她本就是个狐媚惑主有手段的女人,若不是她有意退让好空出精神来集中处理宫务,良妃那样的人,在皇帝身边只怕是站都没处站。
宫人领命出去通传。
这座交泰殿的规模很大,在占地上仅次于皇后寝宫,现如今也唯有黎贵妃这样的身份方能配的上了。
等着纪浩渊过来的间隙,黎贵妃仍是姿态优雅的润着手,一直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纪浩渊才在宫婢的引领下进来。
“儿臣给母妃请安!”纪浩渊道,撩起袍子,先跪下给黎贵妃请安。
黎贵妃并没有拦着,而是理所应当的受了他的礼,然后才露出一个笑容道:“起来吧!”
“谢母后!”纪浩渊道,重新整理了袍子站起来。
旁边正微敛了眼睛服侍黎贵妃的延平公主这才上前一步,见礼道:“延平见过二皇兄!”
“嗯!”纪浩渊淡淡的应了声,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此时的延平公主却是温顺恭谨的模样,本本分分的,微垂了眼睛,面孔上还带着几分腼腆,如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人能把她和昨天夜里在花园里就敢和人偷情的放浪公主联想到一起。
说话间黎贵妃已经从铜盆里抬了手,宫女才要上前,延平已经先一步过去接过干爽的手巾捧着跪下去,仔细的替黎贵妃把手上的汁水擦拭干净。
黎贵妃看她一眼,唇角便是牵起一丝笑容道:“你这孩子,本宫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事交代给下头的人去做就行了,怎么就是不听呢?”
“能在母妃跟前尽孝可是延平的福气呢,只要母妃不嫌延平笨手笨脚就好。”延平公主笑道,仍是本本分分的做事。
黎贵妃遂也就没说什么。
服侍她擦了手,延平就又对二人屈膝福了一礼道,“昨儿个宫里有一批新进贡上来的云雾茶到了,我这就去煮了来,给二皇兄尝尝,二皇兄既然来了,就多陪母妃坐一会儿吧!”
“你去吧!”黎贵妃满意点头。
延平公主谦卑的应下,然后习以为常般带着殿中一众的宫女嬷嬷退下,就只留了黎贵妃的心腹单嬷嬷一人。
外面的殿门合上。
纪浩渊的眉头这才皱了一下,扭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一眼道,“这个丫头虽然看着乖顺听话,却也不是个省心的,母妃用着她,真的放心吗?”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沉不住气了?”黎贵妃闻言,神色之间便有几分不悦。
旁边单嬷嬷把她的甲套取来,她取了一只套上,一边欣赏着黄金甲套上镶嵌的细碎红色宝石,一边语调轻缓道:“她一个无凭无靠的丫头,你还指望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本宫若是连她都拿捏不住,这么多年在这宫里就白混了。”
单嬷嬷递上另一只。
她捏在手里却没有马上套到指头上,而是摩挲着上面深深浅浅的纹路,突然摆正了神色道,“昨天晚间东宫宴会期间发生的事情本宫都听延平说过了,那易明乐不过才刚到,良妃就迫不及待的和她对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那女人,之前本宫看着还行,没想到也是个经不起挑拨的。”
昨天萧以薇本来的确是想要先不和明乐相认的,可是事到临头被明乐几句话一激就原形毕露,再也按耐不住了。
“那殷王妃的手段本来就没几个人能应付的来,她会着了道也在儿臣的意料之中。”纪浩渊道,与黎贵妃相反,他对萧以薇方面的事情并不十分在意,顿了一下又道,“儿臣今天过来还是为了殷王一行抵京的事情,昨天两度碰面我都曾出言试探过,那人透露出来的却是明显的敌意,看来我们可以马上就歇了心思,不必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黎贵妃听着他的话,一直没吭声,像是在沉思的样子。
纪浩渊也不着急,一直安静的等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出声就试着出言唤道:“母妃?”
“嗯!”黎贵妃应着,稍稍坐直了身子,眉宇间却是存了很大的困惑道:“到了这会儿,你也还是没能参详的透,当初良妃执意随你过来大兴的缘由吗?”
纪浩渊一愣。
他一直以为黎贵妃是在想如何对付或是拉拢宋灏的事情,不曾想最后风马牛不相及,她竟然还是执着于萧以薇的事情。
“母妃,这件事儿臣与您说了多次,而且我也仔细的思量考究过,的确是没什么破绽的。”纪浩渊道,“当时易明峰的话我本来也就没有全信,不过后来想想,他大概也是多存了个心眼,觉得是萧以薇是他的人,哪怕是完全置身于我们的操控之下,也不会倒戈背叛他的,而如果换做别人就未必了。”
如果易明峰只是为了保全萧以薇的性命,完全犯不着送她来大兴。
这些年软硬兼施旁敲侧击,他和黎贵妃也都试图从萧以薇这里找到突破口,可是到头来却是全无所获。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当回事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本宫却总觉得她还有事瞒着咱们呢!”黎贵妃笑笑,眼底倒是一扫之前的阴霾,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道,“罢了,随她去吧,横竖也只是个不成气候的玩意儿,这段时间她在皇上那里没少做小动作,看来她也安分不了多久了。”
“嗯!”纪浩渊点头,“这段时间太子那里我也一直盯着,他那边应该也很快就要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