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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左司确认过了——双生蛊根本就无法化解。之前本王支使梁青玉去做的事不过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干扰你们的判断。本王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天既然你们夫妻一并找上门来了,要怎么做,就自己决定吧。”
纪千赫可不是孝宗,他这种人,对别人狠得,对自己也同样下的了手。
明乐的心思被他料中,便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对上宋灏的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
纪千赫不能死!
如果今天叫纪千赫有个万一而连累了姜太后,这就将是会成为压在宋灏心上一辈子的负担。
所以如今,保住这个人,这就是他们唯一所要坚持的东西。
宋灏和明乐一行站在厅中,纪浩禹和长平带人堵在门口,而纪千赫——
事不关己,反而成了闲庭信步漠然坐在一侧的旁观者。
这个场面,他们之间谁也不曾预料到,可偏偏,却成事事实。
纪浩禹的面色阴沉,唇角却是牵起讽刺的笑容,侧目对长平道:“你说吧,今天是要去要留都由你说了算。”
上一次的行刺事件之后纪千赫前院的阵法机关又经苏彤布置改进了,长平提前入这里,并且借了荣王义女的身份,实则就是为了探寻这里的机关布置,否则纪浩禹要带人闯进来也不容易。
本来这件事就是顺利有点超乎想象,是到了这一刻纪浩禹也才了然——
纪千赫其实早就料中了他们的打算,如此将计就计,走的便是一招请君入瓮的局。
真要说到算计,他和宋灏到了纪千赫的面前还是太过稚嫩了。
纪浩禹会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丢给她,长平也是始料未及。
长平一愣,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便是诧异的扭头朝纪浩禹看去:“殿下!”
“今日不管礼成与否,你都是本王三聘六礼所纳的王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兹事体大,事关人命。本王不会擅自替你来拿这个主意,要怎么做,全凭你说了算。”纪浩禹道,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厅里的纪千赫的等人,并没有把视线分给长平一丝一毫,语气却是清晰而肯定,“你要继续,本王就陪你殊死一搏,你要回头,我们现在就走。”
他要收手,纪千赫如果还想用他去占着那个皇位的话,倒是还可以保他性命无虞,虽然那样的生活非他所愿。
可如果今日要直接放弃——
长平却是必死无疑的。
长平的嘴唇蠕动半天,心中却是因着纪浩禹的这番话震动不已,一直没能说出话来。
她找上纪浩禹的时候就已经对纪浩禹表明了所有的事,如果纪浩禹和纪千赫之间真是父子关系的话,那么他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一次的所谓大婚,不过就是用以迷惑朝臣百姓的障眼法罢了。纪浩禹要和纪千赫摊牌,随时可以,但是因为纪千赫在朝中和民间的威望很高,若是不能秘密成事的话绝对会引起朝局动荡,后患无穷。
所以两人便用了大婚做引子,让纪浩禹以迎亲为名光正大的带人过来,围了纪千赫的庄园,先要逼他就范。
这一场所谓的纳妃大典,实则本就是不作数的,但是事到如今,纪浩禹公然给出这样的承诺——
长平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给予自己的最大限度的偏袒和保护。
哪怕他们之间的夫妻名分与礼法不合,但是有了荆王妃的这重身份在,将来待到纪千赫想要追究旧事的时候,纪浩禹就有明确的理由来保她。
而现在,他能给的也就唯此而已。
哪怕是顶着一顶乱伦的帽子,他给她这个身份的肯定,就是她来日里的保命符。
长平的心头微热,神色复杂的看着身边孑然而立的男子,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暖意涌动。
而彼时的纪浩禹,却是心绪不定,心里矛盾的厉害。
宋灏已经被逼站在了纪千赫的阵营之前,此时他们虽是敌对,可是要他对明乐操刀?他也许不是下不了手,可是——
不想出手罢了!
只是如今的局面,却又全部都由不得他!
他若不拼,就前程尽毁,甚至更有可能性命不保。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是仍是想要再给自己多留了一线——
他不做决定,只把这个选择的机会丢给了长平。
长平是他的盟友,为了今天这一局,也是倾尽一切。
长平对明乐的感情他知道,如果长平说放弃的话——
那么——
他就放弃!
哪怕前途灰暗,他会劝慰自己说是不想逼迫身为朋友的长平去做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放弃,并用这样的理由来自欺欺人。
一切都只是天意罢了。
纪浩禹的神色冷漠而平静,负手立在灯影之下的面容冷峻,明明是一个已经刚强冷毅到了极致的存在,可是灯火闪烁,长平还是从他微不可察晃动的眼波当中寻到了破绽。
有些事,明乐是当局者迷,可是她都看的清楚,无论是长安还是纪浩禹,其实她都能看的通透。
这一刻的纪浩禹看似冷酷无情,实则——
这已经是一个鲜明放弃了的态度。
可是如果真是要放弃呢?
“呵——”长平笑了一声出来,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其他人还都紧张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明乐的心里却是已经一凉到底。
“王妃!”长平脸上的表情冷静异常,就那么突然屈膝冲着明乐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
明乐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已经预知到了长平今日的决定,可是对于这个决定,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发自心底的叹息一声。
长平隔着人群看着她,双膝跪地,脊背却是挺的笔直,倔强而刚强的让人觉得根本无法撼动,但她开口的语气却是诚挚之间带着决绝,字字清晰的飘入明乐的耳朵里:“您对长平兄妹的恩情,长平铭感五内不敢忘怀,可是今天,我必须得要一意孤行。无论如何,今天我也不能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必须要杀了他替我大哥报仇!”
长安是她的兄长,是一路带着她艰辛跋涉走过来的唯一亲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无可取代。
虽然她也感激当年走投无路之下明乐对她们兄妹的援手,可是真正亲人的地位却是无法取代的。
如果长安就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明乐而殒命,她也会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因为那是她们兄妹欠下明乐的。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大哥原是可以不用死的,而哪怕是阴错阳差,死在一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的手中都好,偏偏他是间接地死在了他一直以来那么努力,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的父亲的纵容之下。
这样——
太不值得!
所以到了今时今日,无论她的对面站着的人是谁,哪怕是曾经对他们兄妹恩重如山的明乐也好,已经没有任何的人或者力量能够撼动她替兄长报仇的愤怒之心了。
更何况——
她可以放弃,却是不能叫纪浩禹也跟着一起为了这一笔旧账埋单。
从她找上纪浩禹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后面没有回头路了。
纪浩禹闻言却是心中巨震,瞳孔突然一缩错愕不已的朝那女子跪在当前的背影看去——
他以为,长平会退却,会妥协。
可是——
明乐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无奈的情绪。
长平和长安一样都是最重情意的人,不管是为着长安还是纪浩禹,长平会做这样的选择都在意料之中。
因为知道长平的坚决,所以明乐也不再试图劝她什么,只是同样冷静自持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已然是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你也不用再觉得是欠了我什么,你要拿荣王的性命,就尽管用全力就好,我们各凭手段罢!”
她和长平之间,她原来是不想要走到今天的这一步的,可是长安的事已经打了个死结,无从化解。
她和宋灏倒戈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她没有权利要求长平放弃仇恨,也没有资格要纪浩禹为着他们前功尽毁抛弃自己的立场甚至于人生。
“谢谢王妃的成全!”长平的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但是她倔强的仰起头,把泪水逼回眼眶,然后对着明乐的方向庄重的磕了个头。
今日过后,她的身份已经是荆王妃,并且不出所料的话,最终还会成为一国之母,这样的举动明显是不合时宜。
可是明乐没有拒绝,而是坦然受了。
她知道长平心里对她的感情,也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长平心里必定会有的挣扎和愧疚,哪怕她此时再怎么想要保住纪千赫的命,却也不能在长平面前占这个人情的便宜。
所以她坦然受了这一礼,把彼此之间整整七年的主仆情分,朋友情谊统统留在过往,来一次公平公正的对决。
长平磕了头,就被身边芸儿扶了起来。
她眼底的神色刚毅,站在纪浩禹的身边。
纪浩禹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和宋灏对视。
因为两个女人之间割袍断义的惨烈,两个男人也是默许这样的局面进展,两人之间也是形同陌路,眼神拼杀,所有的一切都不留余地。
片刻之后纪浩禹就是果断的抬了抬手。
随着他手下简单的一个手势,转瞬间就有大批的御林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把整栋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叔,到了此时此地,你等的人已经不会来了,我也不逼你,这些年,你对我虽然没存什么真心,但到底我也是得了你的庇佑才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这份恩情,我不会或忘。”纪浩禹道,眼底的神色一片凉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笼罩在了一重夜露风霜之下,眉目之间都再不复之前那般洒脱不羁的表象。
他看着纪千赫,面无表情,字字清晰,“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想亲自对你出手,现在你还有机会,交出统帅三军的虎符和印鉴,然后自己了断了吧。至少念在我们叔侄一场的情分上,我不会苛待你的身后事,照样会将你以摄政王之礼风光大葬,给你无上的尊荣和体面。”
姜太后的生死不在他的考虑之内,那是宋灏和明乐的事,轮不到他来负责。
“操刀饮鸩,一死方休!好,你我之间,早就注定了该是这样的结局。”纪千赫闻言,却是仰天笑了一声出来,神色之间一片超然,丝毫也不被眼前的形势影响道。
灯影下,他看着立在大门口的纪浩禹,亦是字字清晰而紧促:“你说的对,自始至终本王对你的确是从来就不曾用过一分的真心,所以如今你也不必拿什么叔侄情分来给自己寻那些不痛快。你要拿兵权,也没那么麻烦,成王败寇,今天你有本事直接取了本王的项上人头,自然就可以降服三军,为你所用。”
纪千赫把持军权几十年,在军中威信极高。
虽然是如他所言,只要他自己身死,那么他手中掌握的军队就自然应该顺理成章的收归朝廷所有,可如果今天这里的事情传出去,让军中那些忠心于他的将领知道是纪浩禹逼死了他,那么就难保那些人不会恼羞成怒,揭竿而起。
纪浩禹自是听的懂他的言下之意,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却是冷笑,“我既然敢做,就自然有把握可以完全压住此事的风声,皇叔你若是执意不肯就范的话,咱们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话音未落,就再次竖手为刀,冷厉的挥下。
挤在大门口严阵以待的御林军潮水般涌入,长枪直刺,半点也不再顾及纪千赫的身份。
纪千赫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凉的笑意,全然不为所动。
“保护王爷!”庄随远却是急了,手一挥就带着手下暗卫在纪千赫的面前拉开一道屏障。
宋灏看着两人之间的阵仗拉开,终究也只能是不得已的被牵扯入局。
挥了挥手,柳扬等人也迎了上去,再拉起第二道屏障,隔离了纪浩禹和纪千赫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说起来讽刺,他和纪浩禹今日本就是冲着同一个目的而来,但不过瞬息之间,却成了不死不休的劲敌,互相对垒。
“何必呢?无论是皇位还是兵权,现在对你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又何必再做这样的一道无用功,非要赶尽杀绝呢?”宋灏道,负手而立,神情冷淡的看着对面的纪浩禹,“荣王的心思你看的一清二楚,你要夺权也好,你要登位也罢,他都是无心和你计较这些,何必非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上一次见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纪浩禹嘲讽一笑,目光在几人面上皴巡而过,“事到如今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