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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王爷不是一直对于和我母后之间的那一场宿怨耿耿于怀吗?这会儿我也想开了,既然你想要见她,那我便即刻修书一封请她前来,我们之间来做个交换好吗?今天的事,王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我们也都受了应有的教训,自是也不会再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的讨没趣了。”
拿姜太后来换取他们夫妻平安,这番话宋灏说的轻巧,神色之间却是极为认真。
对于宋灏的为人,纪千赫提前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他真要妥协,那么之前在他们被困于此的初期也就会做了,可是他没有。反而事到如今要把姜太后推出来保命了。
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说了这话来激自己的,可是这些话入耳,纪千赫的心里还是不可遏止的攀升上来一股怒意。
看着他眼底漫上来的一层戾气,宋灏也只就视而不见。
明乐微微皱眉,宋灏的打算她此时心中已经略略有数,本来是想开口帮腔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些话由宋灏这个为人儿子的来说会远比她这个隔了一重的儿媳来的更有效果,于是也就忍住不提,只在旁边一声不响的看着。
宋灏看着纪千赫,神色之间一片坦荡,道:“我不知道我母后和王爷您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可是一码归一码,你们之间有私怨那就自行了结好了,当是犯不着拿我们这些小辈的来替那些陈年旧事埋单的吧?”
纪千赫的眼底堆积了浓厚的阴鸷之气,此时唇角才是忍不住的牵扯出一个弧度,他突然反手抽了庄随远的佩剑,剑锋凛冽压在了宋灏颈边,冷然道:“如果本王这就杀了你呢?你说她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
宋灏莞尔,对那柄压在他颈边的长剑视而不见,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落在纪千赫的脸上道,“王爷若是真有此意,试试便知。”
言下之意却似是料定了纪千赫一定不会下杀手一般。
明乐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心跳的节奏已经狂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纪千赫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谁都没有把握他到底会做到怎样的地步。
宋灏和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唇角犹且带着一丝轻缓的笑意。
纪千赫当是被他这近乎挑衅一般的神色激起了脾气,胸中一怒,手下动作便失去了控制,腕上一震直接持剑往宋灏颈边压去。
“王爷!”柳扬等人俱是惊慌失措的吼了出来。
那一瞬间明乐突然害怕的想哭,她本能的想要闭眼,可是这样的关头之下却是不能,只是强迫自己打气精神,瞪大了眼睛看着。
纪千赫手中长剑推进,身体自是要本能的前倾。
宋灏眼底的神色就在这一瞬间骤然改变,平添了一抹冷厉的杀气,突然就着那剑锋徒手一握,硬是用一只肉掌将那长剑隔开,同时另一掌平推而出——
所取的部位仍是纪千赫的胸口的旧伤处。
纪千赫本能的侧身闪避,可动作进行到一半才突然惊醒——
如今这里的场面全都归他把持,宋灏若是叫他有个三长两短,接下来绝对会受到庄随远疯狂的报复,所以宋灏这一招绝对不是为着要他的命,而是——
为了制住他,好强迫他松口放行。
纪千赫反应过来的速度极快,然则还是晚了,不等他的动作缓过来,果然就见宋灏手掌在击上他胸口前三寸开外的地方突然方向一转,屈指为爪往他喉间捏去。
纪千赫的上半身突然后仰,但动作还是迟了半刻,恰是叫宋灏的指甲在他颈边抓出两道血痕。
宋灏一击不成,纪千赫握着剑的手自是本能的发力要反攻,这一剑下去要削断宋灏控在他剑锋上的手指不在话下。
宋灏自是不会和他肉搏,当即就是撤了手。
而他方才骤然出手,人已经从柳扬等人行成的保护圈中扑了出去。
纪千赫恼羞成怒,庄随远看在眼中根本就不等吩咐就要下令放箭。
而同时,纪浩禹已经出手,趁着宋灏往纪千赫扑去的间隙欺身而上,拔剑就刺了过去。
这一打岔,庄随远就一时顾不得下令,就近迎上去,横剑一掠将宋灏逼退两步。
而这边纪浩禹趁虚而入,纪千赫本来正在应付宋灏,闪避的动作就有些迟缓,恰是被他在手臂上拉开一道很深的伤口。
鲜血汩汩而出,沾染在黑色的广袖上却是半分也不显。
柳扬和唐阑几个则是没能近纪千赫的身,一有动作,直接就被他的随从拦下。
纪浩禹一击不成,待要拔剑再刺的时候纪千赫已经没有再留破绽,两个人的剑锋强硬的抵上。
纪千赫虽然是有顾忌,但是真就逼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运了内力抗衡。
纪浩禹与他想比就太过稚嫩了一些,被他的内里一震就是蓦地脸色涨红,胸口一热一痛的同时连着后退数步,蓦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王爷!”
“殿下!”
绿绮和长平等人齐齐过去将他扶住,纪浩禹也顾不得,直接将手中长剑抛出去道,“宋灏!”
当时为了分散纪千赫的注意力,宋灏是徒手和他对上的,本就吃亏,更何况如今对上的还是纪千赫和庄随远两个,要不是纪千赫旧伤未愈,这会儿只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宋灏反手接剑,身前的防卫就难免松懈。
庄随远瞅准了时机,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宋灏接了长剑在手,同时也是闷哼一声,而还不等他再稳住身子,纪千赫来势迅猛的一剑已经迎面直取他的胸口。
“阿灏!”明乐尖叫一声,哪怕是知道力所不及也再顾不得许多,抬脚就要扑过去。
然则脚下才刚迈了半步出去,就觉得右边的袖口被人大力一拽,身子就被甩到旁边。
事出突然,明乐全无防备,惊魂未定的骤然回头,却见着一个无比熟悉又叫她始料未及的人影循着她方才要走的路线已经快步迎了上去,直接一个闪身,用比宋灏矮了大半个头的身子往宋灏面前一横,拦在了纪千赫面前。
“母后?”纷乱之中宋灏虽然没能看清她的脸,却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难以置信的低呼一声。
这整个晚上厅都就乱成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姜太后是何时出现的,可此时她的人却是真真切切的横空出世,挡在了宋灏的跟前。
纪千赫的神情骤变,迎着她的视线猛地倒抽一口气,手下本来杀招凛冽的一剑突然就横着往旁边挥开,横扫而过的剑锋生生将旁边正在打斗的影四和他自己的一个暗卫都给强行迫开了。
他这一招本来就是毫无保留,可想而知带起来的冲击力会有多大,长剑虽然被他临时换了方向挥送出去,身子却是收势不住,还是朝着紧贴在一起的宋灏母子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宋灏就想去抓姜太后的肩膀好护着她避开,不曾想姜太后动作却是快他一步,宋灏的指尖才堪堪触及她的衣料就先是手下一滑,姜太后已经往前迎了出去。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工制作的小巧匕首,纪千赫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但是千钧一发之际身子根本完全手势不住,硬生生的就撞了上去。
“王爷当心!”百忙之中,庄随远的呼声已经脱线。
而宋灏也全没想到姜太后出面就要杀人,他脑子里唯一记得就是——
纪千赫不能死!
“母后不能杀他!”宋灏亦是近乎恐慌的嘶吼一声。
然则姜太后却是卯足了力气,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半分的退意也无。
这一刀插下去,精准无比。
女人略显消瘦的手指稳稳的握着那把匕首,半分的颤抖也无。
双生蛊入体,无药可解,生死相携,往复轮回!
这一刀下去,死的不仅仅是纪千赫,更是姜太后自己。
“母后!”宋灏的脑中嗡的一下,低吼一声,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就要扑过去。
“阿灏!”明乐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他,抬头,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姜太后这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准备给任何人劝诫阻止的机会。
变故突然,厅中正在缠斗的所有人都不觉住了手,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当中对峙的两人身上。
明乐的心里不知道是该作何感受,是直到了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了姜太后的苦心,明白了她对宋灏一如既往的冷漠,乃至于连两个孙子都不肯亲近的缘由所在。
她不是不想和自己的儿子亲近,而是因为早就料定了这一刻必然的结局而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与其在得到亲情的洗礼之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分离——
不如一直冷漠以对。
因为情浅,所以至少在这一刻,注定要阴阳两隔的时候——
宋灏才不会感觉到那样浓烈的痛苦。
之前她一直不出现,大约就是在为着此时此刻这一个艰难的决定而计较挣扎。
而这一刻,她出现,就势必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
明乐可以看的分明,她这刀下去,正中纪千赫的心脏,半分的偏差也无,所以哪怕宋灏还想要再采取什么错失也没有用了。
宋灏的眼眶发红,明乐都能分辨的清楚的,他更没有理由看不透。
只是眼前的这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十月怀胎生下他,又几经生死护着他平安长大的血脉相承的生身母亲。
眼见着自己至亲之人在自己的眼前走上绝路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明乐感同身受。
宋灏死死的掐着掌心,因为隐忍的太过厉害,腮边的肌肉都隐隐有些痉挛的趋势。
明乐心疼的握了他的手,一根一根把他掐在掌心里的手指掰开,然后轻轻的握了他的手。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默然相送罢了。
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太后和纪千赫身上。
“王爷——”庄随远的眼圈不知觉已经红了,声音哽咽的就要上前,却被纪千赫抬手阻了。
自打姜太后出现以后,他的目光就再没有分给任何人一丝一毫,只是全数落在那女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之上。
岁月往复,时间所带起的鸿沟都是隔阂,可是在这一瞬间还是有无数鲜明的记忆涌入脑海,每一个情景都真实而贴切。
“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我死生不复相见了。”纪千赫的唇角绽放一抹笑容,再没有了往日里的高深莫测和意气风发,笑容漫过眼眸的时候眼底已然可见涟漪荡起的一层水光。
他却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似乎是用了全部的意念将眼前女子的容颜相貌收入眼底,而不放过任何一点的细节。
他的胸前的伤口处血色蔓延而出,在女人苍白瘦弱的指尖上渲染的一片刺目。
两个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所有在场的其他人都成了陪衬的风景。
姜太后的眼底风平浪静,目光连半丝的波动也无。
而纪千赫一直握在手里的长剑却在这一刻铿然坠地,剑尖戳在地面的金砖之上,溅起一片细碎的石屑,纷乱了各人的眸光。
明乐的心里发酸,不觉用力的攥住宋灏的手指。
这一刻,她会突然觉得姜太后这个女人太过残忍,暂且抛开对错是非不提,她这一眼无情无爱的目光,已经是足以将人刺的体无完肤的利器。
果然明乐的念头刚起,纪千赫的眼中就跟着闪过一抹痛色,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姜太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始至终不置一词。
纪千赫似乎也并不奢望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在盯着她的面孔专注的看了良久之后才突然由衷而起的发出一声叹息。
“结束了呵!”他道,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解脱之后的愉悦和轻松。
之前宋灏和纪浩禹几次三番费尽心机都没能从他这里讨到半点便宜,很难想象这一刻他会用这样一份坦然的心境来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
“这些年,我一意孤行做了许多的错事,到这一刻,终于是可以全部放下了。只是还要让你不远万里走这一趟来替我送行,辛苦你了。”说话间,他似是想要抬手却触摸女人的面颊,只是手探到半空,触及女人眼底清明一片的冷光就又骤然顿住,手指几次收握,最终却是无声的再度落下。
而同时,他已经支撑的有些佝偻的身形也在顷刻之间便如大厦将倾,骤然一个踉跄就直朝着姜太后的方向摔了下去。
“母后!”明乐和宋灏齐齐惊呼,下意识的就要过去拉开姜太后。
却不曾想,在纪千赫身子倒下来的那个瞬间,姜太后却已然不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