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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心里过滤着人选，突然指着自己说道：“你看，本宫如何？”
我大吃一惊，连忙跪在了地上：“万万不可，太后万金之躯，千万不能冒险。”
“起来起来。”太后扶起我，故意冲我眨了眨眼睛：“你看，本宫扮成什么样子才好？”
看来太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后背猛冒冷汗。
晚上，太后派出的人马就有了消息，陵园的南边有个集市，里面有个卖菜的小老儿，身上有几下功夫，有人曾经看见他在陵园旁边出没，不过集市是早集，天色这么晚，人早就散了。
太后一喜，拍手称赞：“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也不要闲着了。”
当夜，一辆马车秘密从宫驶出，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中，笔直地驶向瑞王府的侧门。
第四十九章 寻访早集
马车停在瑞王府的侧门，九皇子早就接到了消息，带着几个亲信低调地在旁守候。
率先下车的是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另一名少妇下马。
少妇淡妆轻抹，风姿卓越，莲步款款，抬头看着一方明月，怀念地问身边伺候的妇人：“锦儿，本宫多久没出过宫了？”
“主子，有十多年了，当年府邸落成时，您感了风寒，只好遣了奴婢来送礼。”妇人正是太后贴身的嬷嬷，她同太后一样，对宫外的世界，有太多的感慨。
“今晚咱们都出来了，不如在城里转转。”十几年来的后~~宫生涯，太后说起来也十分难捱，如今身在宫外，难免起了兴致。
九皇子对太后私下出宫的事情本来就十分感冒，听了母后使性子的话，眉头紧蹙：“天色都这么晚，母后贸然出宫，怎好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太后惋惜地叹了口气，她私下出宫本来就是个秘密，要是再走在街上，的确是过于招摇。
我最后一个下车，看着太后和九皇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在看一出戏，连带着出宫都显得这么不真实。
“皇都门禁，母后明日也有行程，儿臣已经安排好了住所，母后早些休息。”
太后通情达理，想起自己出宫的目的，听从九皇子的安排，先行休息。
瑞王府是皇上所赐，桂殿兰宫，金碧辉煌，反倒不像是九皇子的风格。
太后一行安置在瑞王府的东北角，屋舍前有一池湖水，将我们下榻的地方巧妙地跟其他房间隔开，好似一个小天地。
夜凉如水，湖面波光粼粼，我盘膝坐在窗户前，孤单地看着湖水。
九皇子刚刚从太后的房间出来，看到我坐在窗户前发呆，又折回到我房间，敲了敲门。
我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躲在门后问：“有事吗？”
我卸了发髻下了妆，现在不好见客。
九皇子站在门外，贴着门缝问：“你睡不着？”
我背对着房门点点头，难过地说：“想家了。”
九皇子停顿了一会，压低了声音说道：“等皇都的危机解除了，我带你回家。”
我泪眼朦胧，本来就有些感触的心里，听了九皇子的话，心如刀割，我哽咽着说：“我要皇上带我回家。”
皇上不是说过，我要是想家了，他会带着我一起回家，那么皇上，我现在想家了，你为什么不来实现你的承诺？
我蒙着脸大哭。
九皇子一下子懵了，心烦意乱，即是为了我的答案，也是为了我的哭声，他烦躁地敲敲门：“卿晏，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我费了好大力止住哭声，哽咽着费力地说“晟瑞，你，你回去吧，皇妃，皇妃还在等你，我，我没事。”
“她不打紧，你赶紧开门。”
我猛摇头，再也止不住满腹的难过，泣不成声，慢慢滑到了地上，靠着门将仅有的缝隙阖上。
九皇子在外面猛拍门，里面只有哭声作为回应，这个时候，窗户一个黑影闪过，国师跳进我的房间，跪在我的跟前，慢慢将我抱在怀里，安抚地拍着我的肩膀。
房间里面的哭声渐渐低沉，九皇子失神地盯着房门，黯然神伤。
三更天刚过，嬷嬷准时来敲房门，早集开得早，去晚了就怕找不到人。
我从国师的怀里醒来，昨晚不知道怎么的，哭着哭着就在国师的怀里睡着了，我的身下放了好几个蒲团，身上盖着薄被，反观国师，竟然双膝跪地一个晚上，两个膝盖冰凉冰凉，他倒是满不在乎。
“你怎么来了？”我们出宫的时候，不是将国师留在了宫里。
国师别过头故意不答，想想也是，以他的身手，出宫本就不是问题。
我瞪了他一眼，不过红肿的双眼显然没有杀伤力，国师反倒低头偷笑。
我们到客厅集合，嬷嬷看到国师，吃了一惊，忙看向太后。
太后脂粉略施，穿了件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了她的明眸皓齿，她神采奕奕地向国师打招呼，对于国师的出现习以为常。
私访早集，我们婉拒了九皇子，光太后和国师两人就举世瞩目，无需再加个青年才俊。
虽然大军压境，皇都形势紧张，不过还是有许多人赶集，长街上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原本就窄小的小巷密不透风。
太后抬头，轻声念着一张木头牌匾上简单的四个字：“长街早集”
“就是这里。”
人群攒动，看着十分吓人，太后粲然：“有意思。”
太后一笑倾人城，一时之间，我们周围的男女老少全都哑口无言，看着太后发呆。
太后率先走了进去，浑浊的空气，污秽的地面，她却走得泰然自若，仪态万千。
寂静是会传染的，才走了一半的路，整条大街都是死寂般的沉默，人群见到我们，自动地紧缩成一团，硬是为我们留出了一条路。
国师站在我身边护住我，我左右顾盼，眼前一亮，往巷子右手边的拐弯处走去，那里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摊位，其中有一个人斜斜地靠在墙角，脸上盖着个斗笠，露出几根灰白的胡须，脚下有两个竹篮子，里面放着刚摘的青菜，上面还挂着露水，他闭目养神，似乎是在打盹。
他看起来与普通老人家无疑，可是他虎口上的老茧，还有脖子手上遮盖不住的伤疤，都显示了他的不平凡。
“老者，请问青菜怎么卖？”
似乎是我说得太轻了，老者咕噜咕噜了几声，又没了声响。
“老者，”我摘了他的斗笠，靠近他加大了音量：“青菜，怎么卖？”
“恩……？”老者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看清了我，“这菜，3文钱一捆。”
“我要买10捆，请问多少钱？”
老者弯腰看了看框中，歉意地说：“姑娘，只有八捆了，近来世道不太平，所以老头儿拿的少，一共24文，要的话，老头儿收你20文。”
“我只要10捆，要不然，我跟您回家拿好不好？”
老者抬头，心里揣摩着我的来意，他的目光很快从我身上移到了国师身上，然后是现在才赶到的太后。
老者傻了，张大嘴巴看着太后。
太后蹲下身子，裙裾拖在泥泞的地上浑然不顾：“千户，好久不见。”
“皇后？”老者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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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将帅之才
千户愣住了，讪讪地说：“皇后娘娘还记得小人？”
“当年你带着一千多名兄弟潜到敌后，烧了敌军的粮草，这样的大英雄，本宫怎么会忘记？”
千户的脸都红了，他看着四周，小声地说：“皇后，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宫吧，这里很乱。”
太后抓住千户的手说：“本宫是来找大将军。”
千户皱起了眉头，为难地看着太后，他果然是知道外公的下落，犹豫着要不要说。
“本宫是来向将军请罪的。”
“娘娘不要这么说，当年的事情，老头子心里明白，跟娘娘没有多大的关系，老将军也没有在生娘娘的气。”千户诚惶诚恐，我更加好奇，当年的事，肯定就是外公辞官的原因。
恰在此时，小巷子里涌进一批地痞**，为首的是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夏天光着个膀子，目光轻挑地在太后脸上打转：“小娘子，模样这么漂亮，跟爷耍耍？”
“放肆。”嬷嬷大喝，将太后护在身后，千户拿着扁担挡在我们面前，不过他们都没有国师的动作快。
男人的手还没有动到我们一根头发，已经双手反折，被国师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到地上。
“还愣着干嘛，快给我上啊。”**恼羞成怒，一边叫疼一边骂着那帮呆愣着的大汉。
大汉们相互看了一眼，仗着人多势众，一下子就把国师团团围住了，我焦急地看着人群中若隐若现的国师，着急地捏着手心。
我的担心显然多余，国师手起刀落，几下功夫，就将大汉撂倒，漂亮的姿势博得所有人的掌声。
千户见此情况，连忙扛个扁担提着菜筐折返巷子深处，幸好太后眼明手快，抓住竹筐的边缘不放，失态地大叫：“千户。”
众人侧目，四周窃窃私语，大家的眼神古古怪怪。
千户窘迫地说：“娘娘跟着小人走吧。”
千户的脚步又快又急，我们走了老长一段路，停在一扇斑驳的大门前。
千户警觉地查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轻轻敲门，3长2短。
片刻，门“唰”的一声开了，一个洪亮地声音叫道：“你小子，这么快就回来了，菜卖完啦？”
“左将军。”太后认出应门的是老将军身边的左右手，又惊又喜，没想到找到了千户，又等到了左将军
“皇、皇后……”应门的人显然比她更为慌张，结结巴巴地喊道。
庭院里一帮人正在干活，闻言一起朝门口看过来，瞠全都吓傻了眼，皇后娘娘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太后整张脸都亮起来了，没想到当年驰骋沙场的老将竟然全部聚集在此，她快活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都在这里，老将军呢？”
老旧的门栓传来刺耳的开门声，南边的厢房里走出一个魁梧的老人家。
“老将军。”
老人家皱着眉挖了挖耳朵，搭着一块毛巾又往前走。
“老将军。”太后激动地大叫，拉着我一起上前。
老将军使劲地差了把脸，终于明白眼前的太后不是幻觉，他下意识地瞪了门口的千户一眼，责问：“皇后怎么在这？”
“娘娘今早跑到早集来找我……”千户低着头不敢老将军，两人虽然都年过半百，可是秉性一点都没有变，千户就是怕老将军。
“是你外孙女帮本宫找到的。”太后把我推到他面前：“她是林大人的女儿，老将军还没有见过吧。”
老将军一眼看了过来，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面孔。他身材魁梧，满脸风霜，目光烁烁，看得我的心一直打鼓。
老将军目光深沉，不过终究是许久不见的血亲，他咳嗽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三分，说道：“娘娘来小老儿屋里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请老将军出马，守住大晟江山。”
“老臣老了，没有这个心力。”老将军一口气回绝，背着身往回走，更想关上了门图个清静。哪知太后动作极快，硬是双手拉住了门框，不让老将军将门关上。
老将军怕伤着太后，哼哼两声，随着太后去。太后向着众人眨巴眨巴眼睛，将门从里面关上。
“老将军，您外孙女说，想劝将军回朝，需要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当说客，本宫一想，只有本宫亲自出马。”太后笑了笑，坐到大将军的面前，看着沧桑的老将军，低声地说：“将军难道因为当年的事情拒绝本宫？这件事情的确是本宫的不是，将军如果还在气头上，完全可以拿本宫出气。”
说着太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枚兵符，放在老将军面前：“本宫将7万士兵的兵权交给将军，将军立即处死本宫，只要你肯守住皇都。大晟是先皇几代人的心血，本宫不能让它毁在本宫的手里。”
“兵符不是这么用的。”老将军平心静气地倒了盏茶，递给太后。劣质的茶叶只能泡出浑浊的茶水，苦涩的味道早就盖过原本的甘甜。太后一口一口喝着温茶，默默等着老将军的审判。
“当年的事，先皇跟我说过，他喜欢小澄，却意外造成她的死。”老将军不自在地看着太后：“当年我们错怪了你，说到底，是老臣对不住您。”
当年的恩恩怨怨，随着澄儿的死烟消云散，她为了保全先皇的面子秘而不宣，承受了无数人的口诛。她以为这是先皇心上的一把刀，所以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没想到，是先皇自己跟老将军解释，太后心绪万千。
“当年要不是本宫不肯跟先皇撕破脸，澄儿也不会以死明志，说到底，本宫也有错。”太后惋惜。
老将军的女儿澄儿不爱先皇，却受困皇宫，太后私下帮助她离宫，谁知道先皇早一步察觉此事，将计就计，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