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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漠寒一扬眉,苏聿立刻补充道,“不该半夜喝酒。”
凌漠寒仍旧不说话。苏聿忽然灵光一闪,继续说道,“不该背着教主半夜喝酒!”
“……”凌漠寒冷哼了一声,坐到他床边,冷道,“头疼?”
苏聿皱着眉点头。
凌漠寒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帮苏聿揉太阳穴。
苏聿一开始还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实在被揉的太舒服,慢慢的就又有些犯困,浑身都放松下来靠在凌漠寒怀里。
就在苏聿又要睡着时,听到凌漠寒平淡的问,“有没有要对我解释的?”
“……”苏聿困意刷拉的飞走,浑身一激灵,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典型的做贼心虚。
“我我我……”他假装镇定道,下意识说,“我昨夜睡不着就随便逛逛……”
凌漠寒没说话,目光微微一暗,随后恢复如常。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吴道明头疼欲裂。
他挥退了闻讯而来的侍从,扶着头慢悠悠的从房顶上坐起来。
清晨,天空将将泛白,前院已经传来吴家弟子练武的声响,一切平常的一如既往。
……昨夜,发生什么了?
记忆已经模糊,他隐约记得似是遇见了苏聿,而至于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却都记得不太清晰。
迷蒙之间,他总觉得他听到过道华叫自己的声音。
那样的语音音调,纵然多年未听到过,也从不可能认错。
吴道明甚至忽而想到,也许世上真有鬼魂之说,也许昨夜在道华常住的小院中,真的是道华在自己身边?
但随后,他颇为自嘲的笑了笑。
……恐怕还是喝的太多了吧。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道华的屋顶上醉酒,如果道华的鬼魂真在那里,怎么之前不出来与他相见呢?
吴道明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眼中的恍惚飘了几飘,慢慢沉淀了下来,余下一片清明。
纷乱的思绪被他强行清理到一旁。
父亲的仇尚未报,吴家的敌人更不知道隐藏在何处,他……只能用绝对的理智,阻隔住自己的妄想,更阻隔住自己的软弱。
吴道明本来想先回到烟雨阁先好好睡上一觉,谁知道屋里竟然还有个人在等他,而且是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人。
“……小叔?!”吴道明很是奇怪的叫了一声。
烟雨阁一层书桌后面,几个月都不出陌凤阁的吴秋严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桌上的白玉镇纸翻来覆去的玩。
“雕的什么?”吴秋严将镇纸对着光照了照,问道。
“异兽。”吴道明回答道,又想了想,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镇纸是他留在边塞时一位朋友送的,上面的雕刻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却看不出雕的是个什么东西。
“尖牙利爪。”吴秋严哼了一声,将镇纸放下,这才看向吴道明,上下打量了两眼,居然露出颇为满意的表情,说道,“哦,终于会喝酒了?”
“……”吴道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酒污的白衣,又看了看吴秋严满意的神色,觉得还是别接话的好。
吴秋严也没管他的反应,漫不经心的往后一靠,说道,“有一件事告诉你。”
吴道明愣了一下。吴秋严这人平常我行我素,他要做什么,从来不也从不需要对他说。
吴秋严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我要收个徒弟。”
语气神态间看来是已经确认好了,只是来通知他一声罢了。
吴道明一点不恼,还很惊讶,他一方面惊讶吴秋严居然想要收个弟子,另一方面惊讶对方居然还把这件事告知自己。
吴道明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对镇纸表现出很大兴趣的吴秋严,笑了笑,“小叔要收弟子……本不必告诉我。”
吴秋严有些看了看他,阴沉着脸,说道,“你现在可是吴家家主。”
“……我何时是吴家家主?!”吴道明莫名其妙,随即立刻转过弯来,叫道,“小叔!”
“别用那些长幼尊卑的破道理烦我。”吴秋严冷道,“家主这位置,我不愿意坐,更不适合坐。”“我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吴秋严继续道,“我要收个徒弟,不知道是吴家哪一辈谁的弟子,你去和人说,说得通告诉我,说不通我就直接抢过来。”
“……”吴道明无语,原来他小叔来告诉他是这个目的……抢别人的徒弟还这么理直气壮,估计也就他小叔干的出来。
吴秋严看他不说话,眉间一挑,嘲道,“干不了?”
吴道明苦笑,“不知道小叔想要的人是谁?”
吴秋严愣了一下,而后沉着脸十分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
“名字没问。”吴秋严满不在乎的道,随后想了想,哦了一声,“不过人长的挺漂亮的,嫁了个武功挺不错的冰块脸。”
“……”吴道明真不记得吴家有谁是嫁了个冰块脸的……不过这不妨碍他心中隐隐有了个不祥的猜测。
“……小叔何时何地见到这人的?”
吴秋严颇为不耐,“昨日傍晚,他们路过我院外,一开始聒噪的很。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没想到两人还都挺有趣。”
“不会是……苏聿与凌漠寒?”
“似乎是有个什么漠寒,”吴秋严毫不负责任的说道,“估计是吧。”
“……”吴道明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小叔要收的弟子是苏聿……
未来的吴家家主皱着眉,斟酌了一下用词,隐晦地说道,“小叔说要收为弟子的……并非吴家人。”
吴秋严哈的一声笑出来,“不是?”
“……算是我带回来的朋友……”吴道明继续隐晦的解释。
吴秋严十分奇怪的看他,似乎觉得他的说法很荒谬,然而随后他啊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也说不定……是大哥或者二哥谁在外面的私生子……”
“……”
“要不然,他从哪里看来月西江的心法?”吴秋严面对吴道明不赞同的神色,摆了摆手,难得有耐心的解释道,“月西江从来只口口相传,只有阁楼里那本,还是我二哥刚学那会儿怕记不住每天晚上偷偷一点点默下来的……”
吴秋严兴趣上来了以后,完全不考虑自己的猜测是否合理,他心情好的时候,话也多起来,征求意见一样问吴道明,“你说,是我大哥还是我二哥?”
“……”吴道明真想阻止他小叔天马行空毫不靠谱的想法,只是这一会儿他的脑袋更疼了,实在没精力和他小叔争。
再说了,他小叔认定的事情什么时候他争得过了?
吴秋严问了半天,见吴道明没有回答,很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刚刚万年难得转了多云的面色又阴了下来。
“小叔……”吴道明苦笑着看他,也不管自己没说话是不是惹了对方不高兴,只是趁对方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赶紧说,“苏聿,他的身份,恐怕不太合适……”
“身份?”吴秋严哼了一声,“我想收徒弟,什么身份都能收。”他不等吴道明回答,径自说道,“既然他本来就不是吴家门下的,也就省的跟他原来的师傅沟通了。你就告诉他,明日让他来陌凤阁找我。”
“……”吴道明有心再阻止,吴秋严已经飘身从窗户越了出去,人刹那已经出去很远,声音远远送过来,嘲讽道,“还有,小子,多练练。下次喝完酒别显得这么狼狈。”
“……”
一杯杯慢慢喝时嫌他不是在喝酒,喝的太斯文。
开始一壶壶灌着喝了,倒是表扬他总会喝酒了,又嫌弃他喝的太狼狈。
吴道明叹了口气,连衣服也没换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
……其实他倒还是挺喜欢他小叔的。
……但是,想要收苏聿做弟子这件事,实在,十分难办。
他小叔对苏聿哪里感兴趣?
吴道明躺在床上,这才仔仔细细的开始回想刚刚他和吴秋严的对话。
似乎是因为月西江。
在八方台上,吴道明就已经知道苏聿有多熟悉吴家的武学,剑法、步法,甚至还有心法。
都是道华告诉他的?
这么想来,吴道明觉得这种说法,真是极为荒谬。
苏聿对吴家武学的熟悉度,甚至和道华不相上下。可道华却是在吴家藏书阁读了十多年,才能将如此多的知识了然于胸。
苏聿怎么可能因为道华的一两句叙述,在一年之内,就有如此深入的了解?
除非他真是吴家的人。
吴道明想到他小叔刚刚的猜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然而没一会儿,他的笑声便停住了。
……和道华一样,并且真是吴家的人。
吴道明霍然从床上坐起来。
因为用力太过,本来就疼的要命的头嗡的一声。
然而也就是这样,在炸开的剧痛中,一道闪光忽而劈亮了他的脑海。
他忽然想起昨夜他似是而非听到的话,因为被重复了太多遍,所以被毫无意识的印入脑海深处,在此时倏然被他想了起来。
应该是苏聿对他说的话。
吴道明脸色发白,按着额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忆昨日那句话的内容。
他靠在床头,回忆中,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惧怕,连指尖都微微发抖。
我听错了么,他一遍遍的问自己,是真的么?
他听见苏聿说,“大哥……吴道华没有死……因为我就是他……”
☆、番外
番外
——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愿以偿的。
建封六年春,圣焰教甫一现身江湖,便掀起了腥风血雨,那一年,吴道华8岁。
吴家家大地大,他很早就从父母的房子中搬出来自己睡一间了。
那年春天十分反常,才到春末,江南已经开始下大雨。春雷轰隆,震得吴道华半夜就醒了,还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尝试着数了几只绵羊,却只觉得外面的雷声一声大过一声,雨浇得窗前花影摇落,摇得本来还剩了一点的睡意跑的全无踪影。
频繁的雷声,哗哗的雨声,树叶花瓣摇曳的沙沙声,听久了,却从中听出几分异响。
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吴道华凝神细听,没一会儿就分辨出来是他爹与他娘在争吵。
这几天爹娘之间的气氛一直有些不对,然而两人每次看到吴道华却又马上恢复平时的样子。他爹还是那个温柔的父亲,体贴的丈夫。他娘也还是开朗的母亲,活泼的妻子。只是吴道华敏感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一直无法探究出的事实在今夜露出一角,吴道华忍不住坐起身来,拿上门边的伞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爹娘的房间就在对面,还亮着一缕昏黄的灯光,在雨夜中被风吹的有些摇晃。
吴道华不敢站的太近。他爹娘武功都很好,吴道华早就知道能练武的人是不一样的,比如他爹站在他窗外时他从来发现不了,而不管什么时候他到他爹那里去找人,总是还没走近屋子就被发现了。
为了怕这种情况再发生,吴道华只打着伞站在庭院中央。
院中有一颗几十年的老桃树,开的淡白的花,借着灯光纷纷落落的在他面前划出杂乱的白影。
“你不能去!”,站在这里,娘的声音能听的很清楚,音调却比平常高上很多,以至于显得有几分尖锐。
“红叶……”,吴有话的声音则低了很多,吴道华基本听不太清。
“你根本就不是必须去!”,姜红叶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圆润,她看着眼前脸色疲惫的吴有话。对方的脸上没有现出一点不耐和怒意
,只是安静平和的看着她。
那目光包容的一如既往,也正是多年前她沉迷的那种目光。
然而此刻,她却忽然痛恨起这种平静来。
在沉沦了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吴有话看她目光中的安静平和,只是因为他不够看重,也并不在乎。
姜红叶终于扯破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叫道,“有话,你根本不用……他的那些威胁,根本就不会成真。”
“红叶!”吴有话的声音依然很低很平稳,“他毕竟是圣焰教……”
“与他到底是什么人无关!”姜红叶斩钉截铁的说,“他……就算是杀尽天下的魔头,也绝不会做一点害你的事!”
“红叶!”
“别怪我戳你痛处!他不过是用几百条人命给你一个让你见他的借口!”
吴有话沉默了。
半晌,他才又叹了口气,“我不去见他,他还会继续杀下去……”
“武林中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你不可!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得了他!”姜红叶近乎有些歇斯底里,“有话……他给你一个借口,你也不过是顺杆爬罢了!你也要去见他……你放不下,你是不是还怕真的死在这儿?”
“他不会。”吴有话语气平缓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