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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聿默然,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水波门少主当夜在镇子里大叫是否有人醒着,动静很大,但我醒了以后发现周围人都还睡得安好,心里觉得有异,于是循着声音找到了祝少主,问他是否知道出了什么事。”
水波门几人瞪着大眼睛,异口同声的好奇道,“我们少主发现了什么?”
“……他只说他之前是听到林中打斗声才醒,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而且还十分霸道的让我与他一起进了红叶谷,循着他听到的声音到了一处空地。”苏聿眨了眨眼睛,将那夜之后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南宫诔眼带讥笑,“南宫墨打不过的人,你与祝玉容两人合手便能打过了?”
苏聿还没说话,水波门中人率先不高兴道,“我们少主武艺高强,凭什么南宫墨打剩下了的我们少主都打不过?”
曼柔也皱着眉,目光在苏聿身上扫来扫去,疑道,“红叶谷中,若是随便离开大路,有毒物……”
水波门又截断她的话,傲然道,“不管什么毒物,总跑不了是什么蝎子蛾子虫子,从我们少主三岁起,什么昆虫蛇类管它有毒没毒,都不敢近我们少主的身。”随后一瞥苏聿,“小子你跟着我们少主算你运气好。”
“……”苏聿赶紧点头称是。
南宫诔不屑道,“红叶谷中毒物已不剩下多少了,碰不见也没什么。”他一顿,“我仍有一疑问。”
“我看你内力虽多却也算不上深厚,又是有什么神功傍体,才能不中那迷魂香?”
“……”苏聿从怀里掏了掏,掏出吴秋严交给他的布兜,说道,“来之前我师父层给我一颗药丸说能解百毒……”
南宫诔面色不善,“你师父是谁?”
“吴秋严。”
南宫诔扫了吴道明一眼,冷笑道,“哈,这么好的药,你师父只给你?”
吴道明淡然道,“吴家,收谁为徒只看你情我愿,苏聿既然是小叔唯一的弟子,对他好点也是应该的。”
南宫诔冷哼一声,“故事讲得真好。”
苏聿脸色无辜,“因为我讲的皆是事实。”
南宫诔还没再说,后面有人笑道,“南宫兄,我们理解你丢人的心情,不过这么草木皆兵可就有点丢了南宫家的面子。”
南宫诔双手握拳,猛然转身,看见来人是个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手里拎着壶酒,嘴里还嚼着牛肉,吃的很香。
这正是刚刚与尹淙聊天的那人。
南宫诔压下怒火,冷道“淮海帮帮主清无水,有何赐教?”
“没有。”那人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只是常与贵门门主南宫煌打交道,他可是处变不惊之人,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得像是惊弓之鸟呢?”他不等南宫诔答话,继续说道,“你看,这位小兄弟都说南宫墨已被救,现下人在卓州,你若担心,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南宫诔冷笑道,“我并非全为此担忧。前夜情景蹊跷,知晓凶手才是大事,这事大意不得。”
吴道明皱眉道,“南宫前辈这是怀疑吴家?”
南宫诔看了他一眼,“吴家现在不如当年,混进一两个奸细,也不足为奇吧。”
这话说的连曼柔都皱了皱眉。
吴道明脸色一沉,他还没说话,清无水率先道,“哎,听说上次攻打魔教时白道大部分门派都受创深重,南剑门仍然能保持中坚力量,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他虽然说的是可喜可贺,但语气里没一点这种意思。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都是一静。
南剑门在围攻魔教中受创最小出人最少,还因祸得福,逃回来的人也多,这一点,大部分参加围攻的门派都对南剑门颇有怨言,只是平时不便于表露,现在被清无当众这么一捅,大家心里的不痛快都涌上来了。
曼柔其实也不高兴。虽然不像吴家因没有吴有欲震场而吴秋严又不管家事从而使得其在白道盟中地位大减,但经此一战栖琴阁这一代精英也近一半受损,虽然看起来二者还是平起平坐,实力其实已大大不如南剑门。
她想到这儿,又看了苏聿一眼,柔声道,“小兄弟说的确实是真话?”
苏聿赶紧点头,“千真万确。”随即他又补充道,“各位若是真想知道凶手是谁,何不去卓州,等南宫墨醒了,自然便能得知了。”
清无水听了他的话,一拍掌道,“这话说的极对!南宫兄何不亲自问问自己的弟子?”
南宫诔冷道,“我自然要好好问问的。”他语气一厉,“但若是与你说的有任何不符……”
苏聿眨眼道,“随您处置。”
“我今夜便启程去卓州。”他眼神一扫周围,“但各位,最好还是好好在镇中待着。下迷魂香之人,最有可能便在你们其中!”他不管大家脸上布满的神色,转头对曼柔道,“红叶镇就麻烦阁主了。”
曼柔皱了皱眉,但仍然点了头。
“您一个人可不行。”清无水忽而笑道,“万一半路上又出了什么差错呢。我们最好是多派几人跟着您。”
“我们要去。”水波门的三人站出来,异口同声道,“我们少主还在那儿呢。”
其他人三三两两一商量,最后有近十五人与南宫诔一起上路,这些人武艺都不低,南宫诔看了看他们,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最后还是点了头。
红叶镇的守夜在余下人中重新布置,吴道明带着苏聿和凌漠寒向吴家落脚的小楼走去,前面尹淙拖着下巴,心说那个叫清无水的刚还和他说是淮海帮的小喽啰,怎么一下就成了帮主了。
想谁谁到,他刚想了想,清无水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却是一搭苏聿的肩膀,“美人,第一天就想找你搭话可惜没有机会,一起来喝个酒呗,也给你压压惊。”
“……”
“……”苏聿赶紧看了凌漠寒一眼,推脱道,“呃,我看这就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清无水贴上来道,“来来来,别那么拘谨,喝杯酒而已,赏个脸给我,嗯?”
“……”吴道明眼角一跳。淮海帮人一向以豪放出名,喝酒到底得喝成什么样他可不得而知。他扫了面无表情的凌漠寒一眼,赶紧笑了笑,冲清无水道,“承情,但今夜我们与苏聿也有话要说……”
清无水笑道,“喝酒又不浪费什么时间。”
凌漠寒冷道,“你请他一起,我便不可不去。”
“……”清无水奇道,“莫非你是怕你妻子背着你与我一起?哎,年轻人,这么多疑可不好。”
“哦?”凌漠寒一挑眉,“你觉得他能看上你?”
“……”清无水被他噎的一愣,似乎十分惊奇凌漠寒居然这么说话,他摸了摸下巴,凌漠寒却没有再说,一拉苏聿,冷道,“你虽盛情邀请,但他不胜酒力,喝酒就不必了。”
说着,不理其他人的反应,拉着苏聿转身便走。
☆、番外
吴道华在茅屋的破床上翻来滚去。
那个自称叫萧辰晏的男人并不管他;只是坐在屋里桌子旁的破椅子上擦剑。
那把剑通体乌黑,全不像一般宝剑一样银光闪闪,然而剑上散发出的寒意,连隔了几步在床上翻滚的吴道华都能感觉的清清楚楚。
萧辰晏擦剑时动作颇为轻柔,吴道华其实不太明白对方在擦什么,因为那把剑的剑面已经光洁的能清楚的印出对方俊美平静的眉目。
屋子里安静的奇怪;只听到外面淋淋沥沥的落雨。
吴道华没事干,也睡不着觉,只能盯着萧辰晏看,小时候的吴道华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直到长大了一点;他才明白对方脸上的平静,已经带了点破釜沉舟的决绝执拗。
而现在;吴道华只隐隐觉得他不该说话,虽然他肚子里有一堆疑问。
萧辰晏却感觉到了他的纠结,微微转头,看见小孩儿煞有介事的皱着眉头坐在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无杂质,只是画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萧辰晏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他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苏聿,垂下眼又去看他的剑,只是嘴里说道,“说吧,要问什么?”
吴道华眨了眨眼,“你怎么认识我爹的……你真是我爹的朋友?”
“嗯。我是。”
“……那为什么我从没听爹提起过你?”
萧辰晏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假装想了想,而后毫无诚意的说道,“是说了你没记住。”
“怎么会!”吴道华气鼓鼓道,“爹给我讲过好多故事!他认识的什么人我都记着的!”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还掰着手指头数道,“爹讲过万宗剑客,判官书生,绝色舞姬……”
吴道华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萧辰晏听的好笑,挑眉道,“你爹怎么说的?”
“……说他少时出去游历时遇见结交的啊!”
“万宗剑客要是活着至今也得两百多岁了,判官书生干脆就是话本传奇里的人物,至于什么绝色舞姬,你爹少时去过西域,西域男女都善舞,但被誉为绝色舞姬的,八成也是前朝传说中一舞动天地遮日月的鹰白桦……你爹去哪儿认识?”
吴道华瞪大眼先愣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指,“……你骗人!一定是爹爹没提你你嫉妒了才这么说的!”
“……”萧辰晏笑了一声,笑里有些无奈,只是说道,“是是是,我是嫉妒你爹没提过我……”
这话说的十分敷衍,吴道华毫不领情,继续怒道,“哼!那肯定是你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我爹爹生气了!”
萧辰晏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你和有话小时候其实也并不太像。”他不待苏聿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们遇到时,年龄确实也大了些,不像你现在这么幼稚……”
吴道华很不甘心,干脆爬下床,尽力昂首挺胸道,“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爹爹娘亲做事了!”
萧辰晏饶有兴趣打量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做什么?”
“……铺纸研磨!”吴道华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生怕萧辰晏再说什么话打断他,赶紧继续道,“你还没说!你怎么认识我爹的?”
萧辰晏终于不再擦剑了。
他看了看窗外,答非所问道,“明日,你爹应该就回来约定的地点见我。”
“我与他,已有七八年没见过了。”
“你想知道我怎么认识你爹的?”萧辰晏见苏聿立刻点头,便笑了笑,“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也得问你一个问题才公平。”
吴道华皱着眉头,戳着手指思考了半天,最后终于觉得还是有些道理,于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那好,你先告诉我,你爹是怎么认识你娘的?”
“……”吴道华睁大眼睛,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人的关注点似乎总是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于是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没问过爹爹……唔,但是我有听说过!是听我哥哥的爹爹,也是我爹爹的哥哥说的!”
萧辰晏顿了一下,似乎在理解哥哥的爹爹和爹爹的哥哥的关系,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吴道华皱着眉头努力组织措辞。
“唔……听说有一个圣焰教,似乎就是现在闹的风风雨雨的那个,十年前就追杀我爹爹……”
萧辰晏眉头一皱,“圣焰教追杀?我怎么不知道。”
吴道华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就要知道?”
萧辰晏冷哼了一声,到底没和他计较。
吴道华又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后来我爹逃到了一处奇怪的山谷,”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吴有欲的叙述,卡了半天壳,然后斩钉截铁道,“……据说那个山谷很可怕很奇怪!我爹差点死在里面,后来是我娘救了他。”他眨巴着眼看萧辰晏,“于是他们俩就在一起啦!”
吴道华讲完以后,还十分理直气壮的说道,“好了!我说完了,该你了!”
“……”萧辰晏差点气笑了。
他略为讥诮的看了小孩儿一眼,说道,“我与你爹认识……那时我落难,你爹接济了我,我们便成了朋友。后来师门安定,我只能回去,从此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啦?”
“没啦。”萧辰晏站起身,慢慢将剑归入鞘,似笑非笑道,“说起来……也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吴道华不明所以的看他。
萧辰晏回头看了吴道华一眼,“大半夜都过了,睡吧,明日带你去见你爹。”
说着,不再管吴道华,自己走出了屋去。
一如尘寰自觉错。
萧辰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雨愈发的大了,萧辰晏走出几步,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直愣愣浮出几段话来。
“江南的雨……既无惊雷,也不打闪,只会没完没了的下,仿佛总也停不了一样。”
“有时间,带你去看西山晴雪,其实就是山前的一大片桃花,不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