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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在外头?”
东方傲捉了个正从他身旁匆忙走过的丫鬟,剑眉微蹙,瞧她一脸着急。
“啊……二少爷,是……曹姑娘夜里突然发高烧,秋雨急得去找姜总管请大夫,我想……既然知道了,就过去看看是否帮得上忙。”
小红没料到会在这遇上二少爷,支支吾吾地说了。她是在灶房里负责帮忙的丫头,这半个月来,和秋雨混得十分熟稔,进而认识曹紫韵,心下对温柔婉约的曹紫韵深具好感;不只是她,还有好多人也和她一样,有不少先知道的人,都已经赶过去帮忙了。
“还不快走。”
东方傲闻言,俊脸微沉,陡然想起午膳时姜伯曾提起她身子不适,倏地脚跟一转,往客院而去。
“呃……是……”
小红愣了下。二少爷的意思,该不会是也要去吧?脚步加快,连忙跟在那抹颀长的身形后。
两人方踏入客院的西厢房,小红即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得目瞪口呆!就见房外围着一批人,大伙音量压得极低,不时担心地往紧闭的房门望去,让她不禁怀疑这些人都不用睡觉吗?
“二少爷……是二少爷来了。”
人群中有人发现了东方傲,连忙让开一条路来。
东方傲黑眸锐利地瞥了众人一眼,心中微讶。他是知道曹紫韵比李彩凤还要深受底下的人喜爱,只是没想到她会受欢迎到这种程度,三更半夜的,一群人不睡觉,全关心地在她房外等候。他怀疑若换成是他,也会有相同的对待吗?
推开木门走入房内,一眼即瞧见坐在床榻旁圆凳上的老大夫,及一旁着急的姜伯和秋雨。
“不是告诉你们,要嘛就在外头等,不然就滚回去睡……啊……二少爷……”
姜伯以为又是哪个劝不听的奴仆,回头一望,双目倏地瞠大,惊愕在此时出现的颀长身形。
“紫韵怎么样了?”
东方傲来到床前,在瞧见她异常红艳的双颊后,黑眸流露出一抹忧心。
“二少爷,曹姑娘高烧挺严重的,得马上退烧才行。我先开一帖药,让她服下,今晚得随时注意她的温度,务必让她退烧;等她烧退了,我再另外开几帖药,她的风寒就可痊愈了。”
老大夫放下把脉的小手,离开床榻,恭敬地回道。
“姜伯,派个人同陈老回去拿药。”
东方傲毫不逻讳,颀长的身子落坐在床畔,大手轻触她额上的湿巾,发觉已无一点冷度,连忙拿给一旁的秋雨,示意她再换另一条。
就这样,这晚,西厢房在众人忙得人仰马翻,和东方傲的亲自坐镇下度过。直到翌日,天方露出曙光,曹紫韵的高烧才退下。
深吸了口清晨冷冽的冷风,东方傲俊逸的脸孔上未见一丝疲态,双手负于后,环伺身处的这座客院。
客院里共分东、西、南、北厢房,目前只有东、西厢房有人居住。就在他刚将视线望向对面的东厢房时,两扇木门霍地被推开,走出一抹美丽的身影。
李彩凤一见着伫立在西厢房前的俊逸身影,美丽的脸上先是一愣,接着强压下心中的妒意,一脸笑意地朝他走来。
昨儿个夜里,客院聚集了一群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理会曹紫韵是死是活,没想到东方傲竟也是其中之一。
“二少爷,这么早就出现在这了?”
“不是一早,而是昨夜就在这了。”
东方傲黑眸坦荡地直视着她。这半个月来观察两人,他心底十分清楚,眼前的人和房里还未清醒的人儿,不论真相大白时谁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他心底其实早已做出抉择了。
“二少爷还真是关心曹姑娘啊。”
听见他一口承认,她难掩心中的妒恨,语气酸溜溜地道。
“她有可能是我的未婚妻,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二少爷这句话,可是在怀疑我?”李彩凤为他话里可能的暗示,心生不满。
“我曾说过,在真相大白前,谁都有可能。”
东方傲剑眉微拧。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在他打算离去时──
“二少爷,小姐醒了。”
秋雨开心地推开房门,在瞧见门外的李彩凤时,笑脸一僵。
“你马上去弄些吃的来,还有,将药汤准备一下。”
东方傲交代完后,便匆忙走入房内,秋雨则迅速地赶往灶房。
两人无视她的存在,令李彩凤胸口的忿恨加深,在拂袖离去时,暗暗在心底决定,她绝不能再让曹紫韵留在东方府了。
“咳咳……”
东方傲甫踏入房内,即听见咳嗽声传来。俊脸微沉,黑眸注视着半卧在床榻上的人儿,柔美雅致的俏脸上有抹苍白,令一向纤弱的她更添一抹荏弱,娇弱得彷若一捏就碎了般。
“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再去请大夫来?”
他大步走向床榻,大掌毫不避讳地探向她额际,确定她没再发烧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落坐在床榻旁的圆凳上。
“我好多了,不需要再麻烦大夫来了。”
曹紫韵对他的碰触感到不自在,羞赧地垂下螓首。方才听秋雨提及昨夜的事,她没料到因为她的事,竟会让大家劳师动众,更是惊动到他。
“谢谢你昨儿个夜里照顾我一整晚。”
“既然生病了,就不该逞强。为何不让秋雨早点去请大夫来?你不爱麻烦别人的性子,要改一改。”
他也不想在她生病时责备她,可只要一想到秋雨所说的话,她倒是划分得很清楚,俨然把自己当成是客人──一个比客人还要守本分的客人;一股无名火便无法控制地盘据在他胸口。
“嗯,我知道了,咳咳……”
话说没两句,忍不住就咳了起来,俏脸难受地皱成一团,看得东方傲脸色愈见阴沉,胸口倏地难受地揪紧。
蓦地,颀长的身形一起,正欲亲自走一趟灶房,看药是否煎好了,而房门在此时被推开,秋雨适时地走进房来,就见她双手端着漆盘,上头摆了一小碟爽口的小菜,和两碗瓷碗,一碗是清粥,另一碗则是药汤。
“我来吧。”
接过秋雨手中的漆盘,端起清粥夹了些小菜在碗里,颀长的身形落坐在床畔,示意她开口。
“我……自己来就行了。”
曹紫韵求救地望了眼站在角落的秋雨,秋雨则是一脸笑意地先行离去。她等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
“你的身子尚虚,还是我来。”
舀了一匙粥,示意她张嘴,黑眸坚定地望着她,不容她拒绝。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半晌后,她终于放弃,羞涩地轻?粉唇,在他一匙匙的喂完一碗粥、同样地喂完药汤后,这才将她身后的枕头重新调整,扶着她躺回床榻上。
“你再睡一下。”
话甫落,黑眸深深地注视她许久,颀长身形一起,离开房里。
曹紫韵澄眸复杂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隐约察觉到从昨夜起他对她的改变,粉唇流泻出一声喟叹,闭上双眼,没多久便让倦意席卷,陷入熟睡。
再次醒来时,她惊觉坐在桌旁的人影,他手里拿著书册,正专注地在翻阅,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黑眸离开书册,对上她讶异的澄眸。
“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你一直在这?”
心底有股暖意正不停地渗出,逐渐包围住她向来淡然的心。
“没错。有什么不对吗?”
既然在书斋里无法静下心来,他何不顺应心意来到她这,也好密切注意她的病怀晨否有好转。
“你不是很忙吗?”
“事情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有时候也该休息一下。”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下一刻,走入一脸窃喜的秋雨。
“小姐,这碗补汤是少夫人特别交代要给小姐补身喝的。”
秋雨将补汤放在桌上,朝她顽皮地眨眼,便又退下,明显地将喂汤的事交给东方傲负责了。
东方傲果真端起碗来,走到床前,这回不用他催,曹紫韵知道坚持也没用,十分合作地让他一口一口喂完汤。
见他又重新坐回椅上,专注地熟读手里的书册,已无睡意的她,主动地开口:
“二少爷……”
“有事吗?”他挑眉,注视着她。
“……既然你来到客院了,不知有否去对面探望一下李姑娘?”
剑眉微拧,黑眸由书册移开,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低垂的小脸。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陪我这个病人较为无趣,你可以去找李姑娘──”
她话还未说完,挺拔的身形倏地一起,俊脸深沉难测地来到她床前。
“你这是在赶我走?”
低沉的嗓音平淡地低问,可隐藏在他淡漠语气下,却透露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
“不是的。”
望着他逼近的身躯,还有他脸上那绝对称不上和善的表情,再怎么笨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说,又何况是她。
“我是怕你嫌闷。”心虚地不敢抬头,就怕被他锐利的黑眸看穿。
东方傲深深注视着她低垂的小脸许久,这才旋踵重新坐回椅上,拿起书册的同时,淡道:
“我并不觉得闷。你还是再躺着,多睡一下比较好。”
见他一离开,她莫名地松了口气,连忙躺回床榻上,闭上双眼,就怕让他看穿她心中真正所想的。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息,再次沉入梦乡。
颀长的身形无声地来到床畔,大掌轻抚她细嫩的双颊,凝视着她沉静柔美的睡颜,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
她那点小小的心思,哪能逃得过他的双眼。
再次确定她无心于他,说不生气是骗人的,可也因为有她,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你休想置身事外,我不会放你走的。”
醇厚如情人般醉人的呢喃在她耳畔低语,灼热的薄唇轻吻上她的柔嫩,犹如一道无形的绳索将她紧紧缠住。
连续关在房里三天,身子已经好很多了的曹紫韵,终于获准可以走出房了。在秋雨的陪同下,两人来到后院的梅林;在梅林深处的石亭里,早已有人在等着她了。
“紫韵快来!”骆冰儿大老远瞧见她们两人,便热烈地朝她挥手。
曹紫韵甫踏上石阶,就瞧见石桌上摆放了一些各色精致糕点,还有热茶。
“曹姑娘,你病刚好,赶快进来喝杯热茶。”
小青见她愣在石阶上,忙将她拉了进来,让她坐在骆冰儿身旁,再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上。
“少夫人有事找我吗?”
方才小青亲自前来传话,说少夫人和她约在梅林石亭内,她听完后便匆忙赶来了。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身体好多了,才想找你出来透透气;整天窝在房里,没病也会有病的。”
最重要的是,她生病的这几天,害她也少了个聊天的伴,她都快无聊死了。
“多谢少夫人关心。”她真心道谢。
“听说这几天东方傲每天都过去看你。照这样看来,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想来一定是胜过李姑娘许多了。”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她不但可赢得赌局,还能如愿和紫韵成为妯娌。
“恐怕要让少夫人失望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澄眸微敛,回避她的问题,只是一向平静的心湖,已无法回到最初的淡然了。
“为什么?你是东方傲的未婚妻,此趟前来不就是为了和他完婚的吗?”
骆冰儿一脸惊愕,更讶异于她话里的笃定。
“少夫人就那么肯定我一定是他的未婚妻吗?说不定我是冒充的,为了图谋你们东方府的财产而来的。”
粉唇扬起一抹顽黠,故意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骆冰儿被她唬弄得一头雾水,瞧着她不像开玩笑的小脸,顿觉糊涂了。毕竟她说的也对,在还未找到证据证明之前,两人都有可能,也同样的都有嫌疑。
瞧她为难的神情,柔美的娇颜上浮起一抹淡笑,拿了块桃酥吃了起来,无视身旁的人陷入迷惘中。
“可若说你是为了我们东方府的财产而来,那么你更该努力接近东方傲,至少在真相被揭发前,让他喜欢上你,而不该像现在这样,有意无意老避着他,还断定和他不可能,我说的可对?”
骆冰儿仔细推敲事情的疑点,愈觉得与她所说的话相违。但她仍是不懂,若说她真是东方傲的未婚妻,为何会容许李彩凤接近他,而自己反倒像无关紧要的人在一旁坐视?
曹紫韵表面上无动于衷,可微敛的澄眸却难掩惊愕。看来眼前这个少夫人也是个聪颖之人,她的确不该太过大意的。
“少夫人此言差矣。谁说我避着他来着?你该知道东方傲不爱让人进书斋的,可他却允许我进去;还有,他主动邀请我去龙凤楼用膳,这些不都证明了吗?”
不想让她轻易看破,因此故意给她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