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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为什么她刚才拥抱姬纨馨时,只能感受到她的冰冷而无人体应该有的温暖体温?是她的错觉吗?
这天,她没有等到他们。带着满腹的疑问,空着肚子担忧地睡去。
睡梦中,她好象被腾空抱起,那双臂弯好温暖。是余伯吗?不知道——
唐巽紧紧盯着床上的苫苫。他刚回来时就见她侧卧在沙发上,余伯坐在一旁半瞌眼。余伯说任他怎样叫她或想抱她回房睡她都不肯,迷迷糊糊地却又坚持在客厅里等到他回来。而当他才伸手搂住她时,她便自觉地偎了过来,仿佛感应了他似的,乖顺地任他抱到房里。他的心到现在还在震憾着,这一老一少一座一卧的等他等到了凌晨四点多,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迈的父亲和娇美的妻子在等待他的回来,仿佛是家了!
而今天,他感觉到怕了!彻底地感觉到了!当今天,冷彬倒在他们面前,伴着冷杉和虞妪挣的尖叫,他彻底地呆掉了。仿佛看到躺下的是自己,而满脸绝望、哀恸不已的是此时熟睡的苫苫,那种感觉好可怕,仿佛生命从他身上渐渐地抽离,而他的爱却伴着他的离去而逝去……
他从没这么害怕过!以往出任务时,没有担忧也毫不牵挂,仿佛在那些高科技机器前猛冲的不是他,而是一具没有血肉的躯壳,他反倒有就那样倒下的欲望。然而,今天却完全不同了!他有了顾虑,他会害怕再也无法与她相见!
所以当冷彬倒下的一瞬间,他几乎忘了反应,若不是阎岚汐拉了他一把,恐怕……
猛地摇摇头,唐巽温柔地看着苫苫。这样看着她,他狂乱的气息平顺许多。
他想拥有她的永远,如同冷彬想拥有虞蛔争的永远,他们都是有爱的男人,所以不会轻言放弃!不放弃对方,也不会放弃自己!
幸好,幸好冷彬没事……
在晨曦微启的黎明,几缕金色的阳光柔柔地射在玻璃窗上。
苫苫缓缓醒来,揉揉干涩的眼睛,注意到了窗旁的修长身影。他的身上有一层七彩的光辐射开来,却散射着落寞与悲伤!
她悄悄地下床,一拐一拐地走向他,在他沉思中迅速地从后面抱住他,让从玻璃折射进来的七色光也在她身上铺开,驱走他的落寞和悲伤,让幸福和温馨暖暖地簇拥彼此。
唐巽握住她的白晰小手,将她拉到面前,将她困在玻璃与他之间,动弹不得。
“巽——”她轻唤,他似乎有点狂乱。
不让她有多余的时间发言,他低头给了她一个既冗长又火热的吻,直到她虚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才放松了似的将头枕在她的肩上。
“巽,你怎么了?”苫苫有些担忧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他悠悠地启口。
“巽!你不想让我知道吗?我只是希望能分担你的心事,能在你内心世界摇撼时为你撑住一些,哪怕只能为你撑住一点点,我都希望能去做!而不是只能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单是看着你而无法帮助你!所以,请把你的心事同我一起分享吧!巽!我渴望更了解你!”顺着他柔软细腻的浅褐色头发上下滑梳,通过这样的触觉交换着两人的情意。
其实只要能这样搂着她,他就能更坚强!他可爱的傻瓜!
“冷彬受了伤!”他的声音仿佛被车轮辗过似的。
“冷彬?”她的手停在空中。
“嗯!小冷的哥哥!”依旧是苦涩的声音。
“杉杉?天啊!她的哥哥受伤了,很严重吗?”她皱紧眉头,“杉杉一定会受不了的!”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了!小冷只是微笑着,没有哭。从没见过她那么坚强!”只是当褚佚羁从冷彬胸口取出那根不到三厘米却含有强酸性的蛇形状物体时,幷保证它幷没有腐蚀冷彬的任何内脏时,冷杉才晕了过去。唐巽没有告诉苫苫这些,怕她会更担心。那根似银针的蛇状物体绝非现代科技所能制造出来的,而且更像是从某人的手中掷出,但速度能快到比子弹的速度还快?
“巽,我很难过。冷彬一定是你重要的朋友吧!也是杉杉的重要的亲人!他受伤了我真的很难过。但是我又很自私的庆幸那个受伤的人不是你,因为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无法像杉杉那样坚强的!所以当你说受了伤的是他而不是你时,我难过之余却又大大松了口气!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用力地抱紧他。
“傻瓜!知道吗?”他推开她,捧住她的脸,直直地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我从没如此害怕过,当彬躺在地上时!”他顿了顿,放任自己在她面前显现完全的脆弱。
“在那一刻,我想到的是,如果有一天换我倒在那里——”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乱说!你怎会倒下,怎能倒下?你有我,不是吗?有了我你怎会轻易地倒下?我想冷彬受伤时,他一定想到了他爱的人,所以他是受伤了但仍没事仍挺过来了,不是吗?他一定是为了某些人,为了你们而挺过来的!所以你也不能倒下,你有那么爱你的我,余伯,伯婶,还有你的父母!对吗?”她摇着头,泪珠像长了翅膀的透明珍珠般从心灵最深处飞出。
“傻瓜,”他温柔地擦拭她的眼泪。“我当时的确是害怕了,因为我想到了你,害怕无法再这样看着你,拥抱你!我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毫不在乎,因为现在,我的世界装满了你,沉甸甸的,我无法放开了!我也是自私的,自私地爱着你,拥有你,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了!如果爱情无法不自私,就让他自私吧,我不在乎的,每个人也都无法舍弃这样的自私,我也不能,因为我就只想爱你!就只想拥有你!”他真心的坦白。
苫苫不住地点头,流着泪,话语全哽在喉咙中。
“好了,不哭了!”他抱起她坐到床上,随手弄几下,圈好她的乱发。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他问,有点期待她点头。
苫苫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绽开个笑容点着头。
唐巽笑着看她,深吸口气,说。
“十九年前,有对夫妇,妻子本是丈夫的父亲买来的童养媳,她很美丽也很能干,丈夫的父亲对她越来越满意,然后提前让他的儿子娶了她。但他的儿子对这个女人却极冷淡,婚前还好,婚后就很不乐观了。他们都是政治家,继承了他们的父亲。两人的手段都很相似,其实却在暗自较量,没有夫妻间该有的耳鬓斯磨,甚至没有朋友间的如宾相待;在他们之间仿佛除了竞争和击败对方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注视一眼,去关心一下了!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悲的,可悲的是,两年后,妻子发现自己怀孕了!原本该是喜讯,他们的父亲和家里的佣人都以为这个孩子将能缓和这个家庭剑拔驽张的气氛。然而他们错了!为了孩子生与不生的问题,这对夫妇早吵晚也吵,因为丈夫坚持不生而妻子却要生。僵持了一个多月,妻子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如果要堕胎对妻子是有危险的,而且他们的父亲也坚持要这个孙子,或说是孙女,所以,七个月后,他们孩子终于降世了,不被众人的祝福中降生了!是个男孩!”他顿了顿才继续道。
“这个男孩——”
“不,不要说了!”苫苫靠近他,用力地搂住他。
“如果你真的那么不在乎!把你的事如此轻松地当作别人的故事陈述般地告诉我,那请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别人的故事!可我知道你是在乎的,你的心会痛,对吧!那是你的父母和你的故事,你在乎啊,而且这一定是你深藏心中的痛!现在你肯将它说出来了!可是不能装作毫不在乎地把它当作别人的故事拋出你的世界。这是你的啊!是你十九年的故事!你只能用你自己的心情讲述自己的故事,用你的言语拋开让你痛苦的故事,而不能仿佛是你在冷眼旁观别人的童年经历!用你的心告诉我好吗?我想听你的真心!”她更加用力地搂他,把勇气和温暖传给他!
“为什么你总能探空我的心思?”他有点喜悦又有点无奈地问。他一向是个心思极深沉的人,但在她面前却仿佛透明般。
“因为我是爱你的!”她说。“你想告诉我你的事了吗?而不是‘那个男孩’?”
“是的,我想告诉你,渴望你救赎那个男孩——我!”她的怀抱给了他无穷的勇气,他想拋开过去的困扰,不被爱的没有父母的童年!
“然后,我出生了!千万别以为当初我母亲生我时是因为爱我这个小生命!她的唯一目的是报复我的父亲,通过我这个媒介。这也是父亲不愿让我降世的原因之一,而原因之二也许是他也无法给予我该有的父爱。所以我从小便没有父母!他们生下我便将我丢给余伯,余伯是很早就开始服侍母亲的仆人。然后,他们又开始开启他们的竞争,在别的国度里!我从没见过他们。爷爷在他们走后便建造了这栋别墅,归于我名下,算是对年幼的我的小小补偿, 自己回归乡野享受他自己的生活。而我却必须呆在这个只有三个人的房子里,从早到晚接受一些高等的超龄的教育,除此之外便是无限的孤独和寂寞。”他苦涩的咽了口气,防止心中的酸泛滥。
“余伯他们呢?余伯很爱你的呀!”她说,眼泪开始不听话地涌丁上来。
唐巽微愣。
“余伯?我想是的!但是有太多的顾忌让他无法跨越隔着我和他的关系。所以在我的世界中,始终没能进入他的灵魂。但他为了我做了很多事,就连上学都是他为我争取到的,使我也能像普通的小孩一样上学、下课、回家。随着我的年龄增长,我廾始认定我是没有父
母的小孩,虽然余伯再三保证我的父母在国外,但我却认为那是大人想要圆谎的借口。所以在我九岁时,我好象决定了什么,我忘了!但是当那天——我的九岁生日那天,放学后,我拿着一幅画走进客厅,余伯便很激动地将我拉到沙发旁边。我才看到有两个很好看也很高贵优雅的人坐在那边,真的好高贵!男的就像伟大的宙斯一样的冷然,女的犹如高傲的雅典娜女神,他们真的好完美。我不敢靠过去!余伯拉起我的手靠近他们,幷告诉我那是我的父母!我心里好高兴,因为我竟有如此完美的父母!但我又有些害怕,所以我畏畏缩缩的叫了声‘爸爸、妈妈’。“唐巽停下来,苦涩泛滥着。苫苫不停地抚着他的背,给他力量。
“然后,是一巴掌,重重地挥在我的脸上。”怀中的人儿更加重了力道,让他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心中溢出来。他继续说道。
“我吓哭了,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也许是碰到哪了。接着又是一巴掌,这倒让我停止了哭泣。”唐巽又停下来,因为怀中的人抖得很厉害,她又哭了?他想抬起她的脸,谁知她却将脸埋得更深。
“继续讲,好吗?”很重的鼻音!
第四章
“然后她告诉我,第一巴掌打我是因为我的表情,那是一种一戳即破的怯懦;第二巴掌则是因为我哭了,她说男孩子哭很丑!我不敢反驳,不敢出声,因为呆怔了!连手中的画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然后我看到她俯身捡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很清脆的声音!那是第三巴掌挥在我脸上的声音,她说那种画很幼稚,唐家的未来继承人定不能允许画那种粗俗的东西的。而我的父亲就坐在我旁边,原本他可以阻止的,但他却犹如雕像般不动!直到我母亲将画撕烂后他才起身离去,始终没有开过口没有任何表情。我站在那边一动也不动,因为母亲还在那!我害怕我的一不小心会换来更清脆的巴掌声,在我的脸上!我忘了又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余伯他一直站在我身后,然后,我晕了过去!”声音倘若十二月的冰雪,但其中又仿佛存在着小小的火苗!
“巽!”她的双肩抖得像打摆子似的!
唐巽轻轻推开她,捧住她满是泪水的小脸。
“你哭了!为什么?怜悯、同情我?”他问,双眼有掩不住的脆弱和些微的狼狈。
“怜悯和同情不好吗?那也是心疼啊!因为心疼对方,所以才会对他的不幸过去而怜悯、同情。这也是因为爱啊!我无法想象你的父母到底有多残忍,你受的伤害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我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疼爱中!父母一直是我的朋友也一直是我的支撑!我靠着他们快乐地长大,幸福地生活着!而你却和我不一样!告诉我,你的伪装就是因为这吗?”
唐巽微微一颤,然后痛苦地点点头!
“从今以后,没有人包括我,会再去怜悯、同情你了!因为现在你有了我,有了我的家人!我们都会好好地爱你,你不再只是单独的一个人了!在我的家中,你是不可缺的,缺了你就不是家了!因为那就是你的家,你的!一个真真正正属于你的家!当男孩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