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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
“石少爷要拿了这杏花送人?”
“嗯,家里没过门的娘子、岳丈岳母也随着我来中洲府了。”石漠风手里拿着杏花,心道用石清妍的原话说,就是只费个过来的车钱,就能多带了人在瑞王府白吃白喝白玩,而且他也有心要避开叶家人,并非他优柔寡断,喜欢拖泥带水,而是那叶家人当真脸皮奇厚,可恨的很,叫人不作弄他们一番就一口恶气难以咽下。
石漠风瞧见前头余大将军也进了院子,便对钟侧妃说道:“侧妃还是先去陪着王妃吧,这边王爷有大事要办。”
钟侧妃心知石漠风好意,便停下脚步,隐隐有些羡慕能够光明正大与男子们商议大事的楚静乔,瞧见园子里四处种着杏花,心道该叫瑞王妃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院子里的花是谁都能采摘的,“剪几枝开的好的杏花,拿回府里送人。”
“是。”钟侧妃的陪嫁丫头答应道,巴不得替钟侧妃做些事给瑞王妃来个下马威。
石漠风见楚恒、余大将军、楚静乔几人站在几株杏花下说事,待要靠近,又被人拦住。
余家兄弟一同随着他远远地站住看那边杏树下的几人。
“大哥,我留下就算了,凭什么姓何的探花郎能去听,你不能?”余思渡不解道,在他心里余问津是比得上何探花的。
“这听与不听,是按资历来的,跟智慧、才华没有关系。”石漠风开解余思渡,也开解自己。
余问津却没有言语,眼睁睁地瞧着那探花郎紧挨着楚静乔站着,暗道自己定要拜了贺兰辞为师不可,不然只怕他这辈子也比不上何家探花郎,如今自己庆幸的,只能是楚静乔心中,探花郎只是她干爹的弟弟罢了。
那边杏花树下,不时有或深红或浅白杏花飘落。
“王爷,瑞王妃追杀郡主,这事还了得了?如今虽打着仗,但皇帝还是管事的,一道折子上去,人证物证确凿,瑞王妃……王爷总该为两位小公子考虑吧?”余大将军以己度人,心道自己为余思渡连公主也顾不得了,这瑞王当也是如此。
楚恒心里果然怕瑞王妃连累了楚飒枫、楚飒杨,送他们去锦王府,也是因信楚律会好好教养这二人,据眼下来看,虽说楚律并未待楚飒枫、楚飒杨十分亲近,但也不曾委屈他们,且他们的先生婆子媳妇,依旧还是瑞王府的人。
楚恒道:“燕回关由钟将军把手,钟将军听命于陛下……”
余大将军性急地说道:“王爷,明人不说暗话,瑞王妃追杀郡主的事传扬出去,我们王爷到时候霸占了熙王、颐王的封地,皇帝定然不会再将东北的地给你。你自己想一想要不要北边那地?”
楚恒见自己与余大将军说了半日,余大将军只咬死了瑞王妃追杀楚静乔,他就该给出半个燕回关,暗道这可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燕回关钟将军把守住,岂会是他说给一半就给一半的?况且,虽不曾明说,但楚飒枫留在益阳府,便是已经给了楚律人质,有了人质,还要一半燕回关……
“何探花,你可有话要劝说余大将军?”楚恒含笑看向何探花。
楚静乔也瞥向此时一派正人君子模样的何探花。
何探花嗅了嗅手上杏花,笑道:“王爷,待熙王、颐王的事平定后,王爷可有把握立刻起事?若没有,就劝说钟将军给了锦王爷一半吧。不然,到时候陛下连下几道圣旨召集钟将军回京换燕回关守将,钟将军若抗旨不尊,就是乱臣贼子。如今王爷的十万大军还留在那边,若叫了锦王爷的兵马也进去。陛下便是再糊涂,也不敢下旨同时令两方人马撤出燕回关。公主,对吧?”手上杏花忽地一甩,甩到楚静乔的脸上。
楚静乔脸色铁青,此时正是说要紧事的时候,且何探花明摆着站在她这边,不能自毁城池冲何探花发作,只能忍下了。
楚恒不禁失笑,心道自己当真糊涂了,竟然叫何探花劝说余大将军,何必问已然成了锦王府的人,何探花虽是朝廷命官,却明摆着也变节了。但何探花这话又有道理的很,早先因瑞王妃所作所为令他与楚律兄弟二人疏远了一些,如今借此时机弥补一番也好,毕竟,不管何时,都不能叫楚徊有机可乘,离间了他与楚律,“那就依你所言吧,钟家人自有本王劝说,待三哥拿下那两块藩地后,本王便拿了一半燕回关来换。”
“五叔英明。”楚静乔含笑道,忽地就拿了拐杖用力地捅向何探花的脚。
109、陌上谁家少年三
何探花身手敏捷地要向后跳去,可惜脚后跟才离地,身子就被楚恒压住,脚上骨头裂开一般痛起来。
“你是干叔,我可是亲叔。”楚恒淡淡地说道,虽说何探花的话有道理,可是何探花终归是站在锦王府那边的,该做点什么出了这口气。
何探花疼得呲牙咧嘴,看楚静乔得意,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公主是要小生像老翁老妪一样陪你一起拄着拐杖?”
“呸。”楚静乔啐了一口,“五叔,余叔叔,干叔总欺负我。”
余大将军也如余思渡一般,看楚静乔干叔干叔地喊着,就觉楚静乔定然是天真烂漫不知事,于是也训斥何探花道:“探花郎,莫欺负公主,公主还小。”
到底是老实人说话有用,一句还小,就将楚静乔方才捣何探花的那一下撇过去了。
何探花弯腰揉了揉脚,又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瞥了眼楚静乔胸口,心说不小了,又暗道这石王妃是如何养女儿的,这楚静乔相貌虽不显大,也并未开窍,但这身量这手段当真都差不多了。
“方才的事,就这么一言为定了,至于王妃追杀静乔的事,原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请诸位莫再提起那事。咱们走吧——毕竟是佛门清净地,不好搅扰了人家。”楚恒说道,远远地瞥见钟侧妃领着几个丫头过来,见丫头们个个怀中都抱着一捧杏花,握着楚飒杨的手叹了口气,心道瑞王妃当真成了佛爷了,什么都不管不要了。
楚静乔也不在这边多留恋,便随着楚恒等人离了这尼姑庵,众人或骑马或乘车,就回了瑞王府。
这瑞王府可与锦王府有天壤之别,自然这天就是瑞王府了。
先帝驾崩前,楚恒虽就藩,但因先帝宠爱不舍他离开,于是他得了藩地也没怎么在藩地住过,于是乎,就有了许多功夫叫人收拾瑞王府,再加上先帝赏赐连连,这瑞王府就更是集天下奇花异草、奇石怪木与一身了。
从进了大门处见到的浮雕石屏开始,就叫人想不赞叹都不行,更遑论那前后两个大花园,花园里雕梁画壁,亭台水邬,百花盛开,当真是无所不有,无所不美。
楚静乔足足有几年不曾见过这样精致的花园,一时间又有些埋怨耿氏、石清妍二人没将锦王府收拾好,又觉得先帝偏心。
不独楚静乔,随着石漠风过来的古家三口,以及被石清妍打发过来的董淑君、萧纤妤、孙兰芝、窦玉芬,都爱上了这瑞王府,众人不顾疲惫,就先逛起了花园。
楚恒与楚飒杨许久不见,父子二人离开去享受天伦之乐,钟侧妃还没送走钟家人,也还没见过瑞王府其他侍妾没接管瑞王府账册,便要先去应付这群从益阳府过来的“贵客”,叫人布置了点心茶水酒席送到花园里。
原本这些事已经够繁琐,偏这群人又不爱在一处玩乐,楚静乔领着瑞王府的公子姑娘们一处说话,石漠风与古家三口在一处,锦王府四大侍妾又在另一处,至于余大将军、闻天歌等不爱看花草的,就又分了一撮去了那园子开阔处比武。
钟侧妃虽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大抵是大家伙都累了,就别聚在一处彼此间或要客套或要立规矩,况且男女有别,有些人又不甚熟络,聚在一处也不方便。虽明白,但因这么着累的就是她,余大将军等男子所在之处就交托给瑞王府的门客照看,其他三处,却少不得要她一一去照看一番。
顾不得受了其他侍妾的礼,钟侧妃就领着两个还不相熟的孺人前去伺候着楚静乔那一撮。
楚静乔喜欢高处,此时领着瑞王府的堂弟妹们就在瑞王府园子的最高处揽月楼上说话。
因钟侧妃还不认识这群公子姑娘们,是以见了面就很有些尴尬,公子姑娘们看楚静乔稳稳地坐着,就也坐着不动,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瑞王府新的管家人。
“公主,这边可缺了什么?若缺了什么,还请公主只管开口。”钟侧妃含笑道,暗道就是正经的宫中公主也该起身跟人客套两句。
“暂时不缺什么,对面敞轩可是唱戏用的?”楚静乔好奇起来,锦王府能够摆下戏台子的地方不多,是以瞧见那专门设下的戏台,她就好奇起来。
钟侧妃心道难不成楚静乔是乡下来的,“约莫是的。”
“那就叫人来唱戏吧。”楚静乔笑道,又招呼弟妹们:“你们爱看什么戏?”
瑞王府的公子姑娘们一是年纪小,二是早先听说过楚静乔说瑞王妃要追杀她,都敬畏瑞王妃的很,因此虽说瑞王妃人不在瑞王府,依旧不敢跟楚静乔太过亲近。
“那就将府里的戏子们都叫来。”楚静乔将脚垫在脚蹬上,拄着拐杖环顾着这瑞王府的美景,心说这像是个王府,相较之下,他们家太寒酸了。
“既然公主有雅兴,那就叫人来唱吧。”钟侧妃说道。
“钟侧妃不用过来伺候了,去孙姨娘她们那边看看吧。”楚静乔瞧见楚飒杨过来了,就客套地冲楚飒杨招手,看楚飒杨扭过头,心道谁怕谁。
伺候二字,针一般扎在她心上,钟侧妃不明白楚静乔怎么就能够一边对钟武等钟家人客客气气,一边就百般看不起她。
退下之后,因站在高处,远远地看见楚恒领着楚飒杨向闻天歌、余大将军等人聚集的地方走,就先撇开身后那两个尚且不熟悉的孺人,叫一个熟悉瑞王府路的丫头领着自己快一步截住楚恒。
快速走了一段路,只觉得身上香汗淋漓,钟侧妃心道若是自己熟悉了这地方,就该叫人抬了软轿子。赶到楚恒身边后,就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锦王府来了这么些人……”
楚恒也知道石清妍是将在锦王府吃白饭的人都打发到瑞王府来吃宴席了,笑道:“辛苦你了,你且委屈一下吧。”
楚飒杨望了眼钟侧妃,心里很是不甘心,眼珠子一转,暗道自己在锦王府百般委屈,楚静乔在瑞王府却舒坦的很,这实在不公平,于是摇了摇楚恒的手,“父王,我去寻公主姐姐玩。”
“……去吧,莫惹了你公主姐姐生气。”楚恒也并非闲着无事的人,不过是看楚飒杨十分委屈,才陪了他一会子;况且在他眼中自家儿子总是天真烂漫聪慧的,于是也放心叫他随着楚静乔玩去。
“那孩儿告退了。”楚飒杨说道,冲楚恒一俯身,看也不看钟侧妃一眼,就去了。
钟侧妃心里一堵,就见楚恒蹙眉对楚飒杨说道:“哪里学来的规矩?忘了侧妃也在吗?”
“……侧妃,失陪了。”楚飒杨不甘心地说道,心想凭什么一个姨娘也敢叫他这般纡尊降贵?锦王府就没这规矩。
“去吧。”楚恒说道,待楚飒杨走了,又对钟侧妃说道:“有劳侧妃了。”
钟侧妃有心要告诉楚恒自己尚未接手府里的事,就听见钟武中气十足地声音传来“王爷快来,闻姑娘当真了不得,会百步穿杨呢。”
这声音是从半山腰上传来的,显然是钟武在山腰上瞧见了楚恒的影子就喊。
楚恒一笑,转身就向那声音传来之处走去。
钟侧妃心知楚恒此时过去乃是为了多多打听消息,顺便缓和与益阳府那边的关系,但依旧免不了有些失落,瞧见一群白鹭惊飞,问了婢女,得知锦王府的侍妾们在水榭边,决心先路过石漠风、古家那边,再去锦王府侍妾那边。
石漠风与古家三口选的是桃花盛开的地方,此时古秀才正在挥毫画桃花,古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石漠风、顾暮月在一处说话,自己个给古秀才磨墨。
钟侧妃过来了,与几个人寒暄一番,心里狐疑着石家舅爷怎会看上这么一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待到了水榭边,却又听到一阵欢笑声。
进去了,就见四个相貌十分出色的女子无拘无束地挨在水边说话。
“四位贵客,这是我们侧妃。”钟侧妃的婢女开口道。
“原来是钟侧妃过来了。”孙兰芝开口道,与窦玉芬、董淑君、萧纤妤四人见过钟侧妃。
“四位就这般过来,锦王妃一个人可忙得开?”钟侧妃含笑道,同是侍妾,娘家却天差地别,有些看不上这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