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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指挥使。”何必问回道。
贺兰夫人眼睛微微有些酸涩,勉强笑说:“由着他去吧。”
何必问不好安慰贺兰夫人,毕竟兄弟阋墙的事,外人不好评说,于是又转向石清妍,示意她看胡云,说道:“知己,我那上国寺的好友原来早回了京城,不过是躲着闭关不出罢了。如今万事已经准备周全了,等拜过天地,就有上国寺的和尚们围过来问必问讨要胡云……”
“王妃,好德太监领着人要来宣圣旨了。”婉约派猛士在门外扬声道,随即,就见石漠风胸口挂着红花随着石老将军匆匆进来。
石老将军有些心急了,暗道皇帝赶在石漠风成亲这日来宣旨,定然来者不善,“王妃,这圣旨只怕是给老臣还有漠风的。”石家如今就他们两个能用的,不是给他们的,又是给谁的?待看见贺兰夫人也在,便很是窘迫地跟贺兰夫人互相见过,暗道旁人如贺兰夫人眼中,石家定然是大势已去了,连办个喜事也这么愁眉苦脸。
“妹妹,这圣旨定然来者不善。”石漠风肯定地说道,石将军在金陵一带旗开得胜的消息早传来两日了,如今皇帝才叫人来宣旨,且派来盯着石家的人越发多了,傻子才会以为那圣旨是好事。
石清妍上下打量了一番石漠风:“漠哥哥,反正你昨晚上已经跟暮月拜过天地、入了洞房了,这会子你也不会在乎那当着外人面再拜的天地吧?”
石漠风脸上臊红,到底是石老将军心疼孙子,就叫石漠风跟古暮月提前拜堂入洞房,免得石漠风可怜巴巴地掐算那“半盏茶”功夫。
“……那咱们就不接这圣旨?”
“接圣旨的人疯了,那不就不用接了?漠哥哥,你可是个被两个女人摧残的人呀,你满怀着对暮月的愧疚,你想着自己已经脏了,配不上暮月了,你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自卑、自暴自弃……”
石漠风愣愣地看向石清妍,忽地撸起袖子来,掐腰道:“妹妹叫我装疯?”
“人家胡云被家中父母设计被个丫头糟蹋了,都一怒之下削发出家,你……”
“我懂了。”石漠风看了眼胡云,暗道这圣旨就跟贤淑三个满月时候太后的懿旨一样,万万接不得。
胡云将头扭开,说道:“施主,小僧跟你不是一样的事。”
“莫非你当真是好男风?”石漠风愕然。
“施主去问问何公子就清楚明白了。”
“做什么要问必问?”何必问轻笑道,脸上笑容随后因胡云一个轻飘飘的“明知故问”的眼神粉碎,暗道这胡云该早日摆脱掉,不然天下人都误以为第一才子好男风,如此该叫多少女儿伤心。
“咳咳,先去见好德吧。”石老将军说道。
石清妍对贺兰夫人笑道:“这是石家的家务事,不好惊扰到夫人,还请夫人安心在此歇息吧。”
“王妃且去忙吧。”贺兰夫人笑道。
石清妍见贺兰夫人面上沉静,心知她心里在为贺兰辞那不孝不悌的弟弟伤心,便领着石老将军等人向前厅去接圣旨,半路上遇见石夫人等女人,便一路过去。
一行人才走到前厅门外,便见满堂宾客面前,耿业可怜巴巴地拉扯着好德的袖子,恳求道:“好德公公,你替我跟陛下说句好话,告诉陛下我乐意去伺候太后,跟太后说说话……王妃说了她不跟父亲哥哥们计较了,王妃不计较这事了,求你替耿家跟陛下说句好话……”
“耿公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好德涨红了脸,手里小心谨慎地捧着圣旨。
耿业忽地跪下,紧紧地搂住好德的腿,哭道:“好德公公,我知道你气早先父亲叫我认五福公公做干爹,没认你……如今我喊你干爹了……”
“快,快把耿公子拉走!”好德气恼地压抑着怒气说道。
“好德公公,我错了,我不该将你跟柳妃的丫头结为对食的事告诉太后,害得那丫头不得善终……你大人大量……”
“原来是你告诉太后的!”好德脱口道。
“其实是五福公公告诉我的,他不敢直接告诉太后,怕得罪人……”耿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任凭旁人怎么拉他,依旧不屈不挠地死扒着好德太监的腿不放。
好德太监听小太监说石家人出来领旨了,便忙向门口看去,果然瞧见以石清妍为首的石家人出来了,待要说话,便见石漠风惊喜地问:“公公,可是陛下还我清白来了?”
好德太监知道圣旨里头写了什么,就笑道:“石少爷接了这圣旨就知道了。”
“陛下没想还我清白?”石漠风似乎十分不敢置信地叫道。
“陛下他……”
“可怜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屡屡被人用强,老天何苦这般羞辱我?老天!老天!待我剔去这三千烦恼丝,做了和尚,看你还能奈我何?”石漠风仰天叫嚣道,随后便奔到已经铺好的迎接圣旨的香案前,摔了瓷碗要给自己剃度。
石老夫人等女人忙哭喊着搂住石漠风,迭声地劝他哄他。
“岂有此理!”好德太监的叫声被哭喊声淹没,待要上前去找石老将军,腿上挂着耿业又寸步难行。
“漠风这,哪里学来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已经难以表达出石老将军的震惊,看向那癫狂的石漠风,心道这还是他孙子?又心里苦恼石清妍打算怎么将石家子孙弄出石家?
“这唱词熟悉的很,仿佛王妃生孩子那晚上王爷这么唱过。”何必问淡淡地说道,暗道锦王爷当真高才,竟弄出了这么一段什么时候喊出来都合时宜的段子。
141、石破天惊逗秋雨五
锦王爷么……
石老将军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瞧见的那个一本正经的王爷,无论如何无法将脑海里的楚律与眼前疯疯癫癫的石漠风联系一起。
“沉水,去喊新娘子上吊了。”石清妍瞧见这边闹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耿业就被人从好德太监腿上扒下来,石漠风也快没词了。
沉水闻言点了点头,酝酿一番,气沉丹田地喊道:“不好了,新娘子听说新郎要出家,上吊了!”
沉水一声喊下去,石老夫人等人都愣住,个个想着昨儿个都洞房过了,今日怎会悔婚?旋即醒悟过来,都明白这是沉水有意扯谎。
“娘子、娘子!”石漠风喊叫着,丢下手上的碗渣子,就向外奔去。
石清妍、石老将军、石老夫人等石家人迅速地跟了石漠风走,就连何必问、胡云也跟着去了,于是前厅里又只剩下好德太监几个。
好德太监瞅着手上的圣旨,愣愣地看着石家人一溜烟地走了,站了站,又见锦衣卫指挥使过来,便抱拳见过他。
“公公,石老将军呢?”锦衣卫指挥使说道。
好德太监忙道:“刚走。”
锦衣卫指挥使低低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谁也走不了!好德公公,再叫人催着石家人来接圣旨。”
好德太监答应一声,只管等着宣旨,打定注意跟锦衣卫指挥使各干各的,不搀和锦衣卫的事。
“公公……”
好德太监冷不丁地又听到耿业的声音,不禁一哆嗦,于是冷了脸对耿业低声道:“耿公子快些躲起来吧,指不定锦衣卫那边查出来什么,要把你也抓了。”
耿业脸白了白,又看向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家父家母他们……”
“耿公子过两日可以去耿家探望耿夫人他们,还请耿公子此时莫耽误本官公事。”锦衣卫指挥使说道。
耿业听到“公事”二字,暗道难不成石家也有事?忙要故技重施地抱住锦衣卫指挥使的大腿,谁知这锦衣卫指挥使张扬跋扈惯了,且又觉耿业不过是丧家之犬,不似好德行事温和,便一脚将他踹开。
耿业一时猝不及防,额头便撞到了一旁椅子腿上。
不独耿业,其他宾客原本以为石将军立功,石家便会水涨船高,见好德过来就纷纷猜测石家这是要受封赏了,此时见到锦衣卫指挥使穿着官袍过来,且听到“公事”二字,纷纷心道锦衣卫上门定然不是好事,猜测石家莫不是无功反倒有过,皇帝于是不肯放过石家?。
于是乎,今日千思万想之后来了石家的宾客又纷纷向外涌去。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人走了,料到是自己一时失言,恼恨地瞪了眼耿业,随即听属下说贺兰家女眷的轿子从石夫人院子里抬出来了,贺兰夫人轿子后跟着的还有十几顶贺兰家姑娘的轿子。
“好德公公,走,咱们去看好戏去。”锦衣卫指挥使拿了手指弹了弹衣襟,不屑地瞥了眼那呜呜咽咽的耿业,便请好德太监先走,然后叫属下将石家大门外的锦衣卫叫进来。
“……大人,这隔了两日再叫人进来,是否会……”好德太监犹豫地说道,前头锦衣卫、京畿卫来了一回,就叫不知情的人以为皇帝要抄了石家,如今再来一次,怕是楚徊亲口说没抄石家,也没人会信他了。
“公公莫怕,此次是石家理亏,他们不敢怎样。”锦衣卫指挥使说道,先入为主地想石家人敢离开京城就是有心造反,全然不去想石家人并未有什么罪过,为何就离不得京城。
好德太监到底是怕多事,于是笑道:“咱家还是等在前厅吧,就不耽误大人公事了。”
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强人所难,只在心里想着好个没种的太监,就领着部下向石家后头去。
大队的锦衣卫过去,又吓走了来石家的一些宾客。
不等锦衣卫们向后去,贺兰淳一马当先,已经领着贺兰家的轿子过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了贺兰淳,忙堆笑过去,笑道:“贺兰大人也过来了?”瞧见贺兰淳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便道:“这是府上孙少爷?”
贺兰淳也不解释贺兰轶只是侄孙,镇定地笑道:“这是家中大孙子。亲家家有喜事,焉能不赏脸过来?指挥使与石家也有私交?”
锦衣卫指挥使见宾客散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有冥顽不灵、没眼力劲的石家一系的人,于是笑道:“下官来此公干。贺兰大人为何这般早离去?新人还未拜堂呢。”
“听闻新郎官闹着出家,新娘子急着上吊,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未免亲家难堪,只能早早离去。”
锦衣卫指挥使有意唏嘘道:“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的喜事,怎会闹成这样?后头的轿子里是……”
“轿子里是我家夫人以及族里的一些姑娘。”贺兰淳平静地说道。
锦衣卫指挥使心道:当真好笑,没见过来亲家家吃喜酒,将族里女儿都带过来的。
“下官不曾见过贺兰夫人,不如请夫人下轿受下官一拜?”
“指挥使太过客气,家中还有急事,老夫先走了。”贺兰淳向前走去。
“贺兰大人!”锦衣卫指挥使心道好个贺兰淳,他那般得楚徊器重,却也投靠了锦王府,心知不能在大街上搜贺兰家的轿子,若是轿子进了贺兰家家门,就会越发不好搜查,贺兰家人口众多,每日进进出出的轿子无数,绝不似石家这般好监视。若是将锦衣卫分开一半继续看住世家,一半去监视贺兰家,人手定然会不足,“贺兰大人,鄙人……”
“指挥使若无事,老夫便先走了。”贺兰淳暗道这人不自称下官了,莫不是要跟他来硬的?想着,便又向外去。
“贺兰大人,你乃是朝廷命官。”锦衣卫指挥使提醒道,不明白好端端的贺兰族长会投靠了楚律,莫非是为了那个不孝子贺兰辞?
“指挥使这是何意?指挥使若想与老夫聊天,便下帖子吧。”贺兰淳说完,不跟锦衣卫指挥使闲话,便向走去。
锦衣卫指挥使原是将贺兰舒的话告诉给楚徊了,且已经保证过不叫石漠风出了石家门,心说若是放了石漠风等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自己岂不是要担了重罪。
“贺兰大人,鄙人奉命行事,还请贺兰大人莫怪。”锦衣卫指挥使说完,便对部下发话道:“请轿子里的贺兰夫人、贺兰姑娘们出来吧。”
贺兰淳冷笑道:“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平白无故,我贺兰家的夫人、姑娘岂会叫你来看?”
锦衣卫指挥使冷笑道:“贺兰大人,若轿子里坐着的当真是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