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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问津忙答应了一声是,见楚律、王钰没说旁的,便又磕了头,对着王钰作揖,慢慢退了出去。
退到门外,看见余思渡叹息一声,亲手给他解开嘴上布条,又将他身上绳子解开。
余思渡惶恐地看书房里看一眼,忙道:“大哥,王爷他……”
“王爷说要留了你在锦王府。”余问津无波无澜地说道。
余思渡眼珠子转了转,忙又扯着余问津,低声道:“大哥,你不知道……”
“不许胡说,在西院里头看见的东西不许告诉旁人。”余问津说道,“不然王爷不会放过你。”
余思渡敷衍地点了点头。
余问津不由地又劝说他道:“老实一些吧,也不知道你怎那么多的花花心思。眼下郡主落到了王妃手上,不知道郡主如何了。”说着,拉着余思渡起身,又扶着他向留客天去。
余思渡一怔,腿脚有些麻木,便抬脚蹬了蹬,忙道:“郡主在王妃手上?”
余问津点了点头,一边看着余思渡手腕上勒下的痕迹,一边说道:“据说是王妃给王爷的图纸,早先王妃闹着都没进西院,郡主反倒领着你进去了,只怕王妃不会善罢甘休。”
余思渡闻言,心知自己将楚静乔连累了,因被余问津责怪地看着,便愤懑地说道:“是郡主说她有法子领着我去的。”
“你不跟郡主说起,郡主怎会答应你?且前头郡主才被王妃责罚得几日不能出门,怎她忽地又有法子了?你若为她着想,便不该答应随着她去。”
余思渡讷讷不敢言语,脚上的麻木没了,便又说道:“我去王妃那认错去,叫王妃要罚罚我。”
余问津斥道:“胡闹,你当真想叫人人都知道郡主跟着你一起胡闹了?”
余思渡挨了训斥,便不敢再轻举妄动,此时犹记得王钰两只铁腕上的力道,因此心有余悸,也不敢妄动,便随着余问津回了留客天。
到了留客天中,楼朝日、耿奇声纷纷过来安慰。
楼朝日看余问津一副谨小慎微不许余思渡胡说模样,越发觉得明日便离了锦王府的主意是对的。
耿奇声看余思渡,却是另一番心思,只瞧见余思渡一脸压抑下的兴奋,便知道他看见了那些“厉害的玩意”,因此便有意叹道:“也不知道西院里头有什么,就叫王爷紧张成这样。”
余思渡笑道:“耿大人不知道,那里头的东西……”说着,听余问津咳嗽,便不敢再说。
耿奇声淡淡地笑笑,暗道余问津总不能一直看着余思渡,他总会从余思渡口中问出来,因说道:“余小哥儿受惊了,赶紧歇着吧。只不知道郡主如今如何了。”说着,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出去了。
待耿奇声走了,余思渡便又兴奋压低声音跟余问津、楼朝日说着什么,耿奇声在门外隐约听到一句连发的弩机,不由地头皮一麻,暗道楚律竟然这般厉害,造出这种玩意——不,应当是石清妍厉害,竟然有这样的图纸,细说起来,他在锦王府的这几日打听到的话都说石清妍是在石家少爷来过益阳府之后忽地“仗势欺人”起来的,如此看来,这图纸多半是从石家那边拿来了,如此看来,石家对陛下并非忠心不二。心里盘算着联合余家二老爷的手将这事告诉皇帝便能将石家一网打尽,待要再听清楚,就见余问津又喝令余思渡住口,耿奇声略有些失望,便慢慢走回自己房里。
待回去了,不好不关心楚静乔一句,便叫了找了赵铭家的来,瞧见赵铭家的,便示意随从先放了两锭银子在桌子上,随后去看着莫叫人偷听,待赵铭家的走近了行个万福后,就唏嘘道:“早年你随着妹妹来益阳府还是个少年女子,如今也生儿育女了。可惜我那妹妹偏不在了。”
赵铭家的忙笑道:“耿舅爷莫这般说,郡主如今也长大了,舅爷看着郡主心里也该欣慰一些。”
耿奇声点头说是,随后看见赵铭家的额头上有一层水雾,便问道:“大冷的天,你怎热出一头汗?”
赵铭家的讪讪地说道:“赵铭犯了事被王妃撵出去,府里许多事都要小的亲力亲为。一家子的口粮,总不好不做。”说着,便眼巴巴地看着银子。
耿奇声听赵铭家的这般说,叹道:“不想你们也沦落到这地步。”说着,便将银子向赵铭家的推了推。
赵铭家的吞着唾沫,却不敢伸手去拿。
“眼下府里有什么事要你忙的?”耿奇声慢悠悠地说道。
赵铭家的忙道:“西院里头连天出事,先是石秀女跑到那边巷子里坐了一夜,今日又有人说那边厨役偷东西,于是王妃说叫将人全部换掉。”
耿奇声见赵铭家的不时瞄向那银子,笑道:“这些人可有下家了?”
“还没,才刚领出来呢。”
耿奇声嗯了一声,说道:“赵铭不在,你一人支撑家计也不容易,这银子你便拿去吧。”说着,将手收了回来,“郡主如今在王妃那边,你替我瞧瞧去,若是郡主受了什么委屈,千万回来回我。”说着,又见赵铭家茫然似是不知楚静乔犯了什么事,便将楚静乔领着余思渡去西院的事说了。
赵铭家的忙道:“哎哟,怎地郡主这般糊涂?王妃一来兴致便砸了库房的人也没进了那西院,怎地郡主就进去了?”
耿奇声叹道:“静乔还是年轻糊涂啊。就是这般,老夫才怕她又得罪了王妃。你赶紧去替我瞧一瞧,若静乔被责罚得厉害了,老夫便去请王爷搭救。”说着,又示意赵铭家的拿银子。
赵铭家的嘴上说着无功不受禄,手上却将银子揣了起来,堆着笑脸说道:“到底是舅爷关心郡主,小的这就去替舅爷看着去。”说着,又行了个万福,才拔腿向后头蒲荣院去。
赵铭家的到了蒲荣院,在门首上站了站,便向内去,绕过挡屏,没瞧见廊下有人,到了门边才瞧见东边暖阁窗子开着,透过窗子瞧见祉年、福年、醉月、暮烟在攒珠子便过去瞧,瞧见珠子都是珍珠、猫眼石、红绿宝石磨成的,心知蒲荣院的丫头要东西都是去库房里随取随拿,便隔着窗子笑道:“几位姐姐好,劳烦哪位替我通传一声。”
醉月瞧见了,便笑道:“嫂子等一等,我替你说一声去。”说着,便起身向堂屋里跟石清妍说话。
过一会子,醉月从屋子里出来,打了帘子叫赵铭家的进去。
赵铭家的进去了,到了里间,瞧见石清妍懒懒地倚在榻上,正解了楚静徙的头发给她编辫子,楚静乔就坐在石清妍下手,似是在虚心请教一般。
“郡主,耿大人拿了给小的,问小的领出去的人可有下家了,还说若是郡主受委屈了,他就去求王爷说情去。”赵铭家的小心地看着楚静乔,见楚静乔侧着身子,便偷偷地看了眼石清妍,石清妍有一府库的东西可以贿赂她,早先便是识时务地受了石清妍教唆劝说楚静乔向石清妍低头,如今耿奇声拿了这点银子,她自是不放在眼中。
因这话这银子是给楚静乔的,楚静乔便瞄了一眼,叹了口气,对着石清妍也不好说到底是耿奇声最关心她,便对赵铭家的说道:“银子你拿去吧,告诉舅舅,我还受得住。”说着,想起赵铭家的说耿奇声问那些下人的下家,便有些着恼,暗道石清妍说的是,耿奇声果然在算计他们家的“宝贝”呢。
46 恨不倾城未嫁时十四
楚静乔依旧不知道赵铭家的如今因形势比人强早已投靠了石清妍,对赵铭家的吩咐两句,便叫她去回了耿奇声。
耿奇声得知楚静乔被罚禁足一月,便又稍稍花了些心思叫人去跟余思渡说,原想叫余思渡冲动之下从余问津眼皮子地下跑开,也好方便他问话,谁知余问津不知跟余思渡说了什么,余思渡知道楚静乔挨罚,越发老实地待在屋子里。
耿奇声无奈之下,便想着眼下只能从长计议了,虽说西院里卖出的厨役未必知道西院里头的事,但多打听打听总是好的,想着,便又叫人花了心思将西院卖出去的厨役买下。
不过两日,益阳府内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耿奇声也因雨雪霏霏,得了借口拖延去祭奠先锦王妃耿氏,待看了日历,得知五日后才宜上坟祭奠,一边暗自庆幸能多拖延几日,一边却又唯恐太迟赶不上年前进京回禀皇帝。费了心思将西院的厨艺买来后,暗中问了问,这些个厨艺只知道西院里头成日里打铁,并不知道到底打的是什么。
耿奇声叫人去西院并王钰家中试探了几次,徒劳无获之后便将眼睛又盯在了余思渡身上,暗道他大可以令余思渡、余问津兄弟两人随同祭奠耿氏,待到了耿氏墓前,再费些心思隔开这两兄弟,单独跟余思渡说话。
想着,便叫将祭奠耿氏一事说给余家兄弟,客套之下,便又跟楼朝日也说了一声。
听到耿奇声这消息时,楼朝日还如早先一般跟余问津下棋打发时间,余思渡被余问津拘在身边,百无聊赖地托着脸想着西院里看到的弩机,盘算着该再想法子亲手用上那弩机才好。
楼朝日笑道:“先王妃乃是女中豪杰,去祭奠她一番也好。”说着,便垂着眼皮,暗道那日离了锦王府,大可以借着大雪的遮掩,叫身边一小厮捎信去徐州、上京,也好叫这两地的楼家人都知道益阳府内楼晚华失踪他被“软禁”的事。
余问津瞅了余思渡一眼,他还没告诉余思渡余大将军要他留在京城的事,暗道如今雪大路滑,余思渡又是个鲁莽的人,倘若出去有个万一,伤了他的身子,也能够叫他名正言顺地留在益阳府,如此一来,虽说锦王府里头的人猜测余思渡是因瞧见西院的东西才被扣下,外头的人却都会以为是余思渡受伤才留下的,如此他们余家也算是护住了锦王的名声,没给锦王留下个仗势欺人扣押人家小少爷的罪名,也算对得起锦王收留余思渡之情。想着,便笑道:“是呢,思渡跟郡主乃是青梅竹马,去祭奠先王妃也是应当的。”
余思渡听出余问津话里的意思是他与楚静乔有些不清不楚,鼻子皱了皱,到底是想着楚静乔因他还在禁足之中,便没将心中不满的话说出来。
如此楼朝日、余问津、余思渡三人便算是答应着陪同耿奇声一同过去了,耿奇声听了这话,便又请赵铭家的跟石清妍说情,请石清妍许了楚静乔出了锦王府去祭奠先王妃。
赵铭家的不过是来回走一遭,便回了留客天,笑着对耿奇声说道:“舅爷,王妃说郡主去祭奠先王妃乃是人之常情,怎会不准?此外,王妃还说总归过年的时候也要跟先王妃的灵位磕头,如今她也去。”
耿奇声一怔,随即想到如此也好,看王妃急着令着侍妾去西院看“厉害”的玩意,且又说出东西是献给陛下的话,只怕石王妃还不知道撤藩等事呢,如此若侥幸的话,他也能够从王妃嘴里套出几句话来。虽未跟王妃多多交谈过,但看她行事不按章法胡闹的很,想来她本就不是个深沉内敛的性子,若想套话只怕容易的很。
耿奇声巴不得能见到石清妍一面,因此便又托着赵铭家的对石清妍道了谢,随即便等着那一日到来。
如此又过了两日,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耿奇声掐指算着若快马加鞭,还能赶在过年之前回了京城,因此越发下狠心要在祭奠耿氏的时候将话从余思渡、石清妍嘴里套出来。
待到了祭奠耿氏的黄道吉日,一大早,耿奇声、楼朝日、余思渡、余问津等人起来,稍稍准备一番,就看见后院里抬出一顶顶轿子。
耿奇声心中诧异,问了管事,得知石清妍领着吴佩依、孙兰芝、窦玉芬、董淑君四个侍妾一同前去,此外楚静乔也陪着过去。
耿奇声见此,脸上先是茫然,暗道看如今的情形楚律是十分宠爱这石王妃的,怎地石王妃为了祭奠先王妃还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给谁看?虽心中不解,但也由着她去。随后随着楼朝日几人上了马,慢慢出了锦王府。
昨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雪,此时锦王府外大街上随处可见成堆的积雪。
耿奇声随着楼朝日等人骑马在前面引路,不时地看一眼余思渡,心里琢磨着如何利用楚静乔将余思渡、余问津兄弟两人分开。
余问津脸上带着浅笑,心里也决定要发狠地将余思渡的腿脚扭伤,好叫他留在锦王府。
楼朝日瞧着一路随从的官兵侍从众多,一条街上的人都回避开,暗道此时叫自己的随从离开只怕太惹人注意了一些。
除了余思渡,其余三人俱是各有心事,因此这一路竟都是静悄悄的,没人有心开口搭讪。
待出了锦王府所在的益阳城,向南边又行了约十里路,便到了一处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