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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妾宁死也不会离了锦王府。”说着,就想跪起来给楚律表忠心,见被子掀开后石清妍哆嗦了一下楚律就伸手压了下被子,就又乖乖地躺下,许是有人安慰了,这会子她就是想不哭了,眼泪也止不住,将方才的事想了一遍,越发的伤心起来。
“你想想王先生,咱们去西院看过的王先生,那雄壮的倒三角身材、腱子肉、公狗腰……”
“王妃,吴姨娘不乐意嫁就算了。”楚律出声打断石清妍的回忆。
吴佩依脸上火辣辣地烫起来,因想到王钰那身子骨,脸上就讪讪地,看了眼楚律的背影,低声说道:“婢妾死也不离开锦王府……婢妾配不上人家的。”
“你是锦王府庶妃,天底下一大半的男人配不上你呢。再说,王钰离不开王爷,那人也离不开王钰,有王爷在上头压着,你大可以学着我这样在那人家里耀武扬威。只是我奉劝你一句,人家的家当合起来未必比得上你嫁妆里的一只百宝匣,要是你耀武扬威了,日后人家飞黄腾达翻脸不认人你也怪不着人家。”石清妍劝道,听吴佩依说了软话,就知道这事能成。
吴佩依听石清妍这话,心里又自信起来,伸手掐算着自己品级,想到王钰的手下定是个没什么官位的人,自己要嫁了,就要丢下在锦王府里的位份……但是,想着,瞧见楚律伸手将石清妍露在外头的手臂拉回被子里,又想,但是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是好的,于是唧唧歪歪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兴许他觉得婢妾配不上他,跟着王先生的,只怕、只怕心也大着吧。再者说,好女不嫁二夫,婢妾生是锦王府的人,死是锦王府的鬼……那个人饶是什么样的好人,婢妾要是多看他一眼,就立时挖了眼珠子,头顶生疮脚下流脓。”
石清妍打了个哈欠,懒得一一回复吴佩依,说道:“你自己想想吧,风光大嫁呢。”说着,不耐烦再安慰吴佩依,隐约猜到吴佩依刚才哭什么,就有意亲昵地转过身偎在楚律怀中腻歪着,“王爷,臣妾瞧着益阳城不够热闹,多半是那宵禁惹的祸,须知没了宵禁,做买卖的时间长了茶楼酒肆生意好了益阳城才能热闹起来,如此王爷的税收也能多起来,不如废了宵禁?”
“你想死吗?倘若混进来什么歹人直取锦王府,你我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了。”
“要是有人有能耐混进来取了你我人头,那宵禁也拦不住他们。况且,鱼龙混杂,才会有人想要来益阳府撞运气。兴许王爷就此得了什么奇才良将呢?”
楚律闭着眼,将石清妍的话想了想,终归不敢太过冒险,说道:“晚了,睡吧。”说着,搂着石清妍将她大半个身子拉在自己身上,脑子里却又想着她这话,眸子子在眼皮子下转了转,暗道宵禁的时辰向后推一推,顺便借口维持益阳府太平多收编一些侍卫,如此,待时局不利的时候,便将宵禁的时间拉长,然后利用那些多收编的侍卫保护益阳府。
吴佩依听不懂这两人的话,心里却难受的很,有生之年难得成为楚律、石清妍共同关注的人物,因此巴望着这两人再多说两句,虽说在一张床上做媒有些不尴不尬——倘若不是在床上她死都不会去想改嫁的事,但既然已经撂下话了就该将话说完了,比如那人姓甚名谁,年龄几何,比如说了风光大嫁,到底给上多少嫁妆,是叫她从锦王府后门嫁出去还是前头侧门嫁出去,比如今晚上他们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了,明儿个对着外头人忽然说要休了她给她定亲,总该给外头人一个说法……
吴佩依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想法,但此时一张床上那两人就偎在一起睡了,不由地就叫她将庶妃的名分看低了,再者说,被石清妍叫了这么久的姨娘,她早忘了作为锦王府的庶妃该有的荣光,这会子她就想也找个人搂着她,倘若那人是王钰那样壮硕的……
吴佩依听着身边两人均匀的呼吸声睁着眼躺了一夜,一早瞧见楚律起床了,就赶紧从床尾爬下去伺候他穿衣洗漱,见沉水、祈年几个唯恐要做了楚律的通房都不肯过来伺候,就样样事情都亲力亲为,伺候着楚律吃了早饭,见石清妍还没起,心里惴惴的,矛盾地一边盼着楚律将昨晚上要嫁了她的话忘了,让她还跟早先那样过日子;一边又盼着楚律将话说清楚,别叫她这么七上八下地吊着。
楚律吃了早饭漱了口,见石清妍还没起来,不由地就觉得自己的性子越发好了,终于对吴佩依说:“回头我写了休书给你,年前送你出嫁,嫁妆问王妃要去。”将所有的事情一口气说完,从沉水手上接过自己的披风,给自己披裹上。
吴佩依哇地一声哭号出来,搂着楚律的腿喊道:“王爷,婢妾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婢妾死也不嫁。”
楚律蹙了下眉头,心知像吴佩依这样的人,休了她,她哭过闹过委屈过,回头照样好好地跟别人过日子,不能说是水性杨花,毕竟要坚持留了她下来,她也不会红杏出墙。于是用力地拔出自己的脚,转身就向外走。
沉水、祈年等人昨晚上因楚律来都没在房里伺候,此时听吴佩依哭得天昏地暗,忙伸手搀扶她起来,因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一个个不轻不重地劝说着。
因都知道楚律、吴佩依昨晚上都来了蒲荣院,于是一早上,孙兰芝、窦玉芬等人都及早地赶过来,就连秦柔还有依旧有些咳嗽的石蓝婕也跟着过来了,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大多想象着昨晚上满室春光的旖旎的情景。
众女过来后,瞧见吴佩依哭成个泪人,就都问沉水、祈年。
“吴姨娘这是怎么了?”
沉水、祈年也不知道,但这两人是瞧见一早上吴佩依殷勤地伺候着楚律,楚律对吴佩依的态度也算不上厌恶的。
于是沉水笑着说:“大抵是谁费了心思跟王爷求娶吴姨娘,王爷因为看那人心诚,要成人之美决定忍痛割爱了。”
祈年也说:“可不是嘛,昨晚上隐隐约约地听到屋子里有人说了一夜的话,直到五更天都还在说话,想来是王爷、王妃劝说吴姨娘改嫁呢。”
吴佩依听了沉水、祈年两人的话,瞬时明白为何石清妍倚重这两人了,短短几句话,既抬高了她的身价,又点明昨晚上他们只忙着说话,没干旁的,仿佛记得昨晚上石清妍也是这么着暗示自己会有大笔的嫁妆,因有沉水、祈年两个替她挽回脸面,心里踏实了许多,做势哭着说:“别说王妃、王爷劝了婢妾一晚上,就是劝了婢妾十年二十年,婢妾也不会开口答应。”不轻不重地冲着石清妍的屋子里喊完了,又有些心虚,唯恐将石清妍吵醒了。
秦柔打量着吴佩依,看她泪流满面虽妩媚但又俗气,不由地想谁这般不开眼,会跟锦王求娶吴佩依?只怕是求去做妾吧。这般想着,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昨晚上这蒲荣院里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光景。
石蓝婕虽被免了侍寝资格,但来给石清妍请安还是能够的,此时她歪着头,疑惑地问:“王府的侍妾也能嫁人?”
说完,为掩饰对这天方夜谭的不屑瘪了瘪嘴。
董淑君的小心思略动了一动,将这事往自己身上想了想,又在心里苦笑,暗道痴心妄想什么呢,又将目光转到吴佩依身上,心里也跟秦柔一般想法,心想吴佩依人在后院,又没什么贤名,怎会被人知道……但是既然有胆量跟锦王求娶,那就当是十分看重吴佩依的;石清妍、楚律会劝说吴佩依一晚上,大抵也是十分看重这门亲事的。
吴佩依早先因一个“休”字有些抬不起头,如今经了沉水、祈年两个三言两语地添油加醋,就又挺起胸膛,虽依旧哭得凄凄楚楚,但到底有了脸面,毕竟她是被人求娶,而不是被人撵出王府的——况且昨晚上她是规规矩矩的,王爷、王妃也是劝说她一晚上的,他们三个都是清清白白的。
石蓝婕因没回答她的话,就又问了一遍。
沉水不知是跟石清妍主仆心有灵犀还是怎样,疑心石清妍醒了,就到了里头屋子里去,到了里面,瞧见石清妍果然睁开了眼,就笑道:“王妃醒了?”
石清妍点了点头,沉水忙将外头的事说了一遍,因看不上石蓝婕,又将石蓝婕的话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石清妍趴在枕头上,心想楚律这人还是念旧情的,不然不喜欢直接将吴佩依丢到庙里就是了,何必又费了心思嫁了她,“告诉石秀女,要是有人来求娶她,她也能嫁出去。”
沉水答应了,又低声说道:“眼下已经是十一月了,王爷还是没依着侍寝表去宠幸姨娘们,姨娘们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怨气……”
“不怕,王爷要么依着侍寝表宠幸她们,要么不宠幸她们,叫她们自己掂量着要不要排上侍寝表。”
沉水答应着,瞧见石清妍有了起床的意思,就出去叫醉月、祉年进来,又将石清妍方才的话当着众人的面说给石蓝婕听。
石蓝婕当场臊得脸上红的了得,细看一眼如今深得石清妍宠信的吴佩依、窦玉芬、孙兰芝三人,只觉得这三个人算不上十分机灵,家世也不是十分出众,说起来,自己没哪样比不上她们三个的,怎地偏石清妍就是不喜欢她?而且,眼下就连董淑君跟石清妍的关系也好了。
石蓝婕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众人关注的人是吴佩依,于是也没多少人去看她是不是委屈了。
孙兰芝、窦玉芬等人安慰着吴佩依,就连萧纤妤这样的窈窕淑女都忍不住好奇地想楚律要将吴佩依嫁给谁?
锦王府的庶妃要嫁人,益阳府上下一下子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想着到底是哪个有胆量跟锦王求娶他的侍妾,就连被楚律借口大雪封路留在留客天中的耿奇声也好奇起来。
先不提吴佩依一个后院女子到底是如何被人看上的,只说这锦王大度地要嫁妾就是一桩奇事。
有些人想着那人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好的不求只求吴佩依,有些人想锦王定是厌烦了吴佩依,有意将她嫁个丑人作践她。
吴佩依随旁人试探什么,只是矫情地说自己不嫁,心里也有些战战兢兢。兴许是石清妍也后悔那晚上捉弄她过火了,果然兴师动众地叫人给她做嫁衣,又叫沉水、祈年领着她去库房里挑嫁妆。
到了十一月下旬,一早上听说王钰夫妇要领着那求娶吴佩依的好汉上门求亲,锦王府前庭后院的人都有些拭目以待。
前头据说王钰领着个跟他一样猿臂蜂腰的男人进了楚律书房后,后头石清妍等人就听到暮烟过来传话。
女子无故不得探二门,暮烟在书房里伺候楚律,算是一个尴尬人,此时重回了蒲荣院传话,瞧见醉月等人鄙夷地看着她,就将头埋得低低的,原本以为自己藏的深,石清妍发现不了她,没想到还是石清妍更技高一筹。
“是个怎么样的人?”石清妍问道。
吴佩依因拿到了休书,此时涨红了脸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暮烟忙道:“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算不得斯文,但也不粗鲁,瞧着只比吴姨娘大两岁。”因有早先沉水的暗示,有意又说:“跟王先生一样的骨架子。”
孙兰芝、窦玉芬甚至董淑君、萧纤妤都不由地惊讶起来,看过王钰骨架子的女人都眼红嫉妒起来,毕竟如今都知道吴佩依是去做妻,不是做妾;秦柔原以为是个莽汉,听暮烟这般说,微微睁大眼睛。
暮烟说完了这句,忙又说道:“王妃,王夫人过来了,王爷说王夫人不善言辞,跟王妃早先见过的人性子南辕北辙,还请王妃多多关照她一些,莫叫她为难。”
石清妍听出楚律这话是说叫自己收敛一些,人家王夫人不是锦王府的侍妾,不能由着她拿捏,淡淡地点了头,暗道楚律不爱惜自家的娇花,倒是对属下的娘子关心的很。
想着,听人家说王夫人甘棠进来了,就叫人去迎。
冬日里忽地闻到一股清淡的荷叶香,房里众人屏气吸了一口后,就见一个披着火红毡衣的女子由着祉年、醉月引路慢慢走了进来,只见这人一张鹅蛋脸,肤若凝脂,口若含丹,一双眼睛温柔得叫人不敢亵渎,饶是女子在她面前也忍不住大声说话。跟楼晚华一样的高雅大方,但楼晚华的高雅如温玉,在石清妍眼中就是个见到人就想笼络的性子;这甘棠虽温温柔柔,但却如冷玉一般,虽不至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像是要叫人离着她走远两步的样子。
“臣妇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石清妍笑道:“王夫人客气了,快请坐吧。”华
甘棠又福了福身,由着祉年替她脱去毡衣后露出一身青色衣裙,手上牵着个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