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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凛,但终归是想在楚徊面前立功,于是又要跟楚律、楚恒激辩。
“没那能耐就莫要学了旁人来舌战群雄。”楚律淡淡地说道,示意王钰将聒噪的人拉出去。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答应了锦王、瑞王,太后定然不会同意!”那人被王钰拖出去时,见王钰被顾漫之挡了一下,便赶紧冲楚徊叫道。
王钰伸手锤在顾漫之的伤处,但顾漫之蜷缩了身子,便伸手将那嘶叫的人提着丢了出去。
楚徊皱紧眉头,因那人的叫声越发心烦意乱,依着他原先撤藩的算计,是要一个个个离间了藩王,然后一个个收拾了他们,不想四个藩王竟然一同不服朝廷管制,内忧外患齐齐袭来,半响,沉声道:“朕答应,但十三万大军,朕只撤走八万。”说完,一口血水向上涌,不甘心叫楚律、楚恒再看笑话,便勉强将血水咽下,嘴角有些湿润,便拿了手帕揩去,看着帕子上一点血花,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先帝最宠爱女人的儿子,和先帝最宠爱的儿子一同瓜分了魏国原本广袤的江山,不知先帝泉下有知,是否会欣慰这江山终归没落到外姓人手上?
耿奇声惊叫了一声陛下,随即便没了言语。
楚律心知楚徊留下五万大军是为了防范他与楚恒背信弃义反攻向京城,看楚恒点头,心知中洲府也不怕楚徊这没有辎重的五万大军,于是说道:“就依陛下所说,虽说口说无凭,但白纸黑字也未必管用,是以臣等便不费事跟陛下写下契书,待臣等攻下两位兄长的藩地,陛下便拿了五弟要的东北一块来换颐王的地。”
楚徊要撤藩,如今却等于丢出去两块藩地,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闭目答应。
“劳烦耿大人跑一遭,叫余将军撤军吧,至于余将军所需的辎重,从临近几省里凑,再叫石将军……”楚徊说道,看了眼楚律,见楚律一副看好戏模样,便又改口道:“叫郑将军带十万大军协助余将军包夹颐王、熙王。”慢慢地站起身来,很是落寞地独自向外走。
耿奇声怔怔地看着楚徊向外走,咬牙握拳跟楚律、楚恒行了礼,便领着一群派不上用场的年轻官员向外头去。
楚律看着楚徊出去,心道临近益阳府的几省经了楚徊这般搜刮,只怕要有许多流民涌向益阳府来,到时候他大可以重新编排流民将他们纳为益阳府之人,如此益阳府要修城墙、挖运河便不愁没有人手;而且,楚徊终于遮掩不住对石将军的猜忌了,石家矫勇善战之人何其多,若瞧见狼烟燃起,楚徊宁肯用庸才也不肯用石家之人,想来这石家人也要心凉了。
楚恒见楚徊走了,自觉地说道:“三哥,小弟那还有五万兵马能够随三哥随意调遣,此外再没有多余人马,但粮草、冬衣、刀枪,随三哥要多少,小弟绝不推辞。”
贺兰辞心道楚恒白跟着楚律得了一块地,哪里还有推辞的份。
楚律见楚恒聪明地提出这话,便笑道:“粮草、冬衣、刀枪这些不用五弟费心,五弟只费些心盯住益阳府南边陛下的五万大军,再拖延不叫钟将军从燕回关反攻向益阳府就可。不知五弟能否做到?”
楚恒听楚律的意思是楚律攻,他负责守,便笑道:“那就依着三哥的意思吧。”
贺兰辞见楚律此时才思敏捷的很,暗道难不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王爷对臣妾真好,让臣妾看这么多美男
王爷:……把眼睛收回来,本王对你没这么好
78、真绝色自倾城三
定下此事后,楚恒叫人送信回中洲府,楚律听说何必问被请来了,便请了何必问来说话。
何必问名声响的很,见不着他的人费尽心思花去千金想求一见,见过他的人,若没什么算盘,便能免则免不肯多见他。在何必问看来,那些不乐意多见他的人,大多是不肯承认不如他。
此时已经将近五更,三更的时候被石清妍叫醒了一回,趴在窗口瞧见楚律拥着石清妍纵马奔驰而去,此时睡眼朦胧地又被顾逸之带过来,便肿着眼睛,笑眯眯地问:“王爷找必问有何要事?”
贺兰辞心道该叫石清妍此时过来瞧瞧何必问的模样。
原来何必问眼睛细长,此时睡不好,眼泡便肿了起来,一双眼睛越发小的可怜。眼睛眯成了缝,一身的风采折去三四分就罢了,又平添出五六分酒囊饭袋酒足饭饱后的庸俗浮夸来。
“你跟王妃商议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此次寻你来,是为了写下契约书,由贺兰做保,本王定然不会背信弃义,转身不认账。”楚律说道。
贺兰辞笑道:“必问,你可信我做保人?”
何必问笑道:“必问自然是信你的。这契约书必问已经写下了,王爷,咱们都签了吧。”说着,便从怀中掏出印泥要按手印。
“不急着签,先拿去给王妃瞧一瞧再说。”楚律看那契约多的很,便谨慎地说道,他不通这些,贺兰辞定不好跟何必问斤斤计较,武言晓也不曾听说过将城墙承包给商人的事,既然如此,只能叫石清妍领着武言晓好好研究研究这契约书,免得中了何必问的奸计。
何必问悻悻地收了印泥,心道这北边风大连带着枕边风也猛起来了,笑道:“王爷果然小心,必问这一共写了两样契约书,要不都拿去给王妃瞧一瞧?只是兵贵神速,王爷这事可耽误不得。”
贺兰辞眼皮子一跳,心道果然何必问另藏了一份契约书是给石清妍看的。
楚律笑道:“由王妃慢慢研究着,你先给了定金如何?”
何必问望了眼贺兰辞,见贺兰辞点头,就笑道:“兵贵神速,王爷的将士不用带了辎重去亘州府,必问准备了十万大军的辎重藏在亘州府北边了。这算是定金,若契约签下,必问藏在颐王、熙王封地的上万伙计跟王爷里应外合攻下这两地,如何?”
“好。”楚律面上冷静,心里的吃惊却压不下去,听何必问这般说,便知何必问定是一早就知道熙王、颐王勾结外族的事,他一路摇摇晃晃过来,是早掐算着时机,算计着要跟楚家三兄弟中的一个做下“买卖”,可惜这等多智近妖的人没人辖制的住,也幸亏跟何必问做下“买卖”的是他们。
何必问心里又何尝不庆幸是跟石清妍做下买卖,能够与石清妍互相引作知己,自是看出石清妍是不在乎捧出一个巨富,也有法子处置自己这“巨富”的。
武言晓自是这几人中最震惊的一个,原以为何必问不过诗词歌赋过人一些,是个书呆子,待见到他,更以为他相貌轻浮没什么真才实学,还不如楚恒像第一才子,此时见识到他胆敢拿了辎重等等跟楚律做买卖的胆量,便更是对他刮目相看,暗道难怪人都说贺兰辞是跟何必问齐名,却不说何必问跟贺兰辞齐名,可见何必问终归是高出贺兰辞那么一点点。心里才有些纳闷高出贺兰辞一些的何必问怎没人笼络,就看见何必问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用手背遮着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模样简直跟宿醉方归的纨绔浪荡子一模一样,神态间更有一股堪比女子的妩媚,叫人怎么看怎么难受。也因此,立时想明白了这位为什么只传出诗词书画的才名,却没人提他经世治国的才干。看模样,这何必问还没自己这干瘦、驼背之人显得高深莫测。
因何必问说了这话,楚律便越发对亘州府志在必得,又耐着性子不看何必问的神态细细与何必问商讨辎重等事。
正说着,门上又响起叩门声,王钰叫人进来。
翠墨便有些委屈地端着托盘,捧着三盅参茶过来,说道:“王爷,甘姑娘听说前院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特地炖了参茶送来。”若不是甘棠的丫头太过会强词夺理,他一夜未睡头脑昏沉,不耐烦多事,此时他怎会硬着头皮送茶来。
“小师妹送的茶?妹夫,小师妹人在锦王府?”何必问好奇地问王钰。
王钰一时尴尬起来,咳嗽一声,说道:“必问,我跟甘棠和离了。”心里嘀咕着若是何必问念在甘康的份上替甘棠打抱不平,自己该如何应付。
何必问又看向贺兰辞:“小师妹做了锦王爷的妾?”
楚律咳嗽一声,忙道:“甘姑娘是小女的师父,小女见甘姑娘和离之后要住进庵堂,便接了她来王府住。”
“原来如此,若是王爷肯给束修,必问愿意收郡主为徒。总归必问的知己在锦王府,必问是要在锦王府蹉跎一些时光的。”何必问慢悠悠地说,以眼神看向贺兰辞问贺兰辞楚静乔跟甘棠学什么。
贺兰辞微微眯眼点了点头。
何必问恍然大悟,微微点头附和。
“……何公子若想喊本王爹,本王是不会拒绝的。”楚律淡淡地说道,石清妍那边认了个知己就罢了,总归石清妍不是肤浅之人,不会被皮相迷惑;但楚静乔毕竟还小,这何必问又实在太轻浮,那余家两个小子就罢了,随便哪一个招来做郡马都能凑合,这何必问就敬谢不敏了。
何必问难得地被人噎住,看见贺兰辞坏笑,便轻轻地摇头,笑道:“王爷当真风趣,”转而对翠墨说,“这茶只有三盅?告诉师妹少了两盅,叫她速速炖来。”
翠墨心道何必问把甘棠将丫鬟使了,这般不客气,但又想着将这话跟门外那强词夺理的丫头说,定然会将那丫头气死,于是麻利地便向外头去。
武言晓原当何必问这等人是不将自己看在眼中的,此时听何必问替自己也要了茶,便又心想何必问当真是不可貌相,看似盛气凌人,实际上却是平易近人。
楚律想着等回去小憩一会,因此不想喝参茶,便对何必问说道:“何公子喝本王这一盅吧。”
“多谢王爷了。”何必问也不谦让,深知甘棠自幼便看不上自己这远不及贺兰世家的何家子弟,更知甘棠嫉妒自己深得甘康偏爱,于是明白若说是他要茶,甘棠定然会找借口不去烹制,是以便不费了功夫去等新茶,同王钰、贺兰辞一同端了参茶喝,喝了一口,便眯着眼赞叹道:“不愧是小师妹,果然伶俐的很。”
王钰喝着参茶,心里忆起往日甘棠对自己的照顾,苦笑一声,心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再回忆又有何用?
前头大事已经定下,随后再没旁的要紧的,武言晓终归没等到甘棠的参茶,便领命出去办事了;王钰因要调拨将士,便也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楚律、贺兰辞、何必问三个,贺兰辞、何必问两个自是亲密的很,在一处闲话这几年一个在关外、一个在江南的事。
楚律不时地插上几句嘴,以示自己对何必问跟对贺兰辞一样的敬重。
待琢磨着自己在这待的时候够了,天已经大亮了,便想要去歇息一会,忽地就听门外翠墨来说:“王爷,甘姑娘小产了,她的丫头求王爷给甘姑娘请太医。”
楚律眼皮子一跳,说道:“不是有郡主吗?”
“……郡主听说王妃暴病,去给王妃伺候汤药去了。”
昨晚上石清妍被楚律抱进蒲荣院,是个人都会以为石清妍病重命不久矣,因此楚静乔这么神兮兮地去伺候石清妍汤药,在翠墨看来是合情合理,甚至在翠墨看来,后院跟石清妍不和睦的女人里头还该有几个要酬神谢老天终于叫石清妍暴病在床、一病不起了。
“……甘姑娘不可能小产,叫那丫头莫胡言乱语。请太医的事叫管家去就好,不用来回本王。”楚律说道。
翠墨在门外答应了一声,便又去跟甘棠的小丫头说话。
贺兰辞纳闷楚律听说甘棠小产怎这般冷淡,于是笑道:“王爷今日有些古怪,怎地听说王钰的孩儿没了,王爷这般不急不躁?”
楚律蹙眉道:“王钰说过他早先顾忌你并未跟甘棠同床,是以,甘棠此时小产……”不好当着贺兰辞的面说即便小产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王钰的孩儿;也不好将甘棠受辱的事告知何必问,转而说“定然是甘棠病倒,那丫头不懂人事,想当然嚷出来的。”
“小师妹为了不给必问烹茶而小产,委实有勇有谋。”何必问轻笑道,随即又郑重地说:“王爷既然说了这话,若叫旁人给小师妹诊脉便有些不妥,倘若那人当真诊出小师妹小产,岂不是毁了王钰心中小师妹的清誉?必问有些给人开方子瞧病的能耐,不若叫必问过去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