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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檀将手中的刀一弯,弹在墙上,发出一声嗡鸣,城楼上的守卫立马退了下去,训练有素的士兵在退走的时候发出整齐的声音,如同退潮一般缩到了城墙后面,莫奈何问道:“只有我们三个应敌吗?”
苏欲晚瞥了他一眼:“还不够吗?”她话音未落,箭雨已到身前,叶檀往前踏了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莫奈何也顷身上去,两个人手中兵刃舞得飞快,斩落飞来的箭羽,不时有箭从苏欲晚耳边呼啸而过,她眉头都未曾挑过一下。
等这轮箭雨过去,还没有歇过气来,第二轮箭雨又落了下来,苏欲晚从旁边拾起一张弓来,拔下穿透城墙的几支箭,燃了火搭上弦,对准了沉香河上那密密麻麻的船,可她在夜里面实在看不清东西,对了半天都没有个准头,索性把弓扔给叶檀,道:“你来。”
叶檀将刀一格,斩下几支箭,一面道:“九爷看我是腾得出手的样子吗?”
苏欲晚轻轻一叹,往前方指了指,叶檀顿时了然,等着第二轮箭雨过去,第三轮箭雨正在准备的时候,他将刀一收,身子微弓,猛然从城楼上面跃了出去,苏欲晚借势而起,踩在他的身上跃得极高,将弓一张,五只淬火的箭闪电一般射了出去。叶檀给她指了方向,苏欲晚这一下出手极狠,手中的弦顿时崩断,然而那几支箭已经贯穿了前方的船,沉香河上火势顿时蔓延起来。
叶檀稳稳的落在地面,伸手去接苏欲晚,苏欲晚跃得太高,落下来得时候力道极大,带得叶檀重心不稳,两个人都翻倒在地,朝着城门滚了出去,滚了好一段距离才撑住树干稳了下来。
苏欲晚这五只箭烧了前方的船,他们第三轮箭雨没能射得出来,城上的士兵立马涌了出来,纷纷张弓淬火,朝着沉香河上射去,沉香河上顿时一片火海,亮如白昼。
莫奈何从城墙上探出身子来,问道:“前日在狩猎场,我好像听九爷你说自己不会箭术?”
苏欲晚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得看对着谁了,若我面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孩孺,我连刀都不会使了。那日只是猎些野物而已,我弓都懒得去拔。”
她这番话说得坦然,莫奈何却沉默半晌。
“叶檀?”苏欲晚唤了一声。
叶檀也站了起来,替她打理了一下身上粘着的枯叶,一面道:“方才你应当让我来的,你也不会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了。”
苏欲晚动了动身子,道:“你一说我还真觉得身上有些痛。”
叶檀笑了笑:“那是自然,若非我把你接着,九爷恐怕得伤筋动骨好些日子了。”
“我还是觉得我箭术比不上你,也怪大哥那些年没好好教我,非让我练什么‘不入流刀法’,最后我的刀也折了,始终找不到一把称心如意的刀,身上那把匕首也用着不怎么趁手,你看现在要是我箭术超群那多好……哦对了,晚上我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慢慢变瞎……”她说着往里面走,拾着台阶缓缓走上城楼。
“怎么会瞎呢。”叶檀轻声道:“九爷莫要多想。”
苏欲晚又一次站在城墙上远眺,看河面上的火光渐渐消失下去,直到天空破晓,四周渐渐的亮了起来,那些船才把烂摊子收拾妥当,悄无声息的退走了,她伸展了一下身子,问道:“相爷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莫奈何点头:“阮将军和余将军出师告捷,夺了机关城,正在回来的路上。”
“还有呢?”
“大公子那边要艰难一些,但好在最后抗了下来,战事也进行到末尾了。”
苏欲晚微微一笑:“那就回去罢,我想现在相爷很想见我。”她说着跳了下去,蹿到了马车里面,舒舒服服的躺好,占了大半个车厢,莫奈何进来的时候看着她留给自己的位置只有很小的一块了,迟疑了一下,回身对叶檀道:“我来驾车。”也不管叶檀回答,夺过缰绳,坐在了驾车的位置上面。
叶檀无奈的笑了笑,进去坐到了苏欲晚的身边。说来他总是侍奉在苏欲晚身后,很少有机会坐在她的身边,此时坐下来立马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知是苏欲晚的发香还是身上的香囊,但想来想去记起苏欲晚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那定当是发香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可以这般好闻的。
苏欲晚很累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相国府,叶檀轻声唤了唤她,把她叫了起来,她才睁着惺忪的睡眼下车,步子有些不稳,叶檀只有将她扶着。
“还要去见相爷?”苏欲晚问。
叶檀道:“按理来说是要向他汇报战绩的,九爷困了就先回去,先让莫奈何带信回去,具体细节改明儿在说吧。”
正合苏欲晚的心意,她回了庭院,也不想收拾了,径直扑到床上,将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强撑着睡意坐了起来,唤叶檀进来,问道:“你去找人来,让他给我说说大公子那边情况具体如何?”
叶檀点了点头,出门去清风居找提前回来报信的士卒,谁知前脚才跨进清风居的门,就觉得气氛怪异,本来三方告捷,应当很欢快才对,但悬河公负手站在屋子里,沉着脸盯着灯一言不发,叶檀从来没有见过他脸色坏成这样;而祁苓的脸色惨白如纸,撑着桌子,眼睛通红,仿佛发怒又仿佛悲声哭过。
“相爷。”叶檀犹豫了一下,开口:“这是怎么了?”
悬河公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给他说,叶檀便把目光转向了才从前线回来的那个人,只见那人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大公子,大公子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祭,府中噩耗
从清风居里出来,天空已经大亮,日光带着粉尘扑洒下来,庭院里面安安静静,只有花籽跌落和鸟语声声,苏欲晚的门还关着,想必是还没有起来。叶檀蹲在她房门前等她,把手伸到檐外,接住洒落下来的阳光,看着尘粒在手心里面跳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悬河公静立在灯前那怅然的神色,浑浊的眸子里蕴着的不知是雁死时的悲凉还是叩问苍天时的热泪。
恍惚记起香花节那日,祁益笑着打了一拳门边的两株大树,树叶簌簌的往下掉,苏欲晚说祁益是个蛮子,他淡淡看他一眼,道:“城府单纯,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时日。”
一语成谶。
叶檀有些走神,不知道苏欲晚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把一个小小的瓷碗顶在他的脑袋上,轻声道:“给我接碗温水。”
叶檀稍稍定神,问道:“要早茶吗?”
“我不爱吃茶。”苏欲晚道。
叶檀转身去给她接水,他知道苏欲晚素来有早起喝温水的习惯,所以在晚上会烧一锅滚烫的热水,盛在特制的壶中,这样苏欲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能有温水喝,苏欲晚为此高兴了很久。
“相爷那边怎么样了?”苏欲晚随口问。
“如你所料。”
“哦?”苏欲晚轻轻挑了一下眉头。
叶檀道:“昨晚我去的时候,大公子那边的人已经来了,他说大公子率领众士兵突出重围,打了一场极为艰难的仗,南国那边极为凶狠,险些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兵,最后还是大公子蛮力惊人,生生斩落下对面将领的首级,他们这才取胜,等增援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完了。”
苏欲晚微微一笑:“那很好啊。”
“九爷想听的可不是这个罢?你且听我讲完。”叶檀捧着温水出来,接着道:“胜仗之后士兵将领都非常疲惫,准备就地驻扎休息,等休息一阵子再退回边界。谁知道当晚驻扎的时候他们没有人看到大公子的踪影,四处寻找也不见他,直到空中一个头颅抛了下来,大家聚上去一看,发现是大公子的头颅,十分震惊。再看把头颅从天空中抛下来的那个人,仿佛坐在一个风筝上面,穿着黑色的衣裳,在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隐约看见从帽中散落下来的几缕银发……士兵们叫他白发鬼。”
苏欲晚喝着水,一时没讲话。
“谁动的手?”叶檀问。
“你猜猜看?”
“那日九爷说,还有一个人在城中替你做事罢?”
“嗯。”
“……浣姑娘?”
苏欲晚摇头:“你太小看白发鬼了,浣姑娘的确会武,上次我去戏楼的时候特地看过她的手掌和步子,那可不是普通戏子有的步子,但这般不小心的人,我又怎么会用?”
叶檀没有再猜,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相爷很伤心。”
“将相之才,岂能为这点小事失神。”苏欲晚蹙了蹙眉头,抬头去看叶檀却发现他眸子中隐约有东西跳动,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他伤心,当时要是我大哥真心给我灌毒我也会难过死的,我去劝劝他,这样好了罢?”
叶檀点了点头:“辛苦九爷。”
苏欲晚耸耸肩:“谁让我上次答应你尽力把他照顾好点,为了让你帮我做点事情,我倒接了不少苦差事,真不知道谁才是主子……走吧,跟我去看看大公子的尸身,我想前线的人已经把他尸身运回来了,我想看看白发鬼手起刀落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前线的人把祁益的尸骨收了回来,好好清洗了一番,送到相国府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尸体,他的胸口和背上有数道伤口,腿上还有一些消不去的疤痕,都是这些年带兵在前线所留下的旧疾,想来他虽然有勇无谋,打起仗来是非莫辩,但总算将这边界守得安安全全,让南国不敢贸然发兵过来。
悬河公仿佛瞬间苍老,神色憔悴,如同枯萎,祁容和祁苓抱着尸身嚎啕大哭,他们素来兄弟情深,本还想着悬河公一统山河之后一起去南海看潮,祁苓还私下和祁益说过浣彩萱的事情,祁益非常支持他追求自己的感情,还说如果哪天三儿成婚了,一定要到前线来请他回来,若他军事繁忙不得回来,也要托人带些喜酒过来;祁益还总说祁容不务正业,只知道跟城中的公子哥出去厮混,教导多习武,祁容总是嘻嘻一笑。
那些事历历在目,只是那个人再也睁不开眼了。
两人哭了好一阵,下人来说时辰到了,要把尸身入棺,暂时放置在灵堂内,等吉时到了抬去入土,他们便跟着去了灵堂,含着泪燃了香,接着守在棺前。这具棺本来是给悬河公准备的,不料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也有些凄惨。
苏欲晚踏进门去,只见灵堂上方白花高挂,前设供桌,上菜肴果品之类的祭物,还燃着一盏长明灯,一个披麻戴孝的小丫头跪在旁边时时刻刻添油,两旁香烛高烧;祁益的灵柩就置于供桌后面。
祁容和祁苓见着苏欲晚进来,擦干眼泪,勉强拜了拜,道:“九小姐来了。”
苏欲晚点点头,走到灵柩旁边去看祁益的尸身,此时还没有封棺,祁益的头和身体分离,虽然努力把两部分摆在一起了,仍然能明显的看出来中间的一条缝隙,那是刀斩落头颅时候的痕迹。
祁苓起身问道:“九小姐能看出什么来吗?”
“莫奈何来过吗?”苏欲晚问。
“还没有来,或许正在路上。”
“催一催他。”
苏欲晚细细的看着祁益身上的伤疤,一边等着莫奈何过来,莫奈何到的时候苏欲晚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了,回头问道:“你看看这刀痕,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莫奈何走到灵柩旁,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道:“这刀痕,莫不是九爷你的‘不入流刀法’?”
苏欲晚瞥了他一眼:“昨晚我跟你们几个呆在一起,你看到我杀人了吗?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罢。”
莫奈何摇摇头:“真的很像。”
“我用那套刀法,都是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了,你什么时候见过?”
“九爷莫忘了我也曾是江湖人,这些东西总会了解一二,那时候还有一位桑榆先生,看过你一次你的刀法,啧啧称奇,回来凭着印象当着许多侠客的面舞了一面,其中精妙难以言喻……”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苏欲晚蹙着眉头:“桑榆先生?你说的是那个骗子?”
莫奈何豁然开朗:“我知道了!那时桑榆先生做刺客的买卖,收钱杀人,因为超群的记忆力和对任何招式都过目不忘的天赋,每次杀人都用的是别人的刀法,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行凶。”
苏欲晚笑笑:“他后来去了南国。”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灵堂中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莫奈何一惊:“难怪他要取大公子的性命。”说着站了起来往外走,苏欲晚想着他是不是要立马把这个事情告知悬河公,将他拦了下来,道:“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事要拜托你。”然后又转头对祁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