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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禾,你总是喜欢瞒着我。”
“哪有……”既然佛曰,不可说,那就只剩撒娇卖乖这一招了。
“哼……”太子爷却不怎么吃这套,沉默着用完膳,又自己起身回到书案前看书去了,看了片刻,突然将书皮翻过来瞅瞅,又继续看。
兮禾等着宫女们收拾妥当,也想跟着一起退出去时,却听到那认真看书的人说了一句:
“你过来。”
“啊……殿下唤我吗?”兮禾看了看退出门的宫女们,还有那合起来的房门,突然有点想回去洗洗睡了。
“过来!”储君必修课之一,如何简洁有力地表达他的不容置疑,如何不怒自威地展现他的王者风范,承轩的这门课……修得太好了。
“殿下想喝茶吗,我这就去沏,殿下想喝哪种……”兮禾略略上前,潜意识里又想退。
“过来!抱我!”没见小爷腰不好使吗?遇到平时,还容得了你这么磨叽。
“哦,好吧。”兮禾忍着笑,绕到书案后,将那人轻轻抱住,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匪首大爷般的作派,脸却隐隐泛着红,求的还是这么一个天使般的拥抱与安慰。
那位本是坐着的别扭大爷,顺势将脸贴在兮禾胸前,双臂搂过小蛮腰,温热的手掌开始在那蜂腰纤背上游走。兮禾有点挂不住,想推开胸前那欠揍的脸,又想反手去拨那犯贱的手,马上听到一句威胁:
“不要扯着我的伤口!”这是哪门子的逻辑与道理?但兮禾还是把手轻轻放到他肩背上,不敢动弹了。
“让我听听,你心里有没有我。”
“我也要香包,不要找流苏做,我要你做的。”
“每次看到你招别人喜欢,我就觉得心里有把火,烧得我脑子糊涂。”
“可转眼看到你生病受苦,心里又疼得厉害,急得发慌。”
“从我记事开始,你就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慢慢地融进我的血脉里,没有你,我会死的。”
“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拥有你,我只知道,太子妃位,中宫凤冠,甚至把这旖旎江山也捧给你,你也不屑的。”
“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生而为太子,却给不起。”
“我也想过,放弃一切去拥有你,只是到那时,一无所有的我,又怎配拥有你。”
“我想靠近你,又怕忍不住伤了你,想赶你走,又像是在挖我的心。”
“我不敢奢求你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却又日日怕你突然离我而去。”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句接着一句,可那声音极低,几近默念,那人又将脸紧贴在她胸下,那些话便尽数揉进了她胸前衣襟,兮禾一句都没听清,只是觉得那模糊的声音闷闷的,酸酸的,遂问了句:
“殿下说什么,我听不清。”
“本来就不是说给你听的。”这句却听得明了,却带着哭音,哽咽着。
兮禾赶忙低头去看,她几时看过太子哭,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水,让她竟生出一种感觉,觉得面前这人有种低到骨子的谦卑,透着什么都知道的雪亮,又满是无能为力的哀伤。便被那泪水灼得心里发烫,全身发软,伸手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慌忙间将唇印到那眼睑上,想是要堵住那泪水,那人一怔,亦伸手来揽住她的脸,却听到殿外小福子那煞风景的声音:
“殿下,东阁里那舞姬……投湖了。”
第二十一章 朱砂赌命,明月玄机(上)
更新时间2015…4…19 21:13:01 字数:3904
那天夜里,不仅东宫里的舞姬投湖了,刑部大牢里的刺客舞姬们也闹自杀,据说是开过晚饭不久,那群从行宫带回来的姑娘们便纷纷倒在地上,嘴角泛起白沫,抽搐**起来,刑部的狱卒们平日里见多了这些自尽与被自尽的伎俩,就地取材,挨个一通粪水灌下去,稀里哗啦一通吐,虽说吐得牢房里惨不忍睹,但那些姑娘的命倒是给捡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太极殿上刚起早朝,刑部侍郎的小厮便赶至东宫了,皇帝念着太子身上有伤,这几日免了他的早朝,这位小厮叩开东府宫门时,太子爷还没起,一群宫女太监正在殿里殿外熏艾香呢,说是昨夜有个宁王送来的舞姬投湖自尽了,太子爷嫌这事晦气,寅时宫门一开,就让人赶紧把尸首给送了出去,又觉得这舞姬污了他的殿阁和湖水,这不,东宫的下人们这会正赶着熏屋子,等下还要把湖水抽干,换一池新的呢。
等到太子爷施施然起床,洗簌完毕,开始享用早点之际,这小厮便依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把昨夜刑部大牢的情形描述一番,太子爷听后心情大好,唤了旁边那位叫兮禾的姑娘包赏银,那姑娘笑盈盈地给他沉甸甸一红包,格外还有一只香囊袋子,说让他拿回去送相好的女孩子。他满脸羞怯地出了东宫,来到午门前,早朝还未散,便又和其他各家的小厮们闲扯,从前些日子太子回朝选妃,一直又说到昨夜东宫舞姬投湖自尽,才等到自家侍郎散朝出来,遂候着上刑部办公去。
“你那香包别到处乱送,小心又送出问题来。”侍郎大人的小厮走后,太子爷有些不满地提点他的女史。
“诺。”兮禾也不分辩,只是笑着应道。
“这死过一回的人,怕是要想得开些了。”太子爷比较满意这种顺服的态度,便转开了话题。
“宁王爷不是想留着她们做点什么口供吗?怎么又让她们自尽了?”兮禾明白他是在说昨夜刑部大牢里自杀未遂的那群舞姬刺客,确切地说,是被自杀未遂,刺客杀手们若存了心要自尽,在事败之日被捕之时便能凭借一些隐秘手段自行了断,从而斩断线索,以防酷刑生变,泄了幕后机密。而当日那假扮瑶光的刺客以及一众舞姬从行宫押至刑部大牢,几日来情绪平静,举止无异,似是等待着开堂审理。此前兮禾还心念着,她们会不会在公堂上一通睁眼瞎话,置太子于不利之境。昨夜牢里却闹了这么一出,断不是齐齐生出轻生之念,倒像是有人要杀人灭口,难道是宁王对他的舞姬们失掉了信心?怕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们禁不住刑部酷刑的折磨,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这宁王怎么突然间变得心太软手也太软,怎么就让那些眼疾手快的狱卒把舞姬们的性命给捡了回来,眼下等她们回过神来,会不会也对宁王殿下失掉了信心,宁王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我那二哥可没有这么傻。”太子爷笑说到,笑得有点……奸诈。
“殿下,你……”兮禾瞬间想到一个可能,却见太子将手指放到唇上,作了个噤声的示意,便住了口。既然宁王不会傻到让他的刺客们来一场未遂的自尽,那还能是谁?
“那年,我和阿朗捉到天门关外一个马贼头子,瞧着他骁勇,想要收降他,可他宁愿被火烧死也不屈服,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把那刚燃起的火给浇灭了,我想,既然是天意,便放了他回去,结果没过几天,他便带着一班弟兄们前来,入了我狐面军。”太子爷娓娓道来。一个人若存赴死之心,须得入死境而复生,才会重生希冀,顾惜性命,反之,一个人若存死亡之惧,须得遭死难而逃生,才会放下执念,无所畏惧,一如当年那个天门关马贼头子,亦如今日这些舞姬刺客。
“那殿下就肯定,那些舞姬们一定会认为是宁王要她们的命,而不是太子爷要灭她们的口?”兮禾又忍不住多想了一丁点,太子爷您不也有杀人动机啊?
“这就得看刑部侍郎杜大人的本事了。”刑部侍郎杜仲卿,青云书院学子,熙乾十九年进士,御前钦点探花郎,初入刑部任六品主事,便专研律令刑狱,擅用奇招,连破几起贪赃枉法的棘手大案,熙帝大爱,称其练达而不圆滑,刚直而不古板,能臣也,遂擢升为三品侍郎,佐理年事已高体弱多病的尚书大人。
在接下来几天里,这位出生青云,而后又在青云上散步的杜大人便完美地实现了太子爷的愿望。他几次到牢房里探望这群死里逃生的姑娘,给她们换了清净干燥的房间,并加派狱卒守卫,严禁探监接近,一应饮食皆用银针检查,又找出了在牢饭里下毒的狱卒亲自审讯,同时传达给刺客舞姬们一些信息:你们已是弃子,是你们的主子要杀人灭口,但如今太子爷负责此案,便容不得奸人猖狂。行刺皇子本是死罪,但太子重情重义,既然可以替兄长挡剑,也甚是怜惜你们为人作伥的苦衷与悲凉,也无须再做甚昧良心的勾当,只需在堂前实话实说,太子爷便会尽力替你们开罪,保你们平安,许你们新生。
这群命如草菅的姑娘几时被如此爱惜过,眼前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丰神俊朗,温柔细心,遥想那位太子殿下清贵威仪,至情至性,加之那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噩梦作实可怕,待至三堂会审之时,便一五一十招了,招的是秦三娘为姐报仇,借瑶光公主献舞之机,指使明月楼舞姬刺杀宁王,嫁祸太子。这些女孩儿们大多身世飘零,飘到明月楼里,幸得三娘子赏口饭吃,因此即便是拿自己的青葱性命去遂了三娘子的私愿,自然也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会审的大佬们听得糊涂,这秦三娘子的姐姐是何许人也?跟太子和宁王有何深仇大恨?非得杀一个再祸一个的?
大佬们便待着人去查了这秦三娘子的出身底细来,却又面面相觑,心里暗惊,这下倒是把太子的嫌疑给撇清了,也没有把宁王给牵扯进来,却把安王给拖下水了。要问这三娘子的姐姐是谁,正是当年那个被熙帝一时兴起给临幸了,又在十月怀胎难产之际因凤皇后一句“保小弃大”给丢了性命的司寝宫女,安王夜承穆的生母。
遂又请了安王来问话,这位平日里就显高冷的大皇子殿下也是语出惊人:“本王出生即遭母难,幸得懿德皇后悉心抚养,连生母都无缘相见,更不知有什么姨母。置宁王于身险,陷太子于不义,看似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只不过,父皇命儿臣掌着这皇城禁军与九门安危,我成日里厉兵秣马,整顿防务,还嫌时光短促,这般陷害兄弟的龌龊伎俩,本王没空思量,也不屑算计。”言下之意,我手握重兵,要犯事还用得着用这么磨叽的手段?再说了,连皇帝老子都信任我的忠心与本分,你们这是怀疑皇帝的眼光和判断吗?
于是,案子审到这里,便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舞姬们能招的都招了,秦三娘子不见踪影,安王的话又把这胡同口给堵死了。太子便同刑部、大理寺、刑部的大佬们一道,将案子连同安王的那番话一并递到熙帝案前,熙帝阅完,半响不语,又问询太子。
承轩答道:“儿臣认为可以定案。”
熙帝问:“如何定?”
“明月楼秦氏为主谋,下四国通缉令,待捉拿归案后问审定罪;一众舞姬潜入行宫,袭击公主,刺杀皇子,按律当斩。不过……”太子迟疑地看了看皇帝,见他听得仔细,便接续说道:
“不过儿臣以为,潜入行宫之舞姬不过是受人指使,且并未酿成大祸,不若网开一面,只将假扮公主行刺之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其余人等可流放南疆,明月楼其他人则可无罪释放。”
熙帝此时倚靠在椅子上,有点懒懒地,略微抬眼看了看儿子,又问诸臣意下如何。
这三堂会审的大佬们皆是在朝堂上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心知肚明这案子没有这么简单,可如果继续查下去,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天家兄弟间的那点纷争吗,暗地里使绊争宠夺权上位,明面上兄友弟恭骨肉情深。若是较真了查下去,那就把明面上的东西给撕破了开,把暗地里的东西给翻了出来,毕竟不是小事。所以,这查与不查,得看皇帝的意思,是想遮掩了事呢,还是想整顿家风。可天心难测,遂又觉得太子的办法干脆省事,不劳民不伤财,又不为难他们这些在皇家眼皮子底下讨日子的苦命人。于是,三位大人皆附议妥当,又赞太子仁厚。
这夷山行宫的行刺案件便这样搁置下来,稍后,秦三娘子的画像便频频出现在南曦大小城池墙头的通缉令中,四国间山河辽阔,江湖中能人异士辈出,秦三娘子又是有心藏匿,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南曦的捕快们久寻不着,便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新的案件上去了,此乃后话。而当日大佬们告退之后,皇帝独独将太子留了下来,说了一番体己话。
虽说是父子间的体己话,却也跟打机锋似的,皇帝问道:“不查了?”
“大哥骁勇善治军,实为良将;二哥精明擅财政,可为能臣;三哥多才长文学,堪称国士,哥哥们皆为天之骄子,国之栋梁,儿臣愿与兄长们相亲相爱,共襄这大曦江山。”太子回答得小心谨慎,平缓明朗的声音又带着些希冀与真挚,说完再抬眼看看父亲的神色,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