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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后,他俯身牵起她冰凉的手,道:“跟我走”
她就那么听话的起身,跟着他走了……。
那些年月,她跟着他,一个靠杀人为生的杀手,经历过多少杀戮、却又有多少平淡的小幸福。她跟着他过着刀口舔血、居无定所的日子,却快乐得无以复加,刀光剑影里,她见多了生离死别,性子一天比一天冷漠,却唯独对他,从来都是笑颜以对。
她永远记得他受伤了,却还要去取人项上人头,她一语不发送他离去,他临别时说:小瑶,这是最后一次买卖,完了,三哥就带你去边疆。
他走后,她安静的走到一家农户前,抓了一只老母鸡拿回家里,在那破旧的小屋外面她眼睛都不眨的将那只鸡杀死了。
她要给他补身子,看着那母鸡流出的血红液体,她漠然的将鸡血滴到了碗里面。也就是那时,她被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看中了,她一袭雪衣,赤足行来,如地狱走来的阎罗使者将她带入了最为阴暗而冰冷的世界。
碧洛淡漠的眼睛里渐渐有泪水溢出,她是那么的倔强而孤傲,此时竟脆弱得连个孩子都不如。
她看着他哽咽的喊了句“三哥……”
未溟一愣,自从进巫教后,她时刻与他保持距离,从来都是清清淡淡,冷漠而疏离。他有久没听过她喊他‘三哥’了?此时听到,竟是百感交集
碧洛上前,忽然就抱住了他,在他怀中大哭起来。
这是圣女碧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放纵自己的情绪外露,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爆发了。
风雪狂乱,越来越猛烈。
如花轻轻抱住东方月离,轻声道:“再冷漠的人也会有动情的时候”
东方月离愕然看着她。
如花仰头与他对视,语气温柔道:“难道不是吗?”
东方月离伸出手搂住她,笑了,却言归正传道:“快点离开这里吧”
风雪越大,只听得狂风凛冽,飞雪肆意。
东方月离搂着如花的手微微一紧,他在如花耳畔低声道:“当心,凤迦来了”
如花惊愕的回身望去,只见那漫天雪花之中忽然有个血红色的身影闪现,如一团烈火袭来。
猛地,清晰……
一个让人惊艳的红衣男子,他一头银发及地,火红的衣裳就如同那片火红的鸢尾花海。他眼底波光温润如水,银发、红裳在风雪中肆意翩飞,相互交错。
如花看着凤迦,就在这一刻,她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怔怔的看着凤迦,呆住了。
“怎么了?”
东方月离的声音传来,如花倏然惊醒,她惊愕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东方月离微微吃了一惊,他朝着凤迦望去。
只见凤迦看了如花一眼,随即看向碧洛,他眼底温润的眸光倏然变得生冷起来。可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和。
“阿洛,过来”
碧洛紧紧抓着未溟的袖子,看着凤迦,道:“我不想再当巫教圣女了,你放我走吧”
凤迦眼底一抹阴狠之色,他面色倏然生寒,他盯着碧洛看了良久,依旧是温和说道:“阿洛,你现在过来,我就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再追究”
碧洛摇头“凤迦,你既然可以放纳兰轻若走,为什么不能放我走呢?”
凤迦忽然冷厉道:“纳兰碧落,你别忘了,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碧洛一听,忽然冷笑道:“是,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你就认为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我必须陪在你身边一辈子,是吗?”
凤迦冷声道:“是!”
碧洛只觉他不可理喻,她拉住未溟的手,道:“我的命不属于你,我现在要和未溟离开这里”
凤迦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能离开这里吗?”
碧洛看了眼未溟,轻笑道:“就算不能也要试一试”
她拉着未溟的手,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她紧紧牵住了他的手,她这一生的愿望只是像这样肆无忌惮的牵着他的手走遍天涯海角。
她轻笑着对他说:“以后你上天我跟你上天,你下地我陪你一起下地,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未溟面色苍白,只是轻笑着回应。
只听得风雪中凤迦残忍而无情的声音带着冷笑而出“好个上天下地,我会让你们死也无法同路!”
碧洛牵着未溟转身便走,哪知凤迦并未上前阻止,风雪中,他们两个逐渐远去。
如花看着,惊愕道:“凤迦放他们走了?”
东方月离忽然抬手将如花的眼睛遮住了,另一只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碧洛只感觉未溟的步伐越来越慢,忽然她心里生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惶然转身,却看到了未溟惨白的面上一脸的笑意看着她。
她的心忽然就颤抖了,眼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未溟身后的雪地里早已是一片血红,血,依旧如细流一般从他身后流了下来,滴落在雪地里,如同一朵朵梅花开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裂之秘术
未溟面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他看着碧洛,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她。那个缩在墙角的小女孩啊,早已长大了,一直跟在他身后在他一回头总是对着他微笑的小女孩,长大了。
他隔着漫天白雪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隔了越来越多的东西。本简单而纯粹的小幸福变得那么的遥不可及,在把她牵离那个冰冷的墙角时,他从没想到过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会成为自己穷极一生即便失去性命都想要做的一件事情。
风未溟,这个不苟言笑、生性薄凉、杀人无数的杀手,被一种残忍到极致的方式杀死了。他一生杀人无数,却死得比任何一个死于他剑下的人都要惨烈与痛苦。
他的背,如同烈日炙烤下的黄土地渐渐龟裂,裂纹逐渐蔓延他的全身。他的每一块肌肉、乃至每一根血管都开始撕裂开来。裂缝如同藤蔓在他身上的每一处蔓延,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身体。
未溟只觉自己被人用手将全身每一块肉撕开一般,汗水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瞬间,裂痕蔓延到前面,他惨白的脸上、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逐渐有血红裂缝爬上来,一点点的裂开、裂开……。
碧洛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裂开,逐渐变得血肉模糊。
碧洛疯狂的抱住他,抚摸已然裂开的脸,他浑身溢出的血水将她一袭雪白的轻纱染红,娇艳欲滴。
碧洛的泪水就这么滚落而下,她模糊的泪眼只看见前面血肉模糊的影子,分不清天与地、人与物。
她紧紧抱着他,随着他已然失去生命力的身体倒在了雪地里,她带着血水的手如同八旬老人的手一般,悲凉而凄厉的颤抖起来。
她喉咙发涩,一句话说不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颤抖的手紧紧抱着他逐渐冰冷却依旧因极致痛楚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未溟血肉模糊的脸此时僵硬得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忽然用手抓住碧洛的手,喉咙仿佛被钝器刮伤了一般,声音沙哑而厚重,难听至极“我记得……那一年缩在墙角里的小女孩用一双冷漠而疏离的眼睛看着我,我一直以为孩子的眼睛都是天真无邪,快乐而无忧的,可是……那双眼睛……冷漠得让我震惊”
“于是,我牵着她……走了……。”
未溟看着天空,他的眼球逐渐爬上裂纹,一点点的裂开,漫天的白雪在他眼中带上了妖异的血红色。他看到了那一年,也是漫天白雪,掉了叶子的树光秃秃的立在青石板的街道边,空荡荡的大街上无人亦无声……
黑衣、黑发的落拓少年俯身将蜷缩在角落的女孩牵起,雪花纷飞,覆盖了他们逐渐离去的身影。
未溟抓着碧洛的手就在这一刻松开了,他无力的垂下了手,早已血肉模糊的躯体顷刻间彻底裂开,碧洛倏然瞪大眼睛,心底的痛楚如火山爆发,撕裂般的哭声从喉中冲了出来。
她语带颤抖,慌乱至极的想要阻止未溟加速裂开的肉体,她用力捂住那迅速蔓延的裂缝,只是那裂缝越来越多、裂开得也越来越快。
她痛苦而绝望的大声哭叫起来。
如花这才听到碧洛的哭喊声,她眼睛被东方月离捂住,心底倏然有种惶恐之感,慌忙拿手抓住东方月离捂着她眼睛的手,慌乱道:“放开、放开我”
东方月离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听话,别看”
如花急道:“为什么?”
“你看了,也会变得跟他一样”
听闻碧洛凄厉的痛哭声,如花只觉心底里难受至极,她紧抓着东方月离的手,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东方月离紧抱着她“别怕”
狂风呼啸,飞雪漫舞,碧洛只觉越来越冷,在这片雪白的世界里她早已感觉不到寒冷了,只是今天她感觉特别冷。
她疯狂而盲目的想要阻止未溟冰冷的身体上越来越快蔓延的裂缝,可是却是徒劳,她无助的哭泣。
那裂开的尸肉裂到极致,逐渐从尸身上脱落下来,碧洛面如死灰,这一刻,她绝望致死。
顷刻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雪地里逐渐爬出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椭圆形小虫子,碧洛颤抖的身子忽然紧紧抱住未溟的尸体凄厉大叫起来。
尸虫如潮水般来袭,开始啃咬落下的尸肉和未溟身上还未脱离的肉块。
碧洛疯狂的拍打那些虫子,尸虫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将未溟的尸体啃了个精光。
碧洛整个人在这一刻倏然间崩溃了,她漠然而冷傲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怀中抱着的是一具裂开的白骨,骨头上布满了上万条碎开的裂痕。
尸虫如潮水般袭来,又如潮水般褪去。
不远处的如花猛地扯开了东方月离捂着她眼睛的手,这一刻,她看到向来冷傲至极的清丽女子此时竟好像瞬间衰老了不少,她神情涣散,憔悴不堪。怀中抱着的是一具裂开的尸骨。
如花猛地紧抓住了东方月离的手,她倒抽一口寒气,浑身泛寒。她看向凤迦,却见这红衣、银发的祭司依旧温和,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如花心底忽然就有一种狂怒的情绪涌起,她抬起手臂对着凤迦一指“凤迦,你这魔鬼!”
凤迦看向如花,这一刻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这少女一脸怒容,抬起纤细的手臂指责着他的罪恶行径,她站在这漫天飞雪里,如同一朵百合花悄然绽放。
“凤迦,你这魔鬼!”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闪过这句话。
静静立了片刻,他温和笑了,只是淡淡道“魔鬼”
看着他如此的笑容,如花忽然就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她惶恐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哪知这时,碧洛忽然站起身来,一身血衣,凌乱的发丝在风雪中飘摇。她眼底冰冷而又怨毒的看向东方月离,声音嘶哑道:“你可以救他的,为什么不救?”
风雪中,东方月离的声音好像也沾染上了风雪的味道,愈加寒凉而冷漠“我只有两只手”
是啊,他只有两只手,他的手要用来保护他怀里的人。
凤迦所施的是裂之秘术,那如同着了魔似的裂痕会传递到观看者的身上,不管是人还是灵魂,抵御不住都会像沾染上瘟疫一样裂开。
碧洛感觉自己被逼入了死角一般,此时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极为悲凉的气息,她只觉她的世界坍塌了,她再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了。
她看向凤迦,面无表情“欠你一命,我还给你,自此以后你我之间互不相欠”
凤迦依旧漠然,眸色微愠,淡然道:“你欠我的只是一条命吗?”
碧洛此时就如同一具活死人,不哭不闹不笑也不气“还有什么”
寒风冷冽,凤迦的衣袍在风中愈加狂乱的翩翻,他忽然狂笑。他感觉他遇到了他人生中最为可笑的一件事,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原来现实竟是这么可笑。
他看着在风中漠然独立的女子,她纤细的身子在风雪之中显得瘦弱而无力,染血的纱裙让向来清丽绝俗的她看起来妖艳不已。
凤迦止住笑意,温和的语气不再,带上了些许凌厉“一颗心!你还欠我一颗心!”
碧洛闻言忽然就笑了,凄厉而无力,她觉得可笑又绝望。片刻,看了眼凤迦,道:“我的心你要,给你便是”
语毕,竟是抬手就朝着自己的心脏挖去,凤迦眼眸一沉,如同鬼影一般瞬间便到了碧洛面前,一把将她纤细的手腕抓住。
就在这一瞬间,凤迦面色一变,忽然有些惊慌道:“你吃了什么?”
碧洛看着他轻笑道:“毒药”
“谁给你吃的?”
碧洛依旧是笑“没有解药”
凤迦抓着她手腕的手探着她微弱到不行的脉搏,忽然他回身看向东方月离,素来温和的祭司此时竟是一脸肃杀之气“你给她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