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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弹不得的丫麦充满灵性的晶亮黑瞳巴巴地望著房间的出口,张莉英坚持地闭上眼,五秒钟,她偷偷眯眼瞧,丫麦仍眼巴巴地睁著眼……她开始动摇,不行!这样难得的机会,可是──
她不忍心地再看ㄚ麦一眼,ㄚ麦突然回头,用它那充满感情的眼睛凝视她,呜……她的决心融化。讨厌、讨厌啦!
“好啦,放你自由,我好可怜!”她嘟嘴,自怨自艾。
ㄚ麦重获自由,在两扇木拉门的合缝处坐下,仰头心无旁骛地盯著,彷佛这样门就会开了,它就可以出去。
张莉英大字摊开,睡意全无,无聊地躺著、卧著,滚过来、滚过去,肚子兀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摸摸小腹,自言自语……
对了,她的早餐呢?表姐不是说要帮自己做早餐吗?她一定很急,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看她一直看表……
她纳闷地翻身坐起,想了一下,对帅狗丫麦说:
“表姐为什么一宣看表?好像怪怪的哦表姐好像不想让我一起去,才不得已牺牲你,她还忘了我的早餐……奇怪?为什么有这些不寻常的举动?嗯,我去看看!”
她双手双脚并用,爬到丫麦旁边,拉开木门。“我去看看她走了没。”
赤脚跑到前廊,她快速套上鞋子,直接跃下三阶木梯,穿过前院,在大门前煞住,用力拉开门不会吧?!晴天一个大霹雳轰在她头上!
张莉英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远远的那背影,牵著火腿的是个男人?!
不……不……不可能是他!
她难以置信地扯疼自己的脸颊,用力揉揉眼睛,心头震惊万分──我的妈呀!我的天!真是他!
可恶!
“ㄚ麦!”她奔回屋内,放声大叫:“ㄚ麦!我需要你!我要放狗咬人!”
翟净棻对迎面而来的巡逻老警员微笑道早,老警员减慢机车速度,开玩笑说:
“需不需要我帮你逮捕后面的偷狗贼?”
这是个老笑话了,每回老警员遇到他们,都不忘拿出来取笑一番。翟净棻摇头没说话,知道他马上又会跟老警员杠上了:
“你看不出来我们两情相悦吗?啧!你该退休养老去了。”
“是喔,那你怎么在后面追得很辛苦?”老警员抱胸冷笑。
该死的老头,碍于翟净棻在,朱毅在心里低咒,恨恨咬牙──
“你没听过女士优先吗?”
老警员刻意凑近翟净棻,以大于耳语的音量说:“有种人叫衣冠禽兽,你眼睛要放亮些,当医生的不保险就不会是禽兽──”
朱毅大眼一瞪。“喂,你把话说清楚,谁是禽兽?!”
“我有指名是谁吗?当医生的又不只你一个。”老警员老神在在,挖苦地说:“大医师,你好好锻链,慢慢……跑吧,不打扰了。”
朱毅憋了一肚子火,只能发泄地命令火腿:“你给我争气点儿,我们跑给这个有眼无珠的老──伯伯看,什么叫飞毛腿!什么叫黑炫风!”
火腿吐出一截大舌头呵气,似懂非懂,讨好地摆动尾巴,在朱毅指挥下,加快跑步的速度;翟净棻回头看了一眼,玩心突起,也加快速度,不让他们有超前的机会。
一场玩笑的竞赛展开,翟净棻的老爷脚踏车很争气地没出状况,让她轻松地保持一路遥遥领先。到了折返点,她往回骑了一小段路,才看到他们一人一狗累摊了,坐在路边吐舌喘气。
经过他们时,她忍不住淘气笑问:“认输了吗?”
朱毅瞅她一眼,突然跳起来从后面拉住她的老铁马,佞笑说:“小姐,比赛还没结束,”
“啊!你想干嘛?”翟净棻惊呼,用力往前踩──
突然一声──
“ㄚ麦!攻击!”
翟净棻错愕地抬头,前方冲来一部杀气腾腾的自行车,自行车前方的置物篮里有一只英气飒飒、威风凛凛的白色狗儿,白色狗儿后面,骑乘自行车的女人,挥动著手臂──
莉英?ㄚ麦?!
朱毅直觉反应是把翟净棻抓到自己后面躲避危险,但他忘了她骑在车上,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吃惊,失去平衡、往右倒,他连忙垫上去撑住,她整个人重心倚在他身上,他的手紧紧扣住她的腰间。
尖锐的煞车声,张莉英跃下车,惊叫:“你竟敢挟持她!”
哎,朱毅瞪大眼,神经慢了几秒感到剧痛,他惊讶地往下瞧──一只白色长毛中型犬,龇牙咧嘴咬住他的右小腿。
这……该不会就是她的第四只爱犬吧?
他终于登堂入室了!
朱毅右腿架在矮矮的和式桌,舒服地半躺在垫高的软垫上,无视一旁虎视眈耽的一女一犬,心满意足地看著低垂的头、专心在伤口上上药的翟净棻,不时配合她的动作发出唉唉的痛叫声
“你别作戏,争取同情!”张莉英实在忍不住了。
朱毅在翟净棻抬头看张莉英之前,做出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让她气得牙痒。
“表姐,他根本是──”
“你怎么可以叫丫麦咬人?”翟净棻带著歉意看朱毅一眼,继续数落端坐在表妹旁边的狗狗:“你也是,你看你把人咬伤了,下次不行哦!朱医师不是坏人……”
ㄚ麦好像不同意地发出低沉的狺吠,张莉英赞许地拍拍好伙伴,不平地嘟嘴为自己辩护:
“是他活该,我早就警告过他,下次再让我遇到就放狗咬人,不知是谁还信誓旦旦说──绝不会再上门来!”气愤的杏眼瞪事件祸首。
朱毅理直气壮地说:“是她主动提出早上一起运动的。”
她──翟净棻闻言脸微红,无法否认他的话;是她选择这样的交换条件,但──解释起来似乎很复杂;在表妹充满疑问的诧异眼光下,她避重就轻地说:
“火腿很喜欢朱医师。”
这什么理由!表姐不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吧?不行!
“那把火腿送给他,叫他赶快滚!”
“莉英──”翟净棻轻责表妹,不好意思地对朱毅说:“对不起,还好伤口不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丫麦每年都有打预防针的,要是你不放心,我送你去医院。”
朱毅赶快拒绝。这点小伤口他根本不当一回事,装痛只为贪看她关心的眼神;为了把握难得的机会,他想想,补充道:“不必去医院,只要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要赖多久才肯走?!”张莉英没好气地问,她可是很清楚他心里头打什么主意!
朱毅不耐烦地扫张莉英一眼,旋即将焦点调回翟净棻,装可怜地说:“我想吃早餐。”
让她死了吧!张莉英暴睁的眼珠差点落地!这样大块头的一个男人竟然有脸学人家装可爱!她压住猛冒胃酸的饥腹,有够恶心!
“喔,我去帮你做早餐,你等等。”他再自然不过的索求态度,令翟净棻不由自主觉得愧疚。
院子里,紧贴著起居间门廊坐的火腿,听到敏感的字眼,立刻拼命伸长脖子往屋里望,丫呜!丫呜!叫得可心急了。
翟净棻看看火腿、看看朱毅,蓦然发现他与它的表情好像,噗……她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惹来朱毅、张莉英不解的眼神。
“我做早餐去。”她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自己失笑的原因,匆匆忙往厨房走,似想到什么地停住脚回头,脸上仍有来不及收敛的笑容,她问表妹:
“你也要吃早餐了吗?”
看到他就反胃,哪吃得下东西,张莉英冲动地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不吃不是平白便宜了他,
她立刻说:“吃!为什么不吃!”
确定表姐离开听力范围后,张莉英立即朝朱毅开启炮火: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绝对不允许你碰我表姐一根寒毛!”
“哼,我管你允不允许。”
张莉英想岔了,两眼骇然瞪得好大!
“你──你对我表姐下手了?你这个可恶的色魔!竟然欺负我的表姐!”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东西就往朱毅扔──
“喂!你这个”番婆“,我哪时欺负她了?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朱毅挥手挡开张莉英丢过来的椅垫、书、报纸;当然,要是有机会,他是巴不得能“欺负”她一下的,啪!一本杂志正中红心──
“没牵过手?”张莉英嗤鼻,再看一眼朱毅臭得不能再臭的郁卒黑脸,她犹豫片刻,追问:“你……真的没碰过我表姐?”
叫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这种事,不如要他的命!朱毅绷著脸强撑自尊:“谁说没碰过,刚才你不是看到她被我抱在怀里。”
“赫!你真的还没”吃到“?”张莉英心中一喜,正想出言取笑一番──
朱毅刷地脸红脖子粗。“笨女人!那是我尊重她,你懂不懂呀?”
少来……张莉英暗自嗤鼻,尊重个屁!像他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怎么可能没下手?基本上她对表姐有信心的;他这只大“黄”蜂,怎么可能不趁机偷香窃蜜?等等!他不止一次说过表姐不是他喜欢的型,他根本没兴趣,那么……他接近表姐一定另有所图!
“你要什么?你接近我表姐是为了什么?”
朱毅不自在地低吼:“你白痴呀,一个男人接近一个女人还会是为了什么!”
“哼,别想我会受骗,你这种肤浅的男人,怎么会懂得欣赏表姐的好,肯定有阴谋”
“阴谋?”朱毅真想敲开“番女”的头壳看看,“她有什么我没有的?我需要图谋她什么?”
张莉英没好气地瞪他──“这就是我的问题呀,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要的不过就是──她,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个半天,呿!朱毅大翻白眼,受不了地开口:
“我就不能只是……呃,单纯的……单纯的……”奇怪,他怎么结巴了?
朱毅觉得喉头一阵紧缩,到口的话硬生生卡住,无法流利说出,他……他竟然感到有点……有点……害羞!一天到晚跟她表白是一回事,当著第三者说自己喜欢她,却是意想不到的困难。
等个半天,张莉英没耐性听他说完话,先说先赢!
“我不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我表姐,我们──”她加重语气:“绝对不会放过你,告诉你,我有三个舅舅、七个表哥、四个表弟,他们都会保护表姐,不会坐视家族女性受到”
“她不需要他们,有我保护她就够了!”朱毅莫名对翟净棻身边有这么多男性亲属感冒。
“你保护我表姐?”张莉英下巴掉到胸口,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没错!”朱毅强调地挺起胸膛,“她是我的女人,当然由我保护!”
嘎?张莉英掏掏耳朵。
“我没听错吧?”
“我喜欢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说你喜欢我表姐耶。”张莉英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她恶心地皱眉,他竟然用到“喜欢”两字,是他头脑有问题还是她耳朵有问题?
“废话!我不喜欢她,干嘛追她!”
“怎么可能?”张莉英无法接受地眨眼。“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我表姐!”
朱毅脸上翻滚热浪,粗著嗓门说:“你吃饱没事,专问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还要什么理由!”
张莉英惊讶地发现他颧骨上尴尬的红晕。
“天!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罗嗦的笨女人!要他说几次才听得懂!
“你不是说条件比我表姐好的女人比比皆是?”她继续提出质问。
“我就是喜欢她不行吗?”朱毅耐性全无,直剌剌地回答。
“我的妈!”张莉英难以消化这样的事实,自言自语:“这……这怎么可能……你们根本不适合……”
朱毅听了,火大地皱眉!
“我警告你,你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表姐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张莉英不怕死地摇摇头,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管他要去喜欢谁,只要表姐别喜欢上他就好,嗯……表姐应该不会动心吧?稍稍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
“她非喜欢我不可!”朱毅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如此认真地喜欢一个女人;而且她必须负责,他这么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已经毁在她手上了!只要一天没见到她,就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
这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虽然她对自己已不复当初排拒的态度,每天早上看到他都是笑容可掬,不时会因为他的求爱话语睑红,可是她也从没回应过他。他实在不想拿自己跟狗比较,但她对火腿比对他还亲热,从没用谈到狗狗时的那种既温柔又热情的眼神看他!
以他的条件──多数女人不是都该趋之若骛吗?是因为她害羞吗?朱毅眯眼回想她脸红时的娇俏模样。哎,女人还真是麻烦咧,他每次问──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