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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看赫连安元那失去理智的样子,话语就如同一个市井无赖,没有半分仪态和风度可言,不觉更觉得鄙弃。目光望向御凤檀充满愤意的侧脸,凤眸中藏着一抹春水般的柔情,还有一丝深深的笑意。
就在此时,忽听门外一阵声音急促的走了过来,温和中带着促急的嗓音迅速的移到了御凤檀的身边,“世子,你不要下手,你若是下手了,那就是杀害西戎太子!”
御凤檀的脸孔转过来的时候,还有着一息杀意,然而看到赫连安素时,仿佛恢复了理智一般,缓缓放下了手,“你说的对,我杀了他,自己还要赔命不值得。”
就在赫连安素看着他似乎冷静下来的样子,提到胸口的气刚要放下来,就见御凤檀重新提掌,狠狠的在赫连安元的肩膀处袭了下去。
离得极近的赫连安素闻的那细小的骨裂声,赫连安元抱着手臂,脸孔皱成了一团,额上有汗珠渗出。虽然御凤檀没有下十分的力,但是力道定然也是不轻的。
“好了,凤檀。”此时,明帝才缓缓的出声,沉稳的就像是万年的古柏,让人看不出他对刚才御凤檀和赫连安元的之间的打斗有什么感想。
御凤檀这才站了起来,雪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归于平整,流云锦制成的衣袍不会因为动作而留下任何的皱褶,拉了拉大氅,除却脸上余下的怒意,御凤檀仿若刚刚踏雪而来,不见半毫凌乱。
反观赫连安元,在赫连安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色青白,帽子歪戴,因为被御凤檀压在地上,衣袍变得乱皱,腰间琳琅的佩饰也绒毛掉落,玉佩碎裂,狼狈到了极点。
赫连安素吩咐侍卫将赫连安元扶到椅子上坐下,脸上的神色显然也不好看,他国的太子被人打得像猪头一样没有还手之力,他的脸上自然无光,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肃声道:“陛下,为何世子会被我国太子使出如此狠厉的手法,虽然这是在大雍的国土上,但是西戎太子代表的就是我国国君,出使到大雍,理应受到合理的对待!”
御凤檀行云流水的走到明帝身边,离云卿也不过是一丈之地的位置,冷笑道:“如果是正常出使的自然是要用好好对待,那种不顾廉耻,强抢我国民女,本世子未婚妻的那种人,如果还要好好对待,岂不是将我大雍看为了鱼肉,任人宰割了!本世子虽然脾气好,可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自己的未婚夫!”他狭眸一横,潋滟波光中寒气横溢。
——早就想揍你了,当初就想娶了云卿去,后来娶了贵顺郡主就该知足了,竟然还真的打上了卿卿的主意。如今送上门的机会不打你岂不是大亏,不揍你简直对不起自己。
赫连安素进来之前,就将屋内的情况看了个遍,只是初看之下,还是寻不出什么十分不对劲的地方,眼下再看,便可看到云卿正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身后站着是她的贴身侍女。
虽然在明帝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赫连安元之前是有和他透露出想要将沈云卿抢了做未婚妻的,而这处西戎用来落脚的庄子,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沈云卿一个女子这个时辰出现在这个地点,定然不是来泡茶的,根据御凤檀刚才的话,赫连安元一定是绑了沈云卿来到这里。
赫连安素不知道赫连安元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绑架云卿的,但是很显然,在明帝和瑾王世子到来之前,他对沈云卿是什么也没有做,按照赫连安元对御凤檀的厌恶,应该是早就要有所动作了。
他有一种直觉,现在站起来走到明帝面前行礼的女子,一定在这段时间里说了什么话让赫连安元没有办法下手,或者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下手。
“起来吧。”明帝看着站在他面前,连头发丝都没有丝毫损坏的女子,脸面从容,姿态大方,独有一种稳而不乱的端方气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光芒,沈云卿和她,像,也不像。
赫连安元待侍卫敷药包扎之间,看着御凤檀顿生愤怒,在心中骂道,他吗的这一群废物侍卫,明帝和御凤檀进来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警示,真是白养了!他厉声喝道:“你们谁人看到我绑架了人,可有看到她有损伤,怎么知道韵宁郡主不是陪着本太子到这里做客的!”
胸口被御凤檀拍了一掌,提气说话的时候不免阵阵闷痛,眉头皱紧,又痛又怒,以至于双颊紧咬,绷紧如石,使得侍卫低声道:“殿下,请不要乱动,您的肩骨碎裂了,如果不好好包扎起来,日后也许会留下伤……”赫连安元怒目一瞪,侍卫只好低下头,收起要说的话,忙于手中的包扎。
御凤檀见此冷笑,“你们西戎知道说是薛将军杀害了贵顺郡主,有证人有证据,难道我大雍就不知道要有这些东西吗?!”
云卿转头看着一身收拾了,脸色却更加难看的赫连安元,“太子绑架了我,我当然清楚事情是怎样的了。”她说完,又屈膝在明帝面前,“臣女今日到宁国公府做客,出来时一时不察,在京城官道上被西戎太子掳走,陛下龙威大盛,能寻到此处救出云卿,云卿感激不尽,但请陛下为臣女做出。”
受害人都这么说了,明帝自然会开口,他扬扬手,气度十足,“朕自然不会让郡主贸然受苦。”他强调了云卿的身份,而不是说‘你',这就代表明帝将这件事上升到了两国外交的程度。
当然,既然明帝能到了此地,也不是打算轻易将这件事盖过去的。
此时外面天色擦黑,冬日的傍晚本来就来的比其他季节更早一些,加上乌沉沉的云积压在天空,充满了一种抑郁之感。
西戎的侍卫站在赫连安元和赫连安素之后,大雍的侍卫立于明帝两边。
院子里自然还有赫连安素带来的西戎侍卫与大雍朝的侍卫正在对峙着,表面上看起来气氛并不是十分的肃重,然而谁都知道,眼下的氛围不容人有半点轻视。
特别是赫连安元和赫连安素,他们是在大雍的国土上,这四面八方见到的人都是大雍的人,若是真的大雍要对他们有什么心思,只怕是插翅难逃了。
赫连安素所站的角度,正好在入口处,索索的北风刮进来,吹过他温肃的面容。他在寒风处细细的思索着进来之后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抓住其中的漏洞道:“按照太子所说,他和韵宁郡主到此处大约半天的时间,就算真的是绑架的话,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寻到了,难道是郡主早就知道会来这里,通知了瑾王世子这个未婚夫到来的?”
好,不愧是安素王。云卿暗里冷笑,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赫连安元绑架了她,为何这么快御凤檀就带了明帝来到这里。
如此一说,反而显得是云卿先和赫连安元来此约会,却借此想要倒打一耙,将赫连安元的名声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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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宫中急报
如此一说,反而显得是云卿先和赫连安元来此约会,却借此想要倒打一耙,将赫连安元的名声毁坏。
御凤檀脸色都未曾变化,依旧是那一脸冰雪沁入的感觉,眸中那层寒意丝毫不退,就连此时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抹极度的冰冷,他目光看着一脸温肃的赫连安素,嘴角似笑非笑道:“我想安素王可能对一些细节不清楚而误会了。众所周知,你们西戎出使到我大雍,陛下安排了我作为招待,今日我看雪景无疆,便去寻太子殿下一起出来邀雪赏景,当到了皇宫驿馆的时候,却听人说太子已经出来了。”
御凤檀说话的时候,狭眸微微眯起,越发显得瞳仁晶灿流转,虽然他的神情很专注,云卿也能感觉到说话的时候,有意的将视线望向她,这是一种很细微的小动作,只有心有灵犀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点。
只听御凤檀说到这里,赫连安元飞快的接道:“你会好心的找我?”
御凤檀嘴角一挑,不疾不徐道:“毕竟你的太子妃刚刚新丧,虽然她是我国的郡主,但是太子也是我国的贵客。我不忍太子在屋中伤心,便想让你转移注意力,不再兀自伤心,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大雍的礼貌,太子你不懂不代表我不懂。”
他言语里极尽奚落,将赫连安元气得双眸里喷得出火来,若不是他受伤真气没有办法凝聚,又加上侍卫再三提醒不要乱动,以免留下后遗症,估计赫连安元还想要再和御凤檀打上一架。
赫连安素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只要遇见御凤檀,就不能完全的冷静下来,双眸里透出一抹无奈的劝阻,但又不能在明帝和御凤檀面前露出对本国太子的不尊,只得打断御凤檀那话里话外,一语双关的讽刺,语气微促道:“世子,虽然你去找了太子,难道没有看到太子,你就让人四下寻找?然后找到了此处?敢问你是不是对我国太子的行踪太过于关心了?”
御凤檀笑了笑,他本来就是很喜欢笑的人,方才因为和赫连安元动手而绷紧的脸,就像是冰川下开出了三月的春桃,虽然满室的人都见多了他平日里的样子,此时竟然也觉得满眼繁灿。明帝在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时,眼眸中里先是一怔,然后在瞳仁深处涌上了一股十分奇特的神色,定定的看着御凤檀,竟然带了几分失神的模样。
由于明帝向来是持重稳成,他此时的情绪也不过是在眼眸里有着尽情的表现,然而云卿站在斜左侧的角度,将他的表情收在了眼底,那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对,就是震惊,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恍然一下失去了自持一般。
御凤檀不说每日在明帝面前晃悠,然则起码也隔个三两天必然出现一次,明帝对他的笑容有什么震惊的地方?云卿凝了眉思考,却看明帝收回落在御凤檀脸上的视线,就这么毫无转折的停到了她的面上,惊得她立即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毕竟让人发现窥视帝颜不是什么好事,然明帝似乎还在忪怔之中,在看了云卿之后,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脸上的表情再次回到了万年松柏,巍峨不动的样子。
御凤檀这么一笑,便让赫连安素也不禁的皱了眉,他知道御凤檀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眼下显然御凤檀还会有话要说。
果然,就听那绝丽男子嗓音散漫,“安素王多虑了,我虽然要去找太子赏雪,然他不在,我在京中也混迹多年,不至于无人赏玩,你且听我说完便知事情如何,何苦那般的着急呢。”他轻轻的笑出了声音,像是嘲笑赫连安素那急不待人的性子,再继续道:“我从皇宫驿馆出来之后,便驱马前去寻找好友,然路上遇见了一位好友,他声称从荣华苑归来的路上,偶然瞥见了太子的身影,而与太子一起的,还有抚安伯府韵宁郡主的马车。我便暗自猜测,太子也许是见韵宁郡主孤身一车不安全,护送了郡主回府,于是便去了抚安伯府。”
他说到这里,转眸看了一眼云卿,面色露出带着柔意和礼貌的神情,无限情意的道:“韵宁郡主是我的未婚妻,我去看看便也合理,谁知到了抚安伯府后,却听门房说韵宁郡主没有回来,他们也在等着郡主的消息。我一听之下,便心浮不安,大雍虽然国泰民安,但是也不能避免一些小人想要惹是生非,便使了人到当初看到郡主和太子周围去寻,以免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意外,很快就有人回话,说看到形似太子殿下和韵宁郡主的人被高头大马押到了这边。因为事关重大,牵涉到两国的太子和郡主,我立即让人通知了陛下,而陛下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才随了凤檀到了此处。”
将事情的前后缘由说了之后,御凤檀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愤怒,又有着唏嘘,在叹气之后,忽然抬起头,两眼怒瞪赫连安元,“岂料,本世子和陛下这般担忧太子的安危,调了大批侍卫前来,进门之时,看到的却是太子胁迫郡主留在此处!这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太子殿下做出这等行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想要胁迫本世子的未婚妻做什么!”
一开始御凤檀还自称我,到了最后一句话时,便成为了‘本世子’,这是在告诉屋中的人,他的身份和地位。
赫连安素听完这段话,就知道御凤檀是有备而来,这套说辞毫无漏洞,前前后后衔接无一不好,且话语中御凤檀一直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摆在为了两国的邦交,担忧西戎太子的安危,直到最后一句,才说出赫连安元的所为。
而赫连安元也的确是让人进来看到了屋中的一幕,虽然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