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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散了,他们也知道命比钱重要。”
“那倒是,虽然退了,可是到底是见到刀剑了。”流翠有些担忧道。
云卿长长的睫毛慢慢的垂下,缓缓的道:“见到刀剑又有什么关系,总比被人愚弄一直停留到了此地好。”她刚才就觉得像那样的地痞无赖,根本就不需要和他们说那么多,能开口要出五十万两白银的,就是故意找茬,想要耽误他们婚礼吉时的人。御凤檀所为和她心中所想一般。什么样的事情就要用干什么样的手段,一味死守陈规是不行的。
若是什么都要讲究吉利,被拦在路上一直不走,误了拜堂的时间,让所有宾客和长辈都在正堂中干等着,难道就吉利了吗?她淡淡的一笑,不觉有些讽刺。
流翠想了想的确如此,再说又没见血,便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心中存了疑虑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出的主意,喊了这么些粗人来拦咱们的轿子?”
云卿双手在宽大的红色鸾纹袖袍下交握着,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皇后她们是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法,这样的拦路对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伤害性的作用,只是会给人的婚礼,添加许多的不痛快就是的。她摇了摇头,“不管他是谁,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总会知道的。”
流翠点点头,伸手将云卿的喜服和方巾整理了一下。
大概四分之一个时辰后,轿子终于停下了,这次不是有人拦路,是到了瑾王府的大门前。流翠作为陪嫁丫鬟,首先下了花轿,留云卿一个人坐在花轿内,静静的候着。
片刻之后,有人踢了一下轿子,接着有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轿门伸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听到了云卿的面前。
这样漂亮的手,似玉石一般有着精致的弧度,握上去的时候,却能感觉到指腹有着薄茧,温暖而干燥。她缓缓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云卿心房有些颤抖。
御凤檀觉得这放上来的手,就是云卿郑重其事的将自己的一生都放到了他的手中,他紧紧的握住了云卿的手,牵着她出了轿门,从大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瑾王和瑾王妃皆是一身庄重的华服,已经在府中正堂与宾客交谈,待到御凤檀和云卿走了进来的时候,瑾王眉眼里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关于突然出现的拦路贼之事,他已经知晓了,他的儿子也将这件事处理的很漂亮。
而瑾王妃唇角也挂着合宜的笑容,在看到御凤檀和云卿准时到了正堂的时候,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淡淡的诧异,转瞬之后,依旧是带着笑意的浅淡眼眸,端庄华贵的与瑾王一同坐到了父母所坐的主位上,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新郎新娘在场,吉时也已经到了,接下来的便是拜堂,礼赞者将大红绸花递给御凤檀,然后将另一头塞到云卿的手中,开始唱拜。
在场的宾客虽然看不到新娘的容颜,但看那婀娜的体态,玲珑的身姿,也不禁可以想到该是一张美丽的容颜,都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四皇子望着那个被新郎牵进来的新娘,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身边的男人,姿态是全然的信任与跟随,那样喜庆的颜色,那样耀眼的红色,简直要灼伤他的双眸。
他怔然的凝视着那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眼底的复杂的神色最终凝为一点痛恨。
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御凤檀?他一直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御凤檀?若是说荣华富贵,他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他才是帝后所出的皇子,有着天底下最尊贵的血缘。
不管是拿哪一样,让他和御凤檀来相比,他都不会落于下风,她为什么对上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问过她许多次,可是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能接受那份答案。
今日他不想来参加婚礼的,可是偏偏又忍不住的来了,而他也不能不来,瑾王是他的皇叔,御凤檀是他的堂弟,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来的。当时他就不想来,那时候脑海里一出现她嫁给别人的情景就觉得愤怒。
当现在亲眼看到的时候,才知道愤怒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的胸腔里像是有地狱的业火在燃烧,无限的焦灼,烦闷,怒恨在他的胸腔里翻转呻一吟,像是要将整个人就这样点燃了一般。
听着礼赞的声音,他的双眸里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灼热情绪,在他冰一样冷漠的面容上,形容了鲜明的对比。
他紧紧握住袖下的手,忍住自己很想上前一步,将他们拉开的冲动。任手指抠在手心里,流出不甘的血液。
他不能,他不能。
因为古晨思的死,最后被认为是莹妃下手,而他当时也在场,变成了一场党派之间的战争。如今三皇子与他的矛盾更上一层楼,两人表面上那种兄友弟恭的模样也全部崩裂。三皇子一党的人开始对他的人开始发起猛烈的攻击,不断有奏折弹劾他这一派的人。他每日里不断的处理这些事情,被明帝训斥,责骂,日夜忙的焦头烂额。他不能再有任何冲动的举动,如今的他在三个皇子里,由于薛家的倒下,他已经没有了原本那种突出的优势了。他再犯错,就只会让自己离皇位更远。
他反复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却不知怎么,始终觉得有一块是自己无法说服的地方。像是他一直想要抓紧的东西,就这样从自己的手心漏了,而且这一次是确确实实的走了,即便他再伸手,抓住的也不过是一抹云烟。
四皇子讨厌这种感觉,他眉头紧紧的拧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然而堂中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甚少有人发现他这抹阴鸷的目光,只有御凤檀敏感的感受到了,转头望着坐在人群最前方的四皇子,露出一个如飞雪一般炫丽又冷清的笑容,狭眸中含着一抹浓浓的宣誓。
云卿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收到他的目光,四皇子手指瞬间收拢,骨头因为压力太大,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幽黑的眸光中露出阴森森的气息,如同霜染一般,冷冽的让人心惊。
他在心中咬牙道:你等着,御凤檀,现在是你的,以后不一定永远都你的。
“三,夫妻对拜……”扬长的嗓音重重的拉下,御凤檀转过身来,望着面前蒙着盖头的女子,唇角的笑容似春风拂过,带着令人心动的色泽。
云卿是他的,以后也只会是他的。
礼毕之后,便是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拥着将新郎新娘送到了院子门前,便由御凤松和御青柏请着到了喜宴上去。
御凤檀引着云卿踏入屋内,望着盖着真丝方巾的云卿,心跳如雷,狭长的凤眸目光停在那方巾之上,心里涌出一股股的冲动,很想上去立刻掀开盖头,看一看云卿的面容。可是现在还不行,他还要出去敬酒招待客人,这样美好的一幕还是留待夜晚吧。
只听到外面有喧闹声跟着过来,有人大喊道:“新郎官哪里去了?还不出来给我们敬酒啊……”这是有人在催促了,若是不去,等会到了洞房来闹,更不好了。
御凤檀也不耽搁,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朝着云卿温柔地道:“我要出去接待宾客,大概要晚一点回来。你若是饿了,就取点心吃,若是困了,就先睡一会,不用干坐着等我。”虽然他还是很想掀开盖头,但若是回来的太迟,一直让云卿这么干坐着,于心不舍。
随即,就朝着外头走去,走到门边,对着一直站立在这的流翠道:“别饿着夫人了。”
流翠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一愣之后才对着云卿,满脸的纠结道:“小姐,你现在是夫人了啊。”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啊。
听她一边喊着小姐,一面又说夫人,云卿知道流翠是一时半会改不了口,心中好笑,但是她心里甜蜜的是刚才御凤檀的关心。
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喜乐之声,流翠走到云卿的身边,问道:“小姐,你饿不饿?”新姑爷都吩咐了下来,她自然是要好好伺候,免得饿到小姐了。
云卿摇了摇头,她早上吃了不少东西,饿倒是不饿,就是有一点累,便对从早到现在一直守着自己手脚不停的流翠道:“你若是饿了,就去吃些东西,不用坐在这儿一直陪着我。”
“小姐都不饿,奴婢自然更不饿了。”流翠摇了摇头,也不管云卿此时看不看得到她的动作,站在一旁陪着云卿。
外面的喜乐声声,传到一些人的耳中,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韩雅之强撑着观完了御凤檀和云卿的拜堂礼后,便打发了丫鬟,冲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趴在枕头上默默的流泪来,独自一人伤心欲绝。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御凤檀的时候,七岁的御凤檀就已经出落的翩翩如玉,笑起来的时候宛若花儿绽放,无论站在哪里,她都可以一眼就找到他的身影。
那时候的她才五岁,御凤檀虽然不时常在府中,然而每次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也会和她一起玩耍,还会讲笑话给她听,她的檀哥哥是世界上长得最清逸绝美的男子,是对她最好的男子。她从那个时候起,就想着以后要嫁的话,一定要嫁给檀哥哥这样的男人。
直到九岁的时候,御凤檀因为京城的一封宣召,不得不动身来到了天越城,那时候自己拖着他的衣服,不想让他走,但是她留不住他,他只是对她说他必须要去,然后就一去不回头了。
从那以后,她梦里面出现的总是同样的一个人,她本来是觉得瑾王府有些陌生的,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然而因为是御凤檀出生的地方,她愿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他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
她知道自己父母双亡,是个孤女,除却瑾王的爱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要想嫁给檀哥哥,她的条件并不好,为了能离御凤檀更近,她在王府里,讨好瑾王和瑾王妃,与御凤松以及各种得力的下人也处理好关系,只有这些有势力的人喜欢她,她才有可能做御凤檀的妻子。
在努力之中,她的确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王妃对她不错,还告诉她,当年韩将军和瑾王有过约定,要将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御凤檀。
得到了这个消息,谁都不知道,她当时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比起以前来,她更加的努力,努力的去学习王妃的着装谈吐,就是想要以后也能当起这个家来了。
可是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一封圣旨,等到的是檀哥哥和别的女人成亲的消息。她激动,她焦躁,她烦闷,她不解,这些情绪在到了京城之后,更上了一层。
御凤檀如今对她只是普通之情,他对每一个人都像是对她一样,礼貌而疏离的说上几句话,目光似乎从不在她身上停驻,话说上两句就找借口走了。明明小时候的檀哥哥不是这样的,自己那时候刚进瑾王府,有些害怕,是檀哥哥陪她说话的。
他怎么会变了?变得对她不理不睬了?
是不是就像王妃说的那样,因为那个商女比她有心计,勾引了檀哥哥的心,王妃说的没错,沈云卿的确是生的很貌美,可是她也不错啊,难道她生的不好看吗?她也不比那个沈云卿差多少啊,而且她和檀哥哥认识了十一年,这情分比沈云卿更长才是啊。
韩雅之越想越伤心,眼泪如泉涌一般打湿了她的衣襟。她想起喜堂里女子的那一身喜服,那应该是穿到她身上才对的,应该她站在檀哥哥的身边才对的。
可是檀哥哥不仅不要她做他的妻子,就连做他的妾,他都不要。他就被那个商女迷得这样七荤八素,完全不记得她了吗?
小时候的御凤檀不过是出于对韩将军的敬佩,以及对小妹妹的照顾之情,才去陪韩雅之的,可是韩雅之却将那当成了其他感情。那时候的御凤檀才七岁,他哪里会有这样复杂的感情。难道每一个小时候说过话的女孩最后都要成为男人的妻妾吗?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可是韩雅之就进入了这种思想的误区,走入了这条死巷子里面,她只觉得是御凤檀变心了,是沈云卿勾引了御凤檀,不禁握拳捶着床上的被子,咬着牙狠狠的泪流。
伺候她的丫鬟碾玉从外头走进来,一看她耸动的肩膀就知道自家小姐又哭了起来,不禁觉得疲累,又不得不上前劝道:“小姐,你不要哭了。今儿个是世子的大喜日子,等会你还要出去敬酒的,若是让人看到你的眼睛,对你的名声不大好。”世子结婚的日子,收养的妹妹流泪,不但会传出对韩雅之不利的流言,只怕是对御凤檀的名声都不好。
韩雅之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红的,透出一丝怒色看着碾玉,喝道:“你现在也来教训我了?”
碾玉在韩雅之身边伺候多年,知道她并不是如同在瑾王和瑾王妃面前乖巧可爱,连忙收了目光低头道:“奴婢不敢。只是外面的喜宴已经开了,宾客都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