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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奔跑,让大病初愈后的银舞几乎支技不住,她只手拉在桌面上,哽咽的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掉了孩子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鉴锋心中一震,连忙想起一定是方家人说的。
该死的!他还特地交代过他们不要说,他们竟然还敢说出来,瞧那银舞的神情,摆明了是对他不谅解。
想起她早上的灿笑,那是他努力了好久才行来的,现在却全没了。
一阵怒火顿上心头,他的脸色乍肯乍白,说起话也不自觉地低沉起来。“是你家人告诉你的?”
¨是不是他们说的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还来不及拥有便巳失去,难道她这个做娘的,连为孩子哀悼的权利都没有吗?
“因为你那时身体不好,我怕你太过伤心,才要小梅瞒着你。”鉴锋老实的说,本以为自己可以瞒得很好,怎奈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怕我太过伤心?!“气怒的银舞根本不肯相信这个理由,嗤哼了一声。”我看是你不敢告诉我,怕我利用你的愧疚,对你予取予求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鉴锋不敢置信的问,不懂她为什么要曲解他的关心。“我是真的不想你太伤心啊!”
他是真的关心她,怕她留不住这条他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殿前抢回来的命,才选择不告诉她的,没有想到她竟然。
¨好,就算真如你所说的,是怕我太过伤心。“一阵的摇摇晃晃,气愤交加的银舞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进椅中。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你的态度会突然改变,从残忍到温柔。
你图的究竟是什么?“
来不及回答她的话,鉴锋见她这虚弱模样,心中焦急得想要上前探视,却被她喝住。
¨你不要过来,先回答我的话。“
鉴锋伸出去的手僵立半空中,神情显得有些晦涩。“我图的是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图的不过是你的真心。而不是你那铺陈在真心之上的曲意承欢。”
这些他打从心底说出的真心话,听在愤怒的银舞耳中,却成了另一种不同的意义。
¨真心?!“她突然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心痛和一抹脆弱。”原以为你我之间的立场已经改变,想不到我依然还是你游戏里的猎物。“
原来他要的始终没有变,只不过玩法不同罢了。
一开始他要了她的身,也说过要掠夺她的心,她只好给身不给心。
所以骄傲的他便无法忍受,褪去残酷的外表,温柔以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真心。
¨我没有!“被她如此误解,鉴锋忍不住大吼着。”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全是认真的。“
¨我知道,因为你是真的想要伤害我。“心痛神伤,让银舞初痊愈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了,眼前逐渐的变暗。
“你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愤怒同样闪现在鉴锋的脸上,没想到他第一次奉上真心。却被当成假意。
顾不得她的闪躲,他一把攫住她的双肩。气怒地摇晃着她,企图摇晃出她的理智。
但体弱的银舞怎堪这样的对待,一阵晕眩猛烈的袭来,她强忍那股晕眩,决然的说:“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绝对不会再受骗,我要离开……离开这里……”说完这段话,她整个人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被银舞那句“离开”震撼住的鉴锋,颓然地放下攫住她的双手,不发一语,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鉴锋怒声狂吼的唤来小梅,要她召来太医,并且照看着银舞,交代好一切之后,他挥退原本守在门外,如今又想跟上他脚步的王羽,一个人独自出府。
真相让她受伤,但也让他受了伤,付出了这么多,却因为一个善意的隐瞒而惹来全盘的否定,让他的心也是忿忿难平。
现在他需要时间来彻彻底底的想一想,在经过这么多的伤痛之后,他和银舞是否还能再有一个新的开始?
或许为了他们两个人好,真的是他该放手的时候了……“
第十章
原该是寂静的夜,却被负伤倒在府外的鉴锋给弄得纷乱异常,众仆佣来来回回地在府内奔走着,只为能救回他这尊贵的一条命。
在这样的沓杂纷扰之中,银舞缓缓的睁开双眼,发觉自己人还在这个熟悉的厢房内,心中不禁又起一阵痛。
这里有贝勒爷对她的残忍,有他对她的温柔,更有着自己不小心陷入这扬游戏的心。
往事不堪回忆呵!那一场场的无情以对,那一幕幕的温柔相待,让银舞忍不住湿了眼眶。
微微的啜泣声,引来原本在门外引颈而盼的小梅,只见她迅速的抹去脸上的泪,走到很舞的身边。
¨小姐,你是不是有哪里觉得不好服?怎么流泪了。“轻轻地拭去银舞颊上的泪,妥贴地将她扶坐起,小梅哑声问道。
虽然还是一样尽责的询问,可是却不难发现荡漾在她脸上的忧心。
银舞误以为小梅是在为她担心,于是温柔地执起小梅的手,安慰地说:“我的身体没事,只不过是因为想到一些事情,觉得难过罢了。”
待在贝勒爷身旁的这阵子,还好有小梅陪伴,要不然她或许早就在巨大的压力下变得疯狂。
¨喔!小姐没事就好。“小梅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双眼仍是频频地瞄向门外,像是在期待什么一样。
银舞见状,皱起眉头,双耳也在此时听闻到府内那不同于平常的杂沓声,心中隐约地泛赶不安,于是她开口问道:¨小梅,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据闻贝勒爷在昏过去之前,曾经交代过这件事不能让小姐知道,小梅才不敢随便乱说。
¨别再瞒我。“小梅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银舞一听说知道她是在说谎。”上次你瞒我孩子的事,我不怪你,可是如果这次你再瞒我的话,我可就真的不会原谅你喽!“
面对她的威胁,小梅心中着实为难的犹豫起来。“这¨…这¨
¨小梅?!“银舞的声音略沉了沉,其中警告的意味相当浓厚。
“哎呀!”小梅急了起来,只能频频地猛跺着脚,抱怨起来。“你们一个叫我不要说,一个又要我说,我怎么知道到底是要说还起不要说?”
看着一团慌乱的小梅,银舞心中那抹不安更甚,她缓下了语气,慢慢的问着,“是谁叫你不要告诉我的?”
“当然爷儿啊!”小梅理所当然的说,这府里除了贝勒爷外还有谁有这个权力限制她要不要告诉小姐。
听到又是鉴锋想要瞒着她,银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过她还是想先搞清楚他到底又想瞒她什么事。
“那他要你不要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小梅被她这引诱地一问,随即口没遮拦的说出来。“还不就是贝勒爷受了重伤,在昏过去之前曾经交代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你,小梅才不敢说。”
话才说完,她就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嘴,该死的,自己竟讲了不该讲的话。
惨了、惨了,这下真的掺了!要是贝勒爷醒来知道是她说的话,那她就真的别想在府里待下去了。
闻言银舞哪理还顾得了小梅的心情,她的脑袋早在听到鉴锋不但受了重伤还陷入昏迷之时,就已经一个轰然巨响,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他受了伤,人在哪里?”她霍地扯住小梅的衣袖,着急的问。
脑海里早忘了他对她曾有的伤害,或是他对她曾有的隐瞒,全心全意挂念的只是他的伤势。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自己誓死捍卫的心,早在他狂妄地掠夺和温柔之中,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曾经有道的伤害、欺骗和隐瞒都不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小梅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刚刚她说的,也全是听府里其他奴婢说的。
“你不知道……”银舞喃喃自语着,顾不得自己的虚弱·
跌跌撞撞地下床,脑海里就只想见他一面,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当她人才到了门口,迎面而来的便是刚自京中被召回的王羽,一见故人,她连忙又向他探问:“贝勒爷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你快带我去。”
刚自京中回来没几天的王羽暗叹了一声,明明就是一对有情人,为何要这么彼此折磨?
将军昏迷之时口口声声呼喊的就是 '银舞'这个名字,但是醒来之后却又让他来送走她。
而银舞姑娘则是在口口声声的'恨'之后,隐藏了这么深厚的爱意。
若不是爱,在听到贝勒爷受伤的消息之后,她怎会这样的惊惶失措:若不是爱,她又怎会放下自尊,只求见他一面,知道他是否安好?
面对泪涟涟的银舞,王羽真的狠不下心去执行鉴锋的命令,就如当初不忍心看到她死在雪地上一样。
她的勇气一向是他所敬佩的,他也相信这世上能得到将军的真心的只有她,所以他才会宁愿冒着惹怒将军的危险,三番两次的帮她、为她说话。
¨他还挺得过去。“犹豫不决的王羽轻描淡写地说,试图扫去她的慌乱和不安。
¨我要见他!“银舞坚定的道,她一定安亲眼见他无事,才能安心。
深吸了一口气,王羽终于下定决心,毕竟他真正的主子是将军,他决定转告将军的话。
“将军刚刚醒来过一会儿,他要属下转告一段话——你我之间纠葛太深,难以解开,但我愿尊重你的意愿,让你出府还你原有的平静,但对你的伤害却不知如何弥补,唯有终身不娶,以示真心。
王羽的话说完了,银舞的泪也止住,她怔愣愣地看着他,百感交集的说不出一句话。
走与不走的矛盾,在她心中交织出一张大大的网,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是忆及鉴锋的那一段话,那教她为之震撼的一段话,切断了走与不走之间的矛盾。
¨我不出府!“半呐,她才猛地进出一句话,坚决的看向王羽说,”我要见他!否则我绝不出府。“
犹豫了会,王羽终究还是点了头,毕竟银舞姑娘还是他心目中的福晋呵!
“为什么要赶我走?”隔着一层纱帐,看着斜靠在床头的鉴锋,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才让她安心,但银舞仍忍不住怨慰地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鉴锋稍微迟延了一会才说道:
¨因为你待在这里不会快乐。“
“我快不快乐对你而言很重要吗?”银舞进一步的逼问,语气虽然平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其实,仔细想想,她或多或少知道自己今早真的误会他了。
从他对她的包容,和为了不让她多心的送走他的两个侍妾,她就应该知道他对她一定有某种程度的感情存在。
只是那会是爱吗?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懂得爱吗?银舞忍不住自问着。他虽然温柔待她,但却从不言明的情感,让她难免惶惑不安,她不希望此生都在这种不安下过日子。
所以今天地立誓要问出他的真心,若是他愿意许下承诺,邦么此生她绝不再离开他半步,可他若是依然不愿说明,那么她会走得远远的,终身不再见他。
纵使遗憾,但那又如何?毕竟女人要的不过就是男人一句真心的承诺,若是连这样的承诺也要不到,那就算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也是枉然。
“你为什么不走?”鉴锋不答反问,心中亦在犹豫,在她仍然憎恨他的同时,自己是否能够告诉她一一他爱她?
“因为我要找一个答案。”银舞淡淡地说,莲步缓移,立在他床前,一把掀起纱怅,直视他锐利的双眼。
¨你要找什么样的答案?“一样淡淡的反问,他双眼迎向她的目光,不曾转瞬。
原以为不能再见,如今再见,鉴锋不免贪恋地凝视着她,仿佛在为未来保存记忆。
“一个你心里的答案。”银舞又说,褪去了鞋袜,攀上了床,在他伸手可及之处跪坐下来。
“我心里的答案很多,不知你要的是哪一个?”鉴锋再问,心头原已暗去的希冀,又悄俏地因着她眼中消失的恨意而升起。
“最真心的那一个。不假思考的答案,因为这便是她来此的目的。
“如果我给了你答案,你是不是也会给我答案?”他并不是在要求公平,只不过他的心在面对这样陌生的感情时一样惶惑不安。
曾经以为很多事只要用心去做,就能让别人懂得,可是银舞的反弹,却让他知道,很多事不只是要去,还要用说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真心说上一辈子,可是如果她不能摒弃过往他对她的伤害,那纵然说上一辈子也是徒然。
“只要你愿意说!”就像有求必应的神明一样,银舞再次回答。
鉴锋犹豫了一会,张口欲言,却又在出口的那一刹那给咽了回去。
他怕,真的怕呵!怕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