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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霍风从未见主人有过这般蚀人的表情。
“通知弟兄立即兼程赶回洛阳。”阴郁隐逝,精明买身。
“应弟,我必须就此和你告别。”刘子安除着月牙儿那张净白脱尘的脸蛋,声音里凝满了不舍。他是怎么了?
就算他俩有歌血之义、救命之恩,也不该有超乎手足之情的痴恋与躁动才对啊?
为何一见到他那双更胜女子的秋眸时,心口就是不由自主地加速,甚至还夹带着另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占有欲?
“大哥,你赶着去哪儿?”轻愁缠上她的眼。
几个月以来,和他相处已成为一种习惯,他顿然提出分手,教她若有所失,也隐隐地逼出心田最角落的情愫,任她万般压抑也奈何不了它。
“我父亲病了。”他避重就轻地点出事实,忧戚再次纠缠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子。
“可有小弟能够尽力之处?”翦水双眸净是关怀。
“多谢应弟,家父正由洛阳第一名医诊治,再说应弟不也有要事待办?”他礼貌地拒绝,因为连天下第一名医都救不了他父亲,应弟又怎能使得上力?
“哦——”赛过仙子的容颜一黯。
刘子安再度被口一牙儿的一颦一笑搅乱心湖,即使有个小小的声音不断警告他——他是男人、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他不该、也不能对他有男女情愫与牵扯!偏偏怜惜、心疼、关怀,全然不可抑止。
他甚至想将骆应拥进怀中,告诉他,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手才抬起,却为自己超出常轨的关怀、迷恋,遽然垂下……
难道他真有断袖之癖?
不!这可不见容于礼教!
苍天啊!他该怎么办?
踟蹒像雪球般地滚向心窝,几乎将他碾碎,而良心的鞭答更抽得他鲜血四溢,但想拥住骆应告别的热劲儿,却和理智一再互相攻防,持续着一进一退……
“大哥,你多保重,也愿令尊早日康泰,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突然,月牙儿发现在未来的一年中,自己压根无法让他找得她,因为——她将成为东汉的囚臣!
“你也多保重。”怜爱与不舍还是挣脱出理智的闸口,刘安霍地扳住月牙儿的肩头,牢牢地扣住她,有力的双掌不断地传导着离情依依与热力。
“大哥……”月牙儿灵光一现,挣开他的双臂,“我想向你提个亲。”大漠儿女率真性情,此刻昭然若揭。
“什么?”刘子安瞪大了双眼,此时此景,应弟竟要为他说媒?
“请容我为舍妹说个媒。”月牙儿笃定的说,也为自己的“惊人之举”震撼不已。
“应弟的孪生胞妹?”想到也是同样一张脸,刘子安矛盾得不知作何反应。
“正是。为兄不愿意?我保证舍妹貌似谪仙、净肤赛雪,诗书礼乐样样精通,是个少见的绝代佳人,绝不会委屈大哥。”她从不知自己如此主动,显然刘安让她失去了自己。
“应弟,我看你便知令妹必定色艺双全,可是——”骆应的身影像个吸盘,占据了自己所有的思绪,怎么也容不下他人。
“难道大哥已有妻室?”她早该料想到的呀!
“不是。”他绝断她的臆测。
“那么是不相信小弟的保证、抑或是已有红粉知己?”她放下尊严,再次逼近。
“都不是。”
“那么?”
“这——”难道要他告诉骆应,自己为了他这个“大男人”丢了心,而无意于其他女子,即使是一个相貌极似他的女子也不愿意!
刹那间,刘子安讶异察觉自己早为骆应神魂难安,但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只怕他有心扫除外力,骆应也未必能坦然面对外界的质疑眼光。
蓦然,宛若深秋朔风的悲凉,无情地覆上她的面颊。
“大哥,”她读出他的忧郁,很想收回决意,然而离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持续发酵。月牙儿继而坚持道:“这是小妹最爱的蓝玉月牙。”旋即从粉颈上取下那从不离身的玉坠,硬塞给刘子安。
睇凝这枚湛光四射的蓝玉,刘子安仿佛对上月牙儿那双海蓝宝石般的瞳子,澎湃的情绪再起……
抬首,又见她宝蓝的泽盼,心再度飞扬,怎么也找不到落脚之处,只能轻喟。
想他刘子安行遍大江南北,识得红粉佳人无数,没想到却独为眼前那两潭水光济洵的蓝眼失魂、悸动。
苍天究竟和他开了个什么样的大玩笑啊?!
自古至今,素闻“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主,可未曾知悉“独爱男子,愿舍江山”的国君啊!
他这勃发的情愫,又能向谁倾吐?!
他该诅咒苍天无限吗?!
手握蓝玉,他狠心斩断这有违伦常的情愫。
“好,尧兄答应你。不过,我这一返回洛阳,不知何时能再出游,实怕延误佳人佳期。”
“大哥,这点你不用挂心,舍妹月牙儿早已言明,若非谦谦君子,她宁愿独身终老。”星眸一瞬也不瞬,写尽坚定不移的决心。
“多谢应弟抬爱,但愿为兄不负今妹所盼。”他也取下腰间的双子星翡翠玉佩,交给了月牙儿,作为订情之物,“不知令妹的闺名是?”总不能连未来的妻子姓名都不知道吧?
“舍妹的闺名亦为骆映,只是映为映雪的映。”月牙儿还是没道出她的本姓,实在是担心见识广博的刘安,曾经听闻过“楼兰公主月牙儿”的名讳。
“好,为了给令妹一个交代,你我相约一年半后,至楼兰国外颇富盛名的凌波洞窟再见,不知你意下如何?”刘子安真心的盼望能再次见到骆应。“如果我因故失约,亦会请霍风通报;若令妹骆映悔之,我亦无话说。”
“舍妹不会反悔,绝对不会。”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突然感到自己太过决断的态度,可能会造成刘安的怔疑,忙不迭地解说:“如果她见过大哥、也相信我的眼光,她绝不会悔婚!”
“应弟,你多保重。”他很想再次拥月牙儿入怀,可最后仅以右手有力却带着三分珍爱的力道,拍着月牙儿的肩头,“凌波洞窟再见了。”
“凌波洞窟再见。”淡淡哀愁像恼人梅雨,怎么也挥之不去。
月牙儿怔怔地目送他策马飞奔,直到再也望不见他的身影,她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公主,我们也该起程了。”兰儿恭谨地提示着月牙儿。
“是啊,我们也该走了。”月牙儿幽幽回应。
洛阳,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国难当头,身为公主的她,自当义无反顾为国家做些事!
但愿一年的“囚禁”时光,速速过去,好让她早日回到楼兰再续前缘。
到那时,她会以真面目示人,她会告诉刘安,她姓朗,名珞映,她是月牙儿,也是楼兰公主,即使撤去她公主的封号,她亦是他刘安生生世世的妻子,绝不后悔!
这时,一双躲在树丛中观察她们主仆的贼眼,得意地泛闪着邪诡的笑容……
第五章
“你不是说月牙儿公主住在这里吗?”赫连比瞠目怒道。
虎背熊腰的阿苏打,这会儿头垂得更低了,“王,小的真的听见她与那蓝衣男子话别,并且听见她将自已许配给那人。”
“哼!那这会儿人呢?”
那臭小子有什么好?!
他可不相信对方的身份与地位,能与他平起平坐!
放眼大漠,有谁没听闻过他赫连比的威名?不久的将来,他可会成为匈奴最有建树的单于!他更相信在自己有生之年,不但可以统驭大漠的三十余小国,就连远在洛阳的东汉,也将落入他的版图!
“王,小的已派弟兄去查了。”阿苏打面对主子冷厉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最好有她的消息,否则你看着办!”赫连比阴鸷地威胁。
“是!”阿苏打不敢多说,只求上苍保佑让他早点找到月牙儿公主才好。
这时,客栈的偏门缓缓走出四个身材嶙峋的老者。
他们个个神色自若、步履轻盈地一路朝门外走去,直到看不见赫连比一行人之后,这四个人才将一身乔妆的行头取下。
“公主,你真是神机妙算,赫连比这狗贼果然跟踪我们。”兰儿嘟着小嘴,一脸嗤之以鼻。
“一路上我们还是得小心点,他这种人绝不会轻言放弃。”月牙儿看了手中的假发一眼,“大家还是将它戴回去,以免露出破绽。”
“是。”兰、竹、菊依今戴回假发。
洛阳
刘子安风尘仆仆地赶进内殿,一见眼前气度雍贵、面带愁容的中年贵妇便跪了下来。
“儿臣参见母后。”
“快起来。”东宫娘娘噙着泪扶起久别的儿子。
“父王可好?”刘子安神色忧戚。
“你父王——”她的声音再度哽咽。
“安儿,过来。”床榻上的老人突然开口。
“父王。”刘子安连忙奔跪在病憾慨的父皇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
“父王,请恕儿臣不孝。”刘子安脸着父皇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眉心锁得更紧了。
“回来就好。父王仙逝后,国家就将交给你治理,国事繁琐,不可轻忽怠慢。”刘正仿似交代遗命般地叮咛着。
“是,父王,儿臣知晓。从今尔后,自当恪尽太子之责。”他说得字字铿锵,但心底却突然闪现骆应的话——
一年半后,楼兰凌波洞窟见!
然而,父王的嘱托,不只是指今后国事缠身,想再四处游玩断不可能,更遑论去赴骆应之约!
唉!这是命,身为帝王子嗣之命!
刘正端视着长子,终于应允承接国事,悬在心头多年的重担霍地卸下,满意地笑了。
“安儿,扶我起来。”刘正突然感到精神奕奕,也许该和他好好话话家常。
“是。”刘子安不敢怠慢,上前扶住父皇。
“这些年朕一直挂心一件事——”刘正凝视着这气度不凡、直教天下女子倾心的长子。
刘子安一见父王这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眼眸倏地垂下。这也是他不愿待在宫中的原因之一,唉!
“父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你是我国的太子,总不能让太子妃的人选一直虚悬,我不行了,只怕——”刘正垮着肩头,突然间似老了二十岁。
“父王——”刘子安再次跪在父亲面前,“孩儿知错,只要父王身体一好,我听您的安排就是了。”骆应的身影又仿人无人之地,在他的思维里疯狂流蹿,也像阵阵火焰,狂乱地将他焚尽。
这一刻,他再也不能否认——
他爱上一个男人,一个根本不能见容国体的男人——骆应。
惊诧顿时化作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扎扎实实地攫住刘子安,他再不能回避与否认,他的确是爱上那个生在大漠的蓝眼少年!
尽管刘正读出儿子眼中的挣扎,但他还是狠下心肠漠视它!怪只怪他出身在帝王之家,既定的宿命任谁也无法更迭。
“我想,你恩师秦桐的么女——秦媚娘,或许可以列入太子妃的考量对象。”刘正认真地说着。
刘子安无话可说,暗喟于心。
迥异的心思,就这么围绕着他们父子,久久不散……
洛阳城外的阙吟馆,历年来一直是招待外国使节、王孙贵族的别馆,今日可是人声鼎沸。
这般热闹劲儿不下于新春国宴,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
实因今时下榻阙吟馆的王孙公子,全是远自大漠而来,为求中国派兵出使庇护西域三十余小国国土完整,甘作一年阶下囚的各国王子。
月牙儿也在兰、竹、菊三名美侍的护卫下,住进阙吟馆,不消一刻钟,他们下榻的吟月合房门被人有节奏地敲响着。
“什么人?”兰儿机灵地问道。
“小的陈有风。”身着东汉太监服的中年男人回道,身后还跟着四名小太监。
“请进。”月牙儿不敢怠慢,虽说对方只是矮自己半截的太监,但如今她的身份,不过是东汉天子脚下的“囚客”,又怎能颐指气使?
“参见楼兰王子。”陈公公谦恭地颔首,“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请您卸除外衣,以便确知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陈有风话甫落,他身后的四名小太监已端着他们事先备妥的衣着上前。
“放肆!”兰儿上前一挡。
“只怕放肆的是阁下吧!”陈公公冷厉地扫了她们主仆四人一眼。
身后的四名小太监倏地抛下银盘上的衣物,如临大敌地将她们团团围住。
兰儿与竹、菊连忙抽出衣襟预藏的匕首。
陈有风一见此阵仗,更拿她们四人当刺客来看上个纵跃,来到月牙儿的跟前,狠厉地伸出魔爪,“替我拿下!”
只见锐利无比的五爪之上,执着有如血滴子的圆状钢刀,毒辣地向月牙儿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月牙儿头一偏,身子微微一侧,险险躲过钢刀,衣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