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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天下又有哪个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此关心天下苍生之事,见义勇为,会施迷香、下毒药对付欲对朝廷不利之人?
而她也曾很符合他心目中的贤妻形象,虽然他从不承认;她曾将家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而他从未珍惜过。
──小姐在戚家从不下厨的,可是为了你,她拜师学艺,硬是让自己学会煮一手好菜,不过当那些心血摆在你眼前时,你看也不看,问也不问,就埋头吃了,小姐忍不住问你好吃否,你却严厉说道,饭桌上不可多言,有悖家法。
──小姐在后花园辟了个莲池,是因为她曾听人说,你喜爱莲花,最擅画荷,所以她不辞辛劳,硬是托人从娘家的莲池中移花过来,莲花是非常难种的,连土都要从原处移来,结果戚家莲池毁了一大半,骆家后花园里则莲花簇簇,小姐不知邀了你多少次到后花园来看,结果来了吗?没有!你还是待在你的“觉梦书院”。
──小姐一向最讨厌拿针刺绣,若她喜欢的话,宫家绣坊早就让她继承了,但她却动手为你缝鞋子、缝披风,甚至为了赶在中秋节前给你,不惜熬了好几个夜晚没睡,弄的满手是伤赶了出来,谁知你收也没收,便叫人退了回来,你可知小姐有多伤心吗?
──小姐为了一解对你的相思之苦!甚至绣了你的画像,早晚看着,你可知她对你的深情?
从颖儿口中,听到荻莲为他做的每件事,就如他当时在绣坊中看到自己的绣画像时一样受到震动,心上隐隐发酸刺痛。
突然之间,他不再怪她为何会离他而去,是他伤得她太深,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现在……
他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她,对这个妻子的存在也总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可是如今一想到她会离他远去的念头,却让他觉得非常难以忍受,连想都无法想。
在察觉到自己的真正心意时,他莫名地觉得恐慌起来。该死!他骆靖尧何时变得如此懦弱?居然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起来,甚至被一个女人影响如此深。
该死!他迅速抹了一把脸,别再胡思乱想了!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主宰。
稍后,他们继续骑马往前奔驰,除了偶尔停下辨识路径,途中他们并未交谈。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尽量避开大城镇,好不容易他们见到了一个村庄,此时天色已晚,所以他们便决定在那住下。
可是当他们到了庄里,才发现庄内只住了一户人家。
屋子里住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她身后有两个小孩子及一个又瞎又聋的老男人,那妇人见到他俩很是惊讶,尤其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女,霎时她还以为他俩是天仙下凡咧!只差没跪下磕头膜拜。
那位妇人自称王氏,她夫婿上山去打猎,明天才会回来。
王氏很殷勤的招待他俩,还为他们收拾了一间干净房间,让他们住下,并准备了热水供他们净身。
靖尧用没受伤的手将热水抬进来,将木桶注满。“你先用吧!”说完后,他便走出房间。
她吃惊地愣在原地,他怎么会如此体贴,会让她先洗?她轻抚胸口,心跳得好快,她觉得好感动,这是他头一次对她如此温柔。
她飞快将身子洗净,从头到脚彻底洗了干净后才起身,衣服着好后,打开房门,意外地发现他居然正在帮那两个小孩子修理玩具,虽然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容,但那两个小孩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的冷脸,反而一脸崇拜望着他。
看到这一幕,她的胸口闷闷的好似被什么堵住。
好奇怪,她以前总认为他是高高在上,冷傲孤绝,不易亲近,但现在,她怎样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亲和的一面,而且可以跟小孩子如此泰然的相处。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根本从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她只一味儿把他当神只般的崇拜,而当他对她一屑不顾时,她才会愤而离去!
靖尧将做好的童玩递给那两个叫阿大、阿二的小儿,见他们开心地蹦蹦跳跳跑进屋中献给母亲看,他不禁微微笑,转头一看,发现荻莲正站在门口注视他,他立刻收起笑容并站起身子。
荻莲看到他又恢复那个冷冰冰的模样,暗暗苦笑,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还是很遥远的。“我洗好了,我这就去帮你换新水,”
他定定看着她。“不用了!水还是热的,”他越过她走进房间站在浴桶旁。
“可是……我用过了,已经……脏了。”她有些结巴的说道。怎么可能?他居然会用她洗过的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转过头,发现她两眼睁大,张口结舌,满脸酡红瞪着他。
他被她的表情逗得想笑,不过他仍维持面无表情。“怎么了?你还害羞呀?前晚你不早已看过、摸过了?”这时他将手放到腰带,缓缓解开,
她惊呼一声,飞快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那又不一样,那天……你发着高烧,我、我是不得已才把你的衣服给脱了。”
一阵声音后,接下来便是浸入水中的声音,她吞口口水。“我、我先出去了,你自个儿慢慢洗。”
“你不过来帮我吗?”在她拉开门要落荒而逃的时候,他出声了。
帮?从他口中居然可以听到这个字眼,还真是奇迹,她深吸口气后,慢慢转过身,试图抑住脸上的红晕,可是徒劳无功。“你要我帮你什么?”
看到她脸红局促不安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极了,还以为她真大胆得天不怕地不怕,看样子他对她仍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想到这,一股男子的优越感缓缓升起。
他微扬起嘴角。“我的肩膀受了伤,还不能抬起,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我洗一下背。”
对喔!她都忘了他受伤这件事。“我知道了。”想到要碰他,她全身泛起一股热流。
她慢慢走近浴盆,眼睛不敢瞄向他隐没在水面下的身体,虽说两人是夫妻,可是她从没见过他全裸的模样,即使在行房时,亦穿着衣服……
走到他身后,吞口口水后才开口。“待会儿,我再帮你换药。”
“嗯!”他将毛巾丢给她,她接了起来,缓缓地放到他的背上,然后轻轻的刷,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处。
前夜,她是在他昏迷的情况下,所以能够任意擦刷,但现在他却是清醒着,而使她感到莫名的羞窘,动作一点也不俐落,而也不知怎地,她全身好像要燃烧起来,整个房间也出奇得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刷同个地方?”冷不防,他出声说道。
她吓了一跳,咬一咬牙,连忙刷向其他的地方,不过有些气他这样吓她,所以刻意加了力道,直到见到红痕出现,才又减轻了,为了打破此刻怪异的静谧,她开始找话闲聊。“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为什么这样问?”
“刚看到你在帮那两个小男孩修理竹蜻蜓……”
他没有马上回答,正当她以为他不会说时,他开口了。“那竹蜻蜓散了开来,我只是将它们重新再绑好。”他淡淡地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常玩呢,所以才会一下子就做好。”他的背部已经刷了一遍,可是在一边说话时,她已经忘了原先的窘迫,相反地,她开始喜欢这个工作,因为她是可以如此亲密靠近他,她拿着毛巾,从他的颈子后头绕到他的胸膛,轻柔洗拭着,他没有出声喝骂或反对,于是她就大着胆子继续洗下去。
他眼睛闭上,有些陶醉地享受地那轻柔却不失力道的洗刷,在热水松弛下,使他渐渐放下一切的防卫。“我小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玩这些小玩意。”
她不信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你们男孩子常玩的东西可多着呢!什么斗蟋蟀、踢键子、玩圈圈、放风筝,这些你都没玩过?”
“没有!”
“为什么?”
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从小就与众不同。”
她眨眨眼睛,想起他从小被称为“神童”一事。“我知道。”何止小时候,现在还是与众不同。
“打从我二岁会识字开始,我爹就开始让我念书习字,当别的孩子在外头玩官兵捉强盗的时候,我得在书房里背四书五经给我爹听,当别的孩子开始进学堂念书时,我已经开始准备参加乡试了。”他淡然地说道。
她听了,心无来由痛了一下,她小的时候,多快乐呀!姐姐拉着她和弟弟,快快乐乐的在戚府上上下下跑着玩,除了固定的练武、念书的时间外,她几乎是无忧无虑在玩着,更别提当人坐在课堂上,只要一听到外头有其他小孩玩的声音,心更是随之飞去,会开始想法子让讲课快点结束,于是各种整老师的花招都出笼了。
“没想到公公居然如此严格。”在她嫁进骆家以前,骆铭大学士即已过世数年了。“你会觉得遗憾吗?”
他露出冷笑。“有什么好遗憾的,该可怜的是那些成天只知道把时间浪费在玩那些无聊游戏的家伙,他们不晓得自己错过了多少?”他的声音是如此尖锐不悦,令她皱起了眉头。
说这什么话呀?但这样看不起人,将一般平凡人视为无知的俗物,不正是骆靖尧最拿手的,气的有那么一刻,真想将手中的毛巾砸到他脸上去,若非……见到他的眼光飘向远方,眉宇间有股抹不去的阴郁时,使她不禁愣住了。
她沾了沾水,再度开始动作。“你当时有比较要好的玩伴吗?”
他没有回答。
突然间她明白了。“其实你很想跟他们一起玩,可是却没人肯跟你玩是吗?”她轻声说道。
他愤怒地转向她。“才不是呢!是我不屑跟他们玩。”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瞅着他。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没想到她的几句话,竟会造成他的情绪这么大起伏,他本来不想再说出更多的事情,可是他的嘴巴却不听使唤。“当时,所有的小孩都把我当成怪物,也很畏惧我爹的权威,没人敢靠近我,就只有少华,他敢过来和我说话,爹觉得他也是可造之才,所以便让他做我的书伴,让我同他一道念书、上课。”
一个自小就被全部的人视为“神童”的人,普通人是不可能愿意主动亲近,更何况是小孩子,她几乎可以想见得到,所有小孩同在一起玩得很快乐的时候,而他却只能从书房窗口远远看着,也难怪他同杨少华的情谊如此不同,她曾经为此感到很伤心,为什么他的朋友可以如此与他谈天说地,而她却不行,但现在看来,恐怕也就只有杨少华一人可以做得到,其他人……也不行,在他那尖锐毫不留情的言语下,其实是想掩饰他被同伴排挤的受伤感觉,若不是拚命告诉自己才是最强、最棒的,他又怎能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她为他有这样的童年感到难过,她的眼眶不禁湿了。
陡地,他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湿毛巾。“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她退了开来。“水冷了,我再去帮你加些热水。”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了,我马上就起来。”
她点点头,然后走出房间外,看着她的背影,他不禁暗暗咒了自己,他竟不知不觉中说了那么多从前的事,这下不晓得她会怎样看他?
不过,刚刚在她离去前,她眼睛看起来湿湿的。她哭了吗?为什么?
去!若她是在同情他,他会告诉她省省吧。他从来就没有觉得寂寞、难过、孤单过。从来没有,他有先圣先贤的书陪着他度过童年时光,所以他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的。
但不知怎地,他这番独白,居然不若往日那样的有力和大声。
该死!他不觉喃喃咒了出来。
第七章
那夜,因为气温陡降,但只有一床棉被,所以不得不挤在同一张床上,但那条薄被只能勉强挡得住些许的寒气,偏偏屋内又没有燃着火炉,向来畏寒的荻莲,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她实在很想靠向有温暖体温的靖尧,但是刚刚在上床前,他已经开口说了,他不会占她便宜的,要她大可放心。
说什么放心啦!她可是很希望他占她的便宜,即使他不占,可是她却很想占他的便宜呀!就像此刻,她多想偎进他温暖的怀抱中,以抵抗那逼人的寒意,但刚被他那样一说,现在是打死她都不会开口的。
她到底要抖到几时呀?靖尧放弃入睡的努力,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伸臂一揽,将她带进怀中,这才发现她全身冷得像冰人。
“你怎么会那么怕冷?”他问道。
他温热的胸膛就像源源不绝的火炉,顿时让她全身都暖了起来,她没有指责他占她便宜,相反地,她万分的感激,确定牙齿不会上下打颤后才说话。“没办法,小时候一到了冬天,我们全家就会到江南去避寒,即使,后来跟着你住在汴京,冬天时,我都会穿上